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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于本能,周修永相信郑晟比邹普胜可靠。反正天完朝廷注定是要分裂的,无论况普天叫的多么欢实,最终的胜利者绝不会是他,只会是郑晟或者邹普胜。
彭莹玉很快做出决定:“我会向朝廷求援。”他想让桀骜不驯的弟子们守规矩,首先要自己守规矩。
况普天不服气的争辩:“徒弟会在七天之内攻下杭州。”
站在一边的项普略什么也没说。他争不过师父,也争不过师兄,所以没必要暴露心里的想法。
这一年来,从圣教改名为天启的红巾军不什么也没做。他们躲在西南的角落里看着天下局势风云便会,他们脱掉了坚硬的壳,但新的壳就要长成了,这壳如金刚一般坚硬,天下无人能破。
宗主府的改制终于推进到湖南路,张宽仁领的红巾军杀的反叛的豪强人头滚滚。天启的中枢严禁在瓜分土地的时候随意杀人,所以只要有田的人不反抗,还是能够活下来。
最富有的家族几乎全部被铲除干净,即便他们想加入天启,郑晟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他们拥有的土地和财富就是他们的原罪。没有人能凭借白手起家,辛勤的劳动攒下那么多财富。所以不用审问,杀光他们绝对没有错。
但天启只诛杀了作恶多端的家主,各大家族的夫人小姐和公子都还活着,有人甚至能从天启新建的义学中谋一份差事。有人会觉得这些人在被抢走了所有的财富,突然从巨富之间变成一贫如洗,会生不如死。但现实证明,他们宁愿证明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谚语的正确。
天启的中枢把辖区各县按照人口分为上县、中县和下县。上县筹建义学五十所,中县建立义学三十所,下县建立义学十所。由各县官府招募先生,教习读书写字和账目计算。义学招收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人,每两年为一个周期,各地官府必须保证义学满员。哪个县的知县和天启做不到,立刻更换。
因为战争的急迫性,中枢把秋粮的税收定为十抽三。这是非常高的税收比例,丁才经过各地近千户人家的测算,给每户人家留下的粮食几乎将将可以维持全家人的生计。再加上中枢给每个县留下一部分粮食做春荒时赈济用,应该不会引发流民。
郑晟亲口在学院里对的天启说过:“财富属于劳动者。”但他还是毫不留情的被财富从百姓手里夺过来。
口号是口号,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他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否则也不会亲手杀了周才平。
广州城里有一道独特的风景,宗主府永远是明亮的,白天有太阳,晚上有许多明亮的灯火。
郑晟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自从他把于凤聪推举为中枢的长老之一,这里与他的家没什么区别。
清晨。
朝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回廊的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一个中年胖子缓步走来,走出罗霄山这几年,王中坤的体型慢慢又恢复到他做赌场主人的模样,腰部成了最突出的部位。
上次在王永寿的案件中,他先是犯下了大错,但转变及时,利用自己的关系把圣教中隐藏的狂热的弥勒教信徒一举清理干净,让他重新得到郑晟的信任,在紧要关头成为中枢的长老之一。
除了左辅卫的密探系统外,也许是郑晟出自对他决然出卖同伙的欣赏,同时让他掌管刑狱。一个同时把密探系统和刑狱握在手中的人,权力之大令人不敢仰视。各级官员在他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恐惧。
但王中坤也有畏惧的人,还不止一个。
他脚步有些蹒跚的走到一扇红漆大门前。守在门口的随从往里面通报;“王部堂到。”
“进来。”郑晟的声音很遥远。
王中坤走进大门,眼前是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直通往一座开阔的房子,郑晟正坐在那里。他还是一身简陋的布衣,但地位已于往日大有不同。
王中坤不需要下跪,行礼道:“宗主。”
郑晟问:“江南有什么消息吗?”他一直关注着那里。
“朝廷大军溃败后,彭祖师随即向杭州进军,据义军军中传来的消息,杭州守军不堪一击,破城就在这几日。”王中坤简单叙述前情,说出特地来禀告的消息:“但从武昌城传来消息,彭祖师向天完朝廷求援了。”
“向朝廷求援?”郑晟立刻皱起眉头,随即道:“看来师父还没被胜利冲昏头脑,以他的兵力攻占江南确实难了点。”他斟酌片刻,问:“邹普胜会去救援吗?”
“不知道。”王中坤还没有确切的情报。
郑晟犹豫了。
湖南路的改制已经临近尾声,虽然留下了许多隐患,但天启的根子扎进每一个村落,统治只会越来越稳固。中枢对红巾军的优待让百姓踊跃想加入义军,但名额有限。因为优待的条件如果泛滥就不值钱了。而且,他需要给军中士卒配备上盔甲和利刃,武器坊正在铸造铜炮,无一处不在花钱。他征收了这么重的赋税,仍然有钱不够花。
天启红巾军眼下确实可以腾出手来。湖南路驻军四万,广州东路驻军五万,赣州驻军一万,赤潮骑兵一万正在操练中。除了湖南路的四万大军不能动,赤潮骑兵尚未训练好,红巾军至少能抽调三万人上战场。
但三万人进入江南能做什么,郑晟很不确定。最最最关键的原因,义军未必把他当做友军,师父没有来邀请他就是明证。
而且,在他的发展规划中,攻下襄阳取四川是当务之急,吃掉武昌的天完朝廷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元廷的二十万大军只是炸营溃败,不是被刘福通击败斩杀。他估算最迟明年春夏之交,元廷一定会起大军南下。这次再来,就是赌国运之战,完全是雷霆一击,江南是元廷最不愿失去的地方,进入那里就意味着被卷入无法摆脱的漩涡。
郑晟不畏战,但盲目的战争除了会死人,不会起一点作用。
“我让你打听一个人。”他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谁?”
“朱元璋。”几年过去了,郑晟始终忘不了这个名字,“他原来是个和尚,现在有可能参加义军了。”他不是怕历史上的明太祖,他只是好奇。但迟早他们会成为对手。能在乱世中脱颖而出的人,不会被一群盲目的信徒遮挡住光芒。
天下的义军那么多,王中坤不知道宗主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一方大将,还是普通士卒,问:“他在哪里举事的?”
郑晟道:“不知道,但肯定不在天完朝廷里,打听到他的消息后立刻来禀告我,不得耽误片刻。”
宗主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一个人,王中坤暗自纳闷,口里答应道:“遵命。”天启中人对郑晟感到最神秘的地方是他没有家人。王中坤曾经理由弥勒教的关系偷偷摸摸打听过,但没有人知道宗主的来历。他打听到最早的消息就是宗主落水被张家湾的渔民所救,然后遇见了官兵的追杀。
他见郑晟重视的模样,暗中怀疑这个朱元璋是不是宗主的亲人。
没有其他事情了,郑晟补充道:“还有,如果邹普胜出兵了,立刻来告诉我。”
“遵命。”
王中坤退去。
郑晟想了许久,猜不透邹普胜会不会出兵,但他决定暂不出兵。如果师父攻下杭州,一定会引起官兵疯狂的反扑。江南离广州实在太远,他不认为现在自己有占据江南的实力。除非他改变早已制定好的战略。
江南是块肥肉,但能清楚认识到自己所处位置的人,才能吃立于不败之地。
第314章 第314撤与守()
十一月。
天完义军攻下杭州,江南震动。
朝廷信使从海路日夜往返与大都和应天府之间,皇帝不再就讲情面,狠狠的把宽撤不花训斥了一顿,言下之意如果再任由局势恶化下去,朝廷就要不客气。
宽撤不花连下数道军令,严厉斥责仍然在按兵不动的张世策、满都拉图部和董传霄部。
现在已经不是稳定守江南的为问题,是江南已经丢失了一个角。杭州失守,意味浙东几个州府与朝廷失去了联系,局势再恶化下去,下一个要出问题的就是衢州和福建。
宽撤不花走出南京城,从各州府调集大军,杀向杭州城下。朝廷真发了怒,对各路统军将领还是很有的威慑力。
董传霄指挥大军进入衢州,向杭州进军。满都拉图和张世策各领本部兵马从广德进入湖州,兵临杭州城下。
张世策自离开袁州后,被自己借助宽撤不花的财力招募的一万汉军牢牢控制在手中,经过这几年的扩张,已扩大到两万多人。满都拉图虽然在朝廷大军溃败的时候吸纳了一些散兵,但有本事的蒙古人和色目人都不屑为他一个已经丢了地盘的袁州达鲁花赤效力。他麾下一半是汉人,一半是蒙古人和色目人,将将有七八千兵马,已经控制不了张世策。
现在朝廷已经顾不上再也蒙古人节制汉人了,只要汉人手里有兵,又愿意为朝廷效力,朝廷许诺封官十分慷慨。在陕西起兵的对抗义军的汉人李思齐已经被封官了,虽然没有察罕帖木儿那么受重视,但至少有了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正是张世策想要的东西,他现在表面上对满都拉图仍然十分恭维,但暗地里防范心很强。他总觉得满都拉图在窥视他手里的兵马。
天气逐渐寒冷起来,从四面八方云集过来的官兵让杭州城里的义军心里慢慢沉重起来。
十一月五日,官兵就要对杭州完成合围。一队骑兵神色匆匆从西门进入这座千年古城。
周顺在城门口的迎接。
来人下马,左顾右盼,道:“好一座大城,比武昌还要宏伟。”
周顺微笑,稍微有那么一点自豪,道:“这里是杭州。”他指向前方示意:“祖师日夜盼着朝廷的消息,终于把你们等来了,请。”
两人走向府衙方向,周顺一路简述义军攻占杭州城的场景以及随后发生的事情。
按照老规矩,彭莹玉只是杀光了这座城里的蒙古人,强制从巨富的家族征集了一批财富。义军进城后,除了迅速铺展开的烧香拜佛的场面,城里的百姓几乎没有收到影响。但也没有出现百姓踊跃想加入义军的场面。
今年收成尚可,再加上江西和淮西义军起,官府不敢过于苛刻的搜刮百姓,杭州附近的人多数没到如从前那般卖儿卖女的惨况。百姓都在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这支义军,他们很少有人信奉弥勒佛,即使信佛也做不到押上全家性命造反。
使者走进杭州达鲁花赤的府邸,先恭敬的向彭莹玉行礼:“祖师爷。”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黄色的绸缎,“陛下让我前来宣旨。”彭莹玉就是天完朝廷的无冕之王,他不敢无礼。
多少年来,彭莹玉只在佛前诵经修行时下跪过,面对徐寿辉也不曾屈膝,只是轻描淡写的挥手道:“念。”
使者展开圣旨,朗朗上口,旁边侍立的几个人都在竖着耳朵听。杭州已是风雨欲来,他们日夜期盼朝廷能派来兵马支援。
长长的一段前缀后,宣旨的使者道:“……封彭莹玉为江南参知政事。”读完之后,便把圣旨收起来,而旁观的几个人还在等着他的下文。
知道确定他再没有什么多说的了,项普略忍不住问:“这样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