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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少泽慌了:“阿姐,你……”
“走不走?”于凤聪口气中没有半点可以商议的余地。
“我……,走,我走,好吧,阿姐你把刀放下。”
郑晟不阻止,其他人都在陪着看戏。于少泽急着恳求姐姐,改变了口风。
王中坤朝郑晟使了个眼色,这是个好机会,于凤聪姐弟情深,如果能留下于少泽,她日后绝不敢再反悔卖给义军铁器。但见郑晟若无其事的模样,知道他不愿意火上浇油。他现在怀疑,郑晟真的看中了这个女人。以这个女人性格,如果真成了郑晟的夫人,对圣教义军要么大利,要么大祸。
“你跟着我走,”于凤聪匕首刃不离脖子,转头问郑晟:“香主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郑晟朝王中坤点头,“送两位离开。”在几人出门之后,他意味深长的高喊:“圣教红巾军对所有愿反抗鞑子暴政的人敞开大门。”
于凤聪恨的牙直痒痒,拉扯着于少泽爬上马车。
王中坤把两个包袱扔上去,吩咐部下驾马。他眼看着马车出寨子,还在暗中觉得可惜。
郑晟跟出来,站在他身边目送马车离去,“你是不是觉得可惜。”
“有点,于凤聪不会割脖子,她只是在吓唬于少泽。”姜还是老的辣,老练的王中坤一眼便看出端倪,那个女人才不会选择这么没价值的死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句,“少年人的想法会变的,他此刻愿意为造反送命,过几个月也许会老老实实的娶妻生子当富家员外。”
“是的,他有可能会忘记今天说的话。”郑晟在沉思。
他们都经历过这种彷徨,守住彷徨的人,才能成为圣教红巾军的骨干。在周家堡时,他与张宽仁的想法一致,不赞同现在造反,直到周子旺在他面前被车裂,那最后一声嘱托,像是在他身上下了魔咒。
人的想法都会变,张世策的想法不知变了没有。不知道于凤聪在贼窝里呆了一个多月,他还愿不愿意把她娶回家。想来是不愿意了,这期间除了张宽仁试探性的问了问,再没有前来找他谈赎回于凤聪姐弟两的事,有人在刻意遗忘他们。
这个女人现在回去带给张世策的只有耻辱吧。世间的爱情,真是很脆弱。郑晟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但,如果张世策真的不在乎,他不是亏大了?
强娶于凤聪,或者放她走。世间的事,怎么做才能不后悔呢。
159。第159章 归来()
马车出茨坪寨十几里,道路变得狭窄,车夫停下车:“大小姐,就送你到这里了。”
于凤聪收起匕首,拉着弟弟跳下车。
车夫提醒:“别忘了拿包袱,里面有干粮、钞和兵器。”他从座椅后面抽出一面镶着黄边的三角旗帜,递给于少泽:“前面有我们的暗哨,香主在前面的村落都安排好,一路有人接待,三天后便可以出山。”
于少泽伸手接过来,于凤聪拱手道谢,牵着弟弟的衣袖逃一般离去。
罗霄山是个贼窝,这里有能迷惑人心的魔鬼,见到弟弟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她觉得头顶上天空都灰暗起来。
四天后,姐弟两人走进出山后的第一个村镇。这里有官兵驻防,七八个汉子见到姐弟两个陌生人立刻围上来,一个八字胡的头目用猥琐的眼神不停在于凤聪身上打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从山里逃出来的。”于凤聪厌恶那个人的目光,想避开几人,郑晟留给他们的钞足矣雇佣一辆马车。
小头目邪淫的笑:“小娘皮,山里可没有好人。”
于凤聪冷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不认识老娘是谁么?”
“你是谁,我听说山里有个女贼首叫刺槐,……”
于少泽扶住包袱里的短刀,官兵的污言秽语让他难以忍受。
于凤聪身心俱疲,没有惩戒这些冒犯者的劲头:“我是温汤于家的小姐,你可以去通报张世策了。”山里人不讲道理,山外的世道不比山里干净。
小头目变了颜色:“你真是?”
忽然,东边传来一阵打闹声,三四个官兵正在围打两个挑担子的山民,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叫骂:“贱民,一看就长了一张盗贼的脸。”
那两个山民被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官兵仍然不肯罢休。忽然有个山民从地上跳起来:“鞑子的走狗,就知道欺负自家人,老子和你拼了。”他抱住正前方官兵的腰,往右侧的墙上冲去。
于凤聪扭过头,见有人拔出了长刀,随后是惨叫声起,血花四溅。
小头目往那边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很快回过神来:“你真是张夫人?”镇子里每天都会发生同样的事,官兵找茬占有经过此地山民的财产,如果有人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官兵门不留在袁州,来守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捞点油水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里毫无法纪可言,官兵可以随便杀人。于凤聪知道不能露出一点怯意,板着脸道:“你禀告千户大人,我要雇一辆马车回温汤镇。”
“你真的是……?”
于凤聪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凌厉的目光逼的小头目闭上嘴巴。
半个时辰后,姐弟两坐上马车踏上归途,八个官兵骑兵随行护送。
小头目一路隔着车厢解释:“眼下正是春荒,袁州周边有许多没了生计着落的流民,达鲁花赤大人特意下令,不许流民进罗霄山,凡是敢靠近山里,格杀勿论。”
小头目之所以派人护送,是因为一路上可能会碰见乞讨的流民,那些以树叶和观音土为食的百姓可不知道对千户夫人尊重,他们饿极了连人都敢吃。而且,把这两人送到温汤镇,顺便可以确定这两人的身份,别年年抓贼,今日被贼带进沟里了。
马车车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窗户,可以看见车外景色。
到袁州城南三十里村一带,道边三三两两聚集了满脸菜色的百姓。有汉军骑兵沿着大道巡逻弹压,禁止难民继续西行,鞭打杀人是常事。山里比袁州别处更穷,往年流民从不逃向这个方向,今年红巾军连打了两个胜仗,少数流民把希望寄托在红巾军身上,转向往这边来了。但满都拉图最怕难民和弥勒教军合流,用血腥手段阻止难民进山。
姐弟两都不说话,他们多办时间在镇子里衣食不愁,哪里能见到这幅景象。
于少泽一路少语,见到这幅景象后,用很低微的声音说:“他们都是南人。”
他们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每年从江南解送往大都乃至塞北的粮食和财富的大船在长江中络绎不绝。蒙古人是在把南人当做牲畜养,能干活的就留着,不能干活且要闹事就杀掉。今年朝廷传旨天下,南人被北人殴打不得还手,激发了更多人的怒火。
于凤聪没有再训斥弟弟,她没有心思。
…………
…………
于凤聪回来的消息成为袁州有些身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温汤于家每日照旧炼铁打制兵器,袁州准许翠竹坪张家操练乡兵后,兵器供不应求。于凤聪回温汤镇十天,张世策没有露面,她明白了那位独揽汉军大权千户大人的想法。
处于他的地位,娶妻生子绝不是自己点头同意便可以的,他们的姻亲源自于张世策的执着,也源自于温汤于家的地位。在贼窝逗留了一个多月后,他们的地位不再对等。她可以想象张家人对她的嫌弃,张世策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于少泽从进镇子里后,立刻被锁在后院,日夜留人看守。于凤聪在镇子里有这个权力。她此次丢尽脸面归来,两位叔叔一反常态,没有趁势死逼她,让她不至于过于烦恼。
于凤聪没有失望和痛苦,反而有种解脱之感。从礼法上说她是张世策的夫人,被遗弃的夫人。
一切都是郑晟的阴谋,她无比确信这一点,那个男人放开了她,却用一张无形的蛛网把她缠绕。可是,她就是无法在心里痛恨那个男人。他狡诈阴险,他也豪迈坦荡,于凤聪忽然觉得有句话评价郑晟最为合适:“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陪在这样的男人身边,确实这辈子都不会无聊。
从罗霄山出来,听了圣教一个月宣讲的教义,她部分认同了郑晟的观点,乱世真的不远了。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这个漩涡中,袁州各村寨概不能免,她知道官府改编翠竹坪团练的计划。她与官府打过多年的交到,知道满都拉图用了这个策略,表明朝廷很可能暂时不会起大兵来围剿郑晟,最终还是江西行省自己解决。
红巾军藏在深山里,不攻下一两座州府,引不起朝堂上争权夺利诸公的注意。江西行省不会主动把屁股露出来给人看,目前首选一定还是藏着掖着。
第160章 钱粮之争()
至正七年。
冬天刚过,王中坤把搜集到的各地消息呈上郑晟的案头。浙江海寇方玉珍起兵,点燃了反元的第二把火。
去年击败张世策后,这一年来,郑晟像是听进去张宽仁和于凤聪的忠告,没有命红巾军向山外扩张。
翠竹坪被经营的固若金汤,但张家必须要保持与山民的关系。翠竹坪之所以能成为集镇,不是里面驻扎了多少人马,而是因为那是偌大的罗霄山与外沟通的渠道之一。
官府给了张嗣博一个身份,但别想着满都拉图会拨多少钱粮出来。在大元朝,只有蒙古人向汉民收钱的份,从没有官府恩泽山民的先例。山里的货郎还会来翠竹坪走货,乡兵们知道他们中有红巾军的探子,但只能听之任之。
三月初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又到春茶抽嫩芽的时候。每月逢一是义军会盟议事之日,初一最为重要,没有意外,几家山贼的头目都会来,除了笔架山,
七八个精悍的汉子走进下坪的寨门,他们头上包裹着鲜艳的红巾,腰间束着青色的布带,集镇里的人看过来都向这些人投以羡慕的眼光。
他们不是普通的义军,是被从山民、教徒和盗贼中特别挑选出来的武士。义军**有专门的武士五百人,外哨三百人,中枢一百人。郑晟是名义上的总统领,毛大为副统领、毛三思、王文才的侄子王瑾、刺槐的弟弟黄崇久分别担任百夫长。除了武士外,其余义军训练和劳作并举。
毛三思领中枢一百武士留守下坪寨。
毛大等三百武士则往返于山里与山外之间。这一年来,红巾军一半的收入来自他们。他们利用各地弥勒教徒传递的情报,偷袭袁州乃至湖广为富不仁的豪强。或绑架、或直接偷袭防守薄弱的村落,他们个个是山里顶尖的杀人好手,许多人武艺高强,装备精良。兼有红巾军偶尔会出大队人马接应行事,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能加入红巾军的武士团,武艺高强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一点上,王中坤与郑晟的看法完全一致,首先看忠诚。他们定下了规矩,但又同时回避了一个问题,谁也无法保证王瑾和黄崇久的忠诚。但让他们加入武士,并成为百夫长,就是为了他们的忠诚。
武士们在热闹的集镇边停下脚步,毛大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扔给随从:“你们找个地方喝茶等我。”
随从顺手接过来,招呼同伴往集镇边缘的一个露天的茶铺走去。
山里缺粮,郑晟下令严禁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