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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横刀夺爱’四个字俨如毒箭般刺入王俊的心窝,他慢慢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不再跟随众人,大步向山下走去,从曹蕴身边经过时,他故意用肩头重重向一个妇人撞去,妇人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奔了几步,一下子推在前面曹蕴身上。
曹蕴顿时惊叫一声,眼看要摔倒,李延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当心!”
王俊重重哼了一声,大步流星下山去了。
李延庆扶稳了曹蕴,他回头看了看刚才妇人,又看了看远处的王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妇人连忙对曹蕴道歉:“刚才有人撞我一下,我没站稳,姑娘真对不起啊!”
曹蕴顿时明白过来,她气得脸通红,低声骂道:“真是卑鄙小人!”
李延庆摇摇头道:“这些衙内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一点亏,所以稍有不顺,心态就不平衡了。”
“他顺不顺关我什么事?”
曹蕴忿忿道:“我是看在两家世交的面上才和他说话,否则我根本就不会睬他。”
“大书娘,怎么了?”曹娇娇在李延庆背上迷迷糊糊问道。
“没什么,刚才你阿姊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可惜我没看见!”曹娇娇嘟囔一句,又睡着了。
李延庆哑然失笑,曹蕴在妹妹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这个小坏蛋,整天就指望我摔一跤。”
“我们下山吧!”
“李大哥,刚才谢谢你。”
“没事!我们小心点,下山喽!”
曹蕴的耳朵滚烫,她刚才竟然顺口叫了一声李大哥,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见李延庆没有意识到,暗叫一声庆幸,连忙跟着李延庆向山下走去。
........
下午时分,结束赏雪的人们浩浩荡荡汇成了返城大军,牛车一辆接着一辆,步行的人们,骑着毛驴的人们,队伍行走得十分缓慢,人们大多沉默不语,从早晨刚来时的兴奋大为不同,大家都有点疲惫了。
李延庆跟随在两辆牛车中间,他们队伍里少了一人,王俊已经负气独自走了,曹性骑马在最前面开路,两辆牛车内,曹家姐妹坐在最前面的一辆牛车里,娇娇早已入睡,曹蕴也有点疲惫,用手撑着额头微微打盹,在她手中拿着李延庆刚刚在山脚茶棚里写给她的青玉案,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早已熟透于心。
在后一辆马车内坐着潘倩云和曹云,曹云也倚在车壁上昏昏打盹,只有潘倩云靠在车窗前不时望向李延庆,她手中也有一幅李延庆刚刚写给她的对联,李延庆没有食言,给她和曹云各写了一幅。
不过潘倩云对这幅对联已经没有早上时的兴趣了,她的目光也不再多情,而是变得有些阴冷,如果说她多情的目光使她还有一点女性的娇媚,那么现在的阴冷目光使她仅有的娇媚也荡然无存,给人感觉就像一个阴狠毒辣的巫女。
潘倩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她这么大一直嫁不出去,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她目光太高,她自恃美貌,一心想嫁给新科进士。
上一届的科举进士她没有抓到夫婿,而去年的进士也没有她的份,下一次科举要到后年才举行,她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就在她准备想选一个世家子弟之时,李延庆却出现在她眼前。
她并不是今天才知道李延庆,她姑姑便是高深的妻子,从姑姑口中她知道去年的探花郎居然还没有娶妻,着实让她心动神摇,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象李延庆这样的探花郎是轮不到她的,只是今天遇到了李延庆,她忍不住又有了非分之想。
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李延庆根本就看不上她,眼前的四个女子中,莫说她比不上曹氏姐妹,恐怕连曹云在李延庆心中的地位都比她重要一点。
她心中由失落到失望,失望到嫉恨,又从嫉恨变成了仇恨,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牛车在泥坑里晃了一下,正在打盹的曹云顿时醒来,她见潘倩云正望着窗外发呆,便劝道:“倩娘,你也眯一会儿吧!”
“我还不困,我在想事情呢!”
“是在想王俊吧!”曹云笑嘻嘻道。
下山时,曹云和兄长曹性走在前面,并没有看见潘倩云挑唆王俊,她只是在亭子里看见潘倩云和王俊出去赏雪,回来后见两人的关系亲密了很多,她便隐隐猜到了几分。
“我想他做什么?他连举人都考不上。”
“可是他有个好父亲啊!有他父亲罩着,他还需要考什么科举?”
潘倩云心中一动,这倒也是,她们的父亲都是二代功勋子弟,全靠祖父的余荫庇护,祖父根本顾不上这么多孙子孙女,而王俊不一样,他父亲就是三品高官,完全可以给王俊荫一个好官职,王俊只是比李延庆稍差,但比起其他世家子弟,却又好了很多。
潘倩云暗骂自己糊涂,与其攀附自己抓不住的李延庆,还不如把赵俊这个上品郎君攥在手中,想到这,李延庆给她写的对联忽然变得有点烫手了。
“云娘,这幅对联我不太喜欢,送给你吧!”
曹云接过对联抿嘴一笑,“看来倩姐是想通了。”
“你在胡说什么?”潘倩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她对王俊可不象对李延庆那样的无力,她知道王俊喜欢妖治一点的女人,她也知道王俊对自己有点意思,只要自己稍稍弄点手腕,不怕他不当自己裙下之臣。
想到这,她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再过七八天就到了冬至,冬至还有今年的最后一次鹊会,就在潘府举行,那时她就可以施展手腕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队伍进了城,李延庆要和众人告别了,李延庆来到牛车前,车帘却拉开了,露出曹蕴美貌绝伦的俏脸,她含羞看了一眼李延庆,小声道:“今天多谢李官人照顾舍妹!”
“没什么,娇娇还没醒来吗?”
“还在睡呢!”
“这样。。。。曹姑娘,我就先告辞了。”
曹蕴点点头,把手中书递给李延庆,“这本书送给李官人,感谢李官人送我的绝妙好词。”
李延庆连忙接过书,“多谢姑娘赠书,延庆告辞了。”
他小心将书收好,抱拳行一礼,转身要走,曹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叫道:“李官人!”
李延庆连忙回来,曹蕴俏脸一红,她见兄长不在旁边,便小声问道:“过几天世家有一个聚会,李官人能来吗?”
李延庆笑道:“既然是曹姑娘邀请,我当然一定要来!”
曹蕴俏脸通红,连忙拉上车帘,半晌她隔着车帘小声道:“到时小妹想向李大哥请教书法!”
“没问题,延庆告辞了。”
“李大哥保重!”
李延庆又和曹性打了招呼,这才催马走了,潘倩云望着李延庆背影远去,见他居然一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心中恨意更浓。
。。。。。。。。
李延庆骑马缓缓向府中而去,他还沉浸在今天的奇妙的感觉之中,他虽然带有前世二十年的见识,但在感情方面他却单薄得很,小时候他很喜欢小萝莉李九真,也曾想过长大后和她结缘。
但随着岁月流逝,她在他心中的存在感也渐渐模糊淡化,在他心中早已波澜不惊,更何况还有同姓不婚这个禁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婚姻忌讳,它甚至已经成了一种伦常,李九真的父母和大哥李纲也绝不会把她嫁给自己。
退一步说,就算李九真不姓李,自己现在也未必会娶她,他也不知为什么,或许他们之间始终没有一种触动心灵的缘分,距离和时间就是一种最好的隔绝,孩童时代的一丝情怀,早已被时间消蚀得干干净净了。
李延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了今天和曹蕴在一起的那种奇妙的感觉,那种让他怦然心动、却又回味无穷的滋味。
第四百九十章 青儿失踪()
次日一早,李延庆来到了西尚书省的左政楼,这里已经成为军监所的临时官衙,只是目前还比较冷清,军队还没有到来,人员编制也不齐,甚至官廨杂费也没有拨付下来,军监所基本上还是一座空衙。
不过官房却已经定好,左政楼占地面积很大,上下共三层,四周还有上百间配房,三楼是知军监事范致虚和主簿的官房,二楼是御史司和枢密院司的官房,一楼则是议事堂和兵部的官房。
御史司的官房在二楼,他们和枢密院一家一半,即使一半也有六间大房,李延庆的官房至少占地一百五十个平方,异常宽敞,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御史台送来的几件家具和物品,包括一张大桌子,两个橱柜,一个用了至少几十年火盆和一只生锈的香炉。
李延庆在自己坐位前坐下,桌案也很老旧了,不过却很宽大,比御史中丞那张大桌案还要大一圈,就像一张小议事桌。
宽大的桌案和空荡宽敞的房间让他一时有点难以适应,关键是书橱里没有任何卷宗,抽屉也空无一物,桌上甚至连笔墨纸砚都没有。
这时,门开了,一个茶童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盏走了进来,李延庆一怔,“应哥儿,怎么是你?”
这名茶童正是他在御史台的小茶童应哥儿,着实让他没有想到,应哥儿将茶盏放在桌上,恭恭敬敬行一礼道:“刘主薄把我调过来的,他说这边也需要我做事情。”
李延庆点点头,“那你就留下来吧!”
应哥儿俸禄非常微薄,全靠打赏有点收入,李延庆也知道他家里比较困难,便摸了一块二两的银子递给应哥儿,“这个赏给你!”
“啊!太多了,我不能要!”应哥儿连连摆手。
“先收下吧!以后我给你开一份固定的料钱,每月八贯钱,就不用给你打赏了。”
应哥儿又是激动又是感激,连连躬身感谢,“小人谢谢李御史!”
“这锭银子先收下吧!”李延庆把银子塞给了他。
应哥儿感动地捧过了银子,又行一礼对李延庆道:“这边什么都没有,茶具和茶饼还是我从御史台拿过来的,刘主薄吩咐了,如果官人还需要什么物品,我去御史台拿!”
李延庆笑道:“那就辛苦你跑一趟,给我拿点笔墨纸砚来,另外还再领几块香。”
“小人明白了,还要再拿一些炭来!”应哥儿指了指空空荡荡的火盆。
李延庆寒暑不侵,倒不需要烤火,不过他隔壁两个副使可能需要,他便笑道:“好吧!你去问问隔壁两位副使还需要什么,一并去取来。”
“我这就去!”
应哥儿跑到隔壁去了,就在他刚走,秦桧却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行一礼歉然道:“李御史,很抱歉了,现在暂时还没有官廨钱,很多物品都无法购置,不过范相公已经保证,最迟后天,钱款就会拨付下来,望李御史这两天暂时克服一下。”
李延庆笑了笑,“物品无所谓,不过我倒想知道一千军队什么时候能派下来?”
“这个。。。。军队之事,范相公还在和枢密院交涉,应该不会那么快,而且军队如果过来,房舍、给养怎么解决,这些都是大问题,我估计也要到明年去了。”
李延庆心中有些无奈,难怪邓雍说把自己调来军监所是一种贬黜,现在看来,这个军监所就是一座空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