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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愣了数秒,灵动的双眸不禁染上了氤氲雾气。
她心中惊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小熊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疤?他到底有怎样不堪的过去?
这些疤痕似是鞭子抽打的,那么多伤痕,那……那该有多疼?到底是谁?是谁那么过分!
“不!不要!”趴在地上的熊倜突然浑身抽搐,呻吟起来,似是想要挣脱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夏芸猛然惊醒,跪下身子,避开熊倜肩上的伤,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小熊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夏芸保护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不会了!别怕!别怕……”
不知熊倜是否听见了夏芸的话,渐渐安静下来,连握着剑的手也徐徐松开。
而夏芸一遍遍重复着低喃着“别怕”,时间长了,不知是说给熊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泪模糊了双眼,心很疼。
夏芸撕下自己内衬的布料,小心地绑在熊倜的伤口上,好在她的金疮药很管用,血已经不流了。
只是怀中人时不时的颤抖与轻吟诉说着身体的主人正被高烧所折磨着,同时也刺痛着夏芸的心。
她抱着熊倜,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一手贴着熊倜的胸口,一手拉着熊倜的手,将自己的内力缓缓送入怀中之人的身体。
当熊倜高烧退去,他的身上又沁出了一层薄汗。
夏芸轻叹一声,拧干毛巾,轻轻替他擦拭着。
虽然她知道这些疤有些年月了,应该早不疼了,但她还是尽可能地放慢放轻自己的动作。
微弱的烛光照亮地牢,以夏芸的目力自是将一切看得真切。
熊倜除了脸、脖子和双手,可以说上身没有一块好皮肤了。
夏芸背靠在冰凉的墙上,泪干了,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依旧拉着熊倜的手。
呆在没有自然光的地牢,早已分辨不出白天还是黑夜。
只是牢里的温度骤降,预示着夜的来临。
被夏芸脱光了上衣的熊倜不禁在其怀里瑟瑟发抖,也终于将魂游天外的夏芸拉回了现实。
她蹙眉,轻唤道,“小熊?”
“冷……”熊倜皱着眉,下意识地说道。
夏芸摸了摸一旁熊倜脱下的衣服,潮湿冰冷,显然不能再穿。
无奈之下,她只能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熊倜的身上,又拿起一旁盛着清粥的碗,以内力温热,一口口地塞进熊倜的嘴里,以此来替其驱赶夜间地牢的冰寒。
待做完这些,夏芸也感乏了,靠着墙,半搂着熊倜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牢内的两个人睡了,而牢外的陆云飞却抱剑望月。
“陆哥,卜头三天后到,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安抚好公主。”霍思从夜色中蹿出,行了一礼道。
“嗯。”陆云飞轻轻应了一声,却并未太在意,心里想的全是牢内孤男寡女的夏芸与熊倜。
果然还是不该让他们独处一室,唉……用这小子令公主就范,此举究竟是对是错?
“陆哥,想什么呢?好不容易回趟北京城,小弟请你快活快活呗?”霍思眯眼笑道。
陆云飞回过神,笑望道:“这三日定不可有任何差池,还是守着好。”
霍思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比以前想开了许多,他不以为然道:“地牢皆由纯铁钢筋打造,哪有那么容易破开,陆哥,你就别瞎操心了,放松放松,人生苦短哪!”
陆云飞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你小子死了一回,转性了?想去春风楼自己去,何必拉上我?”
“唉!我不是诗词歌赋那一套不行吗!陆哥出马,说不定我还能沾光一睹花魁之姿呢!”
“得了吧!别拉我趟这浑水!”
霍思面色一板,又道:“陆哥,说正经的。三天后卜头来肯定会带走公主,到时候牢里那小子……”
陆云飞点点头道:“他杀了王博、**,理应付出性命,这件事陆哥答应你!”
“好!陆哥爽气!那小弟先去逍遥了。”霍思再一次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跃出院墙。
命运往往难以被自己左右,熊倜便是这般,如一叶浮萍浮浮沉沉,终连生死也不在自己手中。
曾有青衣掌其生,今有陆云飞御其死,当真是令人发指到发笑。
天边初露一丝晨光,牢内的熊倜便下意识地惊醒了。
霹雳堂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熊倜的心一阵阵抽痛,暗自悔恨道:我竟然抛下了师傅的尸首独自跑了出来!
不!不仅仅是师傅,他是我的爹啊……
呵呵……为什么当我知道这一切真相时,爹却离我而去了呢?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牢内的蜡烛燃尽了,四周黑漆漆的。
熊倜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依稀记得自己肩头中了一箭,失去了意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是柔软的布。
他微愣,心中惊道:谁救了我?又是谁要害我?是霹雳堂的余孽?应该不是……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了,不要太过用力,也不觉得疼。
对了!剑呢?师傅的剑呢?
他下意识地向四周摸去,并没有找到冰冷的剑,相反触手是一片温热的柔软。
“嗯……”夏芸嘤咛一声,也醒了过来。
第十六章 领悟剑气()
第十六章 领悟剑气
熊倜猛地缩回了手,跃起,向后飞退了几步,惊道:“谁?”
“小熊?你醒了!是我啊!我是夏芸!”
从夏芸开口,熊倜就已经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这世上叫他小熊的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个是逍遥子,还有一个是夏芸。
前者死在了熊倜的怀里,那么这一声呼唤,自然是夏芸。
熊倜身子不禁一颤,脑海中立刻勾勒出那清丽脱俗的面容。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眸灿春华,皎若月兮。
熊倜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熊?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夏芸站起身,在腰间的竹篓中摸索出火折子,一点微光在她手中亮起,映照出她动人的模样。
而熊倜也看清了周遭,原来自己置身于铁牢之中,而牢中除了他,便只有夏芸一人,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衣服被人扒了!而罪魁祸首只有可能是眼前有着倾城之姿的夏芸!而夏芸的外套也不见了!
熊倜想清了缘由,面色不由一红,赶紧低头抓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低声道:“多谢!”
“谢我什么,要不是因为我,那些坏家伙也不会打伤你!不过按理说,他们应该打不过你,你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
夏芸眉头微蹙,几步走到熊倜身侧,借着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亮,发现了熊倜的异样。
熊倜双颊的红晕被微光染得越发艳丽,夏芸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担忧,“小熊,你脸怎么那么红?哪里不舒服?还是又发烧了?”
说着,她一手抚上了熊倜的额头。
熊倜一惊,又向后退了一步,道:“我没事。”
夏芸嘟着嘴,有些不悦,她不明白熊倜为何如此扭捏,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她捧着火折子,坐到一边,望着熊倜慌慌张张地穿戴着衣物。
直到熊倜将她送的荷包与一块麻布揣入怀里,她的嘴角才荡漾起一丝微笑。
熊倜紧了紧腰带,不由松了口气,虽说这副身子被不少人看过,但被女孩子看却是第二次,第一次自然是岚。
再加上那一身伤痕,熊倜不知有没有吓到夏芸,他微微抬头,正巧对上夏芸的笑眸。
在微光印衬下,亮晶晶地闪烁着,如寂夜星辰。
他赶紧低下头,刚退下的红晕又爬上脸颊,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长剑上。
逍遥子死去的一幕幕不断刺激着他的心神。
熊倜拾起地上的长剑,剑柄冰凉,早没了曾经主人的温度,但熊倜不想松开,不愿松开,紧紧地用力握着。
许是太过用力,熊倜的右手开始颤抖,火折子的光芒落到剑身上,反射铁牢的墙壁上,如水波,一层层,一亮亮。
“小熊,你没事吧?”夏芸终究放心不下,起身拉住了熊倜的手,柔声问道。
熊倜摇了摇头,长发遮住了眼帘,却挡不住夏芸关切的视线。
泪落无声萧萧下,馨香春暖入满怀。
夏芸不知道熊倜为何突然如此伤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站起来的熊倜比她高了两个头,即使她有心拥其入怀,也是做不到的,索性投入了熊倜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熊倜的腰际,轻拍他的背脊。
熊倜的泪止了,自是因为夏芸。
先是惊讶,随后数分钟里,熊倜僵直的身子渐渐恢复知觉。
他一手抚上夏芸的肩,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幽香,以此来赶走心底的不快。
夏芸将头埋在熊倜的胸前,在熊倜看不见的视角里肆意浅笑着,心里甜甜的,如食了枝头的蜜。
她轻问道:“小熊好些了吗?我不开心的时候,弟弟也是这么抱着我的。”
熊倜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牢外的声响令其立刻松开了夏芸,将其护在身后。
他手执长剑,似一只刺猬般竖起了所有的尖刺,目光阴冷地盯着牢门。
有光照进来,依稀能看见两个身影。
陆云飞举着火把,点燃了走道内的火架,融融暖光照亮了他硬朗的面容。
若容貌,陆云飞没有熊倜俊逸,但胜在他更男人的霸气。
二十八岁的陆云飞一心为朝廷效力,也不急于成家,虽然其父已替其物色了好几桩婚事,但最终都被其一一推脱。
他身后的霍思一手抱着木盆,另一手提着红漆食篮,目光一触及熊倜,心中顿生恨意,不由反瞪回去。
熊倜眉头微皱,冷道:“你们是谁?”
陆云飞完全无视了剑拔弩张的熊倜,一脸温柔笑意地望向夏芸道:“还要委屈公主在此小住两日。”
语罢,便示意霍思将东西送入牢中。
霍思冷哼一声,怒瞪着熊倜道:“穿胸之仇两日后报!小子,你给我等着!”
语毕,便随陆云飞出了地牢。
“我想起来了!是他!当日围堵你的人!”熊倜眼中划过一道精芒,望向夏芸。
夏芸低垂眼帘,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迟疑了几秒,她猛地抬头,笑道:“小熊,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吃点东西!”她笑着打开食篮,一盘烧鸡,一叠酱牛肉,一叠青菜,一盅鱼翅翡翠粒桓雎贰�
她不由皱眉,腹诽道:这些家伙送来的是什么东西!这是人吃的吗!
而一旁的熊倜已经一手抓起那唯一的馒头,掰了一半,往嘴里塞了。
熊倜心中虽有疑问,但他两年呆在逍遥子身边,已经习惯不去问。
只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听,自己去分析眼下的处境。
他将另一半馒头塞进夏芸的手里,独自坐到一旁,机械地啃了起来,脑海中不断闪过之前经历的一切。
夏芸说我是因为她才被人打伤抓起来的,但从她对我的态度来看,她并没有害我的意思。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