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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行接着问道:“徐先生,就这点不同,能有什么后果吗?”
和暖的阳光照射下来,嫩黄的桃叶已经伸展开,旁边几颗杨树,嫩黄的树叶不多,更多的树叶变大了,深绿中透出油亮。
轻风吹拂下,杨树叶稍微晃了晃。桃树上,吹落几瓣桃花,轻轻的飘落在徐朗的身后。
徐朗还在琢磨江河行这个问题,这点不同到底能导致什么后果呢?(。)
第八十三章 谈周公()
徐朗站起身子,松松筋骨,又坐了下来。哎呀,不好,这老人家又跪下。江河行发现这老徐就是习惯跪,因为他这个跪,就是他以前的坐。
可江河行不习惯啊。哎,谁让人家是老人家呢?江河行只得同他对面而跪。
徐朗看了看江河行道:“和王,我想了想,如果按你这样,认同每个人都是上天的子民的话。那新朝很多东西,跟我们是格格不入的。
首先,诗经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在平州怕是难以行的通。天子之权,受命于天。不在于他有多少兵马,更因为他是代天治理这诺达的天下。所有的东西既然都是天的,那现在当然都归于天子。
在平州就不一样。人人都是天之子民。每个人的东西都是上天给他的,别人,包括你和王,再也没有权力把普通人的东西,变作平州府的东西。因为他是跟上天直接相连接的。而在新朝,以前的汉朝,甚至到周朝,天子要你的什么东西,你基本都没任何权力反抗。不为别的,他是代表天意。
其次,以后这个自治会,不光在显武城,恐怕在平州各地都会要求自治。为什么,不为别的。前几天,我还以为你是偶尔为之,一开始,我还想提醒你。这几天我反复思考,怕是你的深思熟虑之举。或者你就认同每个人都是上天之子民,既然每个人都能代表天意,当然可以自己管理自己。
还有。再加上你一直私下大力推的天理道跟这件事结合起来,就更不一样了。天理道什么主张:自爱、自立、自强。你一直想通过天理道。告诉人们一个简单道理,靠着自己的自爱、自立、自强。让人成为一个强大的人。每一个强大的人,再加以上天为靠山,怕是以后想要让人那么听话会越来越难。”
江河行叹了一口气道:“我首先的目标就不是让人更听话,我只是希望我治下的平州,百姓能够过的更好一些。更多的靠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圣贤。
你老真是想的透彻,其实有些事,你不说,我还想不那么明白。
不过。现在是过渡时期,要达到显武城的自治会能在平州全部推广,先要看显武城的治理效果,有什么教训。还要其他地方人的思想达到一定的程度,没有思想基础,推广这些东西,存粹是自找麻烦。
徐先生,您老见的多,知道的广。就专门先给我谈谈周公如何?
我过段时间要去长安,你知道,王莽这人,说起话来。引经据典,什么尚书说什么,什么论语说什么。什么易经讲什么。我这方面所知甚少,需要你老给我补补课。
到时候见了王莽。也不至于被他说的完全听不懂,首先这个周公看来是孔子思想的来源。你就先给我讲讲吧。”
徐老夫子,地地道道的老夫子,张开口,将周公的事迹、思想讲了半天,江河行大致才明白。
不是他不会讲,实在是动不动引用尚书上说的什么,有些词汇晦涩难懂,还要徐夫子给江河行解释半天。
经徐夫子讲了半天,周公的形象在江河行脑中才清晰起来,江河行自行归纳了一下这个距他现在所在的新朝千年前的政治家的思想。可分为几条:
首先,以德治国。以德治国,首先是对国君的要求。国君作为天意的代表,德行若有亏,天意就会不再眷顾他。若是德行亏的多,天意就会眷顾其他人。这也是朝代更替的理论基础。周取代商是如此,后世的王朝兴替也是按这个解释。
以德治国虽然主要是对国君的要求,但对臣下一样对德行提出很高的要求。很多时候要求的过高,以致有人扭曲自己,以逢迎上面的要求。
其次,重民护民。周朝,甚至周朝前面的商朝就有国君提出重视民众。周武王伐纣时,提出一些更响亮的口号,“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和“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将民意看着天意。到了周公,更是提出“用顾畏于民岩”,意思是要畏惧民众的反对。周公还说过“今天其相民”,意思是上天是帮助百姓民众的,帮助民众就是顺应天意。在周公看来,保民护民才是保证长久执政的根本。
再次,选贤任能。周公看来,人才的选用是保证周朝长治久安的基础。人才选拨要重德,要重才。
最后,血缘宗法体系。周公用这体系建立以周天子为核心,以血缘远近程度实施不同待遇的分封,形成比较稳定的封建体系。
徐夫子介绍完,江河行大为感慨,这个周公果然不简单,尤其对民众的重视,更是承继周初视民意为天意的体系,建立起爱民护民的思想。
江河行有些感慨,他不知道是他对孔孟了解的太少,还是徐夫子过于美化周公,感觉后世孔孟都以周公做旗帜,是不是根本曲解了周公的本意。
江河行想到这里,冲着徐朗道:“徐先生,我们一起去长安,回来之后,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你可愿意?”
徐朗道:“和王,尽管吩咐。”
江河行道:“我对周朝一些事,还有后来孔孟的一些说法,总是知道的过于模糊,将来你能否将他们都说了什么,给我具体讲解下。看看能不能选取些,为我平州所用。”
徐朗腾地站了起来,深鞠一躬道:“和王,这事,我求之不得,我一定尽心做好。”
江河行也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辛苦你了。”
两人说完,江河行感觉意犹未尽,看看西边的太阳收敛光芒,天已是黄昏之际,江河行便提出要请徐朗喝酒,边喝边聊。
徐朗也十分高兴,两人正往屋内走。这个时候,樊嘉从外面急匆匆的跑来。
江河行问道:“岳父,何事如此慌张啊?”
樊嘉停住脚步,肥腻的脸上沾满汗水。他举起厚厚的手掌,在脸上划拉一把,算是擦下汗。
樊嘉也许是有些累,一边看着徐郎,一边喘着粗气。
徐朗看樊嘉也许是有事,自己在,总是不方便说。
徐郎道:|“樊先生,你们聊,我这就要告辞。”
樊嘉一把拉住徐朗道:“老先生,你,你。”
江河行一笑道:“岳父,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徐先生留在这儿啊?|”
樊嘉连连点头。
徐朗微笑着点点头,拈着花白的胡须,看着樊嘉,等他彻底休息过来。
好一阵子,樊嘉才缓过劲来道:“徐先生,我其实正是要找你的。”
他这话一说,江河行和徐郎都是哈哈大笑。(。)
第八十四章 钱惹祸()
他们这一笑可不要紧,樊嘉却是一跳脚道:“和王,徐先生,出事了,杜邦被人绑走了。”
江河行、徐朗都是大吃一惊,再也没有喝酒闲谈之心,连忙要樊嘉说个究竟。
樊嘉将经过讲诉一遍。原来杜邦并没有参加自治会,他热心于奔波长安与平州之间。自治会要求常住显武城,不符合他的性格。
因此,很被看好的他,却没有在自治会做个一官半职。
他和往常一样,继续做他的棉布生意。他跟着江河行的船队从显武城来到泉州。
几天前,他们刚到泉州,江河行在雍奴岛。樊嘉呆的无聊,便来找杜邦。
两人商量一下,渔阳郡是大郡,离泉州县城不远,两人就打算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几个家仆,各乘一辆马车,顺着官道,去了渔阳郡。
两天时间,他们就来到渔阳府。
他们直接来到渔阳的布市,打算了解一下当地的市场情况。
他们坐着马车,来到渔阳的东市,这里主要是布匹,丝绸,衣帽等在这里买卖。
傍晚时分,集市上人并不多。两人的马车,在集市入口引发一阵轰动,众多商贩眼睛一起朝两辆马车看来。
两人看集市里面,共有4排档口,两边的都是店面,中间的两排都是木板上摆放的各种布料。中间三条小过道,马车是过不去的。
两人将马车就停在集市口,命家仆看管。两人下车,各带一位家仆,四人步行朝里面走。
樊嘉穿着红色的锦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身旁的杜邦红红的脸庞,穿着蓝色棉袍,不是丝绸,不是麻布,更是让众人眼光聚拢过来。身后的两位家仆。都是20岁上下的小伙子,都是穿着黑色的绸布,显得十分利落。
两人一家家问这些丝绸布料,拿起布料简单问问。
商贩们看来四个豪客。以为要来生意,简单几句话下来,发现两个老人家都是做布方面的同行,每个问题都问的十分专业。
因此,四人走了一会儿。众人对他们都失去兴趣。
他们两个却兴趣盎然,尤其是杜邦,感觉这里的棉布肯定受欢迎,一路走来,他还没张口,就问他的棉袍哪里买的,需要多少钱。
杜邦只是摇头,微笑不语。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一个小的档口。这个档口的木板上只有两匹本色的麻布,不像其他档口都摆的满满的。
木板后面站这一人。看年纪也不小,一个干瘦的老头,一脸的疲惫。
杜邦走上前,手摸了一下麻布,看看这老翁道:“老人家,你这布料就这一种吗?怎么卖呢?”
老汉往前走了一步,来到自己的摊位前。手指着麻布,叹一口气道:“哎,这个是我们自己织的,家里急需要钱。我这是借用别人的档口。人家今天的布卖完就走了,看我可怜,让我在这里将这布卖出去。我这布比人家的便宜一些,只求尽快能拿到钱就行。这里一匹一百二十钱。两匹要一起拿走的话,我按一百一匹算。”
别人的麻布最少也要一百五十一匹,看来这人的确是遇到难处了。杜邦看这老汉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有些不忍。
杜邦扭头看看樊嘉。樊嘉也正笑着看杜邦。两人一起点点头,意思是这人不是做生意的,想帮他可以将这两匹布买走算了。
杜邦道:“老人家。这样吧,我将你这两匹布都买走,还是按一百二十钱一匹布。”
老汉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说完话,老汉直直的看着杜邦,嘴里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杜邦扭头瞧自己的家仆,那个小伙子从怀里拿出一个蓝布包裹。蓝布包裹里都是铜钱,小伙子点好,捧过来,放在木板上。
那老汉惊讶地张开嘴巴,也不说话,默默地将钱收起来。
樊嘉看的清楚,忙开口道:“杜邦,不对啊,你这里可是五铢钱啊。”
樊嘉身材又矮又胖,可声音着实响亮,一旁众人眼光都朝这边看来。
杜邦也醒悟过来,现在新朝不能用五铢钱,只能用六种泉币。
杜邦来不及责怪自己的家仆,忙冲老汉道:“老人家,不好意思,我拿错钱了。等下我立刻给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