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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我哦。”他把双枪放在桌子上。
张华杰瞄一眼彭琦辉的配枪,“还是那两把盒子呀,我还认为鸟枪换炮掂上白朗宁了呢。”
彭琦辉可不喜欢别人戏耍他,“懂个啥?还是盒子好,弹量大,射程远,应手,这好玩意,你就别惦记了。”
“不惦记不惦记,”张华杰变戏法似的给他端来一碗菱角米粥,放在桌上,呵呵一笑,“放心放心放你一百个心,不讹你。你呀,除了有个专署大领导的空架子,啥都比不了咱,在专署,怕是高粱面的窝窝头都吃不饱吧?哪赶这儿富?”他们都是115师侦察科的老班底,话说起来没轻重,“怕是走了周处长的后门,你是上这儿来享福的吧?”
彭琦辉端着瓦盆把洗脸水泼到院子里,端起菱角米粥,沿着碗边,弯长弧线,美美吸了一大口,“呵,香,香香!为它也得赶着来,来晚了,这菱角米粥不就喝不上了?”
“喝上了,菱角米专是微山湖里产,湖有多大,菱角米就有多少,管够管饱管的你喝撑喝不了。”张华杰又拿来两截米粉藕,藕瓜儿像煮熟的猪蹄,胖乎乎,圆匀匀,散着热气,看一眼嘴就馋,“湖边上,就这一样不好,粮食稀罕,拿藕凑数,咱就一原则,饱就好。”他掰开一节自己先咬,“四老虎现在正得老龟田的宠,象把骨头都扒到窝的狗,正愁着没处撒欢呢,现在就是把微山湖的冰冰全放进他的被窝里,他可是也不觉得凉。”张华杰见彭琦辉不进槽,故意先铺垫地装着突然想起来 ,“哎,对了,妇运部不是来人了?你的手够长的呀。”
“啥?妇运部?所有来人,都是咱公安队,咱手下!”彭琦辉就是有耐心,就是不入槽, “哎,你说哪里了?四老虎?那好,他乍翅,腻歪,咱就顺势给他来个凉水煮螃蟹,让他凉快到盖红爪子掉。”彭琦辉接过米粉藕,咬一口,硬是不接他的茬,“嘿,真是一百里外,两个世界,老古语说得忒准!把高粱米塞进藕眼里蒸,又甜又脆又压饿,亏您想得出来,比曹县的干蒸高粱米强到不知多少倍。”彭琦辉边咬嚼边巴结,“那家伙儿,不光剌嗓子,难咽,还散,得两手捧着吃。”
“那好,等打下了天下,你在这里坐县长,老鳖、螃蟹,可着劲地每天啃个饱。”张华杰着急又无奈,再给他添一碗菱角粥,拐弯抹角转圈儿往回道上撵。
“呵!这样的美差,你让?”彭琦辉嚼着米粉藕,“周处长算是算准了四老虎的卦:自我膨胀,目空一切,认为他是国民党不敢惹、八路军惹不动,又抱上龟田的大粗腿,当了伪军的大司令,满湖西他最能。鉴于目前我们处于劣势,力量不足,暂时避开锋芒,不正面接触,使我们的拿手好计,乘其麻痹,密除首恶、敲山震虎……哎哎,你咋心不在焉的?喔…坏了坏了,嘿,忘得干净净的,”彭琦辉一拍脑袋,夸张的装着刚想起来,急忙放下粥碗,“这没媳妇的就是和有媳妇的不一样,咱可是看在这招待这么热乎的份子上,”就朝门外一嗓子,“张蕴涵!”
“到!”随着清脆的应声,门外进来一位少女军人,窈窕的身材将八路军装勾勒得婀娜多姿,俊俏的脸庞晰晰生辉,一对酒窝,分外抢眼,她的出现,使黑暗的屋子嚯地一亮。
彭琦辉得意地介绍,“张蕴涵,咱的兵,专署妇运部转来的,现任公安队宣传干事,哦哦,张部长的高徒,张蕴涵,向张局长报告。”
张蕴涵“唰”地立正,敬礼,“张局长,公安队宣传干事张蕴涵,奉命向您报告!”然后笑嘻嘻的搓着手,扭着身子,甜甜的笑说着话,“嘿,姐夫……嘻。”
“笑啥?”彭琦辉把脸努力一沉,“是不是觉着张局长脸黑人丑说话又侉不中听,配不上你们张部长?那看跟谁比,在非洲,准是英俊伙子小白脸儿。”
“彭队长说错啦,张局长张部长可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儿,”说着话,张蕴涵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张部长捎来的,给。”
张华杰一脸惊喜,接过来急忙打开,是件毛背心,“我就说,能不心疼咱?只要有妇运部来人,就一定会有东西捎来,这不?一个字,暖!”
张蕴涵甜甜的说:“张部长亲手纺的线,亲手织的,我看见的。”
彭琦辉撇腔,“还是有媳妇好呀,知冷知热的。别看她部长主席台一站,威风八面,对你心可细呢,光想着你,说湖边潮气重,注意枪伤别犯了。”
“那当然,咱媳妇!”张华杰昂着头,兴高采烈,心满意足,“你,白匪儿一个,哪有这福气?莲子,是不!”
“张部长让我没人时候喊姐夫,说你准高兴,姐夫。”张蕴涵欢快地跳着步子,小鹿样的满屋转。
“喊哥也中,你的姓可是我给的,咱是一家人。”
“姐说,喊姐夫,亲!”
“哎哎,姐夫是在没人时候喊,守着外人别叫,让人吃味儿。”张华杰手指头偷偷一指彭琦辉,眼却不离身地瞧那娇美的身姿。
彭琦辉却没窝憋,故意没看见他的栽花移木,“啥呀,再姐夫也是我的兵,不信?试试?张蕴涵听口令,立正,向后转,目标门外,起步,走!”
张蕴涵努力地紧绷住笑脸,按照命令,夸张地踢着正步往外走。
彭琦辉看着她的背影,“这丫头,别看没正形,可聪明着哩,能跳能写还能唱,嘴巴子一套一套的说不过她。”他对张蕴涵太满意了,“真不枉咱小棉袄把她捂过来。”
张华杰大大咧咧,“啥师傅带出啥徒弟,虽说有你一功,主要的还是你嫂子教导有方,只是让你捡了便宜。”
……
屋子里又归于平静,张华杰把背心叠好坐下来,“周处长可是摸到了四老虎的胸脯上,指导的法子好,咱就顺着这道儿走,给他四老虎来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等他数清豹子身上的钱窝窝,也该喂豹子个半饱了。”
“上阵紧三脚,明儿就挠挠四老虎的胳肢窝?”
“行,让民警们先睡他一天,养足精神,明晚好行动。哎,伙食班昨天抓了一天的鱼,三柳筐,全是一斤多的大草鱼,哦,还有红尾巴四鼻子的大鲤鱼呢,让同志们可劲造,解足馋。”
一听鱼能可劲地造,彭琦辉馋得口水差点落下来, “哎哎,草鱼红烧正好吃,那鱼肉又软又硬满口香,薅把野茴香枝加上更带劲儿,吸!”猛瞧见张华杰偷笑,连忙正色,“哎对了,老马腰病又犯了,给他缝袋子盐粒炒热,他在公安处袋子里装的是沙子,那个不顶事,粗盐粒好,治病还暖和。”他光馋鱼了,忘了政委马子晓现在正忙活,赶忙把话题转过来。
“呵,光你知道老马的腰病呀?我们是瑞金时的战友,有原版!他在娄山关上负的伤,是汉阳造打的,还是我背他下来的呢,你‘白匪’,那时候正享福,哪知道长征的苦?咋知道急攻山头这个茬?”张华杰又揭他的“短”,“早炒好啦,叫通讯员送到他房里去啦。”
“咳,你又白匪白匪的,咱‘国共’早成一家了,没政治,破坏统战大业。”彭琦辉无奈摇摇头,端起土碗喝起来。他曾是国民党109师的小勤务兵,长征结束最后一仗在直罗镇被抓了俘虏,而后成了罗荣桓的警卫员,这个茬,张华杰这帮子老伙儿哪能忘?时不时的拿出来揶揄他一番。
“不管咋说,你比咱低一班,赶快补习吧。”
“补习费可不能收!周处长给咱的总原则是:镇压坏中坏,争取两面派,把湖西建成平坦大走廊,保证干部和物资安全、顺利的过往。”
“就这么办,”张华杰边收拾桌子边说话,“你先睡会儿,走了一夜路也怪累的,我去召集局委会,好好谋划谋划,定出个细道道!”
“关键要巧,狠,达到七寸上。”
“那就先从对他有影响的开刀,把他的骨头拆散架,把他震趴下。”张华杰说完,拿着大碗走出屋……
第三节 色棍军师先被敲()
3、
色棍军师先被敲。一连串精妙的袭击,四老虎觉出了屁股底下的鏊子热。也知道了,鬼子的“恩”不是好报了,自己的官不是好当的,他后悔,晚了。
由于水气浓、重,吸热,微山湖边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小气候,气温要比平原、山区低一些。
这初秋的夜晚,天色阴沉沉,飘着牛毛细雨,还刮着风,阴冷阴冷的。紧挨羊山炮楼的南营子村,像死一样静,像锅底一样的黑,远远近近的,只有刘家大院的门楼子上吊着的两盏汽灯,显出村子的存在,那汽灯,贼亮贼亮,照得老远,也老远地就能让人看见大门上贴的两个斗大的红喜字。
这是刘大炮的又一个新家,老小子不知死,前天,用十斗麦子又娶了个新媳妇,三天了,硬倦在被窝里没出门。
汽灯底下,站着两个抱着长枪的匪兵,靠在门框上打瞌睡,看那架势看那腰身,就像两条趴门框上的赖皮狗。
一阵山响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传来。
“哪儿人?嘛的?站下站下!”
脚步声惊醒了在刘家大院高台阶上站岗的匪兵,匪兵气势凶凶地拉响了枪栓。
“瞎了狗眼,连俺也不认识了?您他奶奶的,找死!”黑暗中,气昂昂快步走出来一群人,打头的正是彭琦辉。此时,他一身匪人装束,黑色丝绸的对襟夹袄,大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白褂子,腰间扎着宽边牛皮带,牛皮带上对插着两只驳壳枪,枪缨子晃晃地像火苗,分外抢眼,底气十足的大嗓门,震得两只大汽灯直打晃,一看就知道不是凡间人。再朝后看,是四个鬼子官,一色的大皮靴,王八盒子枪,标准的城里的宪兵队,还是来找茬的。
今晚上,他们算准了,刘大炮耍单,闪了他,少说掀了四老虎一膀子。
“八格牙鲁!” 彭琦辉大摇大摆地走向前,老远就骂伪军们都听得懂的日本话,“我是龟田队长的翻译官,这四个是皇军的大官。快去,叫你们刘队长那个龟孙老王八蛋出来,有事!”一把拨拉开伸来的步枪身,顺手,朝近处的一个匪兵尖猴儿脸上,啪啪,摔了两个大耳光,那个脆,那个响,那个利索,扇地那匪兵两眼金光灿烂,耳朵眼儿嗡嗡叫。
这匪兵,只是看家护院的家丁,见过的,就有井底的那一片儿,光知道现在的刘队长横,比湖神爷厉害。宰相门前三品官,打狗还得看主人,敢扇刘队长手下耳光的,可是比刘队长还厉害的茬,尤其是城里来的,还是皇上爷的翻译官,翻译官是什么?念圣旨的,最少也得是三品,县长李连璧才七品,就想叫谁死谁不能生了,眼前的可是一般人物?于是,两巴掌摔在脸上,比喝蜜还香甜,腰躬成九十度,一叠声地让五个高人进屋;另一个站岗的痞子兵,脸上没粘成耳刮子的光,当然得想办法争过来,于是一溜小跑地进了内院,狗撵鸡似的直着嗓子叫,“刘队长刘队长,皇军有请皇军有请。。。。。。”
别看刘大炮平日属螃蟹的,横的整个微山湖装不下,也有所有汉奸的通病,见了“皇军”就象掉进了热汤锅,早麻了爪。点着烟的工夫,刘大炮就手抻着袖子,脚趿拉着布鞋,迈进了门槛,一迭声的皇军的“皇”字还没喊出口,却像被人点了穴,张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