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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分得出,肯定比白水要好喝。”
朱子陵挑了挑眉,如果说独孤破城分不出肯定是真的,不过她却是分得出茶好茶坏。
“你又在胡说了。”
“我这种穷家小户出身的人,真是捧着万金一两的茶,也是拿来止渴。一口喝上三大杯还会嫌杯子小,绝对不会玩你们这些贵公子品茶的那个调调。”
“我知你昔日下了一番功夫,区分茶酒优劣,一应礼仪,却是难不倒你。”
“呵呵,过奖过奖,粗鲁之人陋习难改,早忘了。”
“是么?”
朱子陵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茶具器皿,抬起眼皮,“林芷绮应该没同你挑明对不对?改日你对她暗示一番,说我与你早就郎有情,妾有意,林芷绮自然知难而退。我瞧她为人矜持得很,定然不会纠缠不清。”
钟珍膛目结舌,看他一派悠闲地烹茶,竟然一直在心里琢磨着林芷绮的事。
然而这是个什么烂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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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九章 乖,回头赏你些灵石()
惊讶了一阵,钟珍一脸愤慨的大叫:“你倒打的好算盘,难道我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从前独孤破城也打过这种主意,怕老皇帝将自家妹子嫁给他,要拿我顶缸。”
朱子陵打量了下钟珍那张满含怒意的脸,真有这么生气么?
他幽幽讲道:“难道你帮他便不帮我了么,我可比他先认得你。”
口气中充满幽怨。
钟珍浑身一个哆嗦,朱老爷你被什么附身了?
她干咳了两声,“咳咳,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这话说出来谁信。再说当初我也没帮独孤破城,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钟珍觉得这会儿非得赶紧跑不可,还不知道这人会说出什么来。
她顿了顿又道:“你慢慢喝茶,我先走了。过来只是看看你怎么想,往后如果林芷绮再向我打听你的事,我尽量将你说得一文不值就是了。”
“慢着,我还有事要找你帮忙。”
“我忙得很,眼下不得闲。”钟珍边说边慌忙站起来,急匆匆往门口走。
“给我站住!”朱子陵恶狠狠地大叫一声。
“咦!”
钟珍被他吓了一跳,似乎还从未见过这副凶神恶煞的面孔。
她定了定神,“说吧,什么事?”
朱子陵变脸如翻书,马上泛起一丝笑容,“你与独孤破城一人守着一条船,就算你这会儿不在船头坐着,他也会看着。哪里会那么忙,匀些时间不打紧。”
钟珍静静等着下文。
朱子陵继续讲道:“你得了我那么多好处,拿了那么多的灵石丹药,衣服鞋袜帕子都给你准备得停停当当的好友,一些小事你得帮我办好。”
一番话说得钟珍心中发寒,总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再则的确有那么点心虚,手里的用的花的都是朱子陵供给的。虽说他发的财与萧不凡的玉佩空间有关,可是如果不懂得炼丹,哪里能换得了那么多灵石。
算一算,似乎真的欠他很多。
她强笑了一声,“我哪里有得什么好处,再说从前你虽然救过我,不都因为你试图杀了我,都勾销了。”
朱子陵挑了挑眉毛,女子们翻旧账,竟然还提起这一茬了,都不知道是几百年的事了。
“我可从未打算杀了你,当时只是去抢养魂木。咱们不是说过了,从前的事不提。要提的话,你要是还记得当时你说过什么话,咱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倒不介意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钟珍一张脸涨得通红,别的不记得,那件事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她为求取信朱子陵,大肆表面心迹,七情上面,一副甘愿为他生为他死的做派。更气人的是,姓朱的还趁机占了她便宜。
此事天知地知,他知道,自己也明白。
旧事涌上心头,钟珍脸红了一阵,马上恼羞成怒。
“你还有脸说,没听到童有德口口声声叫你公子呢,还不是你自己居心不良。我那时候才多大,十几岁的年纪,哪里有你那么多心机。再废话,我便不认你这个朋友,咱们拆伙,各奔东西。”
真是刁蛮不讲理,朱子陵扶着额头,再次幽幽长叹一口气,比先前那一声还凄婉哀怨。
“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都说了是一件小事,偏你要扯那么远。坐下,你瞧这椅子背我都帮你削掉了,免得你坐着不舒服。”
钟珍背后那一对鸡肋翅膀虽然平时好用得很,却是看着碍眼,也占地方,没办法好好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
她看了看那张凳子,发现果然是被削掉椅背,还磨得十分平整,根本看不出来。
果然还是这人最为细心。
朱子陵见钟珍老老实实地坐了下了,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上好画纸,洁白如雪带着细细的纹路,平整地铺在桌子上。
“你还记得我从前什么模样对不对?给画下来瞧瞧。”
“就这件事,你难道要对着自己从前的画像天天回忆往昔?到处都是伤兵残将,圣徒们整日鬼哭狼嚎,你却要做这等阳春白雪之事。”钟珍满腹疑团。
真是啰嗦,朱子陵心想,不过这事别人办不了,务必要尽善尽美才好。红脸白脸一起唱了半天,竟然还在推推搡搡的。
他一言不发瞅着钟珍,那意思是:叫你画幅人像,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画笔颜料什么的不需要朱子陵提供,钟珍用惯了自己的那一套。对方当然也知道,取出画纸也只是意思意思。
拿出一堆的碟子颜料,钟珍慢慢调色,开始回忆朱子陵从前的模样。
相比起来,她对朱子陵的长相,比对独孤破城更加清晰许多。
毕竟十岁不到就认得,还画过许多钱。
琢磨了一阵便毫不犹豫提笔描绘起来。
免得他等下再啰里啰嗦,钟珍画得很尽心。
足足两个时辰,除了一张脸,连上半身都画在里头。
画中人面目清朗英挺,手执长刀,身披金甲,如同天神,面上带着一丝骄傲的微笑,仿佛谁也不放在眼里。
朱子陵看着从前的自己,神情略恍惚。
从前并不觉得年轻的岁月有什么可怀念的,太多的经营与勾心斗角,每天防着被人毒死杀死,暗卫明卫从不离身。
然而,那到底是他最得意的年月,仿佛希望就在前方,伸手可及,从此就是万万人之上的人。
年轻不知事,不懂得人为何而活着,因为有一个看着很高远的目标,便觉得那就是人生真谛。有一个自认为明确的目标,追求真谛的过程,其实很美好。
拥有梦想的年轻岁月,便是艰险也乐在其中。
恰似梦里不知身是客。
有一天他忽然发现,所追寻的不过是一场笑话,无论对旁人来讲,还是对他自己而言,都是一场玩笑。
从此心便老了。
他从那个时候,心就老得连自己都不敢看。
画中的自己,却还是那般英姿勃勃,大有潜龙出渊的气概,将天下当成囊中之物。
一如旧梦如欢。
恍惚了一阵,朱子陵便回到眼前。
“乖,回头赏你些灵石。”
钟珍怒目而视,费心画这么久,竟然还讨她便宜。
朱子陵仿佛没瞧见钟珍生气的面孔,“你还记得那张面具么,可以改变人脸的面具。”
“哦,我明白了,你又弄了一张面具,要我帮你捏一张新脸。”钟珍恍然大悟。
朱子陵缓缓摇头,“非也,不是面具。”(。)
第六九一章 乱世来了()
丹青雕刻之术而言,朱子陵并不如钟珍,不过要努力去学未必不能登峰造极。
然而画人容易,画自己难。医人不能医己,那些算命的人,从来都算不出自己的命运。
此事只能叫给钟珍。天下所有的人,除了独孤破城,他最为信任的人就是狡猾却并不怎么多变的钟珍。
钟珍见朱子陵神情极其郑重,这次是真的弄清楚了。
“既然不是面具,你定然是弄了些将现在的脸化掉的药物,要重新塑出新面孔。”
八阶碧灵蚕母的丝囊只是其一,朱子陵为此花费的心力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正是如此。画像我很满意,就照着这个塑。你不是一直想走么,我准你走了。回去多捏十具八具我的脸,速度要快一些,越熟练越好,最好控制在一个时辰之内。对了,不能使用雕刀,全部得用手指捏。”
虽然心中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但是钟珍还是忍不住笑了。
当然不能用雕刀,捏脸又不是捏泥巴或者是拿木头石头雕刻,一刀下去便鲜血淋漓,还怎么塑形。
“好,我应承你了。我曾经欠你两条命,你背叛过我一次,前尘往事,咱们都一笔勾销,谁也不许再提起。”
朱子陵心想,每次提起的都是你,与我何干,最多是顺着你的话头说两句罢了。
打起嘴仗来,谁输谁赢是两说。
论及讲道理当然是他略胜好几筹,可是钟珍却不是个会一直跟人讲道理的人,时时胡搅蛮缠,尽往歪处带。
。。。。。。
船行至天残地缺海域附近,尚有十来天的功夫,圣徒们已经略略恢复往日的精神头。
不再抱团挤在一起担惊受怕,早些日子已经不用人赶,自己到甲板上晒太阳领取饭菜。
朱子陵订下的十条规矩,荒废了一阵,又开始实施。
除了死了一些人,一切都是老样子。
童有德的伤势极重,别说下床走动,连坐起来调息都做不到,一直躺在床上,连丹药都不能多吃,需要旁人以灵气相助。
胸口缺了个大洞,亏得是元婴修士,具备重生能力,换了金丹修士,早就一命呜呼。
即便是能够重生,却不是胳膊大腿缺了一块肉那么简单。内脏骨头缺失,生长非常缓慢。
童有德重伤,一应事务都由修为最高的文修竹主持,她是金丹后期。此刻大家甚至庆幸赵春樱死了,免得又来指手画脚。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埋在心里,赵师叔虽然糊里糊涂,却不是个坏人。
这一路上却是丝毫不平安。
寒冰蛟莫名其妙从北海冰原的海底,稀里糊涂忽然浮到东海的海面,这等事并非只有一出。
其他一些不常见的大海兽也成群结队地不断涌出来,有些甚至是常年生活中海岛的妙音岛弟子们从未见过的。
有海兽玉简,按照体型和模样,总能辨认一二。
深海下的海兽,如淤墨巨龟,根本就是埋在海底淤泥中的,竟然旁若无人地浮在海面。八阶的大龟,足足有一里长,半里宽,壳子厚得雷劈不进。
常年睡在海下的巨龟,如一个漂浮的小岛似的,背上竟然栖息了不少海鸟。
谁也没那个打算去杀龟。
这壳子虽然是上好的炼器材料,却也得有刀子砍得动才行。
再则它那悠长的生命,对谁也造不出任何影响,吃一些淤泥中的腐烂物,根本就是海底打扫的一把好手。有了它,附近一整片海域都干干净净的,海兽都过得比别家愉快。
其他海兽也从不会对它做些什么,以来没肉,二则一口咬下去崩掉满口牙,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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