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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义连用手中马槊拨打箭矢都懒得去做,左手一伸就抓住了来箭随手折成两断一扔,冷冷喝了一声:“想死么?”
那披着皮甲的汉子最后一点勇气都烟消云散,一声不吭的掉头就朝下跳,也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跑去了,县衙当中哭喊声顿时响成一团。
卢俊义摆手下令:“打开门!”
顿时就有甲士下马,互相搭把手就翻过不高的风火墙从里面打开了县衙大门,卢俊义也跳下马来,带着十来名心腹直入县衙当中,这里的县令也是投降了女真人的,卢俊义内心里面说实在的不大在意这县令死不死,不过此刻还是脚步飞快,在县衙中响成一团的哭喊声中直入后院,随手就抓着一个人问:“这鸟县令在哪儿?”
倒霉被卢俊义揪住的家伙衣衫凌乱,抓着一个胡乱裹起来的包裹没头苍蝇也似的乱转给卢俊义铁钳般的大手一拿,顿时就软倒半边还好脑子灵醒,看来是个聪明人忙不迭的求饶下拜:“县尊说不愿在鞑子那里为官,是要去正堂殉节,结果被四太太抓赚腿软行不得,给拥到了书房去,俺不过是个下人,但求饶命!”
“直娘贼,城破的时候不知道和俺们一起走,只愿呆在县衙当中,那时候怎么不见他殉节,现在俺来了,就要对大宋表忠心?”卢俊义丢开他,挥手吩咐跟上来的甲士:“散开各处,有人逃命,放他们便了,有人欲厮并,擒下来就是,其余的随俺去见那县尊,分散城中弹压县库,仓超商铺所在多加人手,有人趁火打劫,就都拿下塞到这县衙来……”
他摇摇头,又叮嘱了一句:“不要杀伤人命!”
跟在他身后的都是心腹,此刻轰然应是都散开了,只有一伍甲士紧紧跟着卢俊义在那下人带路下,直奔内院书房而去内院当中已经乱成一团,使女下人到处乱窜,卢俊义也不搭理他们。
这里不大,县衙衙署也没走多远,卢俊义片刻就已经来到内院书房前面,卢俊义也不打话,一脚就踢开书房房门,房门不大结实,半扇房门脱笋,哗啦一声就倒了下来,尘土飞扬间,卢俊义大步入内就看见一名四十许的男子,肤黑微须,涅还算端正,就穿着一身中单在一张胡椅之上,手里抓着一根绳子,一边却是一个妇人,抓着他脚哭嚎个不停,男子手微微发抖,不住摇头听到门被踢开,抬眼看了一下苦笑道:“本官知道你要说什么,其余的不说了,只愿听凭将军处置,只愿将军在城中就少造些杀孽罢…………”
此人自然就是县尊自古艰难唯一死,这县尊自家动手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可也没多少奴颜婢膝之态,看起来就知道不会为了求活而向武夫低头,卢俊义也没有瞧不起他犹豫不决之处,当下只哼了一声,打量着他,并不开口。
那县尊身边妇人看到卢俊义和几名甲士,凶神恶煞的踏入书房之中,顿时就哭嚎起来,那县尊这个时侯却显得刚硬许多,一巴掌打翻她:“嚎什么嚎?和本官一起就死便罢,若想苟且偷生,也只随你,谁让本官无能,护不住你?”
这官员其实也是后悔,当日就该随了晋阳军一走了之,没奈何念及城外兵荒马乱,就不敢出城,后来女真破城,也想一死了之,却没那个勇气,就降了女真人,可是这天底下,又哪里有后悔药卖?他不过是一个靠山不硬的文臣,要不然也不会到这缘边荒僻之地服官,现在卢俊义在这里,他也只得装模做样一番,这人总不会杀了自己罢,即便是大宋官家,面对这等事情也不过就是流放几千里,终身不得续用而已,命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要在卢俊义面前表现得恭顺一些,最后报上去,他县尊不过就是时运不济,一时对女真人虚与委蛇,到最后终于盼到王师里应外合……
自己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已经说出了随他处置的服软话,他一介武人还能如何,却不料卢俊义一句轻飘飘的话终结了他的幻想,“拖下去砍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庆父不死(六)()
在汴梁到河东的通路之上,本来最好走的是平坦宽阔的官道,官道可以容得四马并行,可是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竟然寒夜之中就驻扎了两个帐篷,其中,一般来说,这样必开官道而走小道的人无非就是一些走私犯,贩卖盐铁等物到西夏,辽国去,他们底子浅,出不起价钱去买通边关的关节。
可是这伙人并不像是走商路的黑商,因为在他们驻扎之处,竟然就有数名壮汉巡视,虽说外间看来,他们都是披着皮衣,可是里间却是厚重的几层铁甲,一走在土里就是一个脚印,与此同时还发出铁甲碰撞之声。
在这个时候,林子之外突兀地就射出了数十支箭矢,这数名巡夜的便衣甲士顿时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倒是也有惊醒的汉子,死前发出了一个凄厉的叫喊声,“敌袭……”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里面钻出了密密麻麻的甲士,看服饰正是大宋正规的禁军制式,就在变故抖生的时候,其中一个帐篷之中钻出了一条大汉,趁着月光,便是可以看出,此人正是已经遇难的杨可世亲兵周泰。
周泰站了出来,只是大吼一声,“汤虞侯,你带着夫人先走,某来断后!”
声音过后,另外一个帐篷之中汤怀拉着一女子从帐中冲出来,汤怀受了杨凌的差遣,去都门照应杨可世,可是等到他到了都门,杨可世却是已经下狱,后来冤死之后,受其所托,和周泰一同护送杨灵芸返回晋阳,只有到了晋阳,他们才会安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已经知晓,杨可世已经是为杨灵芸赎了身,并且腹中已有三个月杨可世的骨肉。
而这些禁军便是得了何灌的差遣前来围杀杨可世余党,在这一次追捕中给他们的军令,就是拿下任何从帐中逃出之人,捉住一人,就有万贯上赏。
这么重的赏格,让他们也怦然心动,只见一众禁军挺枪持刀的就涌了上来,汤怀同样直扑过去,还没接触,几名禁军甲士就也跟着冲出,人人手中都是兵刃雪亮,大喊一声:“汤怀,你不要跑!”
可想而知,对于这样围追堵截,汤怀已经是遇到不止一次,对方竟然连自家名号都是知道了,想必前番几次突围被留下的晋阳军甲士也有熬不住酷刑出卖了自家,只见周泰带领几名甲士几步从汤怀身边抢过,和那些禁军士卒撞在一起,手中佩剑长刀,架住他们的兵刃拼命朝两边推开,“快带着杨夫人走!”
这个时候,却不是动感情的时候,汤怀低呼一声:“上马!”杨灵芸反应极快,这些时日以来,她也是被逼了出来,和汤怀几乎同时牵住了战马缰绳,翻身而上。
汤怀再不多说,打马一鞭,已经护卫着杨灵芸,在被周泰推开的军阵型当中,呼啸冲出!那些军士卒人人大哗,有的人已经张弓搭箭,这个时候已经也跟着冲出,看到这个景象,不少禁军为了自己活捉一人赏钱便是跳脚大呼:“不许放箭,只准生擒!”
可惜呼喊得晚了一些,一名士卒已经来不及收手,“嗖”的一箭已经了出去,偏生又射得极准,擦着前面一骑的头盔掠过,这一箭,顿时就将那骑士的头盔带下,连髻都扯断了,一头乌黑秀,顿时就倾泻而下,在那骑士背后摇曳,月光一映,仿佛反射的就是一场幽亮的梦境。
这个时候,却再也追不及了,那骑士的小小身影,伏在马背上,拼命朝前疾驰,而汤怀就紧紧的卫护在她的身后。
一名禁军将领,再也忍不住这一场奇功落空的失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汤怀两人越走越冷,毕竟到了三月底,遇到了一场寒潮,不过全国各地气候不一,也就是靠近河东路的这一片区域,已经落下了雪,估计这是开春以后,最后一场雪了,就看见汤怀穿得臃肿,手里平举一根树干,在河面上小心翼翼的向北而行,这手中树枝,就是怕万一踏破冰面。还可以将自己横在上面,不至于落入冰窟窿当中。
这条朴实的汉子,已经憔悴得不像一个样子,脸上冻疮破了,淌着黄水,但是身上那种沉稳坚忍的气息,却仿佛更浓厚了一些,汤怀虽然不善言语,但是对杨可世承诺却一直没忘,一定要将杨夫人平安送到小杨将主此处,他的肩膀却像是能托付起你交给他的任何责任。
在河南岸上,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也是什么破衣烂衫都套上了,里面还垫有枯草,看起来就像一个叫花子,这个小小身影,便是杨灵芸了,汤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油脂,都涂在了杨灵芸的一张苍白的脸上。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紧张看着汤怀在冰面上探路,一双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仿佛怕自己一出声,就震碎了冰面也似,都门女子本就柔弱,不过这些时日以来杨灵芸表现出的坚强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好在她胎中的孩子不过三月,还看不出什么来,否则但是行动便是不便。
不知道过了多久,汤怀终于蹭到了冰面对岸,一下趴在了河岸上,回头朝着杨灵芸招呼:“就顺着俺刚才走的路,手里平担着树枝,慢慢走过来!这冰面俺这夯货都承得住,杨夫人你更没问题,且把心放下就是”。
杨灵芸勇敢的点点头,学着汤怀模样,平端着一根树枝,小心翼翼的走上冰面,寒风吹来,她小小的身子似乎被吹得摇摇晃晃,却坚定的朝北岸不住行去,汤怀却在河岸上面,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人影出现。
不多一会儿杨灵芸已经走到了河对岸,一下坐倒,拍着自己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汤怀四下张望已毕,点头道:“没人!可算是过了河了,天幸小杨将主已经控制了河东,大杨将主将你托付给俺,俺要是不能将你保护周全,如何有颜面去见小杨将主?”
杨灵芸向晋阳方向看去,神色不知道是喜是悲,最后才低声道:“汤小哥,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
汤怀一笑:“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某不管出什么事情。也要遮护得你周全,只管去河东,到了那里,便不是朝廷所能染指的了,小杨将主绝不是怕事的人?你瞧瞧小杨将主现在又做出了多大的事业出来?打败了辽人,复了燕地不说,现在又是小杨将主将女真挡了下来!”
说起杨凌功业,汤怀朴实的脸上也忍不住眉飞色舞了起来,最后苦笑道:“其他地方都说不上安全。只有到了晋阳,到了小杨将主身边。就算是天塌下来,小姐你也不必担心了!”
杨灵芸的神色有些凄苦,其实她不过二十出头,在现在社会,其实也就还在读大学的年纪,但是神色当中的清雅低回,却过了她现在的岁数,“会不会连累了那位小杨将主?”
汤怀嗨了一声,没有接过这个话茬,他虽然朴实,可是心里面万事有数,杨可世被诛,杨灵芸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可是他也相信杨凌,绝不会放弃杨灵芸不管!而他的责任,就是将杨灵芸平安的带回杨凌身边。
这一路逃亡,辛苦自然是不用说了,他们的坐骑,都用来换了御寒的衣物和食物,一路打听消息,一路寻找杨凌的踪迹,路上不管看到哪家的兵马,都远远躲开。
就算是宋军大队,也是如此,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来搜捕杨灵芸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