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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芙蓉笑道:“我们家那位都开了口,姐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照自己的想法改出来,让他去找那些官员商量,他还能说是我们的主意?”
“可就是这十二个名额,也还缺位呢,我想着那个花蕊夫人,咱们家那位八成是看上了,不然温使君家夫人李氏为何要上门来说这事。还有一个,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符金琼是想起了符二妹,至今还住在城东,她去看过几次。
韩芙蓉会意,掩嘴笑了起来,建议道:“那个啊!就在外宅呗!让她搬到我们家来的确不合适啊!不过费氏好说,等她办理完丧事,趁天黑时一辆车接到我们家来不就成了。”
“那行吧!就这样了,趁着他不在家,你明天有空去将她请来帮帮我们,前些天只见了一次,观感倒还好,却要看看她是怎样的妇人。”符金琼已经开始自动进入皇后的角色了,不过她也知道,这要看章钺的想法,按说是不会有什么变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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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章钺率一众下属官员完成黄陵祭祀从坊州返回,至耀州三原时,遇上蜀中降官李起、赵崇溥、伊氏兄弟等人送孟昶下葬于云阳县嵯峨山返回。
却意外听说,孟昶棺柩刚下山陵葬坑时,李昭容拉着花蕊夫人跳入坑中,要一起陪葬,被伊氏兄弟救起,而李昭容当即大骂一众蜀官,悲壮地撞碑而死,于是李起等人只好将之同葬。
章钺对此哭笑不得,一想也就明白,李昭容不过是因为儿子被田景咸所害,再加上孟昶去世,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心智有点扭曲了,再加上一向嫉恨花蕊夫人,要与她同归于尽也是正常。
晚上宿于三原县衙馆驿,章钺召来伊审徵陪同着,一起去另一间小院探望花蕊夫人,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药味,问侍女说是感了风寒病倒了。
侍女引章钺进入花厅,但里面客房门窗紧闭,只透出一些昏黄的烛光。伊审徵在门前恭身致礼道:“臣伊审徵问娘娘安好!特与秦王殿下前来探视!”
里面半天没有声息传来,伊审徵苦笑着回头看看章钺,自行退去,在门外若无其事地等着。章钺也等了好一会儿,侍女在内开门,就见卧榻帘帐低垂,隐约可见榻上起伏的身形侧卧,并盖着厚厚的衾被。
章钺见这情形,也不讲究什么,上前在榻边矮几上坐下,温和笑道:“把手伸出来,我可以给你切切脉!当然你可能更多的是心病,对么?”
“用不着你假情假义,你既做了,为什么不做绝一点?不连妾身一起杀了?”花蕊夫人语带哭腔,满是怨恨地低声道。
章钺笑道:“据蜀中官员所说,费贵妃聪慧而美貌,但在孤看来,你的聪明也很有限啊!”
“妾身不过一弱质女流,本没什么才智,不过是世人误传而己。据说是安州节帅做的事,可你早就知道,你是能救他们的,不是么?你就要做皇帝了,妾身一介亡国的妇人,不敢存有什么忿恨之心,也无以承秦王殿下的照拂!”花蕊夫人轻叹一声,话说得也有点意思。
章钺轻笑一声道:“哈按制度规距,你都是要去东京的,听说过万福宫么?那里面住着很多年老色衰的宫人,或者前朝皇帝的嫔妃,比如刘知远的皇后,如今都还在,她们要一直为这个帝国奉献完最后的一丝体力,你肯定是不想去的,对吧?当然,如果你愿意住进景福殿,孤可以考虑放那些可怜的女人们回家与亲人团聚!”
“你厚颜无耻!妾身还没除服,你这话就说出来了!”花蕊夫人气愤地说,但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早在来关中的路上,她就无数次地想到“死”,可又没勇气。
章钺无所谓地一笑,轻叹道:“孤从不觉得自己是无耻之徒,你也是明白人,懂得善恶是非,对吧?不然你也可以拒绝孤前来探视,孤还能擅闯?”
第0634章 兵出关中()
这年的冬雪来得晚,前一场小雪尚未融化殆尽,哪知到了年关刚放晴,天气又是陡然一变,先是小雨冰雹,接着就是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几天,给大地履上一层银妆。
显德六年的除夕、元日就在雪花纷飞的天气里恍然而过,雪后天空清朗,寒风凛冽,城郊原野素雅恬静,而长安城内却热闹非凡。
新年伊始,万象,对于街头巷间无忧无虑玩耍的孩童们来说,只是又度过了一个快乐的节日,又成长了一岁。而对于长安城内关内道经略府、都督府、秦王府三大机构的官员,以及外地赶来的众多使者,在见证了腊月二十九的始皇陵大祭、元日郊祭之后,心知改朝换代已开始倒计时,历史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元日之后有十天假期,官员们忙着与同僚互相拜访,或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关内道都督府的高级将领们却一如既往地忙碌,不为别的,得准备五个“师”出关中的后勤物资,以及征宋州讨逆作战安案。
元宵节前天气就转晴了,冰雪融化,官道恢复畅通,外藩使者相继告辞,章钺也送宣崇文回邓州,并行文给江陵向训、韩盛、周行逢,准备攻取安州逮捕田景咸,并支援宣崇文出兵。
随后,蓝田大营调出两万辅兵,押送辎重出潼关开赴陕州。而章钺也在做善后工作,同时也在等成都的消息,蜀中到底会不会叛乱也没个准。
文州刺史全师雄都被调知兴元府了,但会不会冒出来个张师雄、李师雄什么的,目前也说不清。伊氏兄弟留在关中没什么用,正月初十就被章钺打发回成都了,再加上孙光宪与一批蜀中降官积极辟谣斡旋,只要没动到他们的根本利益,按说是不会有事。
正月十九,蓝田大营撤除,七个战兵师、一个辅兵师调至长安城北郊扎营,当日下午完成换防,次日一早拔营,卯时初到安远门外列阵。七八万大军列紧密方阵排开来,黑压压一片占地数里,蔚为壮观。
先有宗景澄、李多福、高长海、郝天鹰四位统兵主将率参谋团出来检阅校验,确认无误后回报,章钺在王府召见一众文武,安排温元恺、李良弼留守关中,这才与封乾厚、李多金、及一众幕府官员乘驷马大车,在五百押衙骑从打着仪仗队簇拥下出城。
若是按古礼,出征仪式是要祭祀的,但章钺可不想搞得那么繁琐耽误时间,先以仪仗队凑礼乐,然后封乾厚出来宣读讨叛藩赵匡胤檄,洋洋洒洒数千字。
檄文这种东西,无非就是宣扬一下政治立场,而秦王府的立场概括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撤藩并镇,天下归一,诛灭北虏,我武惟扬!
这檄文,不知道秦王府实力的人看起来狂妄可笑,但对于关西自己人看来,却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也就是一个切实可行的理想。所有违背这十六字的人和事,都是要讨伐的敌人。
檄文宣读完,章钺率两百押衙出列检阅,做最后的动员,随之喝令大军出发。按预定方案,出征兵力单位为一、二、四、五、七这五个战兵师,另加先出关的两个辅兵师。
境内行军,辎重又先走了,主力大军这时候只带干粮及铠甲和一些防身轻武器,一它长蛇阵就行了,这样走得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列阵在东西两冀的六师和八师,隔着好几里遥望。
六师是全骑兵师,备作伐辽之用,驻地仍为关北。八师赵惟真、何成惠则留驻关中了。加上会宁九师商华庆部,这样整个关西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三个战兵师,但若加上都督府直辖的辅兵、乡兵,卫戍兵力仍是足够的。
章钺举起十八倍变焦的远望镜,旋转了一下铜管,就见六师骑兵队也在缓缓向北起行了,渐渐向西移动,阵列外围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卞钰站在马车前说着什么,卞极则怀里抱着薇儿,兄妹俩似在送别。
不多时,卞钰乘车到城门外,这时符金琼也正好带着家眷和行李出来,一行二三辆大车缓缓上前,柳光业连忙安排押衙上前护卫。
章钺与封乾厚说了几句,让他与秦明善率幕府官员先去灞桥汇合庄少、蓟平文先走,近卫最近扩充了一个辅兵旅进去,升级为近卫师,兵力多了路上走得慢。
“夫郎!你上来一会儿,我有话说!”
符金琼在后面马车上招手,章钺便下马步行过去,钻进马车见里面只有婢女青竹随侍,便问道:“孩子们呢?”
“想着你骑马累了要坐一会儿,就让仆妇带去后面车上!”符金琼笑着拉起章钺衣袍,又道:“原本以为会迟点走,这现在随军,夫郎是不去打赵匡胤了么?”
章钺不屑道:“他那才几万兵,哪用得着我亲自出马,若不是宋州一带水网密布,宣崇文率邓州兵两万就能收拾了他。”
“唉感觉像做梦一样,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这么回东京,要不要在洛阳,或者郑州停留几天,派人先回去与朝中相公们谈一谈,尤其是太后那里,我总感觉”符金琼有些忐忑不安,她有点怕。
章钺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李处耘、李多寿在东京会安排的,我们直接回京。”
“对了!二妹在后面,还有那个花蕊夫人,我把她们接到府上你又不去,现在有空还不去看看,可要怨你了!”符金琼笑道。
“嗯那我去了,等会儿灞桥那边有人过来通知,就叫柳光业带队出发!”
章钺下车向后面一望,几十辆车都不知道坐的是谁,看见黄莺在中间那辆车前抱着章昕玩耍,便过去问,说二妹和卞钰同车,章钺有些惊讶,就不上去了,转而钻进后面一辆车。
花蕊夫人身着交领衫裙,领间系着披风,正歪坐在车内一角处,肘撑着车厢,托腮的手腕衣袖滑下,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腕,车帘子被掀开光线一亮,见章钺钻了进来,眼神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将发鬟一侧小白花摘去,悄然藏向身后。
她是在除夕前夜的傍晚,身不由己地被伊审徵、伊审征毫无节操地悄悄送进了秦王府,但章钺那几天忙着,也没去看她,就秦王妃见她一次,好在没为难。可从成都到关中这短短一个月,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随波逐流,满心无奈,时而还是想起孟昶。
章钺其实都看见了,也听家中下人说她元日在家中悄悄地焚烧纸钱,笑了笑上前坐下,摆摆手道:“不必见礼了,新的一年,我们也都是新的开始!东京的皇宫于你来说是一个陌生之地,我又何偿不是呢。”
花蕊夫人端正了坐姿,低垂着眉睫,暗暗撇了撇嘴,心道:你倒是一点不避讳,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口上却轻声回道:“殿下志向高远,妾身佩服!”
“一路风餐露宿,颇为辛苦,有什么需要的让婢女去与王妃说。”章钺皱了皱眉,顿觉索然无味,起身下车去,正巧有传令兵过来,便传令车马队起行。
第0635章 建元鼎和(终章及后记)()
显德七年二月初七,章钺率六个战兵师、两个辅兵师一路过西京洛阳府,抵达郑州荥阳西郊。朝庭派了翰林学士、太常寺卿窦俨,检校太尉、义成节度使宋延渥前来宣诏犒军。
章钺心中有数,早在大军出偃师时便接到李多寿急报:正月中旬,淮南李重进率淮南七州四万兵征讨赵匡胤。以张永德领水师一万出下邳,牵制徐州王审琦;自领水陆步骑三万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