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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瞟了章钺一眼,踟蹰了一会儿便依言过来坐下,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或许是感怀身世的不幸,轻叹一声满是哀怨地说:“相公是贵人,哪里会体察我们这些依附官宦人家的女子,家中主人一旦失势,也就把我们送人,或是流落勾栏教坊,只愿主人长好,我们也能落个安生!”
“难道你不能自己赎身,找个好人嫁了?如果你想要自由,现在就是机会!别说什么李彦頵对你有情义,你想要救他,鬼都不信!”章钺很诛心地说。乱世流落风尘的女人多了去,章钺自感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与己相关的事才会有兴趣,便问道:“李彦頵以官身之便倒卖私盐,最大的主顾是一个幽州人,姓庄,这个人是谁?什么来历?”
“妾为何要告诉你?就算说了你也不肯宽容!”珍娘气鼓鼓的样子,越说声音越小,顿了一顿又道:“再说了人家长得有那么丑吗?”
“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撬开李彦頵的嘴,只是时间问题而己。”章钺哑然失笑,心道:以你的姿色,想换个主人还不容易?
“同是先帝时代的旧臣,如此处置对章相公又有什么好处?我家主人自然是有罪,可还不是为皇帝办差,真要处以死罪,皇帝也未必忍心,这样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珍娘求情道,说着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卷薄绢,缓步到章钺案前递上,留连了一会儿顺势挨着章钺坐下,转头目视章钺,轻咬着红唇媚态可人,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这卷薄绢是一份礼单,商铺粮食加上钱帛约八十万贯,与查抄估算的数目相去甚远,不过若加上缴获的私盐,数额又远远不止了。
“这是沧州几家在府衙任职的官员与我家主人一起凑出来的,只请相公从轻落!”珍娘见章钺直皱眉,连忙解释道。
“早干什么去了?若是未判处前还来得及,现在嘛想让章某改判,这个数目可不够!”章钺忽然改变了主意,开春估出征要屯聚粮食没钱可办不了事,不如让本地豪族出钱出粮。当然了,之前的初审判决不会变,查抄的钱货上了手是不可能退回的,否则节帅的信誉威严何在。
“啊章相公是答应了?那你说个数吧,回头妾身报给他们准备。”珍娘闻言大喜,想到从大狱里出来时李彦頵的吩咐,脸上倏地泛起一阵红晕,悄然向章钺看去,他倒是端正坐着,脸上一本正经,顿时心下暗自埋怨:唉这些官人都这样,明明看了人家恨不得吞进肚子里去,却反倒要人家投怀送抱。
“李彦頵既在狱中,何人在外忙着给他脱罪?明日让他来见,具体数目再详谈。现在嘛”章钺的心思还在那个幽州庄某的人身上,此人每次收取盐货数额巨大,在幽州辽境应该有一定的名气,若能联系上,对接下来营救董遵诲的母亲,或者伐辽战事都有助益,甚至有可能网罗入军情司,为自己所用。
“妾身但凭相公安排”既然章相公松口了,那自己只好侍寝,陪着春风一度,反正这位章相公生得年轻英俊,珍娘心中也没什么抵触,一听也就明白。可这种男女之事总得有个人主动,否则没有气氛,也就索然无味。珍娘眼珠溜溜一转,忽地一阵皱眉,佯作头晕不适状举手抚着额头,一手挽住章钺的胳膊软绵绵地往他身上依过去。
“咳咳咳你没事吧?今日天色晚了,要不我让亲兵先送你回去?”章钺一手扶住她肩头,呼地起身一脸着急的样子。
“啊?”珍娘闻言一阵惊讶,定定地看着章钺,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会错意,脸色蓦地羞红,腾地起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第0477章 得凭本事()
次日一早,章钺照例升堂点卯视事,处理了一下公务便退回后堂签押房,让李多寿找出本镇户籍田亩、往年税入和军队日用开支帐,发现历任节帅在镇时差别都不大,看来盐场倒卖私盐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府衙节度判官、支度使、行军司马等幕僚要职全都出缺,暂时也没合适的人选,很多事情没人手执行也就搁置着,章钺也不着急。
正看着帐册,一名牙兵进来通报,盐场榷税使王蕴的父亲王导带着十几名犯案官吏亲属前来求见,章钺考虑到今秋税粮的多少在于地方豪族的配合,便让李多寿出面试探一下口风,看自己提出的条件他们是否能够接受。
李多寿出去了一会儿,很快进来禀报说,王导同意牵头,劝说本地豪族,今年秋收税粮比往年多三成,并将查收的私盐设法销出去换成粮食提供给府衙。
章钺也就让李多寿找出之前的定罪案卷,将李彦頵、王蕴、于光亮、孙迟等节度府衙官吏,以及州衙那边一干案犯贪污财税额度减少,罪名降低,不过府衙官吏仍是发往东京终审,这帮犯官家属少不得还要再掏笔钱去东京刑部和大理寺打点,不过性命恐怕是保住了。
九月中旬,韩徽和董遵诲从沧州乘船带来五千套兵甲,北伐的前期准备已经在按部就班,这些兵甲是东京运到深州,章钺一纸公文调过来,打算整顿沧州军再换装。
董遵诲一进府衙,就迫不急待地问:“章相公!我母亲的下落,敢问你这边可有消息了么?我们在深州才打听出一点眉目,不如印证一下。”
“呵呵尚无确实消息,不过我这边正在联络一个姓庄的幽州私盐贩子,有了这条线,人迟早都能找到,说说你打听到的情况。”章钺笑着安慰,其实李多寿刚从李彦頵那里得到幽州庄某的相关简历,才把这些转给乐平阳没几天,短时间内还联系不上。
“袁使君打听到,我母亲现在莫州任丘沦为厨娘仆妇,据说原本为辽国幽州提辖转送给易州石烈萧高六,后来萧高六在高平战死,家眷婢仆为莫州石烈萧锡默所得,人还在那儿。”董遵诲有些激动地说。
“莫州?如果这情报属实,有了明确的地点方向,事情就好办多了!”章钺点点头,找来河北军用地图在桌案上铺开,莫州州治任丘在沧州清池西北,但是水路并不相通。从最近的乾宁镇出境营救,陆路仍有两百里,仍是非常冒险。
章钺看地图测算了一下距离,想着自己的府衙还缺人手,便抬起头道:“这样吧,你先在我沧州府衙任职,等个合适的时机想想办法,救人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这可末将是禁军侍卫司的啊,能调出来么?”董遵诲转头看着韩徽,他是韩通麾下,这样等于跳槽了。
“无妨无妨!为人子者怎能不讲孝道,家父一定会理解的。”韩徽笑着支持道。
“你看子升都表态了,韩太保自然不会计较!改天某派人打个招呼就是!”章钺笑道,子升是韩徽的表字,章钺这样称呼是表示亲厚,不把他当外人。
次日,章钺也就任命李多寿为沧州节度判官、兼掌书记,并让他传令乐平阳,尽快找到董遵诲的母亲;任命董遵诲为节度行军司马、兼牙军都指挥使,韩徽为支度使、兼长芦盐场榷税使,这样府衙总算正常运转了。
接下来帐面上二十万石税粮,加上缴获私盐购进的十万石粮食开始相继入库,手中又有了兵甲,章钺便行文各州,命治下四州一镇十个军,集结于清池会操秋训。
九月二十五,各军陆续到达沧州,大营校场设在州城东北五里的浮阳水畔,两万多士兵进驻,粮草甲仗齐备,只待整顿。
这天一大早,章钺在节度府衙接见各军将领,随后在杨玄礼、乐彦文等押衙骑从的簇拥下,带着各军将领到大营检阅,见东光县定远军、德州安德军、棣州静安军、滨州渤海军、沧州乾宁军都还不错。反倒是沧州南皮军、无棣军、乾符军、牙军这一万兵显得军容不整,老弱参差不齐。
下面各军州的镇兵有自己的收入,只要兼治兵事的知州不贪财吃空额,一般都能保持兵员素质,若勤加操练的,都能保有一定的战力。前兵马留后李彦頵显然不知兵,一味地克扣军需,军官自然只能大吃空额军粮,甚至倒卖,沧州军的战力可想而知了。
沧州地域太大,南北两三百里,裁汰并军是不现实的,只能分设小军镇。章钺当即下令,命横海节镇下十个军中,年过四十五的老卒出列,发给粮米五斗、钱一贯打发回家种田,当天一次裁下来六千多兵。
所缺兵员发下募兵告示,于本镇境内各州招募,而留下的一万多兵,按水师和步骑各兵种进行分开集训。横海军战船配置有五百多艘,水师各军都有几个营头,战时可随时调配,只是战马配备却很少,牙军和位于莫、赢边境的乾宁军各有一千多匹。
镇军训练有条不紊的地进行着,到十月底兵员齐备,训练初见成效,但各军作战素养还是有高下,南面三个军州加北面的乾宁军仍是强得多,沧州四军短时间跟不上。
章钺索性来了一次演练,其中表现良好依名次的静安军、乾宁军、安德军、渤海军、牙军、定远军,这六军一万六千人优先换装,表现差的自然就没有了,反而要打发回驻地加强训练。
一直忙着整军训练,章钺晚上也多宿在军营,与军官士兵混在一起。这天晚上,章钺刚刚睡下,杨玄礼带着营外巡哨的伙长进来,递上一块牌子,上面雕着一只白色云纹金雕图案,这是纸级别的军情司密探所用。
章钺一看就明白了,接过牌子揣进怀里,表扬打发走巡哨伙长,让杨玄礼去营外把人带进中军大帐,却是个身材瘦小、脸形狭长的生面孔,看着就像是鸡鸣狗盗之辈。
这人一进帐就贼眉鼠眼地飞快地左右扫了一眼,立即单膝跪地拱手道:“卑下军情司河北分司石三郎!奉乐都使之命前来禀报主公,乐都使已找到幽州姓庄的人,此人却不是什么私盐贩子,而是辽国境内大贼,经常活跃于幽、蓟、代北、河北一带,不但从事劫道抢掠,也做些行商生意,据说与辽国一些边将也暗中来往,代为销卖打草谷得来的战利品。”
“哦?有意思!此人叫什么名字?他有投效大周的意向吗?”章钺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这人据说是幽州将校之家的出身,姓庄名少,乐都使许给他一个军都指挥使的官职,他却不大感兴趣,狂妄地放言要做领兵过万的大将才肯帮忙,乐都使不敢答应,所以派小的回来通禀。”石三郎回道。
“庄少?只要真有这个才能,某现在就答应他!”章钺闻言笑了起来,估计也是个年轻狂放的家伙,但是有这样一颗棋子只为了救一个人,那有点大材小用,不禁思量片刻,脑中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计划方略,点了点头又道:“某亲笔书信一封,你让乐平阳交给他,想要做将军,得凭本事!”
第0478章 伐辽的脚步()
连夜打发走石三郎,章钺找出河北幽州地图仔细测算,若出兵的话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可考虑到后勤粮草持续接济的问题,那只能等到明年开春。
因为春季用兵,夏收税粮可以跟上,过早用兵会后继无力,辽军也会有防备,而现在就算听到一些风声,顶多也只是加强一下边防,不会太重视。
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章钺心中已有打算,决定按自己的策略行事,可这需要镇州成德节帅袁彦的配合。两位节帅共同行事,这就有个主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