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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无常-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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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炼心大道相比,七年之中习练的其他遁形、化形、化无为有、化有为无均是小术而已,虽可惊悚世人,于修大道者实实不堪一提。

    天雷震动,一胖一瘦两位师尊隐隐现身于云端光芒之中,身形未见多大变化,不过身上的光芒见增,早已不是当初我在甘河所遇时的乞丐模样。传道者以乞者形象示人,原不是我的自创,我不过信手拈来一用,虽然用得并不出众,招至世人无数的讥讽。

    “重阳,且莫懈怠,再去山东度来!”年轻偏瘦的师父一向言辞上极为俭省,好似多说一句就泄露了天机一般。

    我伏地拜谢,那中年偏胖的师父却呵呵一笑:“重阳,七年炼心,你首先炼就的是什么?”

    我沉吟片刻:“师父,弟子认为是心力,虽然名之以道化人,其实重在以力化人,有力者自胜,有力者更能胜人。有此心力才足以度人、化人,有此心力者虽历百折而不悔,经百难而不畏于前。”心力,实则意志也,需抗磨抗打抗压,禁拉禁扯又禁拽,恰如那颗满世界尽管跳去、一直叮当作响的铜豌豆。

    胖师父却轻轻摇摇头,“力者,胜人也,虽胜而不能服,不能服胜之又何用?要炼就的,首先应当是平等心,以平等心待人,则人人皆为我,我处处又可体察人人。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人我不分,才能天下无不化,无不归,无不宾服。”

    “平等心?”听起来平凡的几个字,做起来定然有一定的难度吧?那一刻我不由有些恍然,片刻之后又似有顿悟,不久之后就从心里叹服,于是就频频点头称是。胖瘦两位师父点拨至此,见我已经领悟,就飘然而去,胖师父的话却言犹在耳:“体悟,心悟,不如入世去悟。悟道莫如行道,重阳,快快出墓去吧!此去山东,遇海则留,遇马而兴,遇邱而止,七朵金莲,你务须好好护持,以立我教于本世传扬之根本,切记切记!”

    一番话对于我自然有如醍醐灌顶一般,我知道,七年时间,我遁世修行做对了一半,在这七年的最后一天,师父的话带我做对了另一半。

    出墓。

    我轻轻一跃,墓石就如薄纱幔帐一般轻轻闪到一边,墓门开启来,我已经到了墓石旁边的空地之上,看到跪在墓前兀自发愣的李灵阳。

    “师兄,你是人还是…鬼?”李灵阳显然吃了一惊,不过亏他也是修道之人,此时仍然沉了声问我。

    “灵阳,我当然是人,不信你摸摸看。”感谢他七年四节特地备了酒菜前来看我,虽然顶了祭奠的名头,不过我倒很是受用。

    “师兄,你真的没死吗?”李灵阳很快回过神来,遂双手一伸抱住我,他的容颜在我眼前一晃,额头已经平添了皱纹,鬓边居然有了几丝白发,“师兄,这几年,我一直以为是我把你逼死了!”拥抱过后,这年近五十的小师弟竟然泪水涟涟。

    “师兄!”我听到和德瑾赶来的声音,“师兄,你终于出墓了!修为可大进了?”

    和德瑾容颜倒依旧,看他的身形气度,我猜我传他的丹诀应该是大有所成。于是我先是点点头,紧接着问他:“德瑾,你练成了吗?”

    “师兄,成了!”他只是回了这简单的四个字,我想和德瑾如果和我那瘦师父见面,两个人一定投缘得很,不过和德瑾怕是没有机会了。“宿世仙缘”原本不是谁都有的,得了此缘法,却自然又有得此缘法的责任。像他如今这般,只以清静为要,又何尝不是修道人的福气?如此的清心寡欲原是得道之根本,像我这般的入世度人,却是另一种使命。

    “那你有机会时就传了灵阳吧。”看灵阳的样子,倒好像比我与和德瑾老了好几岁,可是他原本比我们都要年少很多的,想来这七年我让他的内心平添了不少烦恼。

    “师兄,我知道了。”和德瑾答应道。

    我知道,出墓只是开始,从跳出活死人墓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做好了再次东进的准备。

    (本章完)

第89章 22、力劝() 
有人投身入墓,却向死而生,有人觥筹交错,却不知正是乐生而向死。

    金大定七年(公元1167年)七月,此时王重阳正踽踽独行在东进的路上,天气很热,路途很远,他当然很累,但是这次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因为他知道,那七朵金莲,即将盛开在蓬莱半岛之上。此刻,他们或知,或不知,都在等待着与他的相逢。

    宁海城一片宁静。正是天气最为炎热的时节,到傍晚时分,暑气才刚刚退去,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宁海城上,使这平静的山城更增添了几分瑰丽之色。

    宁海城西北有一个马家庄,马家庄有户范怿范员外,这范怿家资豪富,为人豪爽,平日里最喜好结交朋友,隔三岔五就在家中宴饮待客。今天恰逢范怿的同窗好友马从义从外地归来,范怿特地在家设宴为他接风洗尘,邀请了周伯通、自己的侄子范明叔作陪。

    范家宅院内,此时家人正川流不息地往客厅中送去酒菜,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客厅正中,一张朱红八仙桌,酒筵正饮至酣处,四个人猜拳行令,倒也十分快活。

    马从义,字宜甫,是汉代名将马援的后代,马援于东汉光武中兴时受封为伏波将军,他年少时即有大志,后来慧眼择君,辅佐光武帝刘秀取得天下,成为开国功臣,后来又曾经平定经略陇西、二征交趾战乱,身经百战,立下了赫赫战功。这马从义颇有其祖遗风,素有壮志,可惜身逢乱世,壮志难伸,因此也就无心仕进,平日虽喜读书,却并不以此为仕进之途,幸喜祖传豪富,因此只是专于经营家事。平日里最喜欢与友契阔谈讌,气势豪壮,偶有惊人之语。马从义与范怿早年即有同窗之谊,在这马家庄又都是豪富,家财颇为殷实,平时两人十分交好。

    此时马从义已略有醉意,脸色酡红,倒遮去了几分修眉俊目的雅秀模样,旁边的范明叔一向喜欢和马从义聊天,此时两个人正谈得起劲。

    范明叔比马从义小十几岁年纪,二十七八岁,虽然是范怿的侄子,不过两人的感情却亲如父子,范明叔与叔父的好友自然也是交往甚厚。此时他陪着马从义说话,言语间颇为恭谨,虽说是谈论,不过当然是马从义谈得多,范明叔只管听着就是了。

    “明叔,你跟着你叔父真是越来越长进了!”马从义看着范明叔夸奖道:“你看这庄里庄外,打点得极是齐整!我知道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虽然是夸着范明叔,想起自己家两个儿子来,脸上却更是自豪:“明叔,我家两个孩子你可见过,那也都是极聪明的,长得又潇洒倜傥,你说是不是很像我?”

    范明叔知道马从义平时还知谦逊,你若夸他文采,他却只会说喜欢读书;你若夸他善经营,他则会说赖祖福荫。唯有夸到他家的两个儿子,他平时自然会略加谦逊,不过今天的酒喝到恰好之处,正是头晕自夸时,马从义也未能免俗。听马从义夸口,范明叔知道这醉话是可当真也不当真的,更何况他是晚辈,就只能嘴上应承道:“马叔叔家的弟弟,那都是人中龙凤,岂是晚辈我所能企及的。”

    听范明叔夸自家孩子是人中龙凤,马从义不禁更有些飘飘然,扳着手指头很认真的说道:“你看我的老大,马庭珍,自小儿就聪明,人长得也机灵,他妈妈把他当作至宝一样,如今也娶了媳妇,里里外外我看着倒比我还能干!我的二儿子,比他哥哥还聪明,四书五经,诸子文章,读了个精熟。我想着他如果能够参加科举,那定然是,定然是这个!”说着他竖起自己的大拇指,“状元,是不是?我家这俩孩子,以后一文一武,我又有这偌大的家业,难保就没有更光宗耀祖的一天!”

    马从义说得兴致高昂,旁边正和范怿聊得热烈的周伯通听了不由微一侧目,看马从义脸色微红,虽然知道他已经是喝得半醉,但是忍了再忍,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不由略带讥讽的说道:“我说马老弟,你家二子庭瑞确实聪明过人,不过孩子读书好就一定能中状元吗?我看如今这世道,倒不如早些找个正当职业谋生才是,读的好书又有什么用,中了状元又能怎样,难道你还真让他在这金朝做那异族走狗不成?”

    “周大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不管做不做官,多读圣贤书总没有错吧,读书知天下,你没读过书当然不会懂得这个道理!”马从义说着,脸上现出些不屑的表情,“你就知道让你家俩儿子卖牛肉面,老卖牛肉面能有什么大出息!”

    “我家儿子卖牛肉面怎么了,那怎么着也是咱宁海最有名的周家店铺!”周伯通平时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的,不管是人家说他不好,还是他儿子不好,他都会一笑而过,颇有些君子之风,不过人喝了酒就不一样了,显得比平时更为争强好胜:“有正当职业才是当今立世之道,我虽然读书不多,可是我也知道,这创业容易守业难,咱做娘老子的创下的基业,总要教子侄辈能够守好才行,现在俺家可不只是守好,还有发扬光大的可能。可是你家儿子只管读书,就不怕有那坐吃山空的一天?”他说到激动处,不由用手敲的桌子邦邦作响。

    “只要读书好,怕什么坐吃山空?”马从义看周伯通脸也争得通红,倒更来劲了,“我这是一份祖宗基业,别说传承到儿子一辈,到孙辈都绰绰有余!”

    “我说你个马从义,你懂不懂教育孩子啊?不说教他们好好立世为人,倒拿出养败家子那一套来了!”周伯通果然被马从义激得有些上火。

    旁边的范怿看两个人要动真格的,连忙举起了杯子,“周兄,马兄,怎么喝上两杯酒就斗起嘴来了?兄弟请你们来是图大家玩得爽快,两位兄长这么争执想必是酒菜不尽兴,那就让他们撤下这残席,咱们再重新整治一席。”说罢就要命令家人把残席撤下。

    马从义听范怿一番话,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言语过火,不由溜了周伯通一眼,周伯通却看都不看他,只是举起杯来和范怿干了,又专心地去夹了桌上的四喜丸子吃,一边说道:“撤什么撤,老范,咱们吃得好好的,也说得好好的,谁又斗嘴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马从义看周伯通那副不理自己的样子,也觉得刚才两个人好笑,就干了杯中酒,说道:“贤弟,是我失礼了,想来是一路劳顿,你这好酒喝得多了几杯,倒是我先失了分寸。这酒菜刚好,不需撤下,正好我们再多喝几杯。”

    几个人正说着,有个家人进来,对着范怿耳语几句,范怿连忙说道“快快有请!”一边又张罗着家人撤掉残席,吩咐厨房另行整治菜肴,一边大笑道:“周兄,马兄,这回又有贵客来了!这贵客,我可是派人请了多少次,好不容易他才得出空来,终于能来我们宁海走一趟。”

    (本章完)

第90章 23、仰山之高() 
听范怿这么说,范明叔先反应过来:“二叔,来的可是赛神医?”

    “正是,正是。”范怿说道,“明叔啊,你快代我去门前迎接。”原来范怿只有一女,早已出嫁,如今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范明叔跟着张罗。

    “是。”范明叔不待叔父吩咐已经离了宴席,此刻就答应了,跟着报信的家人来到门前,只见门前正站着一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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