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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冰片落到海里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海鸥或者白色的蝴蝶。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现在非常生气,我的怒火使得冰山也开始融化了,它冒着汽,还发出轻微的咝咝声,我的愤怒让我变得又红又热,我就像一根热的拨火棍一样钻进了冰山的内部。这时,两个皮肤苍白的家伙慌慌张张地试图脱下我四肢上的长筒式袜子和手套,我对他们怒吼道:“你们干什么呢?”
他们非常尴尬,也非常担心。他们担心我会变成一个疯子,他们担心我会向位面管理局控告他们,他们担心我会跟其他人说尤尼位面的坏话。他们不知道虚拟现实体验机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显然问题确实存在。他们已经联系到了程序员。
程序员身上只穿了一条蓝色的游泳裤,却戴着一副角质框眼镜。他只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机器,就宣称机器没有任何问题。他断言说,我的情况仅仅是由于脑电波的频率很不巧地处于紊乱状态,所以与他们的程序互动时出现了一些问题,而脑电波频率的变动则是由于心理的抵抗作用。他说,这是一种反常现象。他说,这是由于心理的抵抗作用。他的口吻暗示着对我的指责。我比刚才更加愤怒了,我告诉他和那些办事员,他们这台该死的机器绝对是出错了,他们没有权利责备我,他们的选择只有以下这些:一,将机器修好;二,把它关掉;三,让游客们以真实的,反常的,抗拒的肉体来体验美丽的尤尼位面。
现在,宾馆的经理也出现了。这是一个身材魁梧、肤色苍白的红发女人,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只有脚上穿了一双靴子。办事员们穿的都是超短裙和靴子。而大堂的清洁工则穿了很多衣服,包括长裙、长裤、夹克衫、领带和面纱。似乎对于尤尼人来说,地位越高的人穿得就越少。但我现在对他们的风俗习惯已经不感兴趣了。我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个经理。她一边敷衍地恭维我,一边和我进行带着威胁和道歉意味的讨价还价,这种人总是会这么做,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表明“如果你识相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她告诉我,我在这座宾馆以及尤尼位面的其他宾馆住宿全部免费,我可以免费坐火车去参观富有特色的J!ma,我还将获得博物馆、马戏团、香肠工厂以及所有诸如此类的地方的优惠券,正当她还打算机械地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打断了她。不,谢谢,我在尤尼位面已经呆够了,我决定马上离开。我必须赶上去“孟菲诗”的航班。
“如何?”她脸上挂着一个令人讨厌的微笑。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却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惧,我的身体就像被麻痹了一样,连呼吸和思考都停止了。
我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其他位面的——只要在机场等着就行了。
可是,机场是在我那个位面上,而不是在这里。我不知道该如何返回机场。
正如他们所说,我好像被冻成了冰块一般。
幸运的是,经理不过是想尽快把我赶走而已。我的翻译器传出的那句“如何?”实际上是“真遗憾”这句话的第一个单词,不过是因为经理那紧绷着的肥厚嘴唇没把后面的部分说清楚而已。①『注①:“如何?”原文为“How?”,“真遗憾”则为“How regrettable”。』我的怯懦在错误的信号出现时立刻跳了出来,让我的大脑没法工作,连我的记忆都被删去了。那种恐怖感就犹如我要把一个人介绍给其他人认识的时候却忘记了他的名字。
“请到这边的等候室来。”这名经理领着我穿过大堂,她赤裸的丰满臀部充满恶意地来回晃荡着。
当然,所有的位面旅行者宾馆都有一个布置得跟机场一模一样的等候室,里面有一排排的焊在地面上的塑料椅子,还有一间没有座位的小餐厅,虽然现在它的门是关着的,但在外面却能闻到里面牛油的臭味。你旁边的座位上有个肌肉松弛的男人,冻出来的鼻涕在他的鼻子和嘴之间来回流着。还有一个大型显示屏,上面写着航班的到离港预计时间,正当你打算好好看看的时候,那些字却又都消失了,所以用不着指望在数千个不同的航班中找到你想转乘的那一班。就算你真的看到了你要乘的航班应该在哪个登机口登机,也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因为登机口的位置会频繁地发生变化,这就表示你得到另一个候机厅里去,这样一来,很快就会把你搞得烦躁不堪——突然之间,你回到了丹佛机场。你坐在一张焊在地面上的椅子里,旁边坐着一个喉咙里咯咯作响的肥胖男人,此人正在读一本名叫“成功投资”的杂志。四周弥漫着炸牛油的臭味,还有可怜的两岁小孩的哭喊。扩音器里传出一个高亢的女声,听到这声音,我眼前就浮现出一个身形魁梧、皮肤苍白、赤身裸体、穿着靴子的红头发女人形象。这个声音宣告说,原定于四点(噪音)十分飞往“孟菲诗”的航班现已取消。
我能回到自己的位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现在不想往东走了。我想往西走。我搭上了一班飞往洛杉矶的飞机,来到了这个美丽、平和而又理智的都市。住进宾馆之后,我洗了个澡,洗澡水非常热。我知道用太热的水洗澡可能会使人心脏病发作而死,不过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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