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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你动手,只可惜安国公下落不明,不然,可以让他亲眼看看他昔日想一手扶上王位的孩子,今日的下场。”
那一年,赵政尚未亲政,吕不韦对此事也较为介怀,因为当初是他举荐成蟜和樊於期讨伐赵国,可这二人现在却倒戈造反,不说赵政身世,单这举人不善就够他烦恼,樊於期毕竟带走了秦国的先勇部队,吕不韦提议,让王翦、张唐、桓齮、王贲率军十万前去镇压。
同年,成蟜降赵,藏匿在赵国屯留,而樊於期则被迫投奔燕国。其部下,凡是参与了成蟜叛乱者,统统连坐处死。原是秦国的先勇部队,却成了刀下亡魂,一时间秦国被怨气笼罩。
朱砂眼看浓雾罩日知道此事不能再多做拖沓,化作红流奔涌至战场,清和一众宫女尾随而至。朱砂以白骨为笛,奏起镇魂调,清则鸣金辉映,曲调婉转流长,笛声凄怨,金声怜怜,明是正午,天日却被相继赶来的冤魂遮盖。朱砂停下笛声,幽幽道:“既已身死,何不速去转世,留恋人世,纷扰秦宫,到头来能得几分畅快?”
那些战死士兵的亡魂好似在哭泣,诉说着委屈,朱砂道:“尔等要怪,就去怪那狼子野心的成蟜好了,莫要再来曲折我秦天运。若是胆敢再来,休要怪我让那九禁幽婆将尔等统统幽禁,不得超生,不得轮回,永生永世做受人驱使无痛无爱的禁魂。”
亡魂闻之无不大骇,可是大多停在原地不愿离开。清见此,朗声道:“天姥之言,还没听明白么?还不速速离去更待何时!”清一言更似威逼,一时间到处乱窜的亡魂哭嚎更胜。
“罢了,我就再多加一条,若是尔等能替我将那成蟜魂断屯留,那我就在地府阎君面前替尔等美言几句,让尔等来世有个好依托,若是不然——”朱砂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取下腰间银铃挂于中指,用力一摇,铃声虽小却响彻天际,漫天的冤魂顿时散去。
六月的荷塘边,再得知成蟜病死赵国屯留的时候,朱砂正在和宫女们采摘荷叶上的露珠,她看着清晨的水雾得意的笑了,忽然想到多年前在天庭被困于西王母的汜水渊,西王母派北斗七星看押。
七星轮番看守,每到贪狼看守时,他总是明讥暗讽,还放出毒蜂蛰伤自己,可每到破军看守时,破军总安慰又加,再到后来,自己被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回天,重伤之时,是破军私自下凡来悉心照料。
她犹记得,在那茅草屋内,雨水能从房顶漏下,破军星为了不被天庭发现不敢使用法术,他用自己身躯为朱砂避雨,待自己好转时,破军仍旧和自己谈笑风生,破军勉励道:“忘却今日乌云障,遥寄往昔喜乐时。他朝若成帝王业,定斩昔日薄情人。”落难时的朱砂记住了后面那句话,那时朱砂惨白着脸冲破军笑了笑……
记忆,就这样停留在那一刻。她来到殿前,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批阅奏章的赵政,那个年轻的身体里好似充满着无限的活力,这样的一个少年,是值得自己为之付出,不惜任何回报。
朱砂最近见三途面色愈发晦暗百思不解也不便多问,一日见他眉心浮现一道黑色刀疤终忍不住开口。三途只是冷笑了几声,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误入了魔障,中了心毒,现在心毒愈发猛烈,我每日只得从眉心挤出毒血,不然,哪日真成了魔,我怕你都救不了我。”
“你还是忘不了她,你还是在怪我么?你明知是魔,却还甘愿入道。”朱砂道。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怪天意弄人。”三途冷道,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里面是女又那时被卷入葫芦中遗落在地上的黄玉耳环,他已经叫人把表面的金丝镶嵌完好。
“你如此这般心里满满都是女又,那松月如何处之?她是你正妻,为你生下女儿,难道要日日见你思念另一个女子,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
“如果说怪,我也只能怪你不该将松月牵扯进来,我娶她,不过是要你安心而已。”三途揉了揉眉心的刀疤无奈道,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和女又有说有笑大大咧咧的三途,只见他头戴黑玉发冠,面无润色,颜危色厉,目无灵光,朱砂眼见心有不忍却转身继道:“你和松月好歹生下了梧桐,看在女儿的份上……”
“我早已和松月说过修道之人不近女色,梧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来到我身边,那孩子倒是也十分可爱,我和松月自会好好抚养她成人,你就不必再为我的事操心了,如今贪狼在人间业障已满返回天宫,你准备何时送破军回天?”
朱砂无奈的笑了笑,她开始为自己的安排有那么丁点后悔,没有继续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在城楼上站着,天上飘起了小雨,凄凄,沥沥。
第72章 风神位(1)()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一边晦暗,女又慢慢醒来,她觉得头很痛,她试着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身体的酸痛让她重新躺在了地上,她平躺在地上努力的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
当神智慢慢清醒,她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一个环境。像是一个球形的宫殿,宫殿的墙壁上有些不明的文字在闪着金红色的光,自己脚下有个猩红色的结阵,阵的四周有八根柱子,柱子上雕刻着闪耀的花纹,八根柱子分别用大篆写着:天,地,乾,坤,日,月,星,辰。只是八根柱子都昏暗着,在八根柱子周遭悬浮着十二块石碑,女又一个一个仔细看着,看清上面分别用小篆写着:金,木,水,火,土,山,川,丘,泽,沼,风,池,那十二碑刻十二轮转,时而定住,女又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什么困在了里面。
她看着四周无尽的黑暗,只是结阵周围有些很美丽的霞光,她看着那飘忽不定的霞光心里顿时充满了无奈,女又黯然的盘坐在结阵中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是愣愣的发着呆。突然,宫殿中一块悬浮的碑刻向前,其余十一块全部向后,碑刻上面是的一个“风”字夺目而出,不知道是何种力量牵引着,顶上一块镜子似的东西发出亮光照射自己,瞬间睁不开眼睛,只是觉得那光很温暖很舒服,很困……
女又依旧是在暖光中醒来,突然想到那天夜里被咒月吸入了一个什么东西里面,心想,应该就是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了吧,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虽然是被咒月所掳,可是此时,她看着四周的流彩虹光,心里却安定了起来。
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都破了,裙子脚全是黑泥,她从腰间的纳宝道人图中取出一面小铜镜,铜镜中的自己发髻都散乱了,珠花配饰歪七扭八,女又叹口气,自得其乐的觉得好像自己睡了很久,睡得衣衫罗裙都坏了,她抬头看看头顶的八宝铜镜,铜镜的光辉笼罩着自己。
独处的时候,女又最爱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没有了诡婧,也没有三途,她很想那个翠竹环绕的朱雀宫,那个整天和自己吵吵闹闹的哥哥,女又心想,也不知道在自己走后,囝囝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若是再见不知还能不能认得出。也不知道是无助还是害怕,或是过于的思念,眼泪不争气的从女又的眼眶中掉了出来,她蜷缩着身体,渐渐的哭出了声音……
又是一次醒来,在八宝葫芦里,早已不知道日夜轮转,女又第一次知道被囚禁的滋味,想起那个被长安君囚禁了十多年的赵政,她似乎一下子理解了他那孤僻的性格。女又没有喊叫,她知道喊叫无用。女又揉了揉眼睛,眼睛很疼,想必是哭过的原因,她越揉感到眼睛越不舒服,心急火燎了起来,她懊恼的自怨自艾,心里燃气仇恨的火花,脑海中浮现咒月那张扭曲的脸,此时的她真恨不得一刀一刀活剐了咒月,。
她尽管这样想着可是现在的她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突然低头,无意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银铃,她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铃铛,甩了甩双脚,当初金羽给女又的五个‘朱火契约铃’一个不少,日久天长的陪伴竟然让她不以为然,她眼里冒出希望的光,因为当初金羽再传这五个铃给女又的时候说过,那铃在关键的时候,能救自己一命,女又仔细看了看手腕上的铃,不禁犯了难,因为金羽并没有告诉女又要如何使用,刚刚寻得的一丝希望这样就落空了,女又一头栽倒。
在八宝葫芦里的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去,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在里面呆久了,她也慢慢熟悉了八宝葫芦,葫芦顶悬着的八宝铜镜每隔一段时间就闪亮一回,铜镜射出温暖的光虽然让人舒适,日久天长,女又终于发现了端倪,女又发现自己的头发开始慢慢掉下来,皮肤慢慢失去水分,她总觉得丹田中似乎有气郁结总也散不开。
她曾多次抬头凝视那个铜镜,却得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她想不能再让铜镜的光照射到自己,可是每次躲开,都会被光吸过去。女又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心里明白,既然身处逆境,就不能随波逐流,想明白的她不再自怨自艾,她开始每日遵照心经入定修炼,想着,不管如何,必须先修其身,才能抵御外敌。
当八宝铜镜的光再次将女又笼罩的时候,女又已经入定多时丝毫不觉,此时,身上的契约铃开始震动,女又突然真开眼看着他们,契约铃又停止了震动,女又不解其意,也不想多做理会,而是继续入定修炼,此时契约铃又开始了微微的震动,这次女又没有开眼,而是继续自己的修炼。
当女又完成一段修炼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蚕茧里面,四周是银丝,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女又伸手去碰,猛然发现,那银丝的尽头是自己身上的契约铃,她看到自己脖颈和四肢都连着银丝。
“究竟过了多久,这银丝都积累成一个茧了?”她这样想着,她想,契约铃中抽出的银丝将自己包裹,会不会就是金羽说的,那契约铃正在保护自己?女又这样想着,也懒得将银茧戳破,自此,在银茧中像一只幼虫每日修炼,也不知道是有了银茧的保护还是自己的心从此静了下来,女又渐渐恢复了体力,头发不再掉落,肌肤慢慢恢复了红润,女又高兴的笑了,至少,自己不再被铜镜所伤。她在银茧中打量着外面,依旧是晦暗一片,只有八根柱子在发着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又已经不再想着逃出去的事情,她反倒觉得那个地方很适合自己的修炼,每日用自己的赤练之火游走全身大小周天,练气化神,尤其当八宝铜镜的光照耀自己时候,女又觉得自己体内的赤练之火尤为旺盛,汇聚三焦,联通八脉,神清气爽,每次收功之后女又都有不一样的感受。一日,她忍不住从银茧中出来,女又刚一踏出银茧,烟丝万缕悉数收归契约铃,她无暇多顾,而是继续观察着所处的那个宫殿。
女又明白了,宫殿内十二个碑刻,每次只有“风”那个碑刻向前的时候,八宝铜镜才会发出光亮,女又虽然不明就里,她看宫殿中一共有十二个牌位,为何偏偏只有“风”会单独向前,她抬着头仔细观察着,可是仍旧想不明白。
在葫芦中的日子一日一日这么过去,虽然修道之人可以不用进食,可是她依旧怀念外面的美味佳肴,“哎,被关的滋味儿真不好受。”她哝哝着,拿出镜子,再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