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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狄仁昏迷的半个时辰里,小马、善缘及金狮镖局幸存的几个伤势较轻的镖师,用镖车把死者搬到此处。死状太过惨烈,金狮镖局几个镖师留着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每个死者拼成人形。
狄仁木然而立,这些走南闯北的弟兄静静的躺在冰凉坚硬的地上,风拂动他们的乱发衣服,声音细碎而悠长,是他们的亡魂在与尘世依依惜别,抑或是低声控诉劫镖者的凶残暴戾?
默立良久,狄仁转头看了看同样默立在一旁的几个镖师,无限悲凉的说道:“死去这些弟兄的遗体就地火化了吧,这个样子家人看到只会更添伤悲,他们的安家费按三倍发放,家人有什么需要金狮镖局帮忙的尽量满足他们。
“荒山野岭来不及置办香烛纸钱,回去以后好好做一场法事超度他们,让他们早日转世为人……去备些酒水过来,我要为弟兄们饯行。”
是夜,林中火光冲天、烈焰升腾,狄仁领着幸存的兄弟三叩九拜,洒酒饯行,随后架起干柴枯枝,将死者火化。
一切处理妥当,东方已现鱼肚白,狄仁走过来向小马四人一一致谢,致歉说道:“蒙四位仗义相助,狄某感激不尽,只是金狮镖局遭此劫难,又在这荒郊野外无以款待,对四位恩人多有怠慢,还请多多包涵。”
“狄总镖头客气了,此番前去陕西路途遥远,不知您有何打算?”
“金狮镖局在鄂州城内开设了分号,人手急需补充,死难弟兄的善后事情亦要妥善安排,如蒙不嫌弃,几位可随狄某到鄂州分局稍歇几日,不知意下如何?”
“我们此行有要事在身,就不便久留。只因昨日途中发现狄总镖头在醉仙酒楼暗中托付紫檀盒子,故而循声至此。如今正好物归原主,我们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狄仁苦笑道:“此去眉县爬山涉水,不下千里,昨日一战,金狮镖局已伤亡惨重,白玉狼雕在我手中迟早不保。恳请少侠能将此物顺利交到江家,十万两镖费狄某分文不取。”
“十万?”善缘惊讶说道,小马几个亦是动容。如此巨大的数额的保费实在是闻所未闻。小小一个白玉狼雕纵然价值不菲,也断然不至于如此骇人听闻吧?
“当初听到如此昂贵的保费狄某也震惊不已,然而镖局有镖局的规矩,托镖之人不说,狄某亦不会多问,只要价钱公道合理,这镖金狮镖局也就接下了。”
慨叹一声,狄仁继续说道:“若早知此行如此凶险,即便再高三倍的价格,狄某也断然不会接这一趟镖,也不至于枉送了弟兄们的性命。”
“人死不能复生,总镖头节哀顺变吧。此次劫镖之人,手段残忍、杀伐无情,依在下看来,断不只是为劫镖而来,总镖头能否猜测到是何人所为?”
“行镖走货,讲究以和为贵,不到万不得已,实不愿与人为敌。沿途山寨帮会及官府我们素有结交打点,即便有一些毛贼强盗或见利忘义之徒也断不至于手段如此歹毒。狄某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何人所为。”
“总镖头想必是早已知晓有人暗中跟随,才会在醉仙酒楼故意与我们发生冲突,把白玉狼雕暗中交付予我们。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你我素昧平生,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总镖头怎么会轻易交给我们?”
“实不相瞒,将白玉狼雕托付给你乃是高人指点。”
“狄总镖头何出此言?”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十天前说起。”
第九章 神秘来客(下)()
一场寒雨席卷,杭州城内气温骤降,前一日还只是微凉的天气,一夜之间进入了寒冬。
坐落在杭州城南繁华地段的金狮镖局杭州分局飞檐斗拱,气派非凡。
雨自昨夜便没有停过,瓦檐滴水如珠落玉盘,风穿梭期间一阵急似一阵。
“大哥,这一场雨来得如此不巧,明日的行程怕是有耽误了。”丁越推开窗户看了看,对狄仁说道。
“离开洛阳已是月余,此番你我兄弟三人悉数来此,只因铁三桥在杭州不幸亡故,我们与他本是世交,出了这样的事情,断不能袖手旁观,如今事情已了,自是该早日赶回洛阳。”
“少主聪慧睿智,处事稳重,镖局事务有他打理大哥大可不必操心。”宋逵说道。
“麟儿年纪尚轻,还有待磨砺,你们两位叔父往日切莫太惯着他,年轻人多吃点苦还是好的。”狄仁说道,脸上一脸自豪。一双儿女皆有出息,他甚感欣慰,尤其儿子狄麟文武双全,比他当年犹胜三分。
“非是我偏心,麟儿可比大哥年轻时更胜一筹,这不出两年,我们几个老家伙就该卸下担子,安享晚年了。”
“一晃眼,你我兄弟结拜三十三年了,热血方刚的少年已是两鬓花白的垂暮之年。麟儿与丁宕、宋猛两位贤侄情同手足,恰似我们当年啊。”
三人自是一番唏嘘感慨,追忆往事至半夜,便待和衣而睡。忽听得院子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在雨夜中声传甚远。
“对不起,镖局已经打烊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护院值夜的守卫出言阻止道。
“来不及了,我有万分火急的事求见狄总镖头,烦请通报一下。”
“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刮风下雨的大冷天又是大半夜,哪个不睡觉了,你就是有再急的事也该挑挑时候吧?”
“这里是金狮镖局没错吧?”少年说道。
“这么大一个招牌横摆着,你是不识字还是不长眼?”守卫显然已经不耐烦,语气重了几分。
“咳咳咳……狄仁的伙计什么时候也如此嚣张了,我时间已经不多,再不通传,我们只好硬闯了。”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
“狄总镖头……狄总镖头……”少年扯起嗓门叫了起来。
“放肆,再不滚开,别怪我们无礼了。”守卫怒道,拔出腰间刀。身形一动,便被一股强大的劲道裹起,摔撞在门上。
黑漆大门适时打开,丁越如风而至,接下了两名守卫。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
“两位尊客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金狮镖局礼数不周,还请不要见怪。”丁越不亢不卑说道。
“旋风刀丁越倒还有两下子,来镖局不是托镖,难道是吃饭逛窑子?”老者说道,借着门前灯笼的亮光,丁越看清大油伞下的两人。
大门未开之前,丁越已能猜想到午夜来客已是年迈老者,然而他看清对方时,依然吃惊不小。老人的苍老似乎经历了千年岁月的洗礼,脸上皱纹堆叠,沟壑纵横,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可能,要不是身旁健硕英武的少年扶着,他恐怕连站都站不稳,风一拂便要倒下。
然而便是如此孱弱的老人,轻描淡写的挥一挥手,便将两名彪形大汉震飞。如此惊骇的武功任凭谁都无法相信来自于他。
“狄总镖头,别来无恙。”老人说道。
“狄某眼拙善忘,还请老前辈赐教。”
老人掩口干咳了几下,有气无力的说道:“一别经年,人事全非,狄总镖头自是想不起来,但‘烈豹’徐大年你总该有些印象吧?”
“徐将军?”狄仁讶然道:“老前辈可是见过将军,他如今身在何方?”
“风寒雨冷的站在这里,难道这就是徐狄总镖头的待客之道?”老者说道。
“失礼失礼,老前辈里面请。”狄仁连连抱拳。
老者也不客气,由英武少年搀扶着巍巍颠颠的往大厅走去。
方平在厅前接下油纸伞,自去张罗茶水。老者进了大厅,径直往主位走去坐下,宋逵眼一瞪,便要出言喝止,狄仁摆摆手,说道:“无妨。”
“方才老前辈提到徐大年将军,如若前辈有他的消息,还望告知狄某,狄某感激不尽。”
“狄总镖头尚且不知道他的下落,老朽一个将死之人又如何知道?不过是数年前有一面之缘,曾听他提及狄总镖头乃是当世英雄豪杰,故而印象颇深,适才提起只是为了少些废话。”
“老朽夤夜造访,确实是情非得已。有一趟镖要托付予狄总镖头,还望你不要推辞。”老者看了看丁越、宋逵二人,方平奉上茶水之后,已然退下,大厅内只剩下狄仁三兄弟及老者与那英武少年。
“丁越、宋逵是狄某结义兄弟,老前辈但说无妨。”
老者命少年将门窗关上,自怀中摸出一个紫檀盒子
第十章 高人指路(上)()
紫檀盒质朴无华、古色古香,沉蕴着穿透千万年岁月的古老。
老者将盒子置于膝上,干枯瘦瘠的手轻抚着盒盖,眼神复杂而迷离,口中喃喃道:“属下无能,穷毕生之力十年之功终不能完成使命。
“如今天下风起云涌,皇上遭逢劫难下落不明,属下大限已至,而云良年纪尚轻,难当重任,恕属下斗胆,假他人之手将狼雕送回眉县江家……”
老者自语良久,英武少年连唤数声,才回过神来。他将紫檀盒交予少年,神色疲惫的点点头。
英武少年接过盒子,转身面向狄仁三人,徐徐打开盒盖,说道:“盒中装的是一尊白玉狼雕,我家主人得知狄总镖头在杭州盘桓,故而不辞风雨连夜赶来,希望贵镖局能接下这趟镖,将狼雕物归原主,送到陕西眉县江氏族人手中。”
紫檀盒一打开,满屋光华,闪耀夺目。一尊态势非凡、鬼斧神工的狼型雕像展现在众人眼前。
狄家数代走镖,狄仁亦在行业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虽说鉴定珍宝古玩有专业师傅,但耳濡目染之下,他早已练就一双金睛火眼。
他一眼便看出那狼雕是极上品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而且年代久远,说是价值连城毫不为过。
狄仁赞叹之余,恭声说道:“前辈纵然有心托镖,也不必冒如此风雨半夜前来,以前辈的身体实在是……”
“实在是自寻死路吗?”老者凄然一笑,说道,“老朽何尝不想待天气晴好再来,然而一则总镖头未必久留杭州,二则老朽大限已至,片刻都不能耽搁。老朽只想临死前能将白玉狼雕完璧归赵,了却一桩心愿。”
“承蒙前辈如此看得起狄某,但金狮镖局‘三不接’的规矩不知前辈是否知晓?”
“何谓‘三不接’?”英武少年问道。
狄仁朗声说道:“不义之财不接、来历不明之物不接、祸国殃民之镖不接。这是先祖一百多年前订下来的规矩,也是狄某一生遵循的原则。”
“咳……咳咳……令祖订下这‘三不接’的规矩,错失了多少赚钱的机会呐。”
老者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是赞许还是摇头,接着说道:“依狄总镖头之意,老朽手中的白玉狼雕是属于不义之财还是来历不明?又或者是祸国殃民呢?”
“狄某不敢妄自揣测,还请前辈释疑。”狄仁拱手说道。
“白玉狼雕乃是洪武二十四年,太子朱标奉旨巡视陕西,途径眉县时江家村族人所赠。可恨苍天不公,太子从陕西回来一病不起,次年四月便英年早逝。
“老……徐大年将军奉太子遗命将狼雕带出东宫送还江家村,不幸的是徐将军身染恶疾,数年来辗转流连,未能成行。
“……将军临死前将狼雕托付予我,但老朽早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又如何能达成他的遗愿,今日如若狄总镖头肯接下此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