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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噩梦,却并不是一场梦,那份真切而清晰的锥心之痛十年来时刻折磨着他不得安生。
十年前太白山上那一场暴风雪中,饥寒交迫的小马遭遇了同样饿红了眼的狼群,一路厮杀奔逃最终陷入绝境,他最好的兄弟小冷为了救他,与狼王一起掉下万丈深渊,他自此心魔难除,十年愧疚,常常在梦中见到小冷血肉模糊的惨状以及狼王的狰狞凶相……
是事有凑巧还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此番奉义父之命前往药王谷,小马早已打定主意要亲自到当年小冷坠落的深谷走一趟。
这么多年过去,他心中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小冷还活着,义父说这只是他不愿意接受事实的自我安慰,然而他却始终坚信这是一种心灵感应。独孤恨的出现更加燃起了他的希望,他必须解开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一个不解之谜的心结。
几声怒吼如霹雳惊雷炸响,吼声中夹杂着狂躁、悲愤、痛苦以及至死不屈的苍凉,远远传来贯耳惊心。
“金狮镖局出事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小马迅速盖上紫檀盒子交给温暖,让他藏好。他很肯定刚才的怒吼是狄总镖头发出来的。
“那些人这么快就下手,很明显是早有预谋,金狮镖局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善缘说道。
小马眉头一蹙,说道:“狄总镖头在醉仙酒楼那么一闹,已经惊动了不少武林中人,恐怕那些人也是担心夜长梦多,故而提前下手,既然我们已经牵涉进来,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当下四人再不迟疑,快马加鞭往前赶去。
奔行五六里,远远便见金狮镖局的五六辆镖车凌乱的弃置在道旁,车上物品散落一地。
二三十具姿态各异的尸体或蜷曲或僵直的横卧侧倒在地上、车旁,伤痕累累、死相狰狞,断臂残肢遍地、锐兵利器杂陈。
北风冷冽、残阳如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喷涌流淌的鲜血浸染着沙石尘土,在低洼处汇聚渗透,地上留下一块块暗红色的印记,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几只乌鸦啄食着碎肉断肠,被蹄声惊起,极不情愿的扑楞着翅膀飞远,声声悲鸣催魂索命。
小马飞身落地,察看之下,发现死者多为金狮镖局的车夫、趟子手及镖师,死状惨不忍睹。
看情形,那些人此次非但要劫镖,更要将金狮镖局赶尽杀绝、不留活口,手段凶狠残忍、血腥恐怖。
小马紧握拳头,眼中跳动着火焰。四下里一打量,目光顺着凌乱的脚印及斑斑血迹一路往左侧树林延伸进去,随即身形一晃,便如脱兔般闪入树林,动作迅捷矫健而又飘逸优雅,令人叹为观止。
慕容羽馨三人紧随其后进了树林,顺着痕迹前行了约莫里许,前面隐约传来打斗吆喝之声。小马示意停下来,循声往前行出数步藏于树后,透过枝叶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十丈开外,激战正酣。金狮镖局三十余人在惨烈的战斗中死伤大半,犹能勉力支撑的十来人亦已是遍体鳞伤、血染衣衫。
数十个蒙面黑衣人彪悍异常,出手凌厉狠辣,招招致命,仿似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
“狄仁,你休要再执迷不悟,再斗下去,金狮镖局百年基业及一帮弟兄便要断送在你手中,你于心何忍?赶快把东西交出来,老夫放你们一条生路。”说话者声音低沉沙哑,身着黑袍,手持大环刀立于战局之外。
狄仁双目尽赤,怒发冲冠,恨声说道:“金狮镖局百年盛誉岂能因狄某贪生怕死而毁于一旦,金狮镖局既然接下了这趟镖,便当信守承诺,人在镖在,我但凭一息尚存,也绝不让你称心如意。”
黑袍人阴恻恻一阵冷笑,说道:“什么‘信守承诺,人在镖在’,全是屁话。即便你要自寻死路,也该问问你手下的弟兄愿不愿替你卖命。
“金狮镖局的人听好了,弃械投降可保你们性命,如若不然,黄泉路上别怨我心狠手辣。
“你们若有谁能取下狄仁首级,老夫赏白银五千两,金狮镖局以后便归你所有。”
“直娘贼,那钱留着给你送丧吧,吃爷爷一斧。”宋逵横斧一扫,逼退身前两个围攻者,咆哮着便往黑袍人扑去。
“哼,不自量力!”黑袍人两眼一翻,目光冷厉如两支利箭刺向宋逵。手中大环刀金环叮当作响,内力鼓动之下声音尖锐刺耳,令人不觉心神恍惚。
刀光如雪,势挟千钧,劲风卷起满地落叶往宋逵呼啸而来。宋逵豹眼圆睁、须发皆张,双斧翻飞迎了上去。
一路苦战多时,他身上大小伤痕已不下十处,自忖生还无望,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此番对阵黑袍人,他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因而黑袍人尽管武功远胜于他,在他如此疯狂无畏的打法下一时也未能制服。
如此交手三十余招,终是趁宋逵招式用尽之际将他斩杀。
狄仁被七八个黑衣人困住,无法脱身相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出生入死三十余年的义弟身首异处。
悲愤之下,仰天长啸,声如惊雷连绵炸响、又似百鼓千锣同时敲击,声浪激越,裂肺穿心。
场中黑衣人无不大惊失色,心跳加剧,双手捂耳、口鼻流血,精神涣散,形状甚为痛苦。
“狮吼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老夫总算是大开眼界了。”黑袍人蒙着脸,看不到他脸色神色,然而听声音却疲惫了不少,显然刚才强行运功守息凝神与狮吼功抗衡,耗费他不少功力。
“然而我也知道,狮吼功极端耗费真气,非是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施展,你苦斗许久,又施展绝学,此刻已是精疲力尽,还用什么跟我斗?哈哈哈……哈哈哈……”黑袍人得意的笑起来,“你还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手一抖,大环刀叮当作响。
“狄某早已说过,人在镖在,多说无益,咱们手低下见真章。”狄总镖头说话声中,一招“龙腾四海”击向黑袍人。
第七章 生死情义()
狄仁一招“狮吼功”将数十黑衣人震得七荤八素,武功稍弱者早已七窍流血、神情痴呆,便是那武功高强之人亦心神震荡,真气不畅。
金狮镖局的人虽在总镖头仰天长啸之际,默契的及时做了防备,以棉絮堵塞耳朵,双手拼命掩盖,依然受到波及,苦不堪言。
然而正如黑袍人所言,狮吼功以气御声,化丹田真气为激越震荡之声,声势威力越大功力耗费越多。
若非悲愤之际又处于生死关头,狄仁亦不会使出此招,一则苦战多时,真气难以为继,二来声波所及,无分敌我皆会受损,伤敌一千,自损五百,非万不得已,实在不宜施展。
“龙腾四海”拳风激荡,激起万千罡气,周围枝叶纷纷摇曳倾倒。狄仁双足一顿,人如离弦之箭疾冲向黑袍老人。
“龙象拳”刚猛霸道、无坚不摧,虽只有二十一式,然而每一招都威势惊人,变化精妙,实乃武林一绝。然而修炼此拳法,非但讲究悟性及刻苦,内力修为薄弱也万难发挥神威。
狄仁苦斗良久,悲愤之下又以“狮吼功”击溃黑衣人围攻,真气早已耗尽。此时出手击向黑袍老人,杀伤力已是大打折扣。
生死关头,拼尽余勇,纵然注定一死,也绝不轻易妥协。
狄仁暴起之际,丁越自身后闪电蹿出,刀光一闪而逝,刺入他后腰。狄仁一个趔趄,身形一滞,反拳后击,同时硬生生横移一丈,手捂腰间,一脸惊疑的看向丁越,鲜血自他指缝间流出,染红长衫。
“二弟,你……”他的声音略带颤抖,那是来自内心的痛苦。
丁越手上钢刀犹在淌着血水,他目光阴沉的看着狄仁,冷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横竖是死,大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兄弟把那五千两银子给赚了,以后金狮镖局由我掌管,一定会昌盛更胜往昔。”
“你……”狄仁急怒攻心,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内心直如被千斤巨锤狠狠击了一下,疼痛欲裂。宋逵的死已让他倍感痛苦,丁越的背叛更从根本上击垮了他最后一点刚强。
“三十余年来,我为金狮镖局出生入死,走南闯北,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偏偏江湖中人与镖局的弟兄眼中就只看得到你这个总镖头,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我丁越并不你狄仁差,凭什么就要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丁越的目光变得冷酷而阴森。
“金狮镖局能有今天,是弟兄们用血汗拼回来的,狄某素来不敢居功。总镖头的位子你若是想坐,大哥让予你便是,何至于手足相残,让天下人耻笑?”狄仁语中带着无尽悲凉。
三十多年来,三人情如手足,齐心协力把金狮镖局经营得空前繁荣,如今一死一背叛,这种打击从内心和精神上击溃了这位魁梧伟岸的强者。
“让?够了,不要摆出一副圣人的面孔,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今日一过,金狮镖局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就安心去吧,大嫂和侄女我会好好疼惜爱护的。”丁越一脸无耻的说道。
“畜生,简直禽兽不如。”狄仁双目尽赤,身形暴起扑向丁越。
“龙象拳”发出恐怖骇人的杀气,撕裂长空,一时间林中万鸟飞绝、百兽匿迹。远在五丈之外的黑袍老人目中一扫先前的狂傲,变得凝重起来。
在狄仁的狂暴攻击之下,丁越完全处于下风,惧怕之下旋风刀的飘忽快捷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第八章 神秘来客(上)()
树倒猢狲散,黑袍老人一死,数十名黑衣人登时失了斗志,又见小马四人直如天兵神将般一路砍杀过来,更是无心恋战,四散溃败奔逃。
小马恨他们手段太过残忍,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刀光过处,鲜血飞溅,人头落地。善缘手执赤焰棍,奋起神威,横扫直击如入无人之境。
黑衣人先是被狄仁以“狮吼功”震伤,随后头领毙命斗志尽失,因而不消片刻,便被砍杀倒下了大半,余下众人纷纷咬破口中毒药,服毒自尽。小马纵然有心阻止,要留下活口盘问,亦为时已晚。
“啧啧,这帮人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善缘走过来问道。
小马摇头道:“我留意了一下,他们身上并无任何印记纹身,武功也相当繁杂,各门派帮会的招式都有。想必他们是早有准备,一旦失手也绝不留下任何线索。也许狄总镖头会有所了解,等他醒来我们再问问他吧。”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寒风穿林而过,低沉而连绵的风吟声声悲切,如人幽泣,愁肠寸断。林中间或响起的寒鸦哀鸣,更平添了几分凄凉。
林中已经燃起了篝火,金狮镖局此趟走镖共三十二人,战死二十五人,余者均有不同程度负伤,其中两人伤势甚重,温暖已做了紧急救治,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能否熬过今晚了。
悲痛欲绝加上力竭势尽,狄仁一口气没缓过来昏厥了过去,在温暖的银针疏导下不久便苏醒过来。他挣扎着站起来,伟岸挺拔的身躯佝偻着,步履蹒跚的走近篝火。
二十五具遗体在地上一字排开,衣衫破碎,肢体残缺。
在狄仁昏迷的半个时辰里,小马、善缘及金狮镖局幸存的几个伤势较轻的镖师,用镖车把死者搬到此处。死状太过惨烈,金狮镖局几个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