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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臣明白。”
左相府,正厅。
晚膳过后,老爷子便唤沈敬统到正厅来,面色肃清,看似谈及正事。这不,人才到正厅便遣去所有的下人,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远去,这偌大的厅子里,就寥寥两人。
“说正事,皇上旨意到底如何?”老爷子才坐下上座的八仙椅上,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了,语气平淡地近乎笃定。其实,沈敬统此番算是受皇命秘密行事未曾告知旁人哪怕是家中老父,老爷子徒然一问,倒是让沈敬统愣了好半晌接不上话。
他记得自己是从未向旁人提起过啊,父亲是如何知晓的?
这会子也不看沈敬统,只是自己执起了一盏茶,轻轻地尝了一口。老爷子似乎早已看穿了沈敬统心思,随后才淡淡扫过沈敬统一眼,悠悠道,“兔崽子,别以为你有天大的本事可以偷天了,掂着肚子里那几斤几两重,还想瞒得过老夫的眼了?”一句话说完,那面上似乎是带上了几分知子莫如父的淡定。
沈敬统暗暗汗颜,他老子眼睛果真是犀利得厉害,明明他都这样小心了,想不到最后还是被父亲毫不费劲地整个纠了出来。
“说吧,皇上到底是用意何在?”看去儿子,老爷子面上淡淡,那模样像足了训淘气孩童的架势。这几天沈敬统都少在两老跟前露面,捎来口信儿是说出去会友人了,几次往回都是如此,然而这样的话也就只有沈夫人轻信了去。
到老爷这儿,压根就没信他扯谎,老爷放下了茶盏,悠然道,“你半夜翻墙出门,总不是会友人吧?快照实说了。”
沈敬统有片刻的怔然,父亲连他翻墙出去都知道?心中惊叹之余不免生了几分敬畏心,父亲就是父亲,一家之主无所不知。既然眼下都说到这儿,在再扯谎瞒住父亲是不多大可能了,父亲那脾气他最清楚,倘若他敢随便含糊过去,随时都会扛出堵门大棍来,毫不留情地家法伺候。
突然回忆起了‘悲惨’童稚时期,狠狠吸上一口凉气,沈敬统又不由地暗暗叹了一声,现在也只好老实交代了。
“回父亲话,皇上命孩儿三天内筹集上万兵马,于三天后连夜出城,前去支援。”沈敬统照实说,自己这几天早出晚归,也是为了这个,本以为无人知晓的,不想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闻言,老爷子浓眉更拧,才一听当中他便可以估测出大概来,皇上此举无非是为了擒住策王。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目的于他们沈家而言倒也无碍,可有道是事事必将环环紧扣,一事牵出一事不得终了,特别是皇家恩怨,最碰不得。
本来,自从沈敬统被传召回京而不得封赏于众本就十分奇怪。
1945。第1945章()
照常理说,守疆归来的将军受皇命传召回朝之后都是要例行封赏的,此次非但没有,而且还被安置京中,只得秘密传召才得进宫,而且传进宫的时间都是在深夜或是鲜少人进出宫门的时候。说神秘又不全然,但皇上这一连番的举动确实是让人不解的。
实际,最让老爷子担心忧虑的,还是因为近来与他政见相投,来往颇多的几位朝中大臣都莫名地疏远了,即便他有意要登门拜访都遭委声拒绝了。其中一人如此尚可情有可原,只若所有人都这般,那便是不简单了。
而其中的原因,无非就只有一样,那便是有人从中暗示了什么而使得那些大臣不得不与他疏运。自己朝中受冷遇,统儿又承以密旨……面上看似两者无关,但如果这两件事实际是相同相连的,那这事可大有文章。
老爷反反复复思量着,心中总是不详的预感。
“皇上可有亲拟圣旨到你手上?”老爷子突然问。
沈敬统一愣,随后才摇头,回答道,“此事孩儿是承皇上口谕办的,皇上并无拟圣旨,只是一次面圣后,皇上就将兵符交于孩儿,道是再委以重任于沈家。”说完,沈敬统从怀里掏出一枚汉白玉雕刻成虎形的兵符,交到老爷子手上。
汉白玉握在手里的触感是极好的,温润而不腻手,老爷子结了一层厚茧的老手反复揣摩着兵符,直直看了摊在手心的兵符许久,想起曾经沉重的过往,终于才叹息出声来,“再委以重任于沈家,又不知会是那般的腥风血雨了……”
听得父亲一番叹息,沈敬统自能从中感觉出此事的不寻常,只是眼下稍稍有些好奇了,从前他们沈家可是发生过什么重要的大事?听父亲的语气,这件事必是十分严重要紧的。从来父亲就不许下人们再提起沈府上的往事,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就是不准提起。
记得有一次,原本府上有一个在府上干了二十年的老婶,一次在与旁人说起过去府上的事,实际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是妇人闲来无聊细聊的琐事。谁知道被父亲知道了,二话不说直接将那老婶赶出了府。父亲向来宽厚待下人,只要是不犯什么大错,从不太为难,但那一次任凭那老婶再如何求情都无济于事。
当时父亲的态度是十分冷硬决绝的,谁都劝不得。自打那事过后,那些在府上干得几十年的老人们也没敢再提起过,以此往来,从前的事轮到他们小一辈的就更不得知晓了。
“父亲,从前是否沈家发生过什么大事?”沈敬统问得很轻,眼睛端详着父亲的脸色,却只见到了横在父亲眉目间的悲切。
老爷子半晌没回应,似乎是听不见声音一般,眼睛依然是注视着手里的兵符,目光沉沉不可追。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最后才道出声来,“统儿,你要记着,万事并不是你眼所见耳所闻这样简单。许多事,都是人虚掩造出的幻影罢了。”沉重的话语像是提醒,却又更像是无际的惭愧。
1946。第1946章()
曾经,他就犯了这样的大错。
一时间,周遭安静得诡异。沈敬统看着面色沉重的父亲,一时说不上话来,只顾答应了。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以前沈家与皇族定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干系,父亲不愿提及,更是惹人嫌疑。
“父亲,对皇上密旨授命孩儿这事,您若有什么疑虑大可与孩儿说了,一旦其中有什么纰漏时至三天后,可就一切都赶不及了。”沈敬统上前一步,终于恳声求老爷子点明。他知道父亲一定是对此事有什么疑虑的,如今他是身在其中看不通透,也只能由父亲来疏通了。
疏漏?皇上的计划如此完美怎么会有疏漏?只是皇上似乎是忘了,人都是会长记性的,十年前跌在上头一次,如今欲再故技重施若他们沈家再栽在上头,未免太愚钝。老爷子看去儿子一眼,面色略凝重,不答反问,“皇上此举意在对付何人?”
“策王。”
“那为何要如此着急要对付策王?”老爷子目光愈加深切。“只是策王权倾朝野?”
“自然,还是策王……”话到要紧处戛然而止,想到策王的身份,沈敬统猛然醒悟。
策王,是前朝皇子。
沈敬统面色恍然,对父亲的疑虑,这下算是稍稍有些意会了,皇上不能明着动策王。如今来看,委以重任于他似乎也是情有可原了,只是皇上并未说明他带领兵马之后的事,而当初太子也只是点到此处为止,并无再细说,其中有可能太子本就是被瞒住的。
再往深处想,结果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沈敬统紧紧皱着眉头,沉声道,“怕是皇上意不仅在策王啊,更甚有旁人。”随后再看去父亲,面色堪忧,“父亲,如今是否赶得及?”一旦他领兵出城,擒住了策王,皇上不予以回应,到头来以下冒上弑杀皇族的罪名罪名自然就落在他们沈家身上。
听完儿子的句声色严肃的问话后,老爷子看去,突然放声笑了出来,只是笑声涩涩得有些沉,有些无奈又有些讽刺,“统儿啊,既然皇上已经授命,那就已经谈不上什么赶不赶得及了。”一旦皇命在身,那就再也推脱不得。
只是如今说起这句话时,心中莫名的有些悲恸起来,似乎当初也是这样的情形,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当初他是逆了旨。满脸怅然不可言说,老爷子叹下了一口气来,轻轻地将手中的兵符放在桌面,淡淡道,“统儿,这事你就当没同旁人提起过,皇上命你筹集兵马的事,你就照旧行动。”
这听得沈敬统有些费解了,等他要开口时,却听见老爷子先开口说了,“臣下不得猜忌君王之意,这是要记住的。”说完,老爷子抬眼看去沈敬统,手指敲着桌面,像是暗示这什么。
好在沈敬统也不是纯粹的榆木脑袋,父亲这句话的深意他是听懂了,紧接着便弓着身子回道。
1947。第1947章()
“是,孩儿明白。”
如墨的夜色笼罩在相府大宅院上空,沉冷而无声。阑珊的灯光照在庭前石阶上,显出有些苍白的黯淡来,只是没人知道,在一如往常一般的寂静的大院里,似有什么在阴暗的角落处暗自涌动着,或是危险,或是猜忌……
入夜,晚宴开始。
会场中央那妙曼身段女子们随丝乐舞动,衣袂翩翩时起时落如此婀娜多姿,向来贵族之宴席少不了歌舞助兴。两侧坐满朝中颇有声望的大臣将相,也不知是否是对笙歌燕舞提不起兴趣,还是碍于礼数拘束着,这会儿个个面上不言苟笑,只是面上正经十分却时不时会撇去左上座随意饮着酒的策王。
场上所有人都拘束着手脚,在边儿上等着皇上发话,就独独霍策天一人视若无睹,自个儿给自己的杯子倒上酒,浅饮半杯还不忘若有兴致地看去中央翩跹起舞的女子。面上时而浮出一丝笑,也不知是欢愉于歌舞,还是关乎其他。
太子坐在高座上的侧座,一袭湛蓝色云翔锦衣,墨发整齐地被白玉锦带束起,文雅又不失利落。面容清华卓越,一双深沉的眸子蕴着温温的华光,看去下座,目光愈发深邃不可言。
“王爷……”若沫避着四周向他们这桌投掷而来的目光,小指头扯扯霍策天衣角,像是劝诫着一般轻唤了一声。
这四周的目光如此毒辣,也真亏得霍策天这样不羁之辈能若无其事地自饮自娱了。
似乎是没起到什么作用,这会儿霍策天依旧杯觞半举,若有兴致一般看去场中央的美艳的舞姿,好似他独自在在戏院里观赏戏曲一般,这般自然,风轻云淡。
没错,就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霍策天这副淡寡的模样,看在皇帝眼里自然是万分刺眼的,视无旁人还这样逍遥自在,分明是对他这个皇帝不尊不敬。不过,这会子皇帝心火冒上终是忍下了,罢了,他能目中无人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了。只若三天后再没了这人,他那么长久的气也算没白受。
皇上面色不佳,策王又独来独往全然不放在眼里,底下各自揣摩着小心思的群臣不敢妄自出言,生怕自己一个嘴错,得罪了其一,那都是没好果子吃的,聪明的都选择闭上嘴。
一场好好的歌舞宴最后竟是冷清收场,若沫是有些失望的,本想着看个热闹也好,谁知场子冷得谁都不敢吱声了。
虽说她早知道霍策天这人狂妄不羁,但还是没想到他竟然目中无人到这般田地,上回中秋晚宴上多少还是收敛着点,这次直接就是不拘不束了。更令她大开眼界的还是刚刚散去之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