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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不断的冲进雪白的池子。
苏浅小心翼翼的沾水擦拭着手表,终于把污渍弄下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又烫又搓弄得通红的手。
“是爱人送的吧?”
林梓骞的声音从门口悠然传来,苏浅抬头,透过镜子看见他正悠然的望着自己,“上次我见到的你‘老公’?”
“……不是。
”苏浅不自然的低头,擦干手表,把它放到干手器下面烘干。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只想到曾经黎裔风送自己手表的场景,“这个是不能摘的,……就算分开了,也不许摘,除非你不再信我了。
”
虽然离开了,但她不能失去它,那种感觉就像硬生生的把黎裔风温柔宠溺的笑容打碎了一样。
已经痛苦过一次,根本不想再重复。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只靠逃避的眼神想埋藏过去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
林梓骞忽然十分温柔地拉住她,“不论遇见过多么糟糕的事情,人总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我不喜欢你。
”苏浅猛地抽回手。
林梓骞仍然微笑着看他:“我喜欢你,所以我追求你,不行吗?”
“不需要。
”
“独自一个人承担一切不会累吗?不会很寂寞吗?”林梓骞看她:“就算没有爱情,当是找个伴来陪伴自己,对自己好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对。
”
“……你根本不懂我。
”她忽然有点生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却不屈不挠,“只要你肯让我走进你的世界。
”
苏浅很平静的看着林梓骞的双眼:“我不想再伤害别人了,我也没有寂寞到需要人陪。
”
林梓骞沉默片刻,而后弯起眼眸:“明白。
……那么,晚上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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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灯火如阳,四壁辉煌。
吊顶偌大的水晶灯撒下斑斑晶莹,波光如鳞徘徊在金澄的墙室上。
黎裔风消瘦的脸颊略显疲惫,他安静的坐在椅中,青烟缭绕纠缠指间。
香烟已经燃去大半,苍白的灰尘如细小的雪花自他身前散落。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仰首枕上椅背。
他因为这样昼夜颠倒的疲劳而有些想吐,昏昏沉沉的摸索着桌上的水杯。
谁知一杯温水莫名其妙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疑惑的睁眼,才看到黎夫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去英国了吗?”黎裔风疲惫的支起身子,他不想让她担心。
黎夫人笑笑:“当妈妈的不能想儿子来看看吗?”
这样的话真是十几年没听过了,黎裔风有些啼笑皆非,“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
黎夫人这才露出平日的表情,直接说道:“你振作一点行不行,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他怔了一下,才说,“妈,你说什么哪?我听不懂……”
“裔风……”黎夫人蓦然打断他,道:“你是龙裔的董事,该关心的是千千万万员工的生计,而不只是一个苏浅。
”
黎裔风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下,道:“妈的意思,是我工作做得不够吗?”
黎夫人被问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儿子决不是个失职的董事长,甚至最近都勤奋到了不分昼夜,开拓业务的速度也快到有点惊人,却是更加让人担心,她握紧了手,沉沉地道:“只能是苏浅,别人就都不行吗?”
“我不是因为她,我是为了龙裔的发展。
”
“你不要敷衍我,你说你不是为了苏浅,那你最好再带女朋友给我证明一下。
”
“成啊,你要我带几个才能证明?”
黎夫人听了用漂亮的杏眼瞪他,黎裔风又说:“你快回去吧,我要工作了。
”
“你就会换着法儿把我支走。
”
“不是,我是怕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黎裔风温温笑出来。
“少和我贫,你再不给我正常活着我就马上给你介绍相亲。
”黎夫人有点不高兴,夹着皮包匆匆的走了出去。
黎裔风轻笑了两下,无奈。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叹气道:“老婆,看见没,你那坏婆婆要给为夫纳妾,你会不会吃醋……”
婚纱照上笑得灿烂美丽的女人全无回应。
这是最令人激动的时刻,我们心中除了对方便再无任何杂念。
仿佛是想把时间固定,把此刻的一切保留在那张刻骨铭心的精致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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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早早的起了床去医院那做化疗。
医生带他来到病房让他躺下,紧接着一个护士又用小推车推来了许多的瓶瓶罐罐。
“苏浅?”护士拿起一张单子问。
苏浅点点头。
护士将药水兑好,又拍拍了拍她的手“握好。
”
苏浅握拳。
针扎进去的时候不是很疼,但随后流入血管的冰冷的药水却令她疼得厉害:“嗯——很痛。
”
护士蛮不在乎的将药瓶挂好“化疗的药水都有点腐蚀作用,里面又有钾,所以流进血管疼是正常的,你忍忍吧。
”说完又在表上又划了几个勾“一共有三瓶,打完今天的就结束了。
”抬首,指了指苏浅身后的红色按钮“药水打完了,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就按这个按钮。
”
她只能无力地点点头。
护士已经走了,苏浅静静的躺在床上,额上的冷汗直冒。
这个药水,是真的很疼啊,病房的电视上正播放着电视剧,苏浅却没得心思看,她在拿浑身的意志和疼痛做斗争。
中午的时候,护士小姐给苏浅送来了午餐。
她被护士拍醒,睁开雾蒙蒙的双眼,看见护士放在床边上的饭菜。
没有油水、没有颜色,味道可想而知。
苏浅知道自己的胃不好,也怕自己等下没体力回去,虽然医生再三建议她最好住在医院,减少感染的机会,可她一直坚持要回去。
勉强吃了几口。
这些菜不仅没有油,没有佐料,就连盐也是没有放的。
苏浅知道,这是为化疗病人专门准备的食物。
“呕……呕……“不吃可能还好点,刚没吃几口恶心的感觉一直从胃部涌上来。
苏浅忙用没掉水的那只手拖出床下的盆子,不住的呕,吐的比吃的还多,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靠着床不住的喘气,稍微好了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再也不敢碰那饭菜。
闭上眼,往下挪了挪,硬压住胃里的反胃情绪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着,希望睡着就不那么痛苦了。
然而,这一吐,仿佛牵动了身上所有的不适,头沉沉的、骨头痛、胸口也闷闷的喘不过气……才化疗的第一天就这么幸苦,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啊?她心理不禁为后面的治疗而担心。
将最后一瓶药水打完,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钟,这时的苏浅却已经快虚脱了。
嘴唇发紫,脸色死白,冷汗布了满脸,抽针的护士见了这状况,不得不再为她掉了瓶葡萄糖。
这一掉,又是一个多小时,好在等葡萄糖也掉完,她的脸色已经好看很多,头不再那么沉重,也不再冒冷汗,只是还是发虚,眼前一阵阵黑。
最后还是勉强起来穿好鞋,扶着墙根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这个时候人真的可以脆弱到极致,苏浅蹲在路边,勉强自己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
寂寞和恐惧散布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当你面对那么多陌生的交谈,欢笑,擦肩而过,才会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害怕这种没有归属,完全冰冷的感觉。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忽然觉得天大地大,只有她一个人。
回忆总是在这个时候悄悄地流淌进我们心中裂开的缝隙,美丽而又疼痛。
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拨出了一个没有编辑人名的电话号码。
林梓骞很快接了。
苏浅轻声问:“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吧。
”
那边很乱,林梓骞显然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才问他:“你……今天是心情太好,还是心情不好?”
“……没时间就算了。
”
“呵呵,看来你是心情不好,那来我家吧,我亲自做饭给你吃。
”
苏浅想都没想就“恩”了下。
“你在哪,我去接你。
”
“不用,你告诉我地址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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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做菜。
”苏浅微笑感叹道。
“是吗?为什么?”林梓骞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的问:“那我看着像什么样的人。
”
苏浅没有傻到脱口说出在她的潜意识中,认为所有男人中只有黎裔风一个会做菜,她只是微微一笑,“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哥。
”
林梓骞也忍不住翘起嘴角,笑容很爽朗,像是四五月的阳光,他温和的说:“没想到我给人的印象是这么不堪啊,其实我是在少林寺的厨房长大,这几手都是跟少林寺厨房的大师傅学的。
”
“你怎么不干脆说自己是食神——”
“呵呵,吃饭吧,尝尝合不合胃口。
”林梓骞往她洁白透亮的一碗米饭上夹了些菜,让苏浅有种恍惚的幻觉,不知道坐在自己在何时何地。
“很好吃。
”她笑着由衷地赞美。
书里形容美人是冰肌雪肤,花容月貌,从前林梓骞总觉得是文人夸大,他交过无数个好看的女友,不过再漂亮日子久了也就不觉得心动了,可是苏浅刚才那么自然而然的笑容,真的让自己的大脑停白了几秒。
就像看着花朵悄然绽放,极致绚烂,却毫不刺目。
林梓骞顷刻间又有点反感自己:男人下半身的恋色本性还真是说来就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苏浅看他有点走神,不由问道。
“没什么,想起工作上的事了。
”林梓骞仓促的吃了口菜,笑笑。
但这仓促苏浅哪看得出来,“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做,我不该这么突然来的,打扰你了吧?”她有些不安,毕竟找他来为自己汲取温暖是太自私的行为。
林梓骞心想等你电话等了这么久,竟然能自以为是打扰,这傻女人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价。
但话不能那么说,他只是很温和的回答:“本来也想犒劳一下自己,就怕没意思,幸好你来陪我。
”
苏浅没怎么揣测不相干人的心思的习惯,她消除了不安又默默的吃了起来。
林梓骞闷在心里的好奇更加重了,真是不太明白苏浅能有什么样的过去。
他很想知道,可是不敢冒进,害怕会吓跑她。
不知怎么的,他隐约有一种感觉,不管等多久,他一定有机会陪着她走过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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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疗依然没有很顺利,苏浅只是喝了点水也吐了个天翻地覆,还隐隐参杂着些血丝。
她不敢逞强,立马按了铃通知了医生。
医生当即诊断,由于化疗反应太过强烈引发胃部溃疡出血。
好在发现及时,只要吃点药,打几针就能控制,只是这个化疗是不能继续了,得另外调整用药方案。
苏浅点点头,顺从的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刷了卡,护士小姐换掉了化疗的药物,重新将新的药水注入到她的血管中,又拿来一包吃的药片让她带回去吃。
整个过程苏浅都一一接受,平淡得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年轻的护士望着眼前这个美丽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