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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没有人信……潘盼别过脸瞧花蝶,神色蛮郁闷。
花冲微笑道:“人说欧阳北侠碧睛紫髯,花某有幸见过几面,一双利目与小兄弟何其相似。”
潘盼赶紧眨巴一双绿眼,挨个对过去,最后落回花冲身上:胖子追杀过你不少回罢?嘿嘿,误会,误会……
群豪随即窃窃私语起来,山寨男将张姓秀士拽至一边,急吼吼道:“二哥,你我江湖滚打多年,这北侠一贯独行,从未听说有甚么妻小。无凭无据,咱们可不能被这冒牌货蒙了去啊。”
“哼!”潘盼狐假虎威道,“我来大名府就是来寻咱爹的,你们若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爹那七宝刀可不是食素的!”
张姓秀士正在沉吟,一旁胖和尚倏然又道:“北侠会是你爹?只怕你小子对他老人家的动向还没洒家明白。洒家前日去南化寺挂单,正逢上庙里执事,他说北侠有意去大相国寺落发,与智化老爷并道往京城去了。”
欧阳胖胖要当和尚?!潘盼急汗爬上额角,忙狡辩道:“我这不特地赶来劝他的么?”
张姓秀士开口问道:“红口白牙,我问你,你可有凭证?”
凭证?咱有哇!万胜刀谱么……潘盼探手入怀,摸出个蓝册子朝众人晃晃:“瞧清楚了,一百零八趟万胜宝刀!”
群豪唏嘘阵阵,但凡神兵利器,武林秘笈,江湖宵小之辈,未有不觊觎的。此刻潘盼一出手,无异于一群狼见着一只羊叨着个宝贝在与它们叫板。潘盼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什么灵龟巨阙,刀谱秘笈,和这条小命比起来,跟破铜废纸没啥区别。
“谁知道你这刀谱是真是假?”有人叫道。
“当然是真的咧。”潘盼递眼色给身旁的花蝶,暗示他做好准备,稍后将刀谱掷出,趁众人哄抢之际,也好借乱逃走。那厢花蝶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弄得她摸不着头脑。
“在坐的都是练家子,真假你随便念两句便知分明。”胖和尚一挥禅杖,不依不饶道。
“好,我就念一段给你们听听。”潘盼信手翻开一页,热血直冲脑门,“砰”地跃起,又“啪”地合上。两记眼刀直勾勾向花蝶剐去:死淫贼!你偷梁换柱吖!这内芯全整成春宫图了!咱还念个毛啊?
花冲不自然地缩缩脖子,抱着孩子闷声不响。只听一圈人催促道:“卖甚么关子啊?快念!快念!”
“咳咳——”欧阳胖胖你千万不要来追杀咱啊……这事儿全赖那挨千刀的花蝴蝶吖……她扶住额头哼唧,“欲……欲练神功,必……必先自……自宫……”
群豪一片抽气之声。未了,胖和尚率先骂道:“臭小子!耍咱们呐!都自宫了,你打石头缝里蹦出来哒?”
“我爹是生了我之后再练的。”潘盼讥诮道,“你反正是和尚,啥时候练都便当得很。”
第70章 大名府惊破众豪杰小寒窑羞现女儿身〔上〕()
前番说到花蝶偷梁换柱,将熊猫掖着藏着的万胜刀谱给整成了春宫图,好在潘盼尚有几分急智,将错就错把金老爷子的大作卖弄上了。孰料宝典一出,瞬间热透全场,群雄的觊觎之心便跟扫帚捅了马蜂窝似的,一古脑全给挤兑了出来。
“京江四绝”中的老二是个有计巧的,见众人骚动,非但拿人不成,反倒自乱了阵脚,赶忙安抚道:“诸位休听这小子信口开河,败坏北侠他老人家清誉,先连着书一并拿下,押回去细审,可不全弄明白了。”
群豪搓手称是,潘盼一瞅这仗势,益发慌神,攥着本春宫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是揣兜里不是,搁怀里也不是,正坐立难安之际,那晌花蝶却有了动静,一把从她手里夺过书册,向窗外飞掷而出,趁众人惊呼,又扔出数枚类似暗器的物事,只见几簇白烟升腾,有人捂着口鼻闷声叫唤:“小心有毒!”
他二人抱着阿烈,赶紧往后院逃了。
出角门,奔小巷。潘盼对方才调包一事仍是耿耿于怀:“喂,你还我的刀谱!”
花冲细眼斜乜,应声道:“都这时候了,噜苏啥呢……逃命要紧。”
“哼,甚么时候被你偷去的?”她恨恨道,“我告你,不还来我可跟你没完!”
“我就是担心你大意,才替你收着么。”花冲大言不惭,“再说了,你从我这顺手牵羊的物件儿哪块少了?”
“你……”你那破匕首烂□□能跟咱的万胜刀谱相提并论么?正待驳他两句,倏见着丁字巷口早有人扼住两端,不必转身,也明白身后追兵已是不远。山寨男扛柄大刀拦住去路,太阳底下一照,明晃晃地惹眼,潘盼一双碧绿招子硬给逼成了两道细缝,她□□着用手肘杠杠花蝶:“你……你刚扔那玩意儿不顶事儿么?瞧这精气神足的……药效也忒差了点……”
花冲苦笑答道:“障眼的烟花弹,掺了点蒙汗药,自是不能跟你那‘鸡鸣五鼓’的比。”
“早说啊,我借你。”潘盼懊丧,“喂,我说你就不能使点□□甚么的。”
花蝶撇嘴,不屑道:“花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施过毒。”
哟嗬,都这名声了,你小子装什么名门正派吖!潘盼捋袖子抹汗:“那,这会子咋整?”
突然,花冲眨眨眼睛,语气轻快道:“向后转,向前看。”
潘盼踟躇回首,一道伟岸身形跃入眼帘,皂衣灰袍,连那隐隐流露的暴戾气息,此刻都熟悉得令人激动。亲人!亲人呐……“噫?”别是幻觉罢?她轻唤一声,张开双臂,拦腰将来人搂了个紧实。还好,这身上热乎着呢……“总算到了,可想死咱了……”两只熊爪,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扯住来人大吃一番豆腐。
阿信被扑个措手不及,举了双手,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正尴尬之际,花蝶出手,将仍在念念有词的某人从他身上剥落,拎至一边。
山寨男见阿信赶到,神情更是兴奋,环顾周遭的乌合之众,将大刀一横,振臂高呼:“正点子来了,弟兄们,跟我冲啊!”
“咳—咳—”阿信鹰隼般利目扫过众人,傲慢不屑之意尽显。
气场端是骇人,群豪中有几个不免露出审慎的神色,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愿当这先行兵,反让旁人捡了便宜去。山寨男见势不妙,又嚎一嗓子:“大家一齐冲啊!”
潘盼不耐烦了:“冲冲冲,冲你个头啊!想死就快些放马过来,乱叫个甚么劲儿!”
山寨男黑脸臊成了猪肝紫,操起大刀向着她道:“臭小子!有种出来单挑!”
哼,柿子捡软的捏啊……单挑说滴,你当我傻啊……正欲回敬过去,只听花蝶慢吞吞接口:“不必了,你们一道儿,咱爷仨还赶着去霁月楼消遣。”
潘盼肚腹本有些饥饿,听到个“楼”字,第一反应便是饭馆,哪能费心琢磨?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可赶着去开荤,没功夫和你们乱缠!”
那晌花蝶龇牙一笑,尽是志得意满的神情,轻挪两步,靠到她身边,压低了声儿道:“咦,我说你怎么总爱去那些地方凑热闹啊?”话里一句“那些”故意念得拿腔捏调。
nnd,一不留神,又落这臭蝴蝶的套了!潘盼心虚地瞄瞄一旁伫立的阿信,见他面上并无甚表情,只是一对眼睫微微颤动,心知是其发飙前的预兆,忙闪离三尺,抬手指指阿信:“别光说不练,活腻歪的尽管朝这边招呼。”
话音方落,阿信长剑已然出鞘,“铮铮”轻吟,幻作数道白光往空中洒落,随着臂腕翻转,点点白芒逐渐聚成光圈,且越旋越快,如排山倒海一般往前方汹涌而至。
“嗷——”撕心裂肺的惨呼伴着兵器“咣啷啷”坠地的声响,触目所及便是一只断臂,手中还牢牢攥着柄银钩,潘盼胃里阵阵恶心,赶紧别过脸去,不敢再瞧。
“哇呀呀——”山寨男气急败坏,“你偷袭!”
阿信剑眉微蹙,长剑平平伸出,剑身几抹说难H曰又蝗ィ患园阂话菏椎溃骸澳怯秩绾危俊�
“算你狠!”山寨男跺脚,煞是威猛的身形竟借力弹出老远,群豪见此,忙“呼啦啦”作鸟兽散,唯恐落人身后,弄个缺胳膊少腿儿的。
“都……都走了罢?”潘盼双手捂脸,开了条细缝,战战兢兢问。
“没事了。”花冲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喂,你别又吓得走不动路哈,我可没那么大力再去驮你。”
“谁要你驮了?”提到背人,她气不打一处来,思前想后,仔细那刀谱就是被臭蝴蝶背着那会子给捎带跑的,“你八成又在打甚么物件儿的主意!早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走,先寻个稳妥之地落脚。”阿信拭净剑身开口,退后两步,也不回首,长臂一揽,径直将半蹲在地的潘盼给搀到身前。
某人很是受宠若惊,嗫嚅道:“大侠,我还真担心你老来不了大名府了。”说着,瞪一眼花蝶,“这人真指望不上,要不是咱命大,少说要死个两三回。”
阿信注目前方,淡淡应道:“我从不轻易答允别人,既然应了,就一定会来。”
“呵呵——”潘盼假笑着,不自觉地耳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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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番一场惊魂,某人是死活不愿再寻客栈入住。三人商榷,决议在邻近的村子找个庄户人家歇脚,兜兜转转,已至傍晚。花冲拢了双手,在额前搭个凉蓬远眺,笑意朗朗道:“不远有个茶肆,咱们去垫些点心解解乏可好?”
潘盼踮了脚看,山道之下果然有个毛竹支起的凉席篷子,几块毡布,一面油啦啦的小旗,正书一个“茶”字,背书一个“酒”字,任是简陋不堪,也做起了卖茶沽酒的生意。潘盼心嫌这小摊腌臜,皱眉道:“先寻住处罢,这吃喝随便都能省得。”
“此言差矣。”花蝶摆摆手,细说分明,“庄户人家不留余粮,你我这般晚到,还指望他们给你现做不成?到晚饿得睡不着,你又该叫唤。”
叫你个魂吖……面朝着嘻皮笑脸的花蝶,她恨不能上去飞踹一脚解恨。“我偏不要去,你能怎么着?”她抄着双肘,气鼓鼓回敬。
“花兄说得在理。”阿信骤然出声,轻拍潘盼肩头,“填饱肚子要紧。”
某人被拍得小心肝儿砰砰乱跳,立马敛了咆哮之姿,低眉顺目应声:“哦,好滴。”
花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此状述,向她扮了个恶心欲吐的鬼脸儿,便先行一步,也不搭理身后两束骇人绿光。
潘盼跟在后首,就那么目不转睛死盯着花蝶后脊,遥想自个儿来出特异功能爆发,把他后心给盯穿了才好。
到了茶肆,三人拣了张靠边的长桌入坐。悄眼打量摊主,乃是一对老年夫妇,潘盼成日介在一堆高手中爬摸滚打,观人气色行走,也能探出些深浅,她瞧此二人,目色浑浊,脚步虚浮,必定是俩没武功的,稍稍放了警惕唤道:“老妈妈,舀三碗浆子来,要热热的。”
“几位官人先歇着缓缓,老身这就去热。”婆子捧着一撂粗瓷碗颤巍巍走近,在三人面前依次摆了一只。
潘盼持了转身,从袖中抖出条手绢,对着残阳,是照了又照,擦了又擦。片刻功夫,热浆上了来,倒在碗中,豆香四溢。她强忍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