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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朝着门口……”杜子衿虽然心中也着急,奈何火海中寸步难行,这主屋的外室又是第一着火点,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时而有木梁门框或是屏风架子等倒下来,稍不留神就会被砸到,横在地上又拦住脚下的路。
杜子衿叮嘱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听得墨桑惊呼一声,模模糊糊似乎看到火光中有个影子倒下。
“墨桑,墨桑……”杜子衿心中大急,忙想要上前去查看墨桑,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黑影,猛地钳制住她的胳膊推进内室去。
杜子衿身上的湿披风掉了,怀里的匣子也摔了,整个人踉踉跄跄的被推进内室。室内同样烧得灼热,但是火势却小了许多,等那黑影关上门转过脸来,露出表情狠绝的瑰丽脸庞。
“是你!你把墨桑怎么了?”杜子衿缓过神来看清那袭击自己的黑影,来不及顾及掉落的匣子,唯一的念头就是墨桑还躺在室外的火海中。
月冥扔掉手中从墨桑怀里抢过来的两个包袱,亮出弯刀抵在杜子衿咽喉,看着她被烟熏黑被火烧了半头青丝的狼狈模样,阴沉森冷的开口,“只要你将暗尊令给我,我就让你们离开,若不然……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婢女活活被烧死。”
外面是什么情况杜子衿心里很清楚,墨桑躺在那地上真的是十万火急,随时会被掉下的横梁砸中。
杜子衿狠狠的瞪着月冥,心中十分不耻他这种狠毒的卑鄙行径,反手从腰间抽回刚刚在混乱中带着防身的匕首抵住月冥的心口,“我要确保自己跟墨桑的人身安全,你将我们一起带出火海,不然我们就耗在火场里同归于尽。”
杜子衿的目光决然坚定,不像是开玩笑或是忽悠人的样子,这样耗下去,除了两败具伤,他什么都得不到。
“那咱们就耗着,看谁先死。”即便这样,月冥还是寸步不让。“等外头那个丫鬟烧死了,我再杀了你,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杜子衿沉着脸,屋子里头越发灼热,外头时而传来撞击声,是什么东西倒下来的声音,听得她心惊胆颤。
只是,那暗尊令涉及国家命运,她岂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家国民族大义于不顾?
想到这,杜子衿狠下心,仰起脖子送上三分将自己的命送月冥的弯刀之下,同时手中的匕首用力朝着月冥的心窝推进。
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墨桑若是殒命火海,那她就给她陪葬,但是暗尊令,说什么也不能给月冥拿走。
握着弯刀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退,
心口却陡然一痛,月冥感觉到杜子衿决然的义无反顾,他脸色猛地一变,猛地用力推开杜子衿,表情阴鸷的拔下刺进皮肉的匕首。
杜子衿被推得撞上千工拔步床的栏围,再反弹跌倒在地,不顾撞得晕头转向就势打了个滚迅速爬起身来,猛地朝着外室的方向跑出去。
月冥觉察到杜子衿逃跑的意图,脚下施展轻功快速跨步追上拦下,“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那你就等着陪着我在这里烧成灰吧,你永远都别奢望能找到暗尊令。”隔门被锁死,杜子衿不过几下子就被月冥拽了回去,掐着脖子抵在床外栏围。
“我知道,那东西一定在这屋里。”月冥冰冷的目光落在杜子衿的脸上,撞进那双被火光映红的眸子,语气阴柔的诱哄,“与其被大火烧毁,你又为何豁出命去也不愿给我呢?天下本一家,等暗尊令召唤出护龙一族,届时天下一统,又分什么你我?”
杜子衿被掐着脖子,火势蔓延,黑色的浓烟熏燎,她只目光如炬的盯着大言不惭的月冥冷冷一笑。
真是做的好一出梦秋大梦。
萧夜离带着三百精兵赶到太子府时,楚逸煊的人马几乎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二,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面对萧夜离的救援,嘴上虽说不出感激的话,但心底确确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主子,夫人的吟风居着火了。”一侍卫匆匆挤到太子身边。
“夫人人呢?”楚逸煊心头一跳,猛地抓住他侍卫的肩膀追问。
“夫人落下了东西又折回去取了……”
萧夜离在旁边听了,来不及听完整,拔腿就朝着吟风居的方向疾奔。
心脏在胸膛的跳的急促而猛烈,每一下就像脚下的步伐又急又猛,砸的萧夜离无法呼吸,那种胸闷心悸的感觉愈发强烈。
循着火光抵达吟风居,大火已经将整座院落吞噬,映的半边天空都亮了。
萧夜离眼里根本看不出那些可以吞噬一切的大火,一头就迅速扎进去了。
大火遮挡了视线,萧夜离无瑕避闪那些砸落烧毁的断木砖墙,急切的搜索者杜子衿的影子。
火舌很快烧焦了萧夜离的铠甲,那滚烫的铁片贴着皮肉,炽烤着肌肤,烈火灼烧。
“杜子衿,你在哪?”萧夜离急急的呼唤,如虎啸一般浑厚的声音传散在吟风居的火海上空。
这样的声音,一下子被月冥捕捉到了,他猛地松开杜子衿被禁锢到几乎窒息的脖子,咬牙盯着她呛着浓烟剧烈猛咳。
救兵来了,来不及了,今夜又要无功而返。
一狠心,月冥抬手将手中的匕首,用力送进杜子衿的心脏……
杜子衿被掐的眼前发黑,浓烟熏肺,无力的靠着栏围咳嗽,突然心尖一痛,倏然瞠大眸子。
心被捅了一个窟窿,剧痛袭来,身体四面八方像是漏了气一样,紧绷着僵靠在床头,黑暗来临前,是月冥匆匆逃离的背影。
倒下的那一瞬,吟风居的主屋突然炸裂开来一般,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火光之巅,高高窜起一道金色的光芒。
萧夜离一愣,看着那一闪而逝的金光,他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喷薄而出,他猛地朝金光闪现的地方扑过去。
慢了一步赶来的楚逸煊目光惊骇心痛的盯着烧成废墟一般的吟风居,扑面而来的热浪与身后的寒气对冲,让他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地。
大火,吞噬着黑暗,依旧肆无忌惮的灼烧着。
第503章 天地之间,唯她而已()
常德二十七年春,二月十四,皇四子齐王逼宫谋逆,败,囚于皇陵,终身不得外出。
同日,皇五子晋王猝于谋反一役。
同日,废太子之正妃,定国公嫡女,绚兮郡主杜子衿,葬身火海,殁。
十日后,常德二十七年二月廿四,常德帝驾崩。
燕王继位,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三个月后,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
杜子矜感觉自己躺在摇篮里,一直晃晃悠悠的,舒服而温暖,不想睁开眼,只想溺毙在这醉人的温柔之中。
只是耳边一直有人坚持在跟她说话,
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依稀能分辨出是不同之人的声音。声音之中的情绪从最初的急切、伤心、自责……慢慢的演变成如今的淡然、平和、坚定。
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剩时远时近的鸟叫声,一下子安静的让人觉得不适应,杜子矜突然就这么毫无预警的睁开了双眼。
略显苍白的面容清瘦平和,依旧美丽精致,一双清澈的水眸风华潋滟,杜子矜一时分清楚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罢工许久的大脑一片空白。
安静的平躺着,眼睛轻轻眨了眨,那些突然中断的记忆才慢慢的回来。最后的印象定格在熊熊的大火上,月冥朝她心脏捅了一刀转身逃离,那种剧烈的锥心之痛如此清晰……
杜子矜下意识的摸着心脏的位置,如今延续当初的记忆,仿佛那刻骨的疼痛也延续了下来,镌刻在她的脑海和身体上。
隔着衣服隐隐能触及疤痕,伸手按着伤口,回归身体真实的感知,好像又没有印象中那么痛了。
“我没死?还活着。”杜子矜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件事,彻底缓过神来,猛地挺身坐起来。动作牵扯过大,情绪一下子有些激动,坐起来的杜子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撑着床板许久才缓解。
当初大火中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如何逃出生天的?莫桑呢?
火势,月冥,伤口……一切都那么真实,可她又恍然觉得一切都只是噩梦一场。
耳边又传来鸟叫声,是一种很特别的鸟鸣声,将杜子矜的思绪又拉回现实,环顾四下,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房间有些不一样。
全是木质的结构,四四方方,相比一般的房间也略矮一些,看着……好像是在船舱里?
杜子矜下地,趿着绣花鞋就缓步推门而出,穿过长廊步上台阶,发现竟是相当大的一艘渔船,上下三层长十丈宽三丈的规模,稳稳的在蔚蓝的海水中破浪前行。
一路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杜子矜来到甲板之上,迎帆而立,白云低浮在澄澈的蓝天之上,与远处的蓝色海平线连接成一条线。
海鸟拍打着翅膀,发出粗嘎绵长的叫声,偶尔一个极速俯冲叼起海面的鱼儿,海风夹杂着咸咸的潮湿扑面而来,与温暖的阳光交织融合,绵软温柔,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杜子矜闭起双眼扬起脸,
深深的呼吸,以前只在游记手札里看到的情景竟真的鲜活的铺陈在眼前,心中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甲板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但很快又在几步之外停下,杜子矜没有回头,目光留恋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不想这美好的一切被人破坏,只想这宁静美丽的一刻尽量的延长。
萧夜离静静的看着面前被光晕大海笼罩的白色清瘦背影,海风吹动她的裙摆,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时隔三个月,他能在度看着她站起来,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觉得欣慰满足。
墨黑如玉石的双眸被海衬的蓝光莹莹,萧夜离眨了眨,眨去慢慢涌起的模糊,想要看的更清楚,永远将这一幕刻在心底,天地之间,唯有她而已。
杜子矜等了又一会儿,不见来人开口,沉淀了情绪,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的,于是就缓缓转身,不料对上一双比海还要纯粹深情的眸子。
怎么会是萧夜离?是他在火海中救了自己?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遇险?莫桑呢?得救了吗?楚逸煊会同意让他带走自己?他们眼下坐着船又是要去哪里?
心里有许多许多的疑问,但是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不忍打破面前宁静的美好。杜子矜清澈水润的眸子深深的回望着萧夜离,这个从一开始就一直出现在自己左右保护她周全的男子,心情五味杂陈。这辈子,唯有欠他的,是还不清了。
两人就这么隔着几步距离,静静的看着彼此,世间无声息的流逝,太阳越发的艳红,却慢慢的失去热度向着海平线靠拢,海鸟唱着歌接连追逐着太阳远去。
一阵阵海浪冲刷的船壁的声音,越发显得安静。
海上的傍晚极其短暂,刚刚还挂在当头光芒普洒的,一下子就滑到地平线的那头,慢慢落在海面下去了。
杜子矜看着这难得的变化,海浪汹涌的大海一下子好像深沉莫测起来,一时又惊讶又好奇,从萧夜离脸上收回视线微微一笑。
“海风变大了,你的伤势还没痊愈,回船舱吧。”萧夜离上前几步,终于并肩站在了杜子矜的身旁。即便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可是比起以前,有种光明正大,自由自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