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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词还是时间都颇为吻合。”顾倾城用一种冷淡实事求是的专业口吻分析着案情,倒是一旁的潘四保对于她这么无动于衷的冷漠感到吃惊。
无忧的死不仅解脱了她自己,还解脱了顾倾城,日子相对的没有以前难熬了。新上位的庵主是无水,性子一贯绵软,倒不是难相与的人。
“之后便是太子出现,从无忧对你下狠手,到太子出现劈晕将你救出带走。从无忧后颈的伤痕来看,供词也没有出入。”觉察到萧夜离冷然的眼神,潘四保才回神,快速的接下去说道。
“无嗔已经清醒,白日里的状态看着比较清晰,她反复强调自己是无悲,据她回忆当日的确接待了绚兮郡主一行人,看着不像是说胡话或是疯癫之语。后来她匆匆去找无忧,只是记不得为了什么事了,当时看到无忧晕倒在屋里,身上并无血迹。无嗔惊吓之余便大声叫喊,只是地处偏僻并无人应答,在她刚跑出屋子的时候就被人敲晕了。我检查过她头上确实有伤痕肿块,不过她并没有看清敲晕她的人是谁,只是记得最后闭眼之前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布鞋,再醒来就是在木屋了,不过那个时候的事情她一概没有印象了。”顾倾城再度开口补充,对于杜子衿曾来过白衣庵并未深想,只当她是来探望自己,只是还未来得及。
说完下意识的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萧夜离,这几日的相处,让她越发欣赏这样外冷内热,丰神俊朗的男子。他的沉默寡言,他的冷静睿智,他的身份,他昙花一现的温柔,处处都吸引着顾倾城,牵动着她压制在心底的那一份渴望。
若是,太子也能如他这般,该多好。
“那无嗔看着神智异常,说话反反复复,她的话能信吗?”潘四保质疑道。
顾倾城很肯定的点头,“能信,她说的话比任何人都要真,都是未经修饰过的,只看我们怎么选择。”
潘四保虽表示怀疑,对于顾倾城能这么肯定也觉诧异,不过既然萧夜离都没有提出质疑,便也沉默着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那么如此看来,凶手肯定是在太子离开之后,无嗔进来找无忧之际同时也到达了那屋子并起了杀意。”潘四保皱眉分析道,“不过那明郡王世子肯定隐瞒了一部分事实,照他所说的时间推测,他应该是看到一些什么的,可是他却说谎半道折回去了。还有那个死了的顾家丫鬟,是不是也可以推断失踪的陈家丫鬟……也已经糟了毒手?绚兮郡主先是被陷害后又被追杀,至今还是下落不明,这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针对定国公的阴谋?”
“黑鞋……一般人不会穿这种鞋,白衣庵中只有修行的人才会穿,难道凶手是白衣庵中的人?”顾倾城突然一下子抓住了疑点,却为自己的推理惊诧。
“也有可能是陈家丫鬟,毕竟这么多天了,既没找到她的尸首,活着的可能性更大。”从始至终面色清冷的看着窗外沉默的萧夜离突然开口,别人以为他没有听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其实他听得别任何人都要专注。
“何以见得,山中多野兽,多得是尸骨无存有去无回的事情。”顾倾城听闻萧夜离开口,立刻反应极快的反问,虽然心中对于他的判断也觉得极有道理。
“那顾家丫鬟也是死在后山,过了三四个时辰才被发现,若是真有野兽,早就循着血腥味拆骨入腹了。”萧夜离淡淡的说道,对于别人不同的反应,给予的回应始终冷淡如初。
“对,萧将军所言极有道理。”潘四保是不敢质疑上司的判断的,况且这几天来对于萧夜离的能力和效率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怎么解释无嗔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双黑鞋?”顾倾城又问。
连番追问,终于换得萧夜离淡淡一瞥,却是没有再回答。
“说不准,那凶手不止一人,里应外合也说不准,后山不是还有蒙面黑衣人的尸首吗?”潘四保蓦地看出点异常,见萧夜离不答,便摸着鼻子提出一种可能性。
萧夜离却突然站起身,抬脚就沉默着大步走出屋子。
顾倾城和潘四保皆是一愣,随即顾倾城垂眸,敛去眼中黯然,大约不知不觉中,她把对太子的美好期待转嫁到萧夜离身上了。
然而,现实终究他们是不同的两人。
萧夜离同样也是被困在白衣庵,无忧之死一日不破,他便一日不能离开。然而手上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失踪了的绚兮郡主还未回府,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了。
…………
“夫人,那月冥还跪在院子外头。”宋嬷嬷一边收拾茶碗杯盏一边抬头对着斜靠着**头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安筱毓说道,“这来来往往许多人,大家伙对于横空出现的男子总会多几分好奇与猜测,长此下去总是不好。”
刚刚大夫人林氏过来,因着杜子衿是跟着她一道出门的,也是为着陪杜子宁的名义。可眼下杜子衿却没有跟着她们一道平安回来,虽然不是大房所致,总是心中过意不去。是以这两天大夫人都会过来毓梳院坐一坐,问一问杜子衿的消息。
安筱毓蓦地睁开一双清亮沉静的眸子,淡声漠然道,“我不曾叫他跪,既然他自己喜欢跪,那便随他去。国公爷不曾说什么,别人又岂敢多嘴?”
“可这都跪了两天**了……”大约是年纪大,宋嬷嬷总觉得自己变得容易心软了,年轻时的强硬和严厉都被岁月慢慢磨平了。
“吩咐院中个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安筱毓淡声吩咐,对于宋嬷嬷的软声好语丝毫不为所动。“月冥自称是安家人,我自是管不了他也不会罚他,他自己爱怎么样都随他去。如今连他自己引以为傲的本事都做不好了,难道还要我求着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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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阴谋渐露(五)()
那日安筱毓得闻阿满在白衣庵出事,本然极担心,匆匆赶去的杜淳风回来却安慰她月冥暗中跟着,该是出不了大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阅】却不想后半夜月冥却一个人回来了,说是阿满不信任他不需要他保护,他一气之下离开,等到冷静下来折回,阿满已经不在原地了。
当时她听闻月冥如此荒唐的行径真恨不能一刀了结了他,还是杜淳风冷静制止了她。一晃两天过去,可阿满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倒是自己想通了的月冥在第二天一早就跪在了毓梳院的院子外面。
“夫人,您也出自安家,可不能说这气话。若是公主听了你这撇清关系的话,可不得伤心了?”宋嬷嬷好声劝着开解着。
安筱毓沉默了,睁着眼想了许久,便又重新闭上眼。
宋嬷嬷见此,便知道多说也无益,收拾好便拿着茶碗杯盏出了屋子去清洗。
安筱毓虽是闭着眼,心中却是思绪起伏,感慨万千。平心而论,父母对她是极爱护的,即便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从小所受到的待遇跟兄长也是一视同仁的,因着女儿家柔弱或许更偏疼一些。若不然,以她早年的‘失足’换做平常人家的女儿,怕是只有‘一死以谢清白’这条路。可是她却幸运的有一双只愿儿女好的父母和杜淳风,是以可以换来今日的幸福和美满。
刚刚她的丧气话若是传到父母耳中,今日她不再自诩安家人,而是以杜家为重,更是为着阿满的事情说出那样不孝的话来,可真真是会伤了他们二老的心的。
可是,阿满……
门被轻轻推开,安筱毓猜想肯定又是去而复返的宋嬷嬷,便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
一直到脚步声在耳畔响起,安筱毓从呼吸声中分辨得出是几乎每日都听到的熟悉才睁开眼,“可有阿满的消息了?”
伸手将手中一张字迹熟悉的信纸递给起身坐直的安筱毓,杜淳风虽未说话,可是眼角眉梢全然是放松和喜悦,便知信上必定有好消息。
“谢天谢地,总算是祖宗保佑。”安筱毓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信上内容,一看自己便知是女儿阿满送回来的。得知那晚月冥离开后的遭遇既是心疼又是庆幸,合上信纸,竟是喜极而泣。
“我早就说过,咱们阿满必是吉人自有天相的。”杜淳风温声说道。
安筱毓深以为然,随即又嗔怪,“这孩子真是大胆,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也敢把派去保护她的人赶走,也幸亏命大,这才没事。如今又要蹚进浑水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阿满这叫有始有终,倒是极有责任感,这点随我。”杜淳风轻笑,“白衣庵之事,明显是冲着我们杜家来的,阿满遇事冷静不怕,迎难而上,是个好样的,这一回我支持她的决定。且无忧之死还未水落石出,她悄悄回去配合一起查明真相,总好过莫名其妙被追杀后失踪,却灰溜溜的回府。知道的还好道一声咱们阿满命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日她畏罪潜逃呢。再者,皇上命彻查白衣庵命案的是萧夜离,他在那儿,阿满便是安全的。”
“这世上哪有一准的事?”安筱毓白了一眼杜淳风,“先前我还以为月冥定能护得阿满周全呢,可后来呢?再说,萧将军毕竟是外男,与咱们阿满在外头长久相处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会有损闺誉的。”
“你且安心,萧夜离乃正人君子,且对阿满有多次救命之恩。”杜淳风以极放心的口吻安慰,“何况千陌跟着一道去的,他是兄长,定会照顾好阿满的。你若实在不放心,便可在子乐阁找个稳妥点的丫鬟悄悄去了白衣庵照顾阿满。”
安筱毓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如今阿满这样悄悄的去白衣庵,为的就是不惊动任何人。子乐阁虽说人不是太多,可到底人心难测,我看还是不要透露风声于阿满来说反而安全。你既说了千陌陪着阿满一道去了,我倒是放心的,只是临近秋闱,可会影响他读书或侍疾?”
“放心吧,俩孩子会安排好的,他们都已经大了,咱们也要适时放手,老是抓着看着于孩子而言并非好事。”
“说得简单,你真能如你所说那般潇洒?”安筱毓横了杜淳风一眼,阿满一有风吹草动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杜淳风摸摸鼻子,识时务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是放到另一桩急需解决的事情上来。“如今阿满确认没有安全之虞了,可月冥还跪着,你且看此事怎么办?”
安筱毓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神经又是一缩,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既是阿满不需要月冥,不妨就借着这次的事送他回安家吧。”无论什么情况之下,她总是以女儿的意愿为重。
杜淳风听了也是一脸沉重,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许久才问,“那月寒呢?”
“月寒在我这并不冲突,暂且留下也无妨。”安筱毓心里却一时没底,不知道这次如此行为会不会伤了父母的心。
杜淳风听了又是沉默一会儿才长叹,“说到底,你就是不能原谅他这次的失职才……”
“暗卫最基本的职责是什么,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如月冥这般,我以后岂敢再将阿满性命交托在他手?”为怕自己意志摇摆,安筱毓立即出声打断杜淳风,“我相信母亲肯定能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的。”
如此,杜淳风便不再劝。
月冥跪了两天**,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疲惫或是痛苦,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