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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爹无意打听沐千寻的身份,只是心中好奇,她这话问的,就像是关在深山老林里刚刚放出来的人,不谙世事。
沐千寻讪讪一笑,她初来乍到,怎会明白这些,大清早,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狠狠瞪了一眼淡然的怪神医,也不知提醒她,她还要因着她不懂这青葛部落的门道,受多少次奚落。
只是那句身份贫贱,听在心里,不是个滋味,笑笑,未曾言语。
她该怎么说?是说她是夏国人,来了这青葛部落,堪堪一年?还是说,她在青葛部落没见过单姓的人?或是径直爆出她的身份?似乎,都不是她该说的。
饭后,沐千寻一行三人,径直朝着村头而去,几经打听,才知晓,那日进村时,那个率先与他们讲话的少年,便是柳村长的孙子,叫柳诚。
柳村长的儿子从了军,柳村长的老伴早早的辞了世,儿媳妇也跟着过路的跑了,就剩下爷孙俩相依为命了。
好在老头子身子硬朗,为人和善,倒是个受人敬重的,柳诚这孩子也人如其名,是个实诚的。
了解了个大概,正正好在柳村长家门口,遇见了柳村长,还有柳诚。
见沐千寻赶来,柳诚身子都绷紧了几分,面色轻不可见的微红。
对此,沐千寻甚是无奈,瞪了柳诚一眼,颇有几分告警的意味,这个毛头小子,还真是不怕慕宥宸发难,这般放肆的人,很少在慕宥宸面前能少了苦头。
“村长,我是巫医,这段时日借住在刘婶儿家,这都快走了,才来拜访您,您勿怪。”
沐千寻面上带笑,声音清亮,听着甚是舒心,谁还忍心责难不成。
柳村长呵呵一笑,摸着不长不短的胡渣,黝黑油亮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慈祥:
“姑娘客气了,你帮着我们村里人瞧病,我理应谢过你才是啊,说什么怪不怪的,你有心了。”
沐千寻脑中早已思绪翻飞,转了好多个弯子,略带局促的望着柳村长,正了正神色,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村长,我此番前来,倒是有一事商议,不知村长可否一听。”
“嗯,说来听听。”
“小天得的是麻风,听闻此前村中已经有人染了麻风过世了,还不止一人。
村长该是知晓,这麻风汹涌,岂有不波及他人的可能,这小天怕是就是被旁人过给的。
我猜想,这村中染了麻风,却又不曾发作的,亦是大有人在。
此事非同小可,可是疫病,弄不好,还会殃及更多人,恳请村长能够上报县守,尽快处置此事才是!”
沐千寻字字诚恳,她能做的,怕是也只有这些了。
听着沐千寻的话,村长忽的挺直了脊背,身形显得僵硬,沉默着,眸中闪烁着异样。
柳诚在一旁急切的想开口,被柳村长的一个眼神兑了回去,垂着脑袋不说话。
沐千寻心中甚是疑惑,她的提议可是为了全村好啊,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迟疑的。
良久,柳村长警惕的望了沐千寻一眼,拉过柳诚,附耳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爷爷!”
“让你去就去,费什么话!爷爷都使唤不动你了?还是你不想认我这个爷爷了!”
柳诚一下子急了,面色变得涨红,柳村长瞧着也是生气的样子,朝着柳诚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慕宥宸的面色,顷刻间冷了下来,扯动沐千寻的手臂,及其用力,声音寒的彻骨:
“寻儿!我们走!我们不管了!”
沐千寻亦是抿了唇,显然慕宥宸是听到了柳村长的话,玉手抚在慕宥宸的手背上,以示安抚。
定定的看着这位众人口中的好村长,寻思着,到底是怎么个好法,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们所求的药引,还没有得到,就算是为此,他们也还不能离开村子。
她不信,这村子里,还能有人危及到他们不成,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村长,能耍出什么把戏来,又为何不接受她的提议。
不知慕宥宸的突然暴怒是为何,总之柳村长是不认为慕宥宸能够听见他低若蚊声的话,只是面上已经浮现出了几分心虚。
“来者是客,干嘛着急走啊,进屋里坐坐,其他的,我们再行商议。”
沐千寻眸子微眯,这和善的老头,此刻落在她眼中,却是别样的阴险,果真是耳听为虚啊,这听来的话,不足以轻信。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能活着离开()
第三百八十七章不能活着离开
“进屋就不必了,在这里商议就好,我们还急着走呢。”
沐千寻的脸上依旧噙着笑,只是那笑中的意味,已经与方才大相径庭。
柳村长也不再开口,静静的凝望着柳诚离开的方向,似是在等候着什么。
不多时,饶是凭借沐千寻的耳力,都听清了,是嘈杂的人声,凌乱的步伐的,还有什么重物在地面上拖动的刺啦声。
身后阴风阵阵,一股敌意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时常在遭到攻击之时,方会闪现。
沐千寻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直到柳诚带着村民围上来,步伐也未曾挪动一分。
沐千寻一眼就认出来,这来势汹汹的一伙人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大牛的娘,那个从一进村,就开始为难她的妇人。
有些人,你纵使见上十几面,你也不一定会记得,因为大抵那些人都是一样的性子,平淡无奇,不足以记着。
可是有些人,却是让人无意间就记忆深刻,或貌美,或独特,或…泼辣!
“大伙上啊!就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村子!”
尖锐的声音,荡在沐千寻耳边,凝成了冰,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腾上来。
原本,她以为这个女人,只单单是泼辣了些,现在看来,还是个狠毒的。
一开口,就是要夺取她的性命,她就长的那么遭人恨,人人都想要要了她的命吗?
不禁想起了怪神医前几日的话,“救人有什么用,能有什么用!”,是啊,有什么用,好心从来没好报的。
此起彼伏的声音,眼中的敌意,彻底让沐千寻冷了心。
这就是她想要救的人吗,她错了吗,她又错在哪里了,错在不该不听怪神医的话,就该将这些不识好歹的人抓去放血是吗?
“哎哎,大伙不要冲动,将他们绑了就是,不能伤了人家的性命,只要他们肯为我们保守秘密,就由他们去吧!”
柳村长扯着脖子喊叫,尽量的不让他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神色慌张。
“村长!你就是太好心了,万一他们一出村子,就死不认账了怎么办!”
“我才是村长!这村子不是你做主的!想做主,等我死了再说吧!”
瞧着柳村长和那个妇人争吵,沐千寻倒是有几分摸不着头绪了,秘密?
他们这般兴师动众,不惜残害性命,就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将村民患有麻风的事情说出去,为了自取灭亡吗?
真真是好笑至极,她这个好人做的何其荒唐,人家自己都不想活,她还费什么劲!
怪神医此时的神情何其得意,带着丝丝嘲讽,仿佛在说,这就是你使好心的下场。
“哎呀,抓了再说!”
紧接着,容不得沐千寻多想,村民们就一窝蜂涌了上来,挥动着手中的铁锹、镐头、锄头、绳子,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沐千寻与慕宥宸背靠着背,取下腰间的佩剑,皆是默契的没有出鞘,眸中冷意乍现。
不过是几个普通的村民,岂能动他们分毫,大多数,都扔给慕宥宸教训了。
手中的剑鞘指哪打哪,利落的在人群中翻飞,恨不得将他们的脑袋,都一一睬进肚子里去,不多时就呼啦啦的倒下了一片。
一个个都挂了彩,鼻青脸肿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地上洋洋洒洒着不少血迹,乱糟糟的物件儿落了一地。
唯独,柳诚和柳村长还站着,他们二人从一开始便退居一旁,自然是没有受到波及。
还有一人就是那一口一个不让他们活着的女人,此刻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面色惨白,估摸着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惊吓。
沐千寻带着笑,眉尖眼角,恍若仙人,只是那深幽的眸中,又是尽然的疏冷,一步步朝着那妇人走来。
那妇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却双脚都是软的,见沐千寻过来,连反抗都忘了。
纤细的玉手,伶着那妇人的领口,忽的收紧,一只手,利落的朝着妇人的面部扇去。
一下,一下,慢吞吞的,脆生生的,及其用力,不过几个瞬息,那妇人的整个脸颊已经肿起来了,嘴角挂着血,鼻血直直的淌个不止。
任凭她哭天喊地的,沐千寻也全当做没听到,不愿放过!
她说过,想要害她的人,都该死,错就错在,她动错了念头,这个女人,死不足惜!
紧接着,玉手缓缓下移,横在她脖颈之上,慢慢收缩,本就不成样的脸,涨的通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使劲儿的妄图掰开沐千寻的手,却是无济于事,沐千寻的力气,岂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能够相及的。
红润的唇瓣微启,魅惑非常,只是已经无人敢欣赏,这个女子,是有毒的,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拿捏的:
“现在,还想要杀我吗?”
妇人死命的摇头,眼中的光芒,已经涣散,瞧着,沐千寻只要再稍稍用几分力,这妇人就断气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那个油嘴滑舌的叫她神仙姐姐的小男孩,兀自松了手。
妇人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地,蜷缩着身体,狼狈不堪,再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剧烈的咳嗽着,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望着沐千寻的眼神,不敢有恨,是浓浓的怯意。
柳村长在柳诚的搀扶下,浑身都在颤抖,被吓得不轻,连忙跪倒在地:
“饶命啊,饶命啊,是我们鬼迷了心窍了,对不住你们!
这都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要杀就杀我吧,大伙是无辜的!饶过他们吧,饶过他们吧!”
瞧着柳村长老泪纵横的模样,沐千寻心中却依旧是一片冰冷,她的性子,大抵很难对害她的人留有仁慈。
静静的擦拭着手上的血,默不作声,至今,她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对她动手。
柳诚挨着柳村长跪了下来,看看痛呼的村民,再看看漠然的沐千寻,皱着眉头,眼中泪光闪闪,要哭出来的样子。
“为什么要杀我们?”
一句句的央求,认错,求饶,听在沐千寻耳中早已麻木,甚至说根本就没进过她的耳朵,她不想听,也打动不了她。
终于,沐千寻是开口了,她想知晓的,就只有他们的目的。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也是为了全村人的性命,不得已啊。
我做了村长几十年,我不能看着这个村子没了,村子里上上下下百口人,不能死。”
柳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情绪倒不像是作假,可是沐千寻心里就更不明白了,害他们和村民的性命有什么关联。
“冠冕堂皇!我是为了给你们医治麻风,我又不是在害你们!何来这么一说?”
沐千寻揉着鬓角,怒气腾腾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不知是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