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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得对,像澹台皓痕这样的虎狼之辈,留在身边,着实危险,指不定哪日就会蹦出来咬断你的脖子。
澹台部落是断断不能留的,倘若他连一时都不能帮上我,他就陪他的部落,一并死在这场战事中吧!”
拓跋楚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拓跋勒达的神情,心头像是背着一座山那般沉重,巴不得拓跋勒达能够早些离开。
他这,也算是暂时稳住拓跋勒达的情绪了,嘴角扬着一抹阴柔的笑意,生生寒过了这深夜。
“除了澹台部落,就要数南宫部落最难对付了,父亲可要一并除之!”
拓跋勒达隐晦一笑,及其得意的样子,拓跋楚行很少见他会这般开怀:
“不必!南宫沫迟早会死,只要她一死,南宫部落就能落到我们手中,不必大动干戈!
南宫踏雪流着一半韩莦的血,说起来,也算是安图勋彦表亲的妹妹!
近日听闻南宫踏雪因着南宫沫的一个私生女,就是沐千寻带到部落的那个小杂种,与南宫沫闹的很不愉快。
只要让卓凡好生添油加醋一番,南宫踏雪就是我们这边的人,这女人啊,最跨不过的,就是一个情字。
南宫踏雪素来对卓凡有意,想必卓凡对她稍稍回应,呵呵…
这枕边人难防,亲骨血,就更难防了,南宫踏雪接替南宫沫的位置,掌管南宫部落理所应当,再有韩莦公主的身份掩着,有谁会跟她过不去。
她可是我们的一颗好旗子,卓凡若是将这牵线的作用做好了,我自是不会亏待他!”
拓跋楚行紧了眉宇,心中狐疑,自是不会亏待?还不知赫连卓凡是否愿意呢。
毕竟,若是他们不反,赫连卓凡极有可能,可就是青葛部落的王了。
拓跋勒达待他再好,又岂会将部落给他,再怎么说,还有他这个儿子挡着呢,这部落终究是要姓拓跋,而不是信他赫连的。
“那玖漾和妙晨呢,她们对赫连锐绝敬重有加,怕是不能那么容易说服。
她们也是…两颗好棋子,玖漾手底下有好几支精健的暗卫,她自己的功夫也是不错的,妙晨是出了名的才女,也能为父亲出谋划策。”
“哎!不过两个丫头片子,她们能做什么,还不够给我添乱的呢,女人能成什么大事!
她们唯一的作用,就是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儿,用来笼络人心,想必成效是不错的,想你姐姐如是。
只要她们肯乖乖听我的话,我保准他们能够锦衣玉食,若是不听话,那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女儿尚能舍弃,何况是两个外甥女呢,她们身上流着的,是赫连锐绝的血,我留着她们已是万幸。
她们可莫要不知好歹了,女人,需要的,就是听话!否则,哼!”
虽说这青葛部落向来不轻视女子,只要是有本领,女子也能比男子爬的更高,什么样的位置,都坐的上。
只是拓跋勒达从来都不信这一套,自傲的要命,或许他不是轻视女子,而是看不起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人。
拓跋楚行幸灾乐祸的扯嘴笑笑,眸中的阴翳,瞧着渗人。
之前,他一直因着赫连玖漾在他身上留下的那道鞭痕,耿耿于怀。
可是又碍于拓跋雨菲的面子,不敢对她下手,可若是拓跋勒达亲自动手嘛,拓跋雨菲自然不敢说什么。
赫连玖漾的心气儿,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倔强狠辣的性子,这部落又有几个男儿能够降服的了她。
她又怎会甘居人下,嫁给一个庸碌的人,做一个笼络人心的物件儿,这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拓跋楚行料定,她断断不会听话,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至于赫连妙晨,一直是个温顺有礼,懂得隐忍的,他也十分疼爱这个外甥女,留着可是有大用处的。
夜,渐渐深了,这将是战乱开始之前,拓跋勒达与拓跋楚行的最后一次会面,大有彻夜长谈之势。
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着实是不多了,他们须得一一解决清楚了,才好迎接这场他们谋划,隐忍了十几年的战乱。
宇文部落,大柳村中。
经过了沐千寻几日的照料,小天的病,终于是有所好转,退了接连不断的高热,人也清醒了不少。
起码是能够睁开眼睛跟刘夫人讲话了,刘夫人自是十分开心的,她以为,她再也盼不来这么一天了呢。
身上的溃烂之处,也慢慢的止住了,只是那…耳朵,手指,沐千寻是没有本事让他长回来了。
小天的病过于严重,拖得时日太长,纵使是真的神仙下凡,怕是也无能为力了吧,沐千寻所能做到的,不过是保他一条性命罢了。
一妙人,悠悠的坐在院中,身下是一块平平整整的石头,被阳光照的暖暖的,似乎也不必那软乎乎的床榻要差到哪里。
摇着一把绘着山水的折扇,托着下巴,怔怔出神,身前是一个旧旧的药罐,里面煎着的,是小天今日的药。
慕宥宸半跪着,从身后抱住沐千寻的腰肢,嗅了一口她的发香,颇为满足:
“寻儿,开心吗?”
“嗯,开心。”
沐千寻毫不迟疑的答到,美艳的面容上溢满了笑,这几日,过得很安心,很踏实,这便是她想要的日子,与世无争,寄居山野。
刘夫人家着实是不富裕,平日里糊口都是不易,多了他们这几张嘴,就更拿不出吃食了。
刘夫人时常到附近的山上采摘些野菜,慕宥宸也时不时的在采药之时,顺带着猎几只山鸡兔子,温饱倒是解决了。
刘夫人实在想不明白,沐千寻几人要医术有医术,要身手有身手,为何偏偏要到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儿来。
当真就是为了那一碗血吗,她一个乡野粗人,也不欲计较太对,且当做老天爷的恩情吧。
只要小天好起来了,沐千寻就是他们一家子的恩人,莫说是一碗血了,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任她取了去。
本以为,患上了麻风,就是必死无疑,她能做的,就是等着小天咽气,没曾想,还有这样的际遇。
第三百八十六章 耳听为虚()
第三百八十六章耳听为虚
饭桌之上,刘夫人端着缺了一块的粗瓷碗,一口一口的往小天口中喂粥,神色有几分复杂。
小天的手算是废了,两只手加起来,也只剩四根半手指了。
假以时日,自己进食倒是不难,可这若说是干旁的,怕是力不从心了。
况且小天只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刘氏夫妇连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都是问题,又哪里能够一辈子养着他,保他衣食无忧。
虽说他们身上带的银子不少,可这救急不救穷,就算是都留下来,银子也迟早会花完,又岂能帮他一生。
沐千寻抬头望了一眼,打量着小天白惨惨的面色,眸中一片恬静,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眼眶消瘦,眼睛突兀了出来,显得愈发硕大。
只是这场病,他死里逃生,终归是不如大牛那么能闹腾了,闪动着几分沉寂的颜色,乖乖的喝着粥,一言不发。
微微叹息,欲言又止,想说的话,终归是沉在了心头,有些话,说出来,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于小天来说,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理儿。
沐千寻倒是觉着,这好似更折磨人了一点,不过,大抵,小天也是渴望活着的吧,她做的应当没有错。
人,该是活在当下的,就算以后会后悔,但起码此刻是无悔的,那么久远的事,又岂是所能料及的,毕竟意外总是层出不穷的。
这天下,每天都有人受苦受难,不是看到的,遇到的,他们就能一一顾到,且顾的彻彻底底。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好多管闲事的人,只要无关自己,向来是连眼皮都不屑于抬的。
经历了这么多,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一下子就多愁善感起来了,不过,她始终还是那个沐千寻。
她救了这个孩子,为了取一碗血,其他的,便顺其自然吧。
她沐千寻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不是善良的神女化身,她的使命,是杀人,而非救人!
她该是冷血的,狠厉的,自私的,这些善事,本就不该跟她挂钩,想着想着,心中隐隐作痛,亦是坚定了几分。
踏着那么多尸体走过来了,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善恶终有报,有时候,善心并非一件好事,反倒是伤了自己的利刃。
她心中尚且还装着一件事,那就是这麻风的染源,得麻风的人越多,过给的人就越多。
她不知这大柳村,究竟有多少人已经染上了麻风,她是不可能一一去管了。
但总要将此事传扬出去,总要有人去管的,只是,这不是她的职责。
她也无心说给刘氏夫妇听,他们已经足够糟心了,不想他们再整日活在恐惧中,那种未知的,临近死亡的恐惧,是致命的,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这个家,本就萧条,何必再加上重重一击,断他们的活头呢,听闻家里除了小天,还有一子一女要养活呢。
淡然一笑,没吃几口,就放了碗筷,不经意的朝着小天爹询问:
“刘叔,这大柳村的村长家住在何处啊,我们在村中叨扰多日,于情于理,都该拜访一遭,不然显得我们多无理啊。”
“柳村长啊,柳村长家住在村头,等吃完饭啊,叔带你们去。”
小天爹声音爽朗,一下子就应下了,哪里知晓沐千寻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沐千寻神色一顿,稍稍有几分尴尬,也不掩着,小天爹是个粗心的,哪里会发觉这些:
“刘叔,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好,闻人打听一下就是了。
吃过饭,你去寻些茅草将屋子搭搭,小天这病刚好,雨天受不得潮。”
听言,小天爹才算是应下来,脸上有些挂不住,闷头又是吞了两碗的野菜汤。
有时候,穷是一回事,贫苦是一回事,任由自己贫苦,往死里穷,又是另外一回事。
沐千寻深知,这附近土地不算贫瘠,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小天家不过是因着小天的病,没了心计罢了。
当真能在这村落活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还是不容易的,起码,这屋子是该搭一搭了。
良久,依偎着慕宥宸,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坐正了身子:
“刘叔,青葛部落不都是复姓吗,这村子里的人,为何尽是单姓啊?”
听着沐千寻的随口一问,小天爹满眼的震惊,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沐千寻望着小天爹莫名其妙的神情,有几分不解,她这话,问的可是哪里不妥,可是,又好似没有哪里不妥。
小天爹动动嘴,对沐千寻几人的来历甚是惊疑,又看看怪神医掩着额头,觉着丢人的模样,似乎只有沐千寻和慕宥宸两个不知晓此事,方细细答来:
“复姓,那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那些个贵人,还有打小、祖辈就生在城池里的人,才是姓复姓的。
像我们这些个身份贫贱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庄稼汉,怎么会有人姓复姓,姑娘到底是打哪来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小天爹无意打听沐千寻的身份,只是心中好奇,她这话问的,就像是关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