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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千寻呆呆的坐着,手中翻动着一根烤鱼,单手撑着面庞,满脸漠然,听着火堆中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走了神儿。
说起来,这一顿晚膳,还真是来之不易,这留香谷,除了野花,什么都是难寻之物,连个飞禽走兽的影儿都逮不到,还如何烤肉。
二人不知跑了多远,才找到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河,里面的鱼个头不大,但也好歹能够饱餐一顿呢。
至于这柴火,还是将怪神医后院的屋子拆了半拉凑的,反正那些屋子闲着也是闲着,怪神医也是默许了的。
这还是他们来到留香谷的第一顿膳食,他们可是整整饿了一整天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乱叫了,不过,有怪神医在,他们是甭想早点吃到这香喷喷的烤鱼了。
当初在军营湖畔,隔着那么远,都能将怪神医引来,今日这隔着十步远的距离,就更不用说了。
怪神医早就不嫌热的守在火堆旁,直勾勾的盯着那黄澄澄的,冒着香气的鱼,生怕这烤鱼会落到旁人的肚子里。
对慕宥宸投来的一记又一记的冷眼,视若无睹,他的眼中此刻只有那串鱼罢了。
沐千寻眼皮都没有撩的估摸了个大致的位置,将第一支烤鱼递给怪神医,心中一片平静。
怪神医嘿嘿怪笑的接过烤鱼,咕嘟咽了口口水,嘴馋的像个不懂事的三岁孩童。
在烤鱼快要触及唇齿之时,忽然迟疑了,停下了动作,半开玩笑半试探的望向沐千寻:
“小女娃,你不会在这鱼中下了药吧?”
“嗤,老头你可是神医,下没下药,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吗?
下黑手这种事,是你的家常便饭,不是谁都有这喜好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吃!”
沐千寻轻嗤一声,不屑的斜了怪神医一眼,深幽的眸平静的不泛一丝波澜,将怪神医手中的烤鱼一把夺过来,顾不得烫,狠狠的往口中塞了一口。
怪神医急急忙忙的将烤鱼夺回来,防贼一样的防着沐千寻,美滋滋的吧咂着烤鱼带来的鲜美味道,满足的嘟囔到:
“看在这烤鱼的份儿上,你算计我的事,老头子就不予计较了!”
低垂着眼帘,在发丝的遮掩下,沐千寻贼兮兮一笑,心中默想,你计较什么,该计较的是她才对吧!
将一鱼篓的鱼都消灭殆尽,柴火也正好燃光,留下一堆死灰,风一吹就散,火星若隐若现,像极了折了翅膀的萤火虫。
沐千寻一声不吭的带着慕宥宸回了后院,怪神医只当沐千寻是还在为幻药的事生气,耍小孩子脾气,不予理会。
沐千寻提了一大桶的水,冲着后院的野花浇去,浇的过猛,一朵朵都蔫头耷拉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亮的光芒。
为了避免昨夜的圈套重演,还是尽早做打算的好,通过花下药,不过是通过花粉做手脚罢了,花粉遇水,不论上面洒了什么药粉,都该掉落的七七八八了。
屋中,沐千寻灭了灯,笔直的坐在床榻之上,注视着黑漆漆的四周。
慕宥宸环住她的腰肢,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之上,语气轻柔: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今日也累了。”
“不,还不能睡,好戏好没开场呢,还需要些时间。”
尽管是对着黑暗,慕宥宸仍能看见沐千寻眸子泛着的光芒,声音中夹杂着兴奋。
慕宥宸蹙着眉,思绪辗转良久,就是想不到,沐千寻所指的好戏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今夜怪神医还会对他们下手,沐千寻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等着等着,慕宥宸已经轻合上了双眸,沉沉欲睡,被沐千寻忽然的声音惊的心头一凛:
“时辰到了!”
“嗯?”
慕宥宸的目光落在门板的方向,至今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时辰到了,屋外明明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啊。
沐千寻不由分说的拉过他的手,有几分用力,屁颠屁颠的朝着屋外跑,直奔怪神医的屋子而去。
说来也奇怪,都这个时辰了,怪神医的屋子居然还亮着灯,怪神医竟睡得这般晚吗?
入了屋子,慕宥宸就傻眼了,只见怪神医平躺在地上,眸子紧闭,眉头都是紧紧皱成一团的,身旁还有掉落的药草。
沐千寻背着手,点点头,显然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居高临下的望着怪神医,赫然一副你也有今天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
慕宥宸的声音沉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沐千寻,心中已经大概明白了沐千寻口中的好戏是什么意思。
但一时之间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时常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现在就躺在他们面前。
“给他下的药起作用了,现在赶紧把他绑起来。”
沐千寻摩挲着下巴,微眯着眼睛,语气认真。
“给他下药?他怎么没有发觉,等他醒来,你准备怎么应付他?”
慕宥宸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绳索上,已然信步去拿,既然沐千寻已经做了,那就已经没了退路。
沐千寻蹲下身子,在怪神医的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将所有的药物利器都取走,被回过头来的慕宥宸狠狠的瞪了一眼。
第三百六十章 有药必有解()
第三百六十章有药必有解
悻悻的摸摸鼻子,干笑两声儿,一脸的献媚讨好,开口,算是向慕宥宸解释了:
“药呢就下在烤鱼里,每一根都有,每一根都只放了一点点,是师祖的独门秘方,无色无味。
鱼腹中塞了野花,去腥味,药混着野花的香气,就算是这怪老头,也是难以察觉的,看他方才吃的多香啊。
他不是喜欢借着野花捉弄我们吗,那就让他也尝尝中招的滋味,保证他以后看见野花啊,都没有害人的念头了!
这药物也没有什么其他作用,就是服下之后,会浑身僵硬,就如同被点穴了一般,药效也就顶多能维持两个时辰。
不过…与这老头给我们下的药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无法通过呼吸生效,需得从口而入。”
一边听着沐千寻说的头头是道,一边,慕宥宸已经将躺在地上的怪神医拖起来,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
紧了紧绳子,满意的轻笑,任凭怪神医有天大的力气,都没可能挣脱了。
“药在烤鱼里?我们也吃了,我们为何会无事?”
虽说慕宥宸已经知晓,沐千寻肯定有能让他们避免的法子,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中好笑,原来他也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
想想当年莫雪尽心教他们医术,他硬是不学,就万分懊恼,不然现在也不会像个门外汉似得。
在怪神医面前,他偶尔会生出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怪神医只要一动手,他这些年的功夫就好像白学了一般,使不上用场。
“那是因为,单单服了这种药,是无恙的,只有混合其他药草,才会起作用。
怪神医整日都在摆弄他的药草,恰好今日又采摘了新鲜的药草,出于医者的天性,他定会多多少少的品尝。”
沐千寻眨巴眨巴眼睛,眼神中尽是高深莫测,得意的笑笑,说来还是怪神医全程都配合的缘故。
“那寻儿可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他的法子了?也总不能一直绑着他。”
慕宥宸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少有的认真,单一根细小的绳子,想要控制怪神医,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一点,沐千寻必然也懂。
“倒是没想太多,等他醒来照实说就是了,让他看到我们的反击,未必不是件好事。
他自己一个人在这深山野谷中待了这么久,必然也不喜欢我们逆来顺受的样子,不如给他来点意想不到的。”
沐千寻淡然一笑,做事,她不喜欢瞻前顾后,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她就一定会做,她一直都不知道她骨子里的这股倔强劲儿是哪儿来的。
伸出手指,冲着怪神医的眉心一点,看惯了这怪老头嘻嘻哈哈的样子,如今看他皱眉的样子,一时之间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微微的凉意与温热的手指接触,沐千寻的眉心也随之一皱,抿了唇,转身,柔柔的目光落在慕宥宸身上:
“给老头拿件披风吧,他好似脸色不怎么好。”
慕宥宸一怔,照着沐千寻的吩咐进了里屋,转身的一瞬间,嘴角扬起的弧度晃的眼晕。
从何时起,沐千寻居然使唤起他来了,从何时起,沐千寻居然变得这般体贴入微了。
她将怪神医迷倒,不就是为了午时之事吗,又为何要管他的冷暖,真是好生矛盾的一个人。
沐千寻站在怪神医面前,轻轻的叹气,看着怪神医失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一瞬间,脑海中思绪翻涌。
这药,如同被点了穴,那献血在筋脉中的流动也就慢了吧,眼看着子时都要过去了,屋门还敞着,老头子年纪也着实大了,怪不得会发冷。
这老头性子那么古怪,连个亲近之人都没有,独来独往,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冷暖温饱,纵使名扬天下,也终归是个可怜之人。
看见怪神医,沐千寻就仿佛又看到了莫雪,初见时,莫雪那偏执,不可理喻,不允许他们有丝毫违逆的样子,还刻在心上。
莫雪是这世上,少有的,待她好之人,什么都不求,只一心待她好,为救她,甘心粉身碎骨,现在想想,她欠她的,又岂止是一条命那么简单的。
恍惚间,沐千寻突然坚定了起来,说服怪神医,也并非什么难事,只要有心,何愁做不到。
他们能让莫雪放下对男子的成见,抹去从儿时灌入的宫规,也能等到怪神医与他们坦诚相待的一天。
沐千寻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种特别的感应,一眼,无法看透一个人,起码能有所领悟,她从不觉得怪神医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二人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守着昏睡不醒的怪神医,两个时辰,乍一看很短,可若真的一心盼着它过去,简直是度日如年。
慕宥宸环起手臂,慵懒的靠在桌边,无奈的盯着沐千寻:
“这药可有解药?”
沐千寻神色之间,已经染上了迷离,迷迷糊糊的摇摇头,又随之重重的点点头:
“有!凡是称之为药的,就必定有解,世间,有善即有恶,有因即有果,有药必有解!
只不过…都说了这是师祖自制的了,我哪里会有解药,或许就连师祖自己,都未曾研制出解药呢!”
沐千寻比划了两下手指,继续缩在桌子上打盹儿,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梦话。
昨夜本就折腾的晚了,一大早又被那幻药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早就困得没有精气神儿了,可惜,他们偏偏还不能入睡!
慕宥宸扶着额头,幽幽的望了沐千寻一眼,这丫头,若不是困极了,怎么会…开始胡言乱语。
遂,说到底,就是没有解药,他们还是得苦等怪神医醒来,怪神医今日的食量,足足超过了他们二人,还指不定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不找些事情来打发这闲余的时间,实在是难熬,门外花开满地,屋中烛火摇曳,这良辰美景,岂能辜负?
眸光微闪,俯身贴住沐千寻的背,修长的大手,从身后绕过去,揉捏着沐千寻柔嫩的脸颊。
摩挲着她的下巴,将脑袋轻轻的转过来,毫无征兆的吻下去。
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