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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皓痕眸光一闪,看不透的深意,似乎在思索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掌事满脸堆笑的开始卖关子,全然没了方才的爽快劲儿,给沐千寻的感觉就是…在拖延时间!
“这第二件的扳指,来历可就大了去了,不如老朽给你们讲讲这扳指的故事怎么样?”
所有人都百无聊赖的听掌事东拉西扯,似乎等了一个日头落下又升起那么久,才终于报了扳指的价。
澹台皓痕倒是想看看这掌事有什么目的,那扳指早就听闻是这碎玉城的城主所造,哪来那么多曲折离奇的经历。
沐千寻的目光稳稳的落在扳指上,眸子一缩,扳指上竟然有个明显的凌字。
想要这个扳指的人果然不少,气氛瞬间热闹到了极点,大厅的宾客更是伸长了脖子往上看,眸中尽是贪婪之色。
澹台皓痕面色平静的加价,既然是沐千寻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要拿到手!
若是论阔绰,谁能比得上澹台皓痕,人家可是澹台部落首领,人家可是抓着整个澹台部落的经济命脉呢!
澹台皓痕加价都是猛加,几个回合过来,就没人再敢喊价了,饶是不甘,也只能放弃。
这阁楼之上的都是显贵,不知晓澹台皓痕的身份的,还真是找不出几个来。
他们亦是甚至,澹台皓痕认准的东西,就算他们花高价带走又如何,人家多的是手段让他们吐出来。
掌事笑呵呵的亲自端着托盘,将扳指恭敬的端到澹台皓痕面前,笑出褶子的脸显得那么敷衍。
澹台皓痕眉毛微挑,示意掌事将扳指交给沐千寻,掌事诧异的转动身形,没曾想,澹台皓痕身边竟也会有女人。
沐千寻将扳指捏在手中,无视掌事揣测的眼神,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么小小的一枚戒指,真的值得五万两的银子吗。
赫连妙晨直勾勾的盯着那枚白玉扳指,搅在手中的衣袖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了。
沐千寻堪堪收起扳指,她再端详下去,赫连妙晨怕是都要扑过来抢了。
奇怪,过了这么久,慕宥宸竟然还没回来,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成。
历来,最后一件拍卖的玉器都是玉中极品,随着那层红色沙幔的掀开,宾客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得以放下来。
掌事的大手一挥,沙幔利落的掀起,在日光的映衬下仿佛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
水蓝色的玉佩静静的躺在托盘中,叫不出玉质,不知其名讳,只是吸引的人挪不开目光,像是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般。
在它落入众人视线之时,沐千寻彻底坐不住了,猛的起身,脸色煞白。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裂了一般,波涛汹涌,空荡荡的,要命的发痛。
手不由自主的摸上领口,衣衫下的玉佩隔着衣物攥到手中,冰凉凉的,还那么踏实。
那件玉器,竟然与寒星玉令一模一样,她佩戴了两世,二十几年的寒星玉令一模一样。
她的玉佩还在,那就是说,托盘上的玉是假的,是仿制品,柯言月并没有告诉过她,寒星玉令会有第二块。
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见过寒星玉令,还能把它做的这么惟妙惟肖,寒星玉令是星涯阁的令牌不是吗,此刻的她心乱如麻。
指尖一点一点变得冰凉,心中升腾起无数疑问,不知道这碎玉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这城主又是个什么来头,她只知道,她迫切的想要拿到那块玉佩。
手臂忽的被抓住,强劲有力,极其陌生,沐千寻忽的回神,澹台皓痕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尴尬的将手臂缓缓抽回来,迅速的入座,她的反应或许真的有些过头了吧,死死的盯着那块玉佩,至今还是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澹台皓痕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望着空落落的手心,眼神有几分黯淡,许久才收回去,紧握手掌,却好似抓过寒冰似的冰冷。
慕宥宸无论与她怎么亲密,她都不会抗拒,他以为,她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偶尔亲近,可惜,他们终归是没有多大干系的。
“我要那块玉,我一定要拿到它。”
沐千寻的声音很平静,很坚定,有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闪烁的眸光依然难掩她心底的动荡。
“好。”
澹台皓痕又重新展露笑颜,他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失控,也不知道她为何钟情那块看似普通的玉佩。
她不说,他也不过问,她要,他就会拿到手,哪怕是用抢的,想及此,不禁自嘲,就算是问了,她也不会说的吧,她的心,早已给了那个人。
掌事一下一下的捋着他长长的山羊胡,嘴角挂着笑意,年迈的眸一片精明,丝毫不见浑浊之色。
不要说是澹台皓痕了,就是常年与玉器打交道的几位富商,包括大厅的各位宾客,皆是看不出这块玉有何玄妙。
就单单只是好看而已啊,为何会放上这托盘的首位,就只引起了沐千寻的反常。
“这玉佩,是城主大人珍藏多年的宝贝,今日拿出来,并没有要将此物卖掉的打算,只是为了给大伙一饱眼福!”
掌事静静的留意着宾客们的反应,将玉佩放在手中,自顾自的说着。
掌事的话立即招来一片唏嘘之声,自古拍卖的物品就没有收回去一说,还是占了首位的玉器,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都准备起身散去,扫兴而归的样子,没想到,今日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沐千寻按捺不住的往前冲,赫连妙晨亦是跟着起身,冲着掌事的方位而去,沐千寻不会放任现身的假玉佩再度销声匿迹。
而赫连妙晨则是一老早就打着要将这玉佩收入囊中的主意,沐千寻不是喜欢抢她心爱的东西吗,那她抢她一块玉佩也不为过吧!
澹台皓痕来不及制止,欲言又止,只得跟上,掌事是说玉佩要收回去,但也没必要真的抢吧,他有的是办法。
掌事默默的看着他们过来,瞧着沐千寻来势汹汹的,也未收起玉佩,似乎是等着她过来抢似的。
沐千寻放缓脚步,唇瓣紧抿,神色一片严肃,也没有真的动手去抢,只是挡着赫连妙晨的去路,不肯退让。
“可否请掌事将玉给我一观?”
掌事轻笑着摇头,沐千寻只觉得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冷,停止拍卖也是抱着某种目的。
赫连妙晨狠狠的瞪了沐千寻的背影一眼,目光一撇,怨妇似的脸上即刻笑意丛生,落在栏杆突起的地方。
身子一侧,脚下好巧不巧的打滑,朝栏杆扑去,又极快的反身踩在沐千寻的裙摆上,软软的摔倒。
沐千寻不耐烦的与赫连妙晨挪开距离,刚刚站稳,忽然觉得脚下一陷,暗呼不好。
知道自己是踩到什么不该踩的地方了,后悔不该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在玉佩上面,可是为时已晚。
身子往后一倾,脚下落空,这可是阁楼之上啊,这没有防备的掉落,纵使功夫再好,也没处借力。
“千寻!”
澹台皓痕眸子一缩,在沐千寻惊呼的同时,踏着赫连妙晨的身躯往前一扑,将沐千寻抱在怀中。
心悸的感觉即刻消失,身子被紧紧拥住,还是止不住的直直的往下掉落。
阁楼的楼板打开又迅速合上,澹台皓痕将沐千寻拥在怀中,二人齐齐往下坠。
赫连妙晨一颗心如坠冰窟,顾不得脚踝传来的痛觉,扑在栏杆上,声嘶力竭的叫喊:
“小心!”
第三百二十章 手臂残废()
第三百二十章手臂残废
是,她不是打滑,而是故意的,赫连锐绝的书房,有与这阁楼之上一模一样的陷阱。
儿时贪玩,不小心触碰到机关,若不是赫连锐绝及时拉住她,估计她早就丧命了。
所以她深知此陷阱的凶险,才想要让沐千寻掉进去,想要她死,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千算万算,她没有料到,澹台皓痕竟然会冒死救她,澹台皓痕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差池,她不就是千古罪人了。
本以为,最惨的就是从阁楼上摔下去,躺个百八十天的也就足够了,可是,跌到大厅,并没有就此结束。
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设计的陷阱,眼看着大厅的地板再次打开,沐千寻终于明白了赫连妙晨前一刻喊的那句小心是为何了。
这地下,竟然也是空的吗,他们不会就这样一层一层的跌入十八层地狱吧。
阁楼离地面很近,掉下来,也的确只需要一瞬间,可是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一瞬有多漫长。
漫长到足以跨越生死,漫长到,可以忆及许许多多、点点滴滴的事,惦念最最重要的人。
生死攸关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想的尽是慕宥宸,她不觉得死有多可怕,就是觉得见不到慕宥宸,才是最可怕的。
一如被慕云帆威胁的那个雪夜,她亦是那么怕就此失去他,他们是彼此最大的牵绊,最割舍不得的挂念。
如果说她今天就这么冤枉的死了,最遗憾的,便是与她一起死的人不是慕宥宸,在另一个世界,该有多孤单。
老天会不会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还会不会遇见慕宥宸,她是会生在夏国还是青葛部落。
来不及胡思乱想更多,在她即将顺着大厅敞开着的陷阱口掉进去的那一刻,澹台皓痕双手托着她的腰肢,拼尽全力的将她往上一推。
可惜没有借力的地方,身形还在急速下坠,能使上的力气终归很小。
她没能如愿够到陷阱口的地板,在手指与陷阱口有了一瞬亲密接触之后,继续往下落。
心中泪流成河,这下连个垫背的都没了,死定了。
她很感激,澹台皓痕在这种情况下,都愿意保她一命,而不是踩着她自己脱身,不过他的苦心貌似是白费了,他是无辜被牵连的那个。
手腕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攥住,手臂一痛,往下跌落的身影忽的停住,胸腔内的跳动比方才还要猛烈。
原来,在你濒临死亡的时候,有希望存活下去,远比完全绝望还要害怕,你会害怕期望之后再失望的那种双重痛苦。
抬眼往上望,一瞬间泪水充斥了眼眶,眼前是慕宥宸那张熟悉俊朗的面庞,此刻的他一脸惊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比起死,他们都是更害怕失去的人,如果今日她就这么死了,真的想象不到,慕宥宸该怎么活。
是慕宥宸,他终于来救她了,想要顺势抓住澹台皓痕,还是晚了一步,澹台皓痕在推她的那一瞬,更是加快了掉落的速度。
眼看着澹台皓痕与她的距离愈发远,却无能为力,满心的焦急。
大厅的地板猛的合上,慕宥宸挂在陷阱口边缘的脚被推落,顿住的身形再度往下降。
幸好慕宥宸的剑从一开始就插在陷阱的石壁上,长剑擦着墙壁,支撑着两个人,缓缓下滑,不断的迸溅着火花。
三人就这么掉到了陷阱中,合上的地板下鸦雀无声,好似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似的,毕竟这一切只用了短短的几个瞬息而已。
年迈的掌事就冷眼看着,不施救,不慌张,负手而立,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似的。
赫连妙晨跪坐在栏杆前,神情呆滞,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变轻,锥心锥心的痛,她竟然亲手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