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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至脚踝的秀发剪的只能披散到肩头,随风飘动,回眸,望着慕云帆淡淡一笑。
慕云帆思绪翻涌着,心撕裂般的疼,眼眶泛红,这样的打扮,这样的神情,只有记忆中那道模糊的倩影拥有过。
这样的黑色衣裙,自入宫之后,南宫翎就很少穿了,那样熟悉的花纹,只有她自己才绣的出来。
声音带着丝丝颤抖,柔情似水,二十几年了,这样的慕云帆,已经没人见过了:“翎儿…”
瑜霜嘴角扬起,伸手摸摸自己的面颊,面向城楼,张开双臂:
“云帆,你早就失去我了,你要的从来不是我,那又何必纠缠。
就算你折了我的羽翼,我也可以选择逃离。
你拥有整个夏国,你拥有那么多佳丽,可你…永远…永远,也不会拥有我了!你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我!”
不待慕云帆反应过来,跃身而下,慕云帆爬在城墙上,怒吼:“翎儿!”
眼看着瑜霜坠落到地面,他却无能为力,瑜霜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天空中的乌鸦直冲冲的落下,黑压压的一片,将瑜霜的尸体撕成碎片,骨头都不剩一点。
雪地上,是殷红的血迹,在城楼上看,只有小小的一摊,不过也足够扎眼。
慕云帆以为,那是瑜霜的,或者说南宫翎的血迹,其实不然,那都是乌鸦的血迹。
为了争夺瑜霜的血肉,它们不惜互相厮杀,毕竟,瑜霜可是死了好多年了,那股尸味,吸引的它们发狂。
之前它们抢夺的,是瑜霜剪掉的秀发,也正是那发丝把它们吸引来的。
这些乌鸦,一个都没有活下来,成千上万只,都冻死在了皇宫附近,散落在周围,随地可见,自然这是后话。
慕云帆靠着城墙,身子滑落,嗓子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样的打击,他真的承受不了,他明知道南宫翎早就死了,但还是信了。
就像是亲眼看着南宫翎怪他的冷落,从这里落下去,之后尸骨无存,这样的冲击,瞬间将他击垮。
当年,他好不容易从南宫翎的死中缓过来,靠着一堆接一堆的政务支撑着,再让他感受一下当年之痛,还真是受不住。
先是几百名死士齐齐身亡,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瑜霜就又出事了,这一大早,慕云帆的心理防线直接崩塌了。
刘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神情焦急,被慕云帆的状态弄得一愣,还是断断续续的道:“不…不好了,不好了,皇上!”
慕云帆心里咯噔一下,还能出什么事,能比现在更糟吗,颓废的望着刘宇,眸中光芒黯淡。
“这几日大雪,道路不畅,才让这消息迟迟未到皇上手中。
南部传来急报,樊宁青葛部落突袭,来势汹汹,一日攻破我夏国三座城池,斩杀将士上万人。
边城守将金将军被敌军砍了脑袋,高高悬挂在他们夺下的城池之上,以羞辱我军将士。
这…这还只是,前几日的线报,现在,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刘宇垂首,颤巍巍的将急报讲给慕云帆听。
慕云帆只觉着眼前一黑,胸口闷闷的难受,透不过气儿,喉咙一股甜甜的血腥味道弥漫。
耳畔萦绕着的是南山先生的劝鉴“夏国战乱将起,皇上应该把重心放在此事上才对。 皇上,太子妃一事,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会惹下大祸。”。
是不是他听了南山先生的话,这一切,都不至于变成这样,他…真的错了吗,事到如今,还回的了头吗?
不会了…不会了,就算错了,也只能错下去,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径直晕了过去。
这一连串的打击,摧毁了他一向自认为良好的心境,沦陷在一个可怕的噩梦中,挣扎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琉璃殿中,御医们一个个眉头紧蹙,一脸的无奈,垂头丧气。
“皇上这是气急攻心,再加上平时过于劳累,心中又一直有解不开的结,这病,怕是…难以治愈,甚至…甚至会危及性命。”
一个年迈的御医,小心翼翼道出慕云帆的病情。
刘宇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是好,边城失守,多一日,夏国就会被动一分,慕云帆还好巧不巧的倒下了。
之前夏国与域浑一战,还没修养过来,樊宁青葛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樊宁青葛不论是领土还是兵力,都丝毫不逊色于夏国,这要是让他们一鼓作气打进来,再想赶出去,可就难了。
很快,这死士之事,乌鸦之事,就沸沸扬扬的传开了,从宫中到宫外,从官僚到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这樊宁青葛之事,被死死的压了下来,只有极少数之人听到了风声。
此事一传开,必定会使民心动荡,没找到解决方案之前,还是不要传开的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机会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机会到了
天涯楼,沐千寻半躺在软塌上,神情淡淡的,眸中一片死寂,捧着个梨子优雅的啃。
慕宥宸放慢脚步,伸出手掌,迟疑了片刻,放在她肩膀之上。
苦笑,何时他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他们不该这样相处的,可沐千寻这几日的冷漠,让他恐慌,柔声到:
“寻儿,樊宁青葛打进夏国了,用不了多久,鸣翼就会被攻陷了,我们…”
沐千寻眼睛一亮,“樊宁青葛”四个字在耳畔中炸裂开来,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忆及莫雪临死之前那句“记得,千万不要…不要去…樊宁青葛部落!”。
为何,为何莫雪要这样嘱咐,为何莫雪不肯透露她的生父是谁?
为何莫雪不告诉她凌星的死因,为何南山先生听到凌星这个名字会躲闪,这一切,是不是有着某种关联?
沐千寻默默的望着慕宥宸,她明白,他是想问她,对于此事,他们是要坐视不管,亦或者火上浇油。
还是…放下对慕云帆的成见,抗下这重担,为了夏国,也为了远在鸣翼的王府。
是,慕云帆重病的事,她早已知晓,因为这正是她的反击,先是死士后是瑜霜,她豁出去了。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原来慕云帆病倒,还有樊宁青葛的原因,还真是巧。
那死士其实不全守在慕云帆身边,分布在皇城各处,平时就是等慕云帆的命令行事。
要想一朝一夕全部将他们找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可有了季盛就不一样了。
慕云帆那么信任他,这些死士自然也在他知晓的范围之内了,随随便便的恐吓一下,就一个不落的供出来了。
而瑜霜,不过是具傀儡,沐千寻想让她怎么样,她就会怎么样。
身上那件衣袍,还是从南宫翎以前的寝殿中偷的呢,连带着还发现了当年的画像。
沐千寻就直接将瑜霜打扮的与南宫翎一般无二了,逼真的很,由不得慕云帆不动容。
“此事,就算我们不说,迟早百姓也都会知道,我们能得到消息,旁人也可以,不是谁都管的住嘴的。
说实话,此事,我就是不想参与,皇上不是能耐大吗,这点小事,他就自己担着吧!”
怎么说,沐千寻都过不了心中的坎儿,慕云帆这是生生将前世的痛又在她眼前演绎了一遍。
“好,寻儿说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纵使天下大乱,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慕宥宸轻笑,满眼的宠溺,狠得下心来才好,起码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沐千寻撇撇嘴,继续坐在软塌上,假寐,心中思绪万千。
她倒是想离此事远远的,可那个名字深深吸引着她,她又不得不插手,要想知道真相,就要再违背一次莫雪了。
莫雪说过不许她去樊宁青葛的,可她想知道有关凌星的所有事,那就再许她任性一次吧。
皇宫,安陵殿中。
安陵殿只有太子才有资格居住,以前是慕鸿宇,之后是慕以霖,而慕宥宸连寒月殿都舍了,更不会闲的搬到这里来。
慕以霖坐在主屋之中,冲他身前的男子邪邪一笑:
“我们的机会,到了!
现在战乱将起,父皇病重,慕宥宸与沐千寻又深陷谣言无法脱身,是我拿回太子之位的好时机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等到父皇将太子之位重新传给我的那天,就是他的祭日,我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再无人拦得住我!”
那黑衣男子,如果沐千寻在,一瞬就能分辨出他的气息,正是当初将她掳走,扔到慕鸿宇寝宫的那人。
慕鸿宇也的确是慕以霖所杀,慕以霖一直不满慕轻悠对慕宥宸的接近,就借机将慕鸿宇的死嫁祸给了慕宥宸。
最后,由于慕云帆的庇护,没有害了慕宥宸,反倒是慕宣骁枉死。
不过慕以霖丝毫不感到后悔,这些皇嗣,严格意义来说都是他的对手,最好死的一个不剩才好。
好不容易攀上了杨淳,也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太子之位,却不曾想杨家一朝覆灭,失了荣宠不说,还险些丧命。
他一直不甘心,才说服慕轻悠留下来,等的,就是这一天,从懂事起,他就是为了权势而活,天真的外表下,是勃勃的野心。
琉璃殿中,慕轻悠与慕以霖忙上忙下,悉心的照顾着慕云帆。
急报一条接着一条的传来,短短几日,夏国已经失掉了七座城池,对于樊宁青葛的种种手段,夏国的将士毫无招架之力。
这些消息,都被刘宇压着,按说这皇上病重,这些事都该交由太子处理,可慕宥宸倒好,拒不理会,像个没事儿人似得,缩在天涯楼连门都不出。
一碗碗汤药灌下去,慕云帆终是醒了,但也是开步都困难,听了刘宇的禀报,心力交瘁,无奈的语气中带着沧桑:
“刘汕,让刘汕带二十万大军前去应战,耿影为副将,再不可丢一座城池了!七座,七座城池啊,打下七座城池,有多不容易啊!咳咳…”
一激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丝丝献血顺着嘴角溢出。
他多想再意气风发的披上战袍,跨上战马,硬气的来一句御驾亲征,可惜,可惜,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几日,天涯楼难得的冷清,生意一落千丈,连一个听曲儿喝酒的人都没了,南山先生的那一卦还真是奏效。
沐千寻倒也不在意,这些年来,天涯楼赚下的银子还真不少,暂时维持一阵子,还不成问题,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要是一直如此平静,也好,可偏偏这世事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日,天还未亮,所有人都被震天的声响惊醒了。
沐千寻打开窗户,望着阁楼之下的场景,彻底冷了脸,砰的一下合上窗,力气太大,又反弹回来,磕的肩膀生疼。
慕宥宸挑起一件厚厚的貂裘,习惯的给沐千寻披上,攥着她的手,移步下楼。
楼下,满满的都是百姓,将天涯楼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愤怒不已,好似与天涯楼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得。
见沐千寻现身,刹那间疯狂起来,妇人孩子手中提着篮子,鸡蛋菜叶的,有什么都冲着天涯楼砸,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男子是直接冲入天涯楼,无视慕宥宸的存在,逮什么砸什么,力气使不完一样,装饰的好好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