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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只要想到眼前这个七岁的小少女,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将人心算计的半分不差,她就忍不住心惊,这孩子的心,难不成是比干的七窍玲珑心不成?
对于锦好成熟的思维,惊人的心计,王氏感叹同时,却也不觉得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一方面,是锦好这些日子有意识的,让众人看到她聪慧,潜移默化的影响众人,另一方面,张氏觉得有要是那么个胆小懦弱,天真纯良的母亲,锦好就是早慧些,也不足为奇——这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一个道理。
锦好先是仔细的问候了张氏身子的情况,然后就将话题转向那突然人间蒸掉的玉佩身上。
“三婶子,您别笑锦好是个财迷,我估摸着那玉佩少说着,也值得几十两,就这样白白的……”长叹了一声:“太可惜了!”
表情甚为苦涩的笑了起来:“我做梦都想要这么一块玉佩,却想不到,这都要愁白了头了。”说罢,老气横秋的长叹了起来,这副模样,逗的众人轻笑了起来。
而,张氏却在轻笑的同时,思忖起来:想要这么一块玉佩,却想不到……愁白了头……这些话,怎么听着都别有所指啊!
锦好瞧见张氏眼底的深思之后,知道这一趟的目的达成,又逗了张氏笑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棋儿,说这五小姐来是做什么的?”书儿有些不解,难不成五小姐真的只是来看夫人这么简单吗?
棋儿摇头,却也不解:“五小姐早慧,大夫人今儿个才说了二房和咱们三房联手算计二小姐,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五小姐是不会这时候来咱们院子的。”棋儿是个心思缜密的,想的东西自然比书儿多些。
而张氏耳里听着两个丫头的对话,心里却反复思索着锦好的话——做梦都想要……想不到……愁白了头……
反复的咀嚼这话,前思后想,莲花般的脸上终于多了一股子笑意:看来这丫头是要对付锦冉那丫头了。
“五小姐是来借东风的。”张氏神色淡淡,却掩不住眼底的喜色,声音比往日略略高些道:“棋儿,昨儿个五小姐借了套红宝石的头饰给四小姐,这份情,咱们不能白担着,我这个做婶娘的说什么都要表示些。”
她勉力坐起身子,细细的喘了一口气,吩咐道:“将我那支是我的一点心意。”声音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记住了,是凤凰金钗,别搞错了。”
棋儿一怔:夫人的凤凰金钗?
随即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神情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含着深意的与张氏相视了一眼,有着默契:“夫人放心好了,婢子这就去将那支凤凰金钗送去给五小姐,绝对不会搞错。”
而,出了三夫人院子的雪兰,回瞧了一眼三夫人夫人的院子,有些不放心的说:“小姐,你这样说,三夫人能明白吗?”
锦好抿着淡红的唇,半响之后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三婶子能明白!”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肯定。
主仆二人边走边聊,刚刚回了院子,棋儿就捧着一个桃木红匣子过来,笑盈盈的说道:“五小姐,夫人说了,五小姐最是仗义,昨儿个特意借了四小姐一套红宝石的头饰,她这个做长辈的,最是喜欢您这样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的,为了表示对五小姐的感激和赞赏,这是夫人让奴婢送来表示一点心意的,还请五小姐莫要推辞。”眼神朝着匣子下面瞟了一眼。
锦好似有所悟,眨了眨眼睛,心情很好的摇头:“三婶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四姐姐一向投缘,借上一套饰,哪里需要兴师动众的,这匣子还请棋儿你带回去,就说三婶子的谢意我领了。”
“五小姐,这是我们夫人的一点心意,您不收,奴婢回去可如何交差,还请五小姐……”棋儿还不死心地劝着。
“自家姐妹,谁没有个缺着的时候,互相帮衬点,那是应该的。”锦好打断棋儿的话:“你回去就跟三婶子说,若是真要逼着我收下这匣子,日后我可就不敢再帮四姐姐的忙了,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贪图三婶子的谢礼呢。”
话说到这份上,棋儿自然不会再强求锦好收下这匣子,只好带着匣子离开,锦好亲自送到了门口,眼中含着深深的感激。
矗立在门口的锦好,眼光流转时,瞧见柱子下面露出一截衣角,眼里勾起一丝冷笑,却不露丝毫端倪,自在转身,像是没有瞧见一番。
待到旁晚时分,却让云燕,雪兰召集了院子里的下人,她要立威——用那个给王天鹏开门引路的丫头!
王天鹏能入她的院子,是因为这个丫头灌醉了守门的婆子,打开了门,又引得那王天鹏去了锦好的房里,正好被埋伏在一边的刘婆子逮个正着。
那丫头被带上来的时候,虽然面色白,却还是镇定异常的大叫:“小姐,奴婢冤枉!”
“冤枉?”锦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世上果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丫头被逮个正着,却还敢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不就是欺她年岁小,心眼软,不将她放在眼里吗?
不过锦好却半点不气,因为今儿个,她要做的就是要改变众人这个想法,就如同她一点一点将早慧的种子撒在众人的心田,不知不觉地芽,出苗,然后长成参天大树。
“这么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犯下的错?”
那丫头摇头:“奴婢有何错?还请小姐明示!”
她算准了只要她自个儿不认,锦好就不能将她怎样,毕竟这事情关系到莫锦好自己的名声,清誉,若是闹起来,她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得好。
长久的宽松氛围,让这丫头忘了,即使主子年纪再小,那也是主子。
“这么说,你是个善忘的。”锦好的语气很平和,可仔细听来,就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隐藏的戾气:“我听说治疗善忘的最好方法就是疼痛。”
她对着一旁的云燕说道:“你向来是个心善的,这善忘的习惯可不好,就帮着她长长记性。”
与大房过招,大房已经吃了几次亏,她是知道王氏和锦冉的性子,这两个人说什么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锦好现在迫切的需要立威,将自己的院子守的严严实实,这就需要将院子里的人清理干净。
王氏不敢明里使绊子,但是暗里面的阴招却不得不防,比如前世男人靴子的事情,她可不想再吃一次这样的亏,再失去云燕这样忠心的丫头。
所以,她要立威,要守好自己的院子,在莫家站稳脚跟,这样才能和王氏斗。
那丫头能被王氏派过来做探子,手段口才自然都不会差,见锦好二话不说,就让云燕过来对付她,立时尖锐着声音道:“奴婢不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小姐明示。若是小姐不能说出过一二三来,奴婢不服,虽说主子说东,奴婢不能说西,但是奴婢认为,主子要落奴婢,总要让奴婢知道自个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一来,也好让奴婢和小姐请罪;二来,也好让奴婢记在心里,日后不敢再冒犯小姐。”
真真儿的一张巧嘴!
好一个刁奴!
锦好的眉头皱了一下,冷冷地看着那丫头,抿着唇,并不说话。
而,云燕走上前去,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甩在那丫头的脸颊上:“真个儿伶牙俐齿,来让姐姐看看你这牙齿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的利啊!”
啧啧的连声,伸手托起那丫头的尖尖下巴,然后又是反手一个耳光:“果真是个没记性的,咱们每个奴婢进莫家的第一天,都被训过话,尊着主子,服从着主子,哪个让你编排着主子的不是?”
那丫头受了两个巴掌,却还是扛着不松口,依旧坚持说道:“哪个编排主子的不是了?云燕姐姐,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就欺负我们这些丫头,大家都是做奴婢的,何必奴婢为难奴婢?”
“啪啪……”锦好被这丫头的话说的笑了起来,忍不住拍起手来:“好一张利嘴!居然还知道联合纵横的意思,可真不是一般的丫头。”
她笑声轻盈如冬日的雪花,轻盈而带着冷寒:“可是怎么办呢?我可不喜欢太会说话的舌头。”
她亲自上前,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掰开那丫头的嘴,刺入那那丫头的舌头上,那丫头手疼,尖叫起来,一个劲的后退,却被云燕紧紧的扯住她的头不放,任由锦好动作。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看你一张嘴,说出来的话,那戏文都没你说的精彩,我可爱听的很。”
锦好原本的性子最是优柔寡断,胆小懦弱,即使这些日子她一点一点展现她的聪慧,却也只是改变了智慧上的怀疑,却没有人对她的性子有过改观——这不是好现象。
若是做不到让人绝对的尊重,那么就去做一个让人绝对惧怕的人,至少下次在害你之前会仔细的掂量掂量。
现在的锦好,对吃里扒外的下人,尤为深恶痛绝,因为她怀疑前世的姚氏,就是被这些下人所卖,才落得最后一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想到姚氏所受的苦难,她下手更重:“你说话啊,你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现在你不说了?”
雪兰看到锦好如此,心里不觉得残忍,却觉得痛快,她一直以为自家的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软,耳朵根子软,心肠更软,但她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她家的主子在脱变,脱变的越明亮迷人。
而,云燕自然也喜欢一个强悍的主子,她看到锦好威,不但没出生阻止,反而扫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一眼,冷声道:“咱们关起门来说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大家都是明白人,今儿个小姐动怒所为何事,心里都清楚,这丫头卖主求荣,死有余辜,小姐一气,那是轻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打死了,那也是应该的。”
她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小姐,这种粗活还是让奴婢动手,您金枝玉叶的,哪里能做这样的低贱的事情,要刮了她,还是要剁了她,就让奴婢替您办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云燕日后就是锦好手里的一把刀,锦好指向哪里,她就砍下哪里。
这样的云燕,这样永远维护她,将她看得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云燕,让锦好眼底的冰冷暴戾柔和了些许,她停下一直戳那丫头舌头的动作,将手中的金钗递给云燕:“戳烂她的舌头,让她日后能说几句真话!”语不急不慢,缓缓而动,音质柔和,如泉水淙淙,却让人有种赤脚走在冰冻上的错觉。
锦好似是没有看清众人的不自在,继续说道:“云燕也说了,今儿个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我就有什么说什么?大家看到那扇门了没有?”她指着远处的院门道:“我知道在座的,其中有些为难的,你就知会我一声,我也不为难你,由着你们离开——俗话说的好,好聚好散,日后咱们再相见,也能留个面儿情。”
“如果还想跟着我这个主子的,我自然欢迎,只是往后只能一心一意的跟着我。”锦冉一双水汪汪辱幽深古井般的眸子,微眯了起来:“你们懂的,什么叫一心一意?”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是柔和中透着三分阴森,让人如坠冰窖。
“是留,是走,我给你们考虑一夜的时间,明儿个来回我。”她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