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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重新见到锦好之时,那热情又增了一份,倒是真心真意的看到锦好对锦玉的好。
锦好依旧笑得一团和气,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儿个这事,她也算兵行险着,若是张氏恼她摆布了锦玉,那么她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好在张氏是个明白人,她总算是为姚氏找到了一个好的同盟——彼此互利的开始,就是同盟的最好基础。
张氏和锦好又好言好语的宽慰了锦玉一番,总算让她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三人正说着话间,那边莫老夫人派人过来请了,说是戏班子要开演了,张氏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终于上场了——这是叶家三夫人想要见莫府小姐们的信号。
人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锦好大眼这么一瞧,王氏和锦玉已经到了。
正中间是两张紫檀三面椅子,后面置放着一张同样是紫檀花开富贵的插屏,想来是为了避嫌,分开男女,插屏的两边,间或着摆放着一些原木椅子,椅子旁是摆了茶水果子糕点的鹤膝棹,墙角放着一个古铜彝,随意的插着几株怒放的梅花,清香宜人。
只见莫老太太踞中,斜斜靠在三面环绕的紫檀椅背上,身上穿着暗红销金福大袖衫子,喜庆的衬得她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看来对与叶家联姻结亲的事情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一向最会装乖卖巧锦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装贤淑的机会。
锦好嘴巴扁了扁:只怕就是她想放过,莫老夫人也不会让她放过。
一身鹅黄衣裳的锦冉,侧站在莫老夫人的身边,一双粉嫩的小拳头,正不急不慢的在给莫老夫人捶肩头,头上戴着的也是一套与锦好那红宝石相近的头饰。
而陪着莫老夫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贵气夫人,顶着一头精巧夺目珠冠,一双素手捧着青州的瓷质茶碗轻轻啜着,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锦冉,腕间一对成色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映照着胸前的金泥芙蓉卷草纹领抹,怎么看都是富贵逼人,豪门世家的气势,不过却是没有看到那位叶家二公子。
虽然不见正主,但是显然这位正主的娘很受王氏母女的重视,卯足劲的在她面前表现。
王氏正舌灿莲花地陪着叶家三夫人说笑逗趣,而锦冉毫无例外的边敲边笑,巧笑嫣然,娴雅贞静,只是到底功力不够深厚,演的不像,那眼光总是不经意的往门口的方向飘啊,荡啊,漾啊,那叫一个望穿秋水。
“你们来了。”
锦好刚刚收回目光,莫老夫人的目光就往这边一瞥,慢吞吞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动了动身子,招了招手,让张氏和姚氏带着女儿过去。
张氏和姚氏心里虽然不忿莫老夫人偏心,居然早早的就宣了王氏和锦冉过来陪客,明显地是想要让锦冉占了先机,可是碍于孝道礼数,脸上却是一份不满都不敢怒,还得笑盈盈的应付着。
没见到母亲嘴里那天人般的叶家二公子,锦冉的眼底难掩若有似无的失望,不过被王氏瞪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锦好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估摸着那叶若谦没出现,怕是另有什么门道。
张氏和姚氏上前和也三夫人相互问了好,说说笑笑间,就落座了下来,只是那叶三夫人的目光扫过锦好那病弱的样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她可不喜欢娶个病弱的媳妇回去。
莫老夫人却像是没瞧见锦好的不妥,神色自若的笑着说道:“锦玉,锦好,过来给三夫人见礼。”她这自然的模样,落在叶三夫人的眼里,当然不会想到锦好是故意使坏,还以为这二房的五小姐天生就是这么个病弱的模样。
锦玉,锦好闻言都恭恭敬敬的行礼,说了几句吉祥话。
“呵呵……”叶三夫人笑得慈祥和蔼,招着手,让锦玉和锦好上前:“来,过来让我瞧瞧,早就听说莫家的女儿都长得跟花一样,我今儿个见了,总算是是开了眼界,可算是掉到美人堆里了。”
这话说的莫老夫人很有面子,三位母亲也是脸上有光,一时间,气氛融洽,
叶家三夫人更是豪爽的赏了三人一模一样的玉簪,倒是让莫家众人有些失望,不过这倒半分没冷场下去:毕竟娶媳妇可不是小事,人家想要多相看点,也不是过分。
但是锦冉瞧着锦好这番装扮,再想到锦好居然得了和她一样的玉簪,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在心里一直自认为比锦玉,锦好来的金贵,可是今儿个,不但锦玉和她得了一样的玉簪,就是这个向来看不起眼的锦好都和她得了一样的东西,怎么能不气?
闪过一番讥笑:“五妹妹,你这身子真娇弱,瞧瞧你这小脸蛋都白跟雪似的,也是,你从小到大,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难受,长得粉面玉琢的,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病西施。”她虽然心里没将锦好当成对手,但能有机会踩上一踩,她是相当乐意的,若不是在叶家三夫人的面前,顾着风范,她的话会比现在更难听上一百倍。
叶家三夫人不动声色的听在耳朵里,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锦好一眼,心里越认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小病西施儿媳妇回去,只是对锦冉的印象,也因为这话,而改变了不少,看来这丫头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贤淑贞静。
叶三夫人心里有些怪异,自个儿那眼高于顶的儿子,怎么就对这么个病弱的娃娃念念不忘了,虽说莫家老太爷位居四品,但比起叶家的门庭,那差的不是一般的远,只是最近自家的公公不知怎么的就对莫家上了心,这才有了议亲一说。
原本叶家二公子很是抗拒,谁知道兰雪寺一行,回去后,就期期艾艾的找了她,说是觉得叶家三房的五小姐挺好。
听听,这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了,知道人家是叶家三房的,还知道人家排行是五,若是说她这个儿子没上心,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不信,她是抱着满腔热情来的,可是却被锦好那白的吓人的脸色,那羸弱的小身板浇灭了滚滚的热气。
年龄小也就罢了,可是这病怏怏的样子,却是半点也入不了她的眼,倒是一边穿红衣服的丫头不错,年岁也正好,而且模样儿端庄,眼神澄清,一看就是淳厚的,不比那鹅黄衣衫的,眼神游移,眼尖嘴利,看起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主。
若是真要在莫家小姐之中选出一个来,叶三夫人倒是宁愿选择锦玉,只是想到自家儿子那倔强的性子,一时间倒也不愿意私自做主,伤了自家儿子的心。
叶家三夫人的小动作,虽然极快,极微,却是没有逃过锦好的眼睛,心里暗暗欢喜之余,也很满意,事情都照着她预想的方向展——叶三夫人显然比较满意锦玉。
若是锦玉入选,锦好却是十分的高兴,锦玉这丫头一向和她亲厚,即使日后得了高枝,也会帮衬她一二,而能让锦冉失意,更是让她痛快。
莫老夫人虽然往日里比较宠爱锦冉,可是却深知家丑不可外扬,哪有自家人在别人面前踩自家人的道理,听了锦冉的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算是给她的警告,随即对叶家三夫人笑道:“这孩子是前些日子,去了兰雪寺给她母亲和腹中的弟弟/妹妹祈福,受了风寒,脸色才这般苍白。平时还好。”她也有些奇怪,怎么就这两日的时间,锦好的脸色就这么难看了。
叶家三夫人配合着一笑,神色不怒而威,虽说是笑着,但通身大家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男孩子要粗养,女孩子要娇养,小姐家的,就该娇贵些,日后才能被人捧在手心里,五小姐是个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母亲,这份心思难能可贵。”显然,叶家三夫人极不喜欢病西施的儿媳,却还是欣赏锦好的孝心。
锦冉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幸亏莫老夫人眼色伶俐,及时转移了话题,说起旧时的一些趣事,大家都捧场的笑了起来,算是缓解了一时的尴尬。
张氏等人却觉得痛快,这么些年来,因为老夫人的偏宠偏爱,已经好久没有人敢给锦冉下脸子了,于是那笑声特别的畅快,只气得锦冉的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却不敢表露一二。
不过见识过,叶家三夫人的气势之后,反而让王氏和张氏越用心的讨好叶三夫人,只有姚氏面上淡淡的,因为她刚刚瞧见自家女儿那一身打扮就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虽然叶家是好人家,但自家女儿看不上人家,她自然不会再费那个心思,再加上王氏和张氏斗的这般欢,她自认为功力浅薄,只怕斗不过这二人,何必再去为了女儿一个看不上的人家,惹人生厌呢。
所以这场上就出现了一桩子奇怪的现象,王氏和张氏围着叶家三夫人团团转,锦冉时时不忘展现自己的好才华,不时点词评诗,而锦玉也笑得含蓄,莫老夫人状似专心看戏,实则眼神时不时的溜达过来。
只有锦好和姚氏,全神贯注的注意戏词,听到精彩处,忍不住鼓掌,倒也大大安慰那台上卖力演出的戏子们:好在还有人懂得欣赏他们的好。
叶若谦在莫家两位公子陪同下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再瞧见锦好那脸上的苍白,还有那羸弱的模样,先是吓了一跳,以为她那天受了惊吓,以至于身子不利索,然后瞧见她虽然脸色白,但一双眸子璀璨若星辰,如古井幽水,氤氲迷人,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再定下心来,瞧瞧这屋里的情景,就看出那么一份味道来了,心里就闪过百般滋味:这个小狐狸,居然看不上他,故意将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枉费他不顾脸面,跑到母亲面前,亲自去求。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锦好越是看不上他,叶若谦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见锦好居然对他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看着戏台,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锦好身上叶青明绸绣兰花八团宽大褙子,下身系着宽松的玉色水波腰裙,微风一吹,轻轻的飘荡,犹如水中波纹荡漾,好不迷人。
叶若谦看了几眼,恨不得扑上去朝着她那粉白纤长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上一口才甘心: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这几日日夜煎熬,总觉得自个儿心思不正常,居然看上了一个七岁的少女,为此心里也别扭了几天,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谁知人家还看不上自己,这心里什么滋味都冒了上来,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时,躺在榻上,母亲捧过来,加了黄连的药,苦的难受。
锦好此时正专心欣赏台上的戏曲,隐约间现有人在看着自己,猛的转头,正巧对上叶若谦一副略有怨恨的目光,脸颊不由得一怔,随即掉头,却再没有听戏的兴致,心里冒起一股子不安……
这人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主!
王氏和张氏自叶若谦一进来,就一直打量着他,见他虽然年少,却器宇轩昂,眉眼间皆是世家子弟的清贵之气,而且穿着打扮一丝不苟,一身湖蓝相花纹锦缺胯袍,腰间束着条金色宝钿、交胜同色系的腰带,靴子上坠着的靴带竟然都是压金的,看上去好不华贵讲究,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子弟能够媲美的,心里越的满意。
不说张氏和王氏心里看了喜欢,就是姚氏心里都有些懊恼,这等人中之龙,怎么自家女儿却避如蛇蝎,心里隐隐有了期盼,但望锦好见到叶家二公子后,能变了主意,小心翼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