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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道:“看来他是只字都没有和你提过啊!”
白墨冉几番怔愣,现在看到竹风吟的反应也大概猜出了她口中的“竹慕云”是谁,难免更加的心寒。
师父他竟是连自己的真名都未曾告诉过她,自己真的了解过他吗?
还是说,自他在她五岁那年救出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是他用来时刻稳固南疆的棋子?
“孩子,你不要多想。”竹风吟是什么人?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猜到她所想,抬起手就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相信姨母,你的师父他对你是真心的,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希望你好,毕竟说到底,你的身上也流有他的血脉。”
“什么意思?”白墨冉“噌”的一下从床上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竹风吟,反应很是激烈。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坐下!听我与你慢慢说。”竹风吟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极为无奈。
白墨冉这才重新坐到床边,只是心底难免还有些发憷。
“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二十多年前,水韵擅离南疆开始说起了。”竹风吟理了理自己有些杂乱的思绪,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飘忽,仿佛随着回忆一起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那时候,大姐水韵是南疆皇室中最受人瞩目的公主,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那时女皇的第一个女儿,更是因为她那傲人的天赋,自三岁起,但凡是蛊术,她只要看别人做过一遍,自己就能学会,甚至待大了一点之后,她能够用别人的蛊术反过去控制对方,在蛊术的造诣上,一时南疆无人能及,虽然母皇没有立任何人为皇太子,却是早早就将巫蛊之王传到了她的体内,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下一任女皇非水韵莫属。”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大姐会在成人礼那日,私自逃离了南疆!这在皇室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一连派出几波的护卫们前去拦截,可惜都没能成功,毕竟那个时候,水韵的蛊术已经远非常人能敌了!”
“而母皇见到情况如此,虽然忧心,却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也是无用功,到底是没再派人去追,只希望大姐能够在外面玩够了以后自己能够回来,可当时母皇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姐非但没有朝着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反而不出一年的时间就嫁了人!这对于南疆来说不亚于是晴天霹雳!母皇更是因为这个消息大受打击,从而一病不起。”
“所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的母亲,我的二姐云轻,被委以了重任。”
竹风吟就此停顿了下,视线转向了白墨冉,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有一瞬间,她好似真的看到了当年的云轻,也是这般的看着她,拉着她的手笑的无比地欢快。
“风吟,我明日就要奉母皇之命去找大姐了,你可要帮我好好的照顾好母皇,不然我回来可饶不了你!”
“真的是奉母皇之命吗?我看你可是一脸兴奋呢!老实说,你是不是也老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哪能呢!你可别忘了,母皇可是在我体内下了蛊虫的,我要是敢不回来,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说完,她还撇了撇嘴,显得很是后怕。
彼时的她看着云轻笑的也是一脸的灿烂,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也是此生所见的最后一面。
当她嫁给白易之的消息传来之后,母皇彻底陷入了绝望,也让她对这个森林之外的世界感到了由衷的恐惧,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姐会愿意放弃皇位也不愿意回来、为什么二姐更是宁愿一辈子都无所出也要嫁给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员!
可这一切她都来不及搞明白了,因为很快,母皇彻底病入膏肓,云轻的离去就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抽走了母皇的所有生气,而她作为南疆皇室所剩下的唯一的公主,理所当然的就要承担起她相应的责任。
她成了南疆新一任的女皇,却是最悲哀的女皇。
母皇薨逝后,她一上位面对的就是众多臣子的狼子野心,毕竟,她是南疆史上最名不副实的女皇,既没有神兽护体,也没有巫蛊在身,甚至连蛊术,也只能勉强入眼。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弃身下的皇位,她是什么都比不上他人,但她始终都牢牢记住一点,她是竹家人,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觊觎她的位置!
于是自那日起,她开始拼了命的练习蛊术,她天赋不及水韵,聪颖不及云轻,但至少,她有着常人难及的毅力与决心!
终于,在她的努力以及大长老为首的一派老臣的帮助下,她终于是从最难的日子里走了出来,随着她蛊术的精湛,朝中的反对之声也越来越少,她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以至于到得后来,南疆再无一人敢反对她政权的时候,她也成了南疆人心目中最为残忍冷酷的女皇。
彼时,她虽是南疆最尊贵的人,却同时也是最孤独的人。
“姨母”白墨冉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对竹风吟再生不起起半分的怨怼之情。
毕竟,若是没有水韵与她母亲的事情,本该活的最自在的人,应该是她。
虽然她并不觉得水韵与母亲在离开南疆这一件事情上有任何过错,但相比而言,姨母则更加的无辜。
手掌传来的温暖驱走了她内心的寒意,面对白墨冉担忧的目光,竹风吟回以安抚的一笑。
对她而言,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即使当初再如何辛苦,现在都与她再无关系。
若不是现在的南疆风雨飘零太过让她放心不下,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见母皇,她说什么也不会让慕云折寿十年而为她做这么一个得不偿失的巫术!
“您说,母亲在离开南疆之前被下了蛊,若违背皇命便会一生都不能有孕,那么怎么会”白墨冉并没有遗漏掉她话中的细节,想起当初听敬王妃提过,母亲自嫁给父亲之后三年都无所出两件事情一对照,终于有了答案。
“当年母皇薨逝之时,已对大姐二姐彻底死心,但到底她还是个母亲,始终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的,于是她与我说,二姐体内蛊虫的解药已经在她当年得知消息之时一怒之下扔进了湖里,再也没有第二瓶解药。”
“但解蛊之法也并非没有,因为那解药本就是由那养蛊之人的血炼制而成,而那蛊虫的寿命很短,只有八十一天,在种入二姐体内时已经由养蛊人的血喂养了三十三日,但其一到人的体内就会陷入沉睡,宛如野兽冬眠,它的寿命便不再开始倒数,想要让它醒来,只能用它主人之血将其唤醒,可那时,当初的养蛊之人早就不知所踪。”
“但蛊虫被主人的血已经养叼了,要是用一般人的血去继续饲养怕是非但不会成功,反而容易激怒它,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唯一的法子便是要用更好的血液去喂养它,这人一来的蛊术修为要比它的主人高,二来这血必须为心头之血,方得最有把握!母亲说,若是哪一天二姐还记得要回来,便让我用这法子去解她的蛊虫。”
“所以”竹风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似是极为困乏了,却还是强忍住对白墨冉道:“墨冉,七七四十九日,每日慕云都会取他的心头之血来治成一粒药丸,但在交给二姐的时候却是怕她多心,只道是些寻常的补药,所以二姐知道怀上你的时候,才会那么错愕。”
“还有,你父亲是东临人,母亲虽是南疆公主但是蛊术天赋并不高,而你却拥有这么高的天赋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奇怪吗?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蛊虫在死去之后,消散在你母亲的体内,与你母亲的血肉融为一体,而你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将这两者的精魄都占为己有,这才有了你今日的一切。”
如此,先前所有的疑惑在此时都对上了号。
她直觉竹风吟对于当年之事还有隐瞒,例如,她所说的一切前提不该是在母亲回来的情况下才应当告知么?为何
白墨冉还想要再细问,就见她已经坐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此时的她又恢复了她曾经最熟悉的模样,仿佛这只是一个尚不知事的孩童。
白墨冉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扶倒在床上,帮她盖好了薄被之后便再次走出了房间。
白墨冉打开房门,一直在外等候的盏惜便急匆匆的走了进去,一直在外面石桌旁干喝茶的三个人也都齐齐的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怎么样了?”她还未走到几人身前,三人更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白墨冉顿了顿,这才道:“她睡着了。”
“哦。”习以为常,是辙钧。
“哦。”语带失落,是君不问,或者说是竹慕云。
“睡着了?”这样正常人才会有的反应,理所当然的来自于蓝沁。
于是白墨冉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两人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白墨冉是什么意思,只是辙钧比竹慕云更早了一步道:“这不是还没有找到机会与你说么?而且我们又不知道女皇她没有和你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白墨冉的耐心即将告罄。
“转魂之术虽然成功了,但有期限,多则三年,短则一年,转世之人的魂魄便会自附身之人身上消散,顺从天意,重回正道,而她能够撑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靠她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可即便如此,魂魄能承受的住,身体却有极限,她现在每日沉睡的时间是越来越久了”
竹慕云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简略的解释一遍,末了,他看向白墨冉,声音难得有些艰涩道:“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话落,偌大的院子里一片沉默。
白墨冉眸中流光百转,任谁都能看出她内心的不平静,可她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我累了,想要歇息了,我的住所在哪儿?”
“我带你去。”辙钧连忙应道,将她带了出去,蓝沁看了一眼竹慕云,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白墨冉,只迟疑了一下,还是步履匆忙的追了上去。
即便他曾是软红阁的主人,但现在的阁主既然已是白墨冉,那么她也只有一个主子。
白墨冉跟在辙钧的身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不出意料的,他们安排她住的院子和竹风吟的地方离得很近,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
院子里有两个宫女模样的丫头似是等候多时了,一看到她出现就赶忙上前对她行礼,她本不想有太多人来打扰自己,但在这个时刻,她看着这两个丫头却忽然想起了远在千里的绿绮秋霜,到底还是将两人留了下来,毕竟能让师父他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人,必然也是玲珑聪慧之人。
“辙钧,你不用再陪我了,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现在,我只想好好的休息。”
眼看着辙钧还想陪着她往屋里走,白墨冉不得不出声阻止。
辙钧面上顿时浮现出一缕失落,却很快被他掩去,只笑着道:“那我也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再来找你,你好好歇息,有什么事情尽管找素云、素兰。”
素云、素兰,自然指的是那两个丫鬟。
“好。”白墨冉点了点头,辙钧这才离开。
直到确认辙钧走远了,白墨冉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卸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目眩,令她身体止不住有些摇晃。
“阁主,你怎么了?”蓝沁立即扶住她,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