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色刚亮,在离白墨冉不到百里处的郾城,北寒士兵正在抵挡来自东临国的又一次进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之色,却无一人叫苦。
小小的一个郾城,在连日来东临的强势进攻下,只剩下寥寥千余人,面对对方驻扎在不归关内的十万军马,让人连自我安慰的余地都没有。
郾城一个由将士们简易搭成的帐篷里,扶桑炎正一脸郁闷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眼看就要火烧眉毛了,这人怎么还能这样清闲?
“秦夜泠,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冲在前面的是我们北寒的士兵,所以觉得他们的命不值钱,才能这么淡然的坐在这里无动于衷?”
不是扶桑炎太过多心,而是秦夜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不能不让他朝这个方向去想。
自从父皇驾崩后,他从皇宫再度赶回战场的时候,对方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他知道对方是三弟在东临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他之前一直敬佩的将军,所以全然当做没有看到,任他去了。
可谁知对方不但没有收敛,甚至在后面他与将士议事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旁听的椅子上!当时就让北寒的一干将士震惊的倒退了好几步。
试问当你在和上级谈论北寒国最重要的军事机密时,一个当初将你打的如丧家之犬的敌国将军突然坐在你前面,用一种很宽慰祥和的目光看着你,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会是很诡很惊悚!
好在扶桑炎当时反应的极快,脸上错愕的神情并没有外露,所以当下面的人看到他一脸如常时,很快就在心里开始了各种猜测。
对于秦夜泠前些日子在东临的遭遇,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所以都不约而同的在想,难不成这位是因为对东临寒了心,所以准备投靠北寒了?
想到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神采奕奕起来。
秦夜泠的本事有多大,他们这些曾经败在他手下的人最清楚了!若是北寒有了他的助力,那么别说攻下东临,就算是一统四国都指日可待了!
东临国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错失这么一个大好的将才!
只可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夜泠并非如他们所料一般替他们出谋划策,或者是上场杀敌,他在旁听了几次他们的讨论之后,便没有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教他们一干人等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而北寒的士兵在这段期间,在一次次的拼死抵抗中,已经从一
拼死抵抗中,已经从一开始的万余人,消减到了现在这么个薄弱的人数。
听到扶桑炎的话,正在练字的秦夜泠手下的笔不停,直到最后一个字写完,他这才放下笔,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但凡战争,就必然会有牺牲,我所能做的,只是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将伤亡的人数减到最低。”
“难道你现在不闻不问的做法就是将伤亡减到最低?”扶桑炎紧追不舍的逼问。
秦夜泠没有再说话,垂眸掩去眼底的一抹痛心,缓步走出了帐外。
又是这种故弄玄虚的态度!
被他弃在营帐中的扶桑炎心中有火发不出,很是奇怪三弟当初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成为挚友了?真是交友不慎!
他无意中瞥见方才秦夜泠站在桌案前书写的字,只觉得一股磅礴之气扑面而来,吸引着他继续往前几步,想要看清那几个字。
偌大的一张宣纸上,四个大字蛰伏其中,仿佛在预言着什么。
大势已去。
扶桑炎眼眸微眯,谁的大势将要折去?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因为秦夜泠从帐中出来以后,沉默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第一次没有再在众人面前掩藏自己的身份,就那么缓慢而又坚定的在因为他的出现,而惊的魂飞魄散的北寒士兵面前,一步一步走到了城墙之上,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东临士兵的面前。
一开始,在城门前打的热火朝天的两帮人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直到在藏匿于盾牌后的弓箭手们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战场中的人才开始意识到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对,纷纷抬头朝着城墙上看去,在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或是以为惊讶,或是因为兴奋,或是因为愤怒,也都停下了动作。
在那么一刻,原本杀气连天、兵荒马乱的战场,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可闻,就连北寒士兵,也因为秦夜泠的出现被惊的同时住了手。
“秦将军他……真的叛国了?”
随着第一个人的清醒发声,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己震惊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眼中俱是不可置信。
那日在不归关山上发生的事情,其实大多的士兵并不清楚,更多的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但是在心里对于秦夜泠,却还是保留几分信任的位置的。
但是现在,在两国交战之际,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了敌军的城墙上,看着他们这些曾经的手下厮杀,这样的现实,让他们彻底寒了心,即使再不想相信也不行了!
“亏我过去的这些年里一直将你当做我努力敬佩的对象,却不想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有了第一个人开口,接下去便是来自东临士兵接连不断的辱骂与职责。
有时候你越是崇拜一个人,那么,当他让你失望的时候,你便越是唾弃那个人。
“秦将军,你这么做,可对得起东临百姓对你的信任?可对得起我们这些兄弟为你流的血、丢的命?”
“呸!什么秦将军,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叛国贼!根本不值得我们在意!兄弟们,杀!冲破这座城墙,我们便能一举拿下这个叛国贼了!”
随着这一句话落,因着秦夜泠的出现而短暂停止的战火又再次被点燃,因为他的刺激,东临士兵的进攻愈发地猛烈起来,眼看着北寒这边就要支撑不住了!
“我没有叛国。”看着城墙下那些曾经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士兵们,一个个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的模样,秦夜泠多日来一直冷漠的面具终于破裂出一丝缝隙,露出了几分痛楚。
当信任变为仇视,当仰慕化为指责,这些言语就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一刀刀毫不留情的扎在他的心上,比凌迟还要让人生不如死。
只可惜他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人听到。
他们在忙着挥剑,忙着杀敌,忙着一举拿下他这个叛徒。
秦夜泠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不复有任何的情绪,平静的像一汪湖泊。
他转身,遥遥看了一眼北寒皇宫的方向,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和她一起揭开这序幕。
接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深灰色圆形药丸似的东西,手指轻弹,将其挥到了上空。
一道细微的声响,一朵墨莲缓缓地自上空盛大的开放,美得如同一幅江南水墨画。
可沉浸在杀戮中的人们却无一人有幸看见。
在他不久后走上城墙的扶桑炎看到他的这个动作,似是预感到了什么,有些凝重的皱起了眉,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走过去站到他的旁边,陪他一起看着城墙下的战场。
偶有箭雨射到他们这边,他便替秦夜泠的那份也一起挡了,因为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用内力隔绝了外界所有袭来的伤害,但这样做无疑对内力的损耗太大,简直是自杀式的行为!
“咯吱”一声,是城门在东临士兵的强势攻势下,已经被撞出了一条缝,眼看自己的城池就要被敌军撞开,扶桑炎不禁想,难道秦夜泠在帐中写的那几个字,是指的他们北寒国?
就在城门被第二波撞击的时候,扶桑炎的脸色变了,变得凝重而又肃杀,不是因为城池即将被攻破,而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不断朝他这个方向涌来的,一股又一股强大的杀气。
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就仿若你置身于一块宽敞的平地中,突然有暗黑色的汹涌浪潮渐渐地朝你逼近,你眼看着危险的来临,却又无处可逃,当真是既让人恐惧,又憋屈!
“你感觉到了吗?”扶桑炎心中少有的有了几分不安,却见身旁之人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秦夜泠侧首扫了他一眼,淡淡地“恩”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
扶桑炎还想再问什么,却见城门在第二波撞击下已经摇摇欲坠,眉头皱的更紧,立即下令想要撤兵。
城池丢了还可以再夺回来,但是因为这样损伤更多的士兵,那可不是他的本意。
可他的手还没有挥起,就被秦夜泠强势的压下了。
他不解的看着对方,就见对方的视线早已不再停留在城墙之下,而是转移向了郾城对面的不归关,更准确的说,是不归关旁边的山峰上。
伴随着城门因为第三波撞击而轰然倒塌的声音,当先有无数道黑影从城内的大街小巷中飞速地冒出,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块黑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将东临国先行的部队消灭了个彻底。
这样的变数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站位偏后的东临士兵在看到前面的这一幕时,惧是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不再前进。
而当数千名黑色的隐士在解决完先头部队后,也都纷纷主动逼近东临的士兵,两方人的视线相对上,原先止步不前的东临士兵,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倒退,眼神更是不敢与之对视,生怕在下一刻就被那可怖的眼神主人给抹了脖子。
这样大的变故终于引来了东临主将的注意,有两人从不归关的城门内单枪匹马的奔驰而出,不过几个眨眼间,就来到了郾城的城门之下。
这两人正是陈天云老将军,以及朝中新提拔的一员年轻将士魏宇。
先前他们是从未想过要亲自上场指挥作战的,原因很简单,对方的兵力在这些日子里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饶是再有什么阴谋诡计,在人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也排不上用场,所以在这最后一次攻城战中,他们使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强攻!
不惜牺牲多一些的士兵,也一定要在今日将郾城重新收回东临的国土,因为多延迟一日,变数也就会多上数倍,因为谁都不知道,北寒的援军会在什么时候就到了,他们现在的优势,就胜在突袭。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横生了枝节,而当陈天云在看到立于城楼之上的那个人时,心中更是一阵惊诧。
不过随之而来的,更多地却是惊喜。
还好,他没有出事,不然那可真是他东临国的一大憾事!
那日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但是他也并不想清楚,因为他心中明白,就算东临国所有的人都叛国了,秦夜泠也绝对不会!
秦家世世代代都以保卫国土,爱护百姓为己任,继往开来,无一不是东临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到了秦夜泠这一代,更是继承了先辈们血液中的征战爱民,将秦家的威望发展到了一个极致。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让他叛国,怕是比死都要难过!因为他若叛了,最先对不起的不是皇帝,不是百姓,而是秦家先辈们代代为守护这个国土而洒下的热血!
所以,别人说的那些鬼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