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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在扶桑拓面前,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所以太子殿下闯入我的院子打伤我,也是激动过头、一时失手了?”
白墨冉不清楚澹台君泽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听这些鬼话能忍的下去,她也忍不下去了!
“草民自知身份卑微,命如蝼蚁,但是就算如此,草民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的,这次随着锦绣王爷进京,草民原本就没想求得什么荣华富贵,只为了能见陛下一面,此生足矣,可是草民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在锦绣王府住了一个晚上,就差点丢了性命!”
白墨冉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抒发了自己心中的不愤,也婉转的表达了对皇帝的敬仰之情,极为巧妙地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了制衡点,非但没能引起皇帝的愤怒,反而加深了皇帝对太子的不满。
被她突然发难,太子很是阴鸷的看了她一眼,却不料这一眼正巧被皇帝看到了眼里。
“太子,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朕请来的客人,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鲁莽之事?这让朕以后,如何放心把国家托付于你?”
皇帝这话,已算是说得极重了。
若是先前皇帝对太子只能说是斥责,那么现在,他因着白墨冉的话,才对他真正的有了点质疑,质疑他为君者的心胸,以及处世的能力。
“父皇,儿臣承认打伤他是不对,但那也是因为……因为儿臣最初所说的,见到与国师有着不雅之举的人,就是他!所以儿臣一时怒极攻心,才做下了错事,还望父皇能够原谅儿臣!”
太子还算是聪明的,在扶桑拓不由分说就让他给清远道歉后,用了些温和点的字眼,不敢再轻易触及他的底线。
太子这话一出,皇帝立即惊讶的瞥了白墨冉一眼,倒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叫人琢磨不清他的心思。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相信太子的话的,毕竟清远是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到得现在,太子已然知道他惹怒了自己,却还是坚持这般的说法……这足以说明,太子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那么有没有可能,并非是清远想与这男子有什么,而是这男子在不知道清远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觊觎他的美色,对他有了非分之想?
“扶桑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能不知道?”似乎是看透了皇帝内心的想法,一直冷眼旁观的清远终于开了金口。
“本来这是你们父子自己的事情,我并不想多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某些人说话实在是太过难以入耳,我不得不插上一句嘴。”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将指甲中沾染上的灰尘吹去。
“没错,今日我是去了锦绣王府,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几日前从山水间游玩回来,就听说北寒近年来多出了一个皇子,我因着好奇,索性就去王府逛了逛,只是没曾想这锦绣王不在,我便去其他房间探了探,很自然的碰到了小萨,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讲上几句,你这个儿子便闯了进来……说实话,扶桑拓,或许你还该感谢太子,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还不会这么早的回到皇宫,更不会在有生之年体会到,原来有人可以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
其他人或许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把心里想的全部说出口,可是清远不一样,素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别人的脸色是什么,与他何干?
清远这话虽然没有具体说明太子的作为,但是就凭这话中嘲讽的力度,已经足够表明他对太子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鄙夷与厌恶了。
皇帝因着清远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强忍着将心中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他本是恼怒清远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话还这么不留情面,但是仔细想来,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虽然算得上是肆无忌惮,但是好歹还知道分寸,至少在他人面前,从未如今天这般与他讲话。
如此看来,太子做事当真是过分了!
他方才之所以会袒护太子,一是因为太子是一国的储君,地位仅次于他,不可轻易地被动摇,二则是因为另一边势强,从而让他下意识的对太子产生了一种护短的心理。
但是现在,他因着清远的一番话反而冷静了下来,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太子硬闯王府且打伤他即将封赏的人是事实,的确是太过失礼了。
“太子,你从即日起给朕好好地呆在东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能踏出东宫半步!另思及到你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有违太子的风范,往后三年你的俸禄减半,好好地闭门思过!”
“父皇……”太子没想到他的一番辩解不但一点用也没有,反而加重了他的惩罚,先前父皇给予的期限只是一个月,可这次却没有了具体的日期,这无疑有点打落冷宫的意味。
“好了,你不必再多言!还是说,你觉得朕的处置太轻了?”
皇帝不容太子再说一句话,面上的神色已经很是不悦。
见此,扶桑渊不敢再多说,只得在心里暗暗地忍下了这口气。
“儿臣谨记父皇训诫。”
扶桑拓见太子不再忤逆,心中稍稍舒缓了些,但是有人却见不得他好过,在旁边又悠悠的提醒了一句:“听闻近日来太子带兵征战东临,战国甚是可喜,不知道现在他要是禁足了,战场又由何人带领?”
扶桑拓眸光倏地一紧,意味不明的看了清远一眼,对方却好似浑然不觉他目光中的探究一般,该哪般还是哪般。
“此事就不由国师操心了,既然太子现在无暇带领,朕自会交给有能力带领的人。”皇帝说到这,忽而想到了什么,视线又落到了扶桑渊的身上,“太子,在你静思己过的这段时间,朝中之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朕交予你的虎符,你且交回吧。”
若是说前面的责罚扶桑渊还能忍受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生的剜去他的一块肉!
他好不容易才劝服父皇将部分的兵力交到他的手下,如今却别人三言两语的又夺了回去!
但是父皇既然发话了,他是万万不可不交的,天底下的皇帝都有一个相同的性子,那就是多疑,若是现在他但凡有半点的犹疑,被父皇看了出来,在心中扣上他一顶暗藏祸心的帽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
“虎符在此,还请父皇查验。”扶桑渊几乎是咬牙才说出了这句话。
扶桑拓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身前,从他的手上接过虎符,瞥了一眼扶桑渊的神色,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这段日子你且安心的修身养性,等什么时候你的脾气好些了,能够承担起属于太子的责任了,朕会考虑将其还给你的。”
“儿臣谢过父皇,若无其他事情,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经过这么一出,扶桑渊总算是见识到了这帮人的手段,也终于意识到这几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早就串通一气了!
自己再呆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还不如先行离开的好,父皇还会觉得他懂得进退。
果然,皇帝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用没拿虎符的那只手对他摆了摆,再度走到了椅子前坐下。
“去吧。”
虽然几人心里都明白,皇帝的这番惩处听上去很是严重了,可实质上太子一点损失都没有,若不是清远后面提了那么一句,太子的惩罚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奖赏了。
当了太子还不用处理政务,整天只要在东宫与美人看看花赏赏景,这种美事何乐而不为?
但是他们也不能逼得太紧了,毕竟那是太子,如果不是他犯了什么实质性的大错,皇帝是绝对不可能去动摇国之根本的。
太子告退以后,扶桑拓看了白墨冉一眼,压低声音关心的问道:“你的伤势可还好,需不需要朕找太医来帮你瞧瞧?”
“草民不敢劳皇上费心,草民自幼在草原上摔打惯了,身子还算强硬,这点伤还是受的住的。”说着,白墨冉还学着阿萨平时的模样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每次见到阿萨这么笑的时候,都会打心底的感受到来自于对方身上的纯真。
扶桑拓见到她的笑,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波澜,心中却是慢慢的放下了防备,看来刚才真的是他想多了。
这几年从草原来的几位胜者他都见过,都是一样的淳朴,比之这皇城里的人,要简单太多了,哪里懂得什么尔虞我诈?
“今日之事是太子的不对,爱卿你回去之后便歇着吧,明日的早朝你也不用来了,届时朕会下旨,等你身体好些后,便跟在兵部尚书身边吧。”
皇帝这话的言外之意,在场的人都听懂了,颇有些意外。
兵部尚书的下面,可就是兵部侍郎了!一个从二品的官职,皇帝竟然说给她就给她了,可真是大方!
但转念一想,这怕是皇帝对她的另一种补偿,毕竟太子伤了她,他要是再如往年一样,赏赐她一个“草原勇士”的称号,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草民谢皇上体恤!”
白墨冉再次跪下行礼,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扶桑拓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有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不由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了,没什么事情,你们就退下吧。”
皇帝说完,又拿起笔,重新处理起了手上的一堆奏折。
“我也要退下?”清远戏谑的问道,语调有些暧昧。
“你爱在哪儿在哪儿,只要不离开这皇宫就好!”
皇帝对他没有什么好气,刚才的事情,要不是他凑上一脚,还不至于逼得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最终清远还是留在了议事阁里继续睡他的觉,而澹台君泽和白墨冉则是悄悄地退了出来,一路无话的往宫门口走去。
气氛有些凝滞,白墨冉一路上假装欣赏着这皇宫的精致,实际上却是什么东西都没看进去,完全是下意识的跟着澹台君泽的往前走。
他表现的越平静,白墨冉的不安就越重。
太子打她的那一掌别人不知道,他一定看出了自己是故意没有闪避的,而至于这原因,凭着他的心思,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了。
在走到一处假山旁时,澹台君泽身形蓦地一闪,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被他拉到了山石的空隙中去。
“你想要做什么,你说就是了,但是你怎么可以让扶桑渊对你做出那样危险的举动?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自信凭你的内力可以承受他的一掌,但是如果他掌风带毒呢?”
澹台君泽劈头盖脸对着她就是一顿怒斥,认识他这么久,这是白墨冉第一次见到他如此严厉,就如同上次她瞒着夜泠以身试险时,眼前之人与对方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过她的思绪此刻却并不在这上面。
怒骂,假山,红衣。
这场景带给她异样的熟悉感,好似在这之前,她也经历过相似的场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白墨冉,你把我刚刚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没有!”
澹台君泽在说了一会儿之后,见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再一看,白墨冉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更加窝火了。
白墨冉终于被澹台君泽的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