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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篱?子篱!”她走得近了,就见到石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身子也很单薄,面色憔悴,看上去的确像极了一个重病的人。
她担忧的唤出声,伸手就去碰他的手。
就在这时,莫子篱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杀气毕露,方涵烟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回过神时,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剑,她几乎都能感觉到那剑上传来的寒意,正在不断侵袭着她的皮肤。
她本就不是愚钝之人,先前之所以会这么容易的就掉进陷阱,完全是因为被爱蒙蔽了双眼。
她抬眼,看向面前冷漠的看着她的莫子篱,目中露出一丝绝望,“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病是不是?你是因为猜出了下符咒给白墨冉的那个人是我,所以故意诈我前来看你的是不是?”
莫子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就好像在他剑下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堆草芥。
“莫子篱,你真狠!”方涵烟看着他,忽然发出一阵凄惨的笑,随着这笑声,她眼角有泪不断地往下滴落,“其实你早就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了是不是?可是你却始终装作不知情,就这样残忍的看着我为你痴为你狂,甚至为了你,主动把自己的命送上门!”
已经多久了?她喜欢他有多久了?久到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小时候有一次去右相府,她无意中闯入了那方净土,然后就遇见了正为桃花树浇水的他,仅仅是那样的一个侧脸,就足以让她沉沦。
而后,她但凡只要去右相府,必定会跑向那个小院子,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做事,她也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一直觉得,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对她来说,他是如仙人般遥不可及不容亵渎的存在,她只要能够默默地守着他就好。
直到……直到那次白墨冉从别院回来的那次宫宴,她才知道,原来这人不是没有心的,只是他的心,早已给了别人!
所以,她会那么恨白墨冉,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对立的身份,更是因为她夺走了她最爱之人的心!
如今,她心心念念、一直被她奉若神明的男子,却为了她最痛恨的那个人,不惜践踏她的真心,只为杀了她!
“这是孽缘,这一定是孽缘!”方涵烟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再次睁眼时,她看向莫子篱的眼神变得无比愤恨起来,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莫子篱,我诅咒你,这一辈子都爱而不得,到时候你会体会到我所承受的痛苦,那时你便会知道,什么叫做心如刀割,什么又叫做痛不欲生!”
她说完,不待莫子篱有所动作,自己便将脖子靠近了长剑,狠狠的划了下去。
这几个月,她看着自己的容貌一天天的老化,现在的她早就因为仇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或许死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她真的是太累了,没有力气爱,也没有力气恨了。
方涵烟如释重负般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空荡的大殿内,莫子篱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涵烟,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乱,握着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最后,他苦笑了一声,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内心情绪翻涌。
或许,他现在已经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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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内,白墨冉惊喜的发现,她今日竟然没有再有那种剧痛的感觉。
正有些讶异的时候,屋中骤然闪过一抹人影。
她警惕的回首就要朝那人出招,却在见到对方的容貌时突然收了手,喜不自禁道:“师父!”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及笄,出征()
第一百三十五章及笄,出征
白墨冉及笄那日,皇帝下达了一道圣旨给右相府,将小公主接回了皇宫。
如今大局初定,心患已除,皇帝难得空闲了下来,就开始想念起了他的这个女儿,正巧白墨冉及笄的日子到了,他正好可以借由这个原因,将小公主接回他的身边,毕竟现在老夫人已经去世,白墨冉当初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永乐被人从白墨冉怀中抱走的那刻,从眼神到身上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了抗拒,瞅着她的目光极为的幽怨,如果换做是成人世界的说法的话,那叫做肝肠寸断。
呜呜呜,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你怎么可以不要我呢?
那小眼神儿,看的一旁的秋霜和绿绮都心痛了,恨不得上前立即把她给抢回来。
白墨冉接收到她传来的意思,上前和蔼可亲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想要呆在我身边,下次,自己找过来。
永乐面色一僵,眨巴了两下眼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宫里的婢女们抱走了。
反倒是君不问在永乐被抱走之后,才默默地从房梁上跳下来,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一脸感慨万分的模样。
白墨冉看着他,眼神很是狐疑道:“师父,您好像很怕永乐?”
在他回来的这几天中,他每次见到她抱着永乐,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特别是永乐只要对他一笑,他就好像一只浑身竖起的刺猬一样。
“哪……哪有!”君不问立即矢口否认,很快就将自己的表情掩饰了过去,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白墨冉见此,也不再逼问,只在心里偷笑了一声,反正以后来日方长,她早晚会知道的。
“小姐,太子殿下命人给您送来了贺礼,可否要奴才给您拿过来?”门口的管家走了过来对她行礼询问。
“不用了,管家你帮我收下保管好便好。”白墨冉假装病弱的轻咳了两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转身就回了屋子。
亲人的相继离世固然带给了她万分的伤痛,可对她来说唯一的好处便是,她需要为她们守孝三年,这也意味着,她和澹台祁的婚约,最起码要推迟三年,这即便是皇帝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管家见此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此作罢了。
只是白墨冉从前院还没走到房间,就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墨冉见到这人并没有吃惊,她早就在离他十米之外的地方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墨冉小姐,这是我家少主让属下带给您的礼物,望您能收下。”那人跪在她的面前,双手将手中的木盒举高,放在她的身前。
白墨冉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单看他的衣物,她就知道他说的少主是谁。
“你将东西拿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该说的话,我那天都说了,让他不必再多费心思了。”说完,绕过她就要走进屋子。
“嗖”的一声,剑刃出鞘的声音在白墨冉的耳畔响起,她一惊,立即回头朝那人看去,就见他将剑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再差那么一分,那锋利的刀刃就要划破他的皮肤!
她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极为冷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少主吩咐了,若是墨冉小姐您不愿意收下这份礼物,那么属下便不用回去见他!”那人虽然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的恐惧之意。
白墨冉顿时冷笑一声,“他倒是摸准了我的性子,只是他这么做又能如何?”
她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木盒,边往屋里走边道:“这次的礼物我收下了,只是请你转告你的少主,日后不要这么做了,同样的计谋,我绝对不会再放纵第二次!”
话说完,屋门重重的关上,再也见不到一个人的人影。
“你们这两个孩子,终究是……”白墨冉一进门,君不问就从她手中拿过了木盒,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同时动手将木盒打了开来。
盒子里放置的不是什么珍珠玛瑙,亦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只是一根很简单的笄,笄身上刻有着百花的图案,而笄头上更是有几朵梅花花瓣点缀其上,只是那花瓣早已被人处理过,虽然已经离开了枝头,却永远保持着艳粉的色泽。
白墨冉看着君不问手上的这种簪子,一时有些愣神,因为她想到了许多年前,她那时尚且年幼,看着篱院满园的花,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要是有一天,我能将这些花儿都戴到我的头上,那一定是无比幸福的事情。”
不料那么多年前的一句戏言,竟是被他牢牢的记在了心间,在她及笄的这日,亲手把满园的芬芳送给了她。
比试之日,他问她,待你及笄之日,为你亲手带上发簪可好?
到得今日,他虽未亲手替她盘发,却是送来了他亲手做的发簪。
莫子篱,你究竟想让我,把你放在心中的哪个位置?
“来吧,今日是你的及笄之日,为师为你盘发。”君不问眼见着她又要转到死胡同,打断了她的思绪,拿着手中的笄在她面前晃悠道。
“您为我盘发?师父……你会吗?”君不问说的话成功的转移了白墨冉的注意力,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按照道理来说,她本该是有母亲为她盘起长发,插以木簪,为她做笄礼的,只是现在,别说是母亲,就连一个女性的长辈都不在了,而君不问作为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能为她盘发,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不要小看了为师,天底下为师不会的事情,还真是不多了!”君不问说着拿着笄就往梳妆台走去,见她还在原地不动,立即以眼神示意。
白墨冉无法,只得乖乖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任由他打理自己的头发。
果然,没过多久白墨冉就察觉到君不问僵硬生疏的手法,嘴角忍不住的勾出了一个弧度。
“为师……为师只是多日未曾给女子盘发,手艺生疏了些也是很正常的。”君不问察觉到白墨冉强忍的笑意,暗自为自己解释道、
白墨冉不忍拆台,也只能配合的点点头,心中还暗自在想,多日未给女子盘发,那往日,师父是给哪位女子盘起的长发?
只是她没有想到,仅仅盘一个简单的发髻,君不问就用了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他将她的头发盘了又拆,拆了又盘,白墨冉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极有耐心的等待着他。
最终,当君不问的手终于离开她的头发时,她很清晰的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是一阵好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披肩的长发被高高的盘起,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双刀髻,没了头发的遮挡,脖颈全部裸露在外,让她看上去少了几分青涩,多了些成熟的味道。
“师父,谢谢。”她从铜镜中看向站在他身后仍显得有些局促的君不问,唇边浅笑盈盈,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温情与感谢。
谢谢您在我及笄前赶回来,让我至少不是一个人;谢谢您尽管不擅于盘发,却还是为我结发,行笄礼;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的陪伴。
一切的一切,谢谢。
“傻姑娘。”
君不问看着她浅笑的脸庞,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欣慰之意。
一直到了亥时,白墨冉还是没有入睡,就着微弱的烛火躺在床上看书,可是两个丫头却眼尖的发现自家小姐的书都拿反了,忍不住的互相对视着笑了一会儿,却也没有揭穿,安静的退了下去。
自从白墨冉那日察觉自家身上的符咒解了之后,她在外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