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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又一个亲人离开自己。
“阿冉,以往你要什么姑姑都会给你,只是这次,姑姑怕是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了。”白素歌的声音比之先前,现在又虚弱上了许多,需要白墨冉俯下身子才能勉强听到。
“阿冉,其实我活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死对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姑姑只是,放心不下你。”
“阿冉,其实那天对你说的话,并不是姑姑真心想说的,在姑姑看来,你与秦世子,其实真的很般配,姑姑只是……只是怕了,不想让你再冒一点的风险,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我知道,我都知道。”白墨冉见到白素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念念不忘的想要对她解释,怕她对她仍然有怨气,心中更觉得痛楚,“姑姑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这辈子,是阿冉对不住你,无论如何,你都是阿冉最亲的人!”
“这样,就好……”白素歌欣慰的点点头,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道:“让稳婆和太医都进来吧。”
白墨冉立即点头站起身来向外面唤去,在她看来,现在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不愿意放弃。
几乎是立刻,外面一直在焦急等候的人立刻涌了进来,将白墨冉挤出了床边。
这次除了原先的产婆和院判,在她们谈话的时候,一直落在后面的几名太医也赶了过来。
“娘娘你放心,臣等已经商量出了可行的对策,您一定不能放弃啊!”
“辛苦你们了,只是本宫今天实在是很累了,不想再折腾了。”白素歌的声音很平静,白墨冉的心却突然漏跳了一拍,直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立即拨开人群往床边靠近。
只是已经迟了!
所有人都没料到,白素歌会突然从枕头底下拔出一把刀来,俱是条件反射的退离了一步。
而就在这一瞬间,白素歌看着众人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嘲讽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道一般被定在了原地,直到白墨冉的一声惊呼才唤醒了所有人的神智,却各个都是慌乱的对视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姑姑!”白墨冉来到床前抓住她的手,眼中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只能见到她胸口处汩汩往外流出的鲜血。
“这孩子,本就是我为了你的平安才要的,毕竟有了他,我在皇上面前,说话就多少有了些份量,他顾虑到我,便不会对你如何了,只是以后,姑姑怕是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这是白素歌对白墨冉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她便将视线转向了她身后的众人。
“等我去了以后,你们便可以直接将小皇子从我的腹中取出,不必再有任何顾虑。”白素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周围的人吩咐道,却是再也没有看白墨冉一眼。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地从自己的躯体中抽离,可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清晰。
她蓦然间看到了一束光亮,而在那光亮的尽头处,是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背对着她在抚琴,见得她的到来,回头对她露出了一抹温和略带羞涩的笑意。
一如初见。
“昀之,我来了……”
她口中轻喃,一语过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在此之前白墨冉对白素歌还有什么是不解的话,那么在听了她最后一句的解释之后,她的理智已经处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而唯一支撑着她的,是白素歌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皇贵妃娘娘的吩咐吗?还不抓紧时间把孩子取出!”白墨冉从床边站起身来,面对众人的声音是前所未有凌厉。
“这……这……”产婆和院判面面相觑,这了半天也没见谁先有动作,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上前。
白墨冉一看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白素歌虽然已经死了,但不论怎么样,剖腹取子这种事情都是冒天下之不韪的,更何况现在这人,还是身份尊贵的皇贵妃娘娘?这比让他们弃母舍子要来的难得多了!若是皇上知道后,他们料不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好!我知道了!”白墨冉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从一直跟在产婆旁边婢女的长托上取过了尖刀,拿着刀毅然决然的走到了白素歌的旁边。
她一定要救下这孩子,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白素歌临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孩子被孕育的目的本就是不单纯,还未出世就被母亲所放弃,就承担了保护她的责任,她现在不能连他降生的权利也给剥夺!
所以即使在她刀下的是她的姑姑,她也不能心慈手软,因为她相信,她的期望与她的姑姑,应该是一样的。
直到白墨冉举刀落下的那一刻,在场的人都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全部眼睁睁的看着她干净利落的,仿佛先前有过无数次经验一般划开了人的皮肤。
在那一刻,屋里静谧的可以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那令人听着就毛骨悚然的皮肤撕拉声。
直到白墨冉将孩子从白素歌腹中取出时,众人还沉浸在方才那种莫名惶恐的气氛中,他们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一个人,在做这样的事情时,拿着刀的手还可以那么平稳?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她手下的,不是什么动物,也不是什么其他人,而是她的亲姑姑啊!
“照顾好孩子,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白墨冉抱着刚刚取出来的孩子走到了产婆身前,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她的手上,随后一句话也不说,径自走出了屋子。
“墨冉表妹,情况怎么样?之前母妃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出来?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一直焦急等候在屋外的澹台郡在见到白墨冉出来以后,立刻围了上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不管说什么,白墨冉都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然自顾自的往外走,就好像没有见到他这个人一样。
“墨冉表妹,你到底怎么了?你……”澹台郡不死心的追上去还想问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屋内“哇”的一声传来婴孩响亮的哭喊声,紧跟其后的,是众人终于回过神后混乱的交谈声、脚步声。
澹台郡面上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是一忧,最后也顾不上表现异常的白墨冉了,直接大步的往屋内冲去。
白墨冉在听到那哭声时,脚步一顿,睫毛微微颤了颤,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先前的那异样的状态,走出了昭和宫,然后一直往前走,似乎是想要走到路的尽头。
白墨冉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在一直走,眼睛明明睁着,却看不到周围的任何事物,唯一残留在眼中的颜色,除了血红还是血红,整个人好似置身在了虚空中。
“阿冉!”
恍惚中有人好像在唤她的名字,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四处寻找,但还是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阿冉,你怎么了?”
秦夜泠自白墨冉走后就一直留在御花园里,和其他武臣一起帮助皇帝留在园中控制着秩序,但事实上,其他的人对秦夜泠“身受重伤”的事情都略有耳闻,再加上他今晚的脸色看上去一直都很苍白病弱,所以也没人真的敢让他做什么事情。
等到御花园里受伤的人都被抬走,就连地面的血迹杂物都被清理完以后,那些真正帮忙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白墨冉还没有回来,他的心中就有些担心了,便沿着她先前去往昭和宫的路前去寻她。
没想到刚走到半路,他迎面就看到白墨冉也正往她的这个方向走来,刚要放下心,对方就好像没看见到他一样,从中间的岔路口一拐,走到了另一条路上去了。
秦夜泠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即快步上前几步唤她。
白墨冉听到他的呼唤也的确停下了脚步,甚至还回头看了他的方向一样,可是没过多久,便又自顾自的往前面走去了。
也在这时,秦夜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一个闪身挡住了白墨冉的去路,来到她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遍,很快就看到她的一双眼睛很是空洞,表面上是在看着他,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看,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般。
他的视线往下,最后落到了她的一双手上,她双手紧握成拳,两只手都沾满了鲜血。
他心底一惊,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身前细看,在确认不是她受伤后,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同时却也发现,她的身子在颤抖,尤其是这一双手,抖动的尤为厉害。
他不在的时候,在昭和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她会变得这般反常?
“阿冉,我在。”他身上唯一的锦帕在刚刚已经用完,而今他也顾不得白墨冉手上的鲜血,直接伸出手将她的双手包裹在他的手里,想要给她的心底带去一些暖意。
“阿冉,阿冉……”他看着她的眼睛,也不管她看不看见他,一直耐心的在她的耳边喊着她的名字,语气轻软中带着抚慰,极尽温柔。
大约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白墨冉的眼睛终于渐渐有了点焦距。
她抬头,盯着秦夜泠看着半响,才不确定的呢喃出声道:“夜泠?”
“是我。”秦夜泠在她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只是精神仍然不敢放松,因为从白墨冉的表情看来,她只是认出了他,但是神智还是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果不其然,白墨冉又出神的看了他一会儿以后,又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蹲下了身子,闭上眼睛痛苦的摇了摇头。
“阿冉?”秦夜泠因为握住她的手,被她的动作一带,脚步有些踉跄,也跟着她一起蹲下了身,目光始终不离开她的脸,细心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白墨冉没有理会他,或者说,她是疼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应声了。
头骤然一阵剧痛,就好像数万根银针同时刺在她的神经上,让她连痛呼都来不及,那种疼痛到心脏几欲停止跳动的感觉,让她恨不得就此死过去,也好过这样的折磨。
痛苦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白墨冉不知道这样生不如死的疼痛持续了多久,但是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秦夜泠的脸时,她想那过程应该不会短,因为他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她很想出声安慰他一下,让他不要这么担心,她其实没事。
但是这样的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下一波更加剧烈的疼痛已然降临。
她自嘲的苦笑一声,只来得及说一句:“我想回家。”便彻底的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幕也正好被不远处的澹台君泽看见了,面上浮现出的是不亚于秦夜泠的担忧,只是与他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除了担忧外,更多地另一种情绪,是愤怒!
今日的宫宴,皇帝把朝中能邀请的大臣几乎都邀请了,但凡在这京都有着一席之地的人,今日就必定会在这宫宴中出现,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他,但是他因为不想和某些人碰上,所以即便是来了皇宫也一直是藏匿在暗处,除非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