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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要是如此!澹台君泽心中波涛汹涌的看着两人,整个人都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可白墨冉此时想的,却比他还要多,因为她知道,所谓的幽冥少主到底是谁!在见到这两人在一起的那一刹那,她想起了很多她不曾留意的细节。
例如宫宴那天,她质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皇帝尽忠,顺便让她死心,可她又何曾想到,在东临,比皇帝更容易操控,且未来真正有实权的人,是太子?莫子篱会那么做,也有可能只是为了获取皇帝的信任?
再例如澹台祁那次闯入重华山的那片净土,按照秦夜泠所说的,那个地方,除了寒衣圣僧知道,剩下唯一知晓的人就只有他了,那么澹台祁又是怎么会摸索到的?这一切显然不可能是巧合,但是现下看来,如果说有人告诉他,那也不足为奇了,毕竟凭着幽冥门的实力,想要窥探摘星楼的情报,还是有着一定的把握的。
还有就是,凭着莫子篱的武功,想要逃离这皇宫简直就是易如反掌,那他为何还情愿被皇帝囚禁?难道仅仅是因为如他所说,是为了等她及笄么?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任何原因了吗?或许他真正想等的,是与太子寻求一个契机,好谋得大事功成吧?
在想到这个可能性之后,白墨冉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半点心痛的感觉,这代表了什么?她心中清明如水,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小师妹,你说我们要不要冒险探听一下他们的谈话?”澹台君泽眼见着前面两人嘴唇长了又合,声音却是被他们用内力所封闭,不由得有些憋闷。
两人对对话这般的小心谨慎,必定是在商讨着什么阴谋大计!
“不必了。”白墨冉很是果断的转身回头,没有半点的犹豫的运起轻功悄然的离开了。
现在是在城外,所以她不用怕被人发现什么,至于他们说什么,她也不感兴趣,江山是谁的,皇帝是谁的,又与她何干?这皇朝,就算是别人不毁灭,终有一天,她也会与他亲手将其颠覆!
只是到那时,澹台君泽……还会如现在这般对她小师妹小师妹的叫着吗?
“小师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的好了?想要弃了某人过来投奔我?”澹台君泽雍容一笑,脚下不停歇,恰巧一阵风来,他的额发被吹乱,他顺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那风姿要多妖媚就有多妖媚。
白墨冉就算有再多的感慨,被他这么一闹也都烟消云散了,她极为真挚的对着他一笑,轻声道:“师兄,你一定不要变,不管以后发生什么。”
最后半截话,她的发音尤其加重。
澹台君泽很明显的愣了愣,在回过神来后,也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不再有他往日的半点掩饰伪装,因而显得异常的通透纯净,彷如清晨的第一颗露珠,那样的珍贵而又易碎。
然后他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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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午,阳光正好,白墨冉躺在窗边的椅榻上小憩,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自从秋霜被掳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派人打探过她的消息,可她不急,总有人会着急的,而这个人,就是一向沉稳大方的绿绮。
“小姐,都这么多天过去了,秋霜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您就不担心吗?”
在知道白墨冉是故意演戏给别人看,而不是真的要赶秋霜走之后,她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在时间一长,她又难免焦心。
这时离秋霜失去踪影已经有半个多月了,秋霜怎么说也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姐妹,衣食住行都在一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现在她突然不在了,她做什么事情都感觉到束手束脚,当真是寝食难安。
“敌人蛰伏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一个机会,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出手?一出手,那肯定是要一招毙命的!”
白墨冉不以为然,说出的话让人提心吊胆,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轻松。
这一次,即使是绿绮,也摸不透小姐的心思了,她发现,自从小姐出了别院以后,她自所以为的了解,到了小姐这里,却原来都不是最正确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惊风倏地一下出现在门口禀报道:“小姐,右相府有消息传来,三姨娘在一个时辰前小产了,现在右相正大发雷霆,下令让人彻查此事,一旦查出是谁,严惩不贷!”
“什么!”
白墨冉蓦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充斥着讶异,显而易见,这样的情况她并没有预料到。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那都是在三姨娘孩子尚在的情况下,因为她知道,秋霜的本性善良,即使再怎样为了博得长宁的信任,也绝不会做出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她对她很是放心。
可是现在,三姨娘居然小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绿绮的脸也刷的白了一层,眼神无措的望向白墨冉,虽然想法与白墨冉大体一致,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她也有点不确定了。
“小姐,不如我们这就出发回府去看看吧,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右相大人一时想不起我们,早晚也会请我们回去的,毕竟只要和秋霜牵扯到关联,我们是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的!”
绿绮的意思是,与其等着别人来通知,让她们处于被动的位置,还不如自己一开始就主动出击。
“不,不急。”白墨冉却摇了摇头,否决了绿绮的提议,“正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才更不能着急,若是我们现在就回了府,她们必定会质问我们为何会知道这消息,这样我就更脱不了身了,所以,我们只有等,等相府的人前来知会,我们才能回去。”
“是。”绿绮心中虽然焦虑,但听了白墨冉的分析,觉得的确如是,只能暂且按捺下来。
结果右相府的人比她们预想中的还要来的快,而前来通知她们的人也让白墨冉颇感意外,竟然是元姑姑。
“大小姐,奴婢为何前来,我想您应该心里也清楚吧?”元如在一名亲卫队的带领下来到了白墨冉所在的屋子,脸色算不上很好,双唇紧抿,眼底深处的神色复杂。
白墨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不变,愈发暖了几分,道:“是,我很清楚。”
听到她的这个回答,元如脸上极力维持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一双眉毛蹙起,眼中浮现出些许怒色道:“大小姐,我知道三姨娘在您回府的第一日就顶撞了您,您也一定是不喜她的,可您怎么能对她下手?再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辜,也是与您血脉相连的弟弟妹妹!”
果然,元如怕是在来见她之前就已经在心中有了怀疑,觉得可能是自己下的手了。
的确,在她人眼里,她都能和白易之断绝了父女情分,又有什么是她不能放下的呢?只是质疑她的这个人是元如,这让她有些难过,对于元如,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元姑姑,我清楚,但,不是我。”白墨冉看着元如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这句话,眼中流露出一抹受伤。
元如没有漏看,正因为如此,她的心底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颤,就如刚刚一般,没有任何理由,就那样轻易的相信了她的话,
既然她说了没有,就没有。
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当年若不是因为竹云轻,她现在恐怕还是一个在街头乞讨的老妇人,只因为竹云轻的一句话,她就被从乞人中解救出来,教她识字读书,成为了她的贴身丫鬟,后来被老夫人看中,就这样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
但是因为竹云轻对她的大恩,让她即使到了老夫人的身边,也时不时的会想着法子对她好,她时常感念着那份恩德,直到白墨冉出生之后,她终于找到了报恩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竭尽全力的伺候好她。
也因此,在小时候,白墨冉除了和竹云轻,最亲的人都是元如了。
后来白墨冉遭逢大难,她作为一个奴婢,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白易之送走而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都会在替大小姐在佛祖面前祈求,希望她能安好,好在,她总算是平安的长大了。
“还好不是你。”元如沉默半天,再开口后只吐出了这么一句,但是所有的意思,却都在这一句话里了。
如果是她,她要日后死去,要如何去面对夫人?她又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她转过身去往外走,边走边道:“大小姐还是先和奴婢回去吧,只是府中现在的局势对您实在不力,不过您请放心,如果最后老爷和老夫人不信您,奴婢就算是赔了这条命,也会护您周全的。”
“元姑姑。”白墨冉突然唤她,声音里多了几分撒娇的味道:“我是阿冉啊,大小姐是谁?奴婢又是谁?你要是再敢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元如的步子霎时一顿,她回过身看着笑意盎然的白墨冉,心里沉重的担忧全被她这一出弄得烟消云散了,她忆起那时候,是她刚刚会说话,她也是如现在这样称她为大小姐,她听了,一张小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团,奶声奶气的也是对她说了这番话。
唯一相同的,就是她现在的心境,和当初一样,一样的感动与好笑。
“是,阿冉!”元如也笑了,她看着还站在原地半点未动的白墨冉,干脆又走了回来,轻拍了一下她的肩,道:“还不快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这消息,现在又这般样子,一定是早就有了应对的计策了?”
白墨冉面对她的怀疑,但笑不语。
见她这个样子,元如却是放了心,摇头暗自想着,自己方才真是白担心了,这个小姐和当年的夫人都是一样的聪明,哪里还能轮得到她们担忧?
可这次元如是真的想多了,刚刚白墨冉的那个笑是苦笑,对于这件事情,她连具体的细节都不清楚,又怎么会有对策?现今这般,只有去了右相府才能知道了。
只是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去右相府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主屋的院子里,一个浑身鞭痕的人正被人冷酷的丢在地上,她的衣衫已经被鞭子的力度抽破,不复完好,现在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庞发白,虚弱的像是随时都快要离开人世。
在她的上首处坐着一个老妇人,穿着端庄锦绣,相比之下衬得地上那人更显狼狈,那人正是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的旁边站着长宁,长宁的旁边则站着白婷婉,院子里被数十个丫头小厮所包围,看上去颇有一番三堂会审的气势。
“秋霜!”绿绮在见到这幅画面时,早就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越过白墨冉就冲到了秋霜旁边,一脸哀戚的看着她,眸子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放肆!不过是个丫头,我和老夫人都在这里,不知道行礼吗?果然是有跟什么人学什么样!”长宁在见到绿绮这般模样之后,冷笑一声厉声喝问。
“右相夫人这话言重了,第一,绿绮现在是我的丫头,而不是右相府的丫头,所以无须对任何人行礼;第二,白老夫人还在您的身边,您这样越过她直接发问,敢问,这就是右相夫人您的礼数?”
白墨冉含笑反击道,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既将绿绮的罪名洗脱,也将了长宁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