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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重生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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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微眸色一凝,笑却还凝在嘴角,而后就一牵嘴角,加深了这个笑,随即后退一步,端端正正行三跪九叩大礼,再抬头之时,便将面上的笑意收敛干净,肃容敛目:“妾李氏明微聆旨。”

    皇帝笑看她,将折本翻了翻,却没再出声,只起身过来递到她手上,一手就把人扶了起来,携她在膳桌边坐下同看。

    从温禧长公主所请,得万岁所恩准,着尔南下,协办苏州义塾。

    落款是皇后宝印,署期是宣政八年三月廿九,正是她还未离宫之时。

    她敛眼,在那珊瑚红洒金纸缘上轻轻一划,语调全无波澜:“我给您和娘娘添麻烦了。”

    您和娘娘,他从心里不想接她这句话,只拥着她道:“后宫诸事,从她手里要比我手里名正言顺,许多我不便要出面的事,都要她来出面,如此该给的体面,必要给足。我说这些,你可能懂?”

    明微道:“我心里,如敬重陛下一般敬重皇后。”

    如敬重陛下一般敬重皇后。皇帝就听出那么一点儿有意无意的意思了,心里不知是恼是笑,面上却笑了,拢着她的手道:“我不要你敬重,你只知,我对她亦是敬……”

    明微本说得畅快,闻这一句心里却堵了一口气,打眼往外头一扫才顺过来,眼稍带笑。

    皇帝不知因何就心里发虚说不下去了,脸上就愈发端着,冷眼扫陆满福,陆满福适才恍然了悟他将将提的一嘴皇后千秋是什么个意思,合着,他暗自嘀咕,您糊弄老祖宗的时候也没叫奴才这么作戏呀。

    一哈腰,孙子似的往上凑:“才大阿哥过来,主子娘娘叫问小主好哩。”怕她不答,就自己个儿往下编:“说南地潮热,不知小主住的可还习惯。”

    礼尚往来,明微是懂的,不过仅懂在她愿意的地方,他们不明说,她就作不懂,回眸就朝他也笑了笑。

    陆满福给她笑得心里抽抽,算是懂了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感受了,难为他,就这几日就供出了一尊菩萨。

    他陪着她笑:“论理儿,娘娘带话关照,小主合该回应上一句才是。”

    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明微觉得又不是容钰一样的小孩子,她这样子同他们排遣也没什么意趣儿,因道:“如此我修书拜谢可行?”

    “正是这样。”陆满福忙应,又笑笑,“您容奴才多嘴一句,不几天就是皇后千秋,小主您,一道备份儿贺礼才好。”

    明微了然,未言之际,皇帝就似笑非笑道:“你李主子送礼的本事,昨儿你是没瞧见么?”

    说的是给容钰的九连环了,却是他半夜没睡,早起脸色不好,皇上问的时候,怕说背书又给自己惹事,便扯谎说在解九连环,解到半夜都没解开。

    “是奴才的疏忽。”陆满福吭吭笑,转而看明微,“小主不爱俗物,您若是有这份儿心,就交在奴才身上。”

    她是不信他们看不出来她故意,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心里却计较不起来了,自己去翻了杯子倒茶,一面瞧他一眼:“我是没银子赏你的。”

    “您这就是折煞奴才了。”陆满福道,“奴才给主子办差,是奴才的福分。”

    说话间就被砸了一下,慌慌抱臂,怀里就接了个和田玉内画西洋美人的鼻烟壶。

    皇上近日常把玩的,他面上一喜,忙撩袍磕头。

    “行了。”万岁爷一摆手,“先赏了你,办不好差罚双倍的。”

    他苦脸作态,明微就掩帕子笑,皇帝拢着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一时朝云带人过来摆膳都没好进来。

    饭还是要吃,食不言寝不语,两个都是惯了这样的规矩,膳后皇帝赶着处理送来的折子,就提了几句义塾的事,叫她去与长公主详谈。

    明微无可无不可,过去找长公主说话,不料说未两句,就听婢子回禀薛府女眷来了。

第62章 故园无梦() 
央央十几口人。

    圣上给的意思是从简免迎; 那边在园子里召人接驾即可。可意思是一回事,这臣民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

    是以年逾古稀的薛老太太便带着几个侄媳孙媳; 十几口人挤了两个马车过来,顶着烈日站在了院门口。

    “难为您老人家一把年纪还顶着日头过来,说来是我们的罪过了。”长公主赐座赐茶; 招待这老人家倒甚是亲和。

    薛老太太身担一品诰命亦不敢全受; 恭恭敬敬的坐了半张椅子,那小一辈的,更是只有站在旁边陪侍的份儿。

    听她说罪过,老太太忙就起身,连道不敢,至长公主说了两次宽坐,适才渐渐放开来说话。

    “咱们一早就惦记着,又恐扰了贵人清净,故而不敢前来。”她瞧长公主,又瞧明微,握了两手,笑里犹带谦卑,“后来我就想,咱们家世沐皇恩; 无以为报,公主娘娘和答应小主都到了家门口了,我怎么也得来亲自请一请才像话。眼下家里都拾掇好了,虽尊圣命未敢大布置; 却也比此处宽敞舒适,还请长公主和小主赏光。”

    说着又起,那几个媳妇亦跟着附和请着赏光,长公主便压手叫丫鬟阻了她,笑言自不当辞,可陛下处已有安排,无端改了是给他们添麻烦,还是照着他们说的来。

    薛老太太自连连应是,长公主留着吃了会儿茶,这一行自是无功而返。

    娘儿几个为着不惹人注意,是主仆挤了两个马车过来的,路上那些没大说上话的媳妇们,自是有一番揣度闲话。

    这个说长公主生得端庄大气,真是皇家气派,那个说长公主脾性真是顶顶好,一应的交口称赞,不防提及李氏,就有一瞬的噤声。

    说话的这会儿这一位通共就没说三句话,从始至终陪在旁边,既不搭腔,也不言声。

    孙媳妇儿三奶奶年轻受宠,素来快人快语,率先就吃吃笑出了声,“不怨我说,这位娘娘,相貌是生得世上无双,只瞧着,有些小家子气,还不如咱们家未出阁的姑娘落落大方……”

    一语出,大太太不知因何冷脸不说话,四太太笑得有些讪讪,大奶奶目有深意,一瞧老太太的脸色就撘了腔:“你不知,往年咱们老太太请吃过一顿宴,胡夫人带了她过来,彼时才是几岁的小丫头,待人接物,比个当家太太还有模样。”

    可不是当年大太太与二丫头的亲娘闹矛盾,连带惹上了人家串门儿的母女俩,老太太就出面摆了个宴,请人家过来吃酒赔不是,没想大太太没消气,宴席上暗嘲胡夫人不安于室,胡夫人碍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她倒好,得寸进尺又想叫人家女儿难堪,不意那半大的丫头绵里藏针,针针见血,言笑晏晏间给了她好几个闷亏,亏了以后再圆回来,虚虚实实,但不叫人觉得她过分。

    彼时当家的正是大太太,大奶奶提这话,摆明了就是在嘲讽她。她大房就沾了一个嫡长的光儿,夺了掌家权不说,还处处要三奶奶那个小妮子压自己一头,此时不挤兑她一回,正是更待何时。

    大太太年岁渐长,脾气也敛了,鼻子里头冷哼一声,也知道拿话打机锋了,却道:“有娘生没娘养,再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滚上一圈儿,染成什么样谁知道,我瞧,这小家子气还是好的,背地里怕不知是个什么狐媚子呢。”

    谁都知大奶奶亲娘死的早,三奶奶人精似的人,前头话没听懂,一听后头的话就知道二个不对付了,大奶奶犯不着得罪,可自己婆婆又不能不帮,便一笑道:“可是我要好奇,这万岁爷又是带着上街又是带着看戏的,怎么才是个答应的位分呢?”

    这话说是问也可,说是顺着大太太说的也可,模棱两可的就把话题引了下去,本以为能猜上一会儿,不想就叫大奶奶反应极快的抢白:“当初老姑奶奶入侍也只是封了常在,半辈子荣宠,哪个比得上,可不……”

    可不咱们家也是凭她发迹起来的么,她吞回了这句话,薛氏是靠女人发家,说起来究竟不是什么敞亮事儿,换言道,“可不是现成的老例儿。”

    大太太那边没了言语,大奶奶但觉借着这位小主出了口恶气,心胸疏阔,一直没插得上话的四太太方才能开口:“说来,不管怎么着,咱们得小心侍奉着才是……”

    “说得是。”这话等于没说,可久没言声儿的老太太就搭了腔儿,接着三奶奶的手坐正了一些,望四太太道,“二丫头病得不是时候,等回去,你再带两个大夫过去才好,此时正是用得着她的时候。她一向与宓姐儿好,使唤个人去把宓姐儿喊去陪她吧。”一面瞟了眼大太太。

    四太太自是应是,到园子里忙就去办了。倒没想到晚上接驾的时候,薛宓竟伴着薛宜是步态姗姗的过来了,跟着站在了小一辈里。

    薛氏为显郑重,上下四代人,连襁褓里的小儿都被乳母抱了出来,在园里等着的足有百口之众,夹道两边,山呼万岁之际,也是蔚为壮观。

    更兼满园花灯,五彩斑斓,甚是喜庆热闹。

    那青帏马车在呼声中停稳,地上人乌压压跪了一片。

    薛宓和薛宜来得晚,赶在最末,便悄悄的同她说话:“我在外面听过两句,说是今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生得是绝好的一副相貌,也不知传言真也不真,等一会子,真想偷偷瞧上两眼。”

    薛宜便对她道:“你小心些看,这会儿天暗,咱们又在后头,不妨碍的。”

    薛宓又道:“那位小主,可也是倾城绝色的?”

    薛宜道:“见之忘俗。”话说着,自己也翘首打量。

    “臣薛通携高堂兄弟、子侄其女恭请吾皇圣安……”忽听得前面传来薛通领唱的声音,薛宜偷空一扫,未看见什么,就随在呼声中叩拜了下去。

    薛宓迟她一眼,便见一双青缎云纹方头履自马车中踏了出来,踩凳点地,米草纹墨蓝袍裾在眼前轻轻一晃,就站到了地上,启口叫免礼。薛宓听那声音,心头就是一颤,连忙将头磕在了地上。

    内侍唱免,薛通领众人谢恩,百余人中,只有衣料摩挲的声音和那微风过处,沙沙的树叶响声。不意“哇”的响起一声婴儿啼哭,一时众人吓了一跳,皆禀了呼吸。

    薛通连忙请罪。

    俯首叩地,四下皆寂,略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一道声音:“昨日朕与小主游山塘,正遇上卿府中的满月宴,可就是这孩子的?”

    语气随和,仿若闲谈,却自有一番清贵儒雅。

    薛通心里咚咚打鼓,谨慎答道:“回万岁爷,正是臣三弟归家,在昆山戏楼请了一场宴,权做了这孩子的满月宴。”

    那厢却是疏朗一笑,打望了眼一众爷们儿里头被乳母抱在怀里的婴儿,漫漫道:“朕与小主听了他一场戏,这孩子是与朕讨见面礼了。”转眼望满福,“回头告诉你李主子给他备上一份儿。”

    陆满福应是,众人方才舒出一口气来,俱陪着笑。

    一时薛通兄弟几个作陪,引皇帝进园,又有小一辈兄弟招待容钰容铮二人随后,最后方是薛老太太领着女眷请下了长公主与明微,领了媳妇们相陪。

    前面有兴致逛逛园子,后头也就跟着走了,剩下的不当值了的护卫,自也有人安排酒菜。

    前头是主子伺候,后头就跟着丫鬟婆子,没得着脸面往前的媳妇姑娘们就要在他们后面,薛宓和薛宜就缀在了尾巴上,薛宜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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