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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什么关系?”房遗爱心惊胆跳,心说:“这老头儿怎么知道的?”
“先前关陇门阀、萧氏一族联合言官参本弹劾与你,太子殿下愣是顶着压力驳了他们的奏本,其中用意还有得着猜?”
“这个”房遗爱支吾一声,最终叹道:“叔父眼光独到,房俊拜服。”
“什么独到不独到的,这事儿满朝皆知,贤侄也是为以后着想,人之常情。”
与申念行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了半晌,随着杨波的到来,申念行起身告辞,六部尚书一并结伴去到中书省用饭去了。
申念行这一走,诺大的值房便只剩下了房遗爱一人,沉寂之余,不禁思忖起了长孙澹的用意,以及之后的应对办法。
“长孙澹之所以会提醒我,一来是不忍心国子监生员和试子惨死,二来是出于维护长孙家地位所考虑”
“想来此人并非我所认为的那样,心性狷狂、恃才傲物,倒也算得是一时人杰了。”
“至于提议火烧五凤楼陷害与我,以及编写童谣构陷本宫的人,到底会是谁呢?眼下蔡少炳已死在即墨,长孙无忌身边的智囊又会有谁?”
房遗爱的疑问还未消除,便迎来了小黄门的通秉,“驸马爷,太子殿下宣。”
“好,烦请公公带路。”房遗爱喝尽盏中凉茶,起身跟着小黄门穿行在偌大的东宫之中,最终停在了宜春宫前。
“太子殿下搬到宜春宫了?”带着疑问,房遗爱撩袍走进宫中,只见李承乾坐在茶桌前独自品茶,在他对座同样摆放着一尊茶盏,显然是为房遗爱预备的。
“微臣房俊,参见太子殿下。”
见房遗爱行君臣大礼,李承乾含笑点头,“罢了,御妹夫请坐吧。”
“谢座。”
房遗爱落座之后,只见李承乾笑容满面,不禁好奇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喜事?”
“御妹夫,多亏了你啊!”李承乾朗笑一声,神神秘秘的道:“父皇得了蒸馏酒,龙心大悦,特赐小王龙衣一件。”
“啊?”此言一出,房遗爱颇为惊讶,虽然李承乾不缺龙衣,但眼下这件却是李世民赏赐而得,其意义非比寻常。
“还有好事呢。”李承乾清了清嗓子,接着朗声道:“内侍,去将镇好的西瓜拿上来。”
等到小黄门送来西瓜,李承乾拿起一块,房遗爱也在其示意下拿起一角,二人对座无语,一连吃了三片儿西瓜,李承乾这才悠悠开了口。
“父皇命御妹夫升任刑部侍郎,这可是三品大员呐!”李承乾放下瓜皮,拱手笑道。
“兵部侍郎被叔父言中了。”
房遗爱心中喃喃一语,连忙起身还礼道:“全是万岁宠爱,太子殿下提擢。”
“说什么提擢不提擢,全是御妹夫自家挣来的。”李承乾示意房遗爱坐下,接着道:“御妹夫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见李承乾问道正题,房遗爱放下瓜皮,取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手掌,拱手道:“房俊恳请太子殿下调拨五十劲卒。”
“嗯?”李承乾笑脸渐渐散去,眼望房遗爱皱眉道:“天子脚下,御妹夫要劲卒何用?”
“实不相瞒,微臣得到可靠消息,两日后会有人在五凤楼纵火。”
此言一出,李承乾陡然起身,怒色道:“五凤楼乃是皇家酒楼,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微臣不知,不过两日之后便知分晓。”房遗爱起身如实相告,却将长孙澹过府一事略去了。
“木德大盛,火德初生?木生火?易经?”
李承乾嘟囔几语,看向房遗爱不解的道:“御妹夫,易术占卜可能尽信?”
“此事板上钉钉,而且纵火之人便是在长安散布谣言之徒。”房遗爱咬定牙关,说什么也要借出兵来。
李承乾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捧盏饮茶,轻声道:“既然如此,御妹夫想调那里的兵卒?”
“军卒倒也好说,只要一人足矣。”
“谁?程处弼?候霸林?”
“薛仁贵!”
李承乾伸出二指轻敲额头,仔细回忆了半晌,这才开口道:“薛仁贵,御妹夫的结义四弟?”
“不错正是此人。”房遗爱尴尬一笑,虽然猜到李承乾会调查自己,但眼下亲耳听其说起,还是感觉有些难为情。
“难得御妹夫要人,小王应允便是。要不要把他调到刑部?做御妹夫手下一名主事?”
房遗爱略微支吾片刻,摇头道:“这就不必了。”
“御妹夫难道没有结交朋党之心?”李承乾此言问的极为明了,显然是在试探房遗爱的心迹。
见李承乾陡然发难,房遗爱心中苦笑不迭,暗想:“真是伴君犹如羊伴虎啊!”
心中略微思忖,房遗爱灵光一闪,起身拱手道:“房俊乃是长乐、高阳二位公主的驸马,论起来算起来,应当是太子的臣属,纵然结党也是与太子同心。”
“好!”李承乾朗笑一声,起身道:“小王明早便拟下调令,叫薛仁贵上任刑部主事,助御妹夫一臂之力。”
第五百一十七章 意外收获()
见李承乾有意示好,房遗爱索性收了这顺水人情。
“多谢太子殿下恩典,房俊一定尽心竭力报效皇恩。”
李承乾含笑点头,手捏荔枝喃喃道:“刑部侍郎乃是正三品大员,假以时日位列九卿,进而封相也犹未可知。”
“此事全赖万岁天恩,殿下提擢。”
说过两句谦虚的官话后,房遗爱起身拱手道:“太子的龙足?”
房遗爱话语虽然隐晦,但李承乾也猜到了他这是在指自己的残腿,点头道:“有劳御妹夫。”
房遗爱搬着圆凳,坐在李承乾身侧,示意其将脚放在自身膝间,私语道:“太子殿下的病体并非先天所带,如此反复几次,应该就能痊愈了。”
李承乾眸中闪过一抹狂喜,神色却是宛若平常,一边剥着荔枝,一边道:“御妹夫,你说小王可能与越王一战?”
“越王?李泰?”
房遗爱心头一凛,目光扫了李承乾一眼,紧接着便又低下了头。
虽然房遗爱眼下与李承乾结盟合作,但这全因“襄城”之故,实乃迫不得已。若是眼下稀里糊涂的卷入李承乾与李泰的斗争之中,想要全身而退确是不可能了。
不过任房遗爱聪明绝顶,但他却万没想到,眼下自己早已和李承乾绑在了一起,至少文武百官、一众皇子,乃至于李世民都是这样看的。
早在结盟之初,李承乾便上奏李世民,请求将秦京娘和谢瑶环赐婚给房俊,而在这之后,李承乾又接着蒸馏酒的余势,上本保举房遗爱升任刑部侍郎,这两件事房遗爱虽然不知,但李世民心中却是十分清楚。
见房遗爱颔首不语,李承乾嘴角微扬,气定神闲的吃下荔枝,笑着问:“御妹夫,为何不答?可是不曾听见?”
“不曾听见?我耳朵又没聋。”房遗爱喃喃一语,抬头正色道:“越王生就体胖,而且为人奸诈,听说并不受万岁喜爱。”
“李泰那厮,生就二百余斤,心迹歹毒堪比董仲颖!”李承乾恨恨道。
听闻此言,房遗爱背地苦笑一声,心说:“好么,皇位的确是个好东西。兄长竟然骂胞弟是董卓!可见它的魔力是多么的大。”
“越王虽然颇具城府,但其在文武百官之中怕是没有根基吧?”房遗爱一边输送着真气,一边小声道。
李承乾吐出果核,苦笑一声,“御妹夫,越王先前是没有根基,但眼下小王与你勠力同心,长孙舅父如何想?萧氏一族怎么看?”
见李承乾说话不疾不徐,房遗爱心中明白,这番话这个念头,怕是在太子爷心中不知思忖了多少遍,如此一来他与长孙无忌乃至关陇门阀疏远就在眼下。
“太子这是在向我诉苦?”房遗爱心中暗想,转而开口道:“太子,长孙丞相为人如何?”
“为人?”李承乾眸中闪过一抹狐疑,转而又被狡黠替代,含笑道:“舅父待人谦逊和善”
李承乾话说一半,房遗爱随即笑出了声来,不过这番发笑却是他有意为之。
房遗爱一边摇头轻笑,一边道:“太子,莫非是信不过房俊?”
“焉有此意!”
李承乾神色一正,见房遗爱笑容不消反增,随即便想起了房遗爱与长孙无忌数次交锋的往事。
“房俊与长孙无忌数次争斗,均都化险为夷,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怕是早已摸透了舅父的秉性吧?”
“不错!加之有杜如晦、房玄龄、魏征三位老臣从旁提醒,房俊怎会揣摩不透长孙无忌的生性?”
思忖一番,李承乾收起虚与委蛇的念头,笑着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长孙舅父生来有些专横,凡事必要指指点点,仿佛是在寻找”
李承乾收起话音,目光扫向房遗爱,上下流盼显然是在试探对方的用心。
“仿佛是在寻找提线木偶?”房遗爱苦笑一声,抬头看向李承乾,二人相视无语,过了片刻宜春宫中随即响起了一阵朗笑。
“英雄所见略同。”李承乾捧盏轻呷了一口凉茶,稍稍顿了一顿,改口道:“应当是郎舅所见略同。”
“房俊不敢。”房遗爱微微点头,转而道:“越王生性狡诈,长孙无忌生来专横,二者撞到一起会怎样?”
“会?过河拆桥?”
李承乾话语出唇,随即意识到了言语有失,连忙补救道:“小王是按着李泰的意思猜的,并非本心。”
房遗爱表面充耳不闻,心中却暗自记下了李承乾那一番真心话儿。
“一山不容二虎,长孙无忌与越王怕是合不到一块儿。”房遗爱约莫时候差不多了,示意李承乾收回残腿,起身搬凳转而回到了原位。
李承乾起身缓步行走,边走边说:“那李恪呢?”
“吴王?”房遗爱捧盏呷了一口茶水,悠悠道:“吴王乃是炀帝之外孙,杨妃之子。论出身并非嫡出,太子殿下还是”
“提防晋王”四个字即将出唇,房遗爱暗叫不好,连忙再次捧盏,假模假样的喝起了茶。
“李承乾秉性如何,我尚未完全摸透,李泰为人长颈乌喙,李恪却也不曾了解,反倒是李治”
想起李治,房遗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位大周女帝武曌。
“武曌现在何处?与其叫她祸乱李唐,不如收进府中嘿嘿嘿。”
想到最后,房遗爱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嗯?”李承乾正在殿中缓步徙倚,见房遗爱莫名发笑,不由皱着眉头问道:“御妹夫何故发笑?”
“咳咳。”房遗爱回过神来,轻咳了几声,正色道:“太子殿下还是提防越王才是,吴王难成大事。”
李承乾思绪被重新引回到李恪身上,手抚下巴喃喃道:“是么?本宫感觉三弟文韬武略非同一般,莫要放松警惕的才是。”
“只要太子殿下稳坐东宫,争权唯有嫡子能行事,庶子却是胜算无几,况且吴王外公乃是炀帝,满朝文武对炀帝的态度如何,太子殿下应该是洞若观火吧?”
李承乾坐回原位,手托下巴,侧头道:“山东士族对前朝素来没有好感,寒门布衣更不消说。关陇门阀乃是关陇门阀!他们与我李家乃至炀帝本是一衣带水,难保”
“难保会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