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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急不来,以后徐徐图之吧。”谢瑶环撇开话题,话锋一转,看向房遗爱道:“刚刚京娘唤你官人,你们二人完成花烛了?”
“这个诶!贵差一个女孩儿家,说话为何如此不知遮掩?”房遗爱被说得面红耳赤,只好一笔带过,哪里肯将心事说给这长孙皇后的心腹人听。
“我是女儿身不假,但你忘了在察院监牢中所说过的话儿了?若大难不死必定与我厮守一生,我过问一下丈夫的内事难道过分了吗?”
说完,谢瑶环脸颊泛起一抹桃红,饶是她心思缜密、秉性沉着,但涉及到这儿女私情,却是也有些拿捏不稳。
“厮守一生?此番出京万岁同意了?圣上之前还说我不怕被撑死之类的话儿呢。”房遗爱嘀咕一声,心中倒没多少欢喜,倒不是他对谢才女没有想法,只是这些天因为梅竹生那老狐狸处处掣肘,早已饶的这位房县令心力交瘁,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儿女私情不过主要原因还是这几天有秦京娘陪伴,不曾饿着的缘故
“还说呢,万岁为了不让你有所牵挂,命京娘妹妹陪你一同前来这梅坞小县,刚一出京长孙家就闹翻天了,最后还是万岁将两位公主许配给长孙冲、长孙津这才压下了关陇门阀的怨气。”
“皇后娘娘怕你在河南道孤掌难鸣,这才奏请万岁命我前来帮你,要不然谁愿意来见你这冤家!”
说到最后,谢瑶环娇态愈发显现,看的房遗爱神魂飘荡,细细打量这位冰山美人儿,征服心隐隐从房俊心间生了出来。
正当二人有一搭没一搭交谈时,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遗爱二人没等到煮好云吞的秦京娘,反倒等到来了那只盘踞在内衙根深日久的老狐狸——梅竹生。
第三百九十六章 顶头上司()
“县尊,这位公子是?”
梅竹生原本只想来试探一下房遗爱的反应,没成想却碰到了女扮男装的谢瑶环。
见梅竹生到来,房遗爱神色一凛,起身正色道:“这是本县新招收的师爷,谢书生,这位是本县的刑名师爷,梅竹生。”
“梅师爷,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谢瑶环将身站起,眼望梅竹生,目光坚定的道。
梅竹生不愧是老泥鳅,只是用眼细细打量,竟看破了谢瑶环的真实身份,“县尊好兴致啊,招收女儿家做师爷,老朽还是头一次听说,县尊就不怕夫人吃醋?”
“额”房遗爱先是一怔,紧跟着说道:“何以见得?”
梅竹生含笑指了指谢瑶环的耳垂,面色如常含笑道:“有哪个男儿,耳垂上带有针眼儿的?”
“这位梅师爷果然目光毒辣,难怪房俊叫苦不迭呢。”谢瑶环身份被识破,倒也并无多少怯色,气定神闲不疾不徐的道:“梅师爷好眼力,小女子乃是夫人的远房表妹,此番特来投奔县尊,日后你我一起共事,还望先生多多指点才是。”
“好说,谢姑娘言语不似常人,想来却是精通刑名之事吧?倒不如老夫将刑名师爷让给姑娘去做?”
发现谢瑶环是女儿身后,梅竹生顿时生出了轻蔑之意,言语挑衅鄙视态度一览无余,不过令他万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谢女官,论见识、才干怕是他这位边陲小县的地头蛇拍马都不能及的。
“小女子才疏学浅,哪里敢越俎代庖,刑名一事干系重大,还是请梅师爷多多费心吧。”谢瑶环以退为进,在没有搞清楚梅竹生真正背景的情况下,身形沉稳的她绝不会贸然暴露才干,不然恐怕也要跟房遗爱一样,空有满腹文韬武略,碍于被人处处掣肘所施展不得。
“如此,老朽暂时忝居一时,等到县尊另选贤能,便退位让贤就是了。”说完,梅竹生拱手告退,从都到尾都没有提起私放王通出监牢的事情。
梅竹生走后,房遗爱无声拂袖,凑到门前确认其已经离开后,这才返回谢瑶环面前,小声道:“刚刚那老狐狸言语纰漏,你为何不趁机夺下他的刑名之职?”
“梅竹生目光老辣,刑名师爷在不在他身上,怕也不能动摇他的根基,此事急不来,还是徐徐图之吧。”
谢瑶环摇头轻吟,坐在茶桌前,仔细回忆起来刚刚与梅竹生交谈间的种种细节。
过了片刻,秦京娘端来三碗云吞,这才打断了谢瑶环的左右权衡,以及那正在背地怄气的房县令的小心思。
三人对坐品尝云吞,一时欢声笑语倒像极了一家人,而内衙文房内,可愁坏了一向老成持重的梅竹生。
“该死的范进,竟敢趁老夫不在私自翻阅钱谷账本,这一定是那小娃娃的主意,想要寻找老夫的纰漏?怕是小瞧与人了!”
房遗爱到来后,梅竹生早已将秘帐转移到了自己房中,文房中剩下的账本不过是些表面功夫而已,饶是范进的才能与梅竹生难分伯仲,但人家苦心积虑造出来的假账,这位新晋的范师爷,一时半会也难以查出重大的纰漏来。
梅竹生坐在文房中,遥望房遗爱三人所在的正厅,双拳紧攥恨声呢喃道:“王通已经去曹州府衙搬救兵去了,等到曹州知府一到,看看你这小毛孩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吃过云吞,听房遗爱说出皂隶、捕快罢工的事情,谢仲举放下碗勺,有些埋怨似得道:“怎么说你也是当朝状元,怎么连半点御人之道都不懂的?皂隶、捕快全都是由衙门发饷聘用的,眼下范进做了征比师爷,衙中钱粮有一半是你说了算,那些个差人不听话辞退了就是,难不成这诺大的梅坞县中,还愁找不到几名差官衙役?”
“这个”沉吟几声,房遗爱一拍脑门儿,如梦方醒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这就去书写辞呈,把那些个不听话的捕快、皂隶统统辞掉,等范进回来叫他物色些办事牢靠的新人,也好为这暮气堆积的县衙换换血!”
说办就办,房遗爱自顾自回到书房,大笔挥就,一张漂亮的楷书跃然纸上。
“明天便让八端将告示贴在县衙门前,有了这张辞呈,可算是立威它母亲给立威开门”
“怎么讲?”二女眸中蕴这好奇,道。
“立威到家了!”房遗爱朗声一笑,接着将辞呈收好,单等明早范进回来,叫他和八端去办这件事儿。
知道傍晚,范进和八端这才在两名皂隶的护送下,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内衙。
见范进和八端毫发无损,房遗爱朝着梅竹生的房间看了一眼,心中暗想,“倒是我小瞧了这位梅师爷了,这几天下来他一向喜欢在背地搅弄风云,明面截人的事儿,怕是只有那莽夫王通才做得出来吧?”
等到天色擦黑,房遗爱却在安排谢瑶环住下的事情上犯了难。
内衙虽然还余有几间空房,但床榻确实紧俏得很,就连范进都不得不跟八端只在一起,二人都是男儿身挤在一起倒也没什么,可让谢瑶环也搬去睡大通铺,别说这位谢女官不愿意,就是房遗爱打从心眼里也舍不得,毕竟怎么说人家俩人也是私定过终身的。
一番苦思冥想后,房遗爱只得恢复了打地铺的待遇,从卧房搬到书房,将自己与秦京娘的爱巢拱手让给了谢瑶环。
“哎,时运不济阴盛阳衰,可叹我堂堂知县,却落得在书房打地铺凑合。”房遗爱抱着被褥走出卧房,牢骚的一番话引得秦京娘和谢瑶环咯咯发笑,那媚声媚语听得房遗爱心尖发颤,唯恐把持不住的他,连忙加快脚步,翻身关上了书房的小木门。
“京娘妹妹,房俊待你还好吗?”
“好啊,何郎待我百般恩爱,只是有时会调皮一些。”
“调皮一些?什么意思?”
“哎呀,好难为情的,不过按照何郎的性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姐姐就知道了。”
卧房与书房仅有薄薄的木板阻隔,房遗爱躺在地上,耳听秦京娘对自己的评论,即将入睡的他不由翻起了白眼儿。
“靠!我在京娘心里难道就如此不堪吗?还用不了多长时间,清心寡欲知不知道的啦?哼!不吃又不会死!”
“克己复礼为仁,南无阿弥太上老君急急我要睡觉,嗯的确有些困了。”
怀揣着满腹抱怨,房遗爱昏昏入睡,第二天一早,他便让范进去物色新的皂隶与捕快,而那张亲笔所写的辞呈也被八端踩着凳子贴在了县衙门口的公告牌上。
做完这一切,房遗爱坐在公堂上,眼望堂下站着的两名皂隶,心中暗想,“这两个人倒是老实,想来办事听话就好,效率么看他们呆头呆脑的样子,怕也机灵不到哪去。”
正当房遗爱坐在公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切发呆时,之前去物色皂隶、捕快的范进突然匆匆忙忙返了回来。
快步疾行到公堂上,沉稳的范进罕见的露出了些许慌张,看向房遗爱欲言又止,眸中满是担忧的神采。
“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只说。”房遗爱被范进引得十分好奇,怀揣着疑问道。
范进左右张望了几眼,特意避开堂下两名皂隶的耳目,用衣袖遮挡面部,凑到房遗爱耳畔小声道:“启禀县尊,曹州太守到了。”
“曹州太守?曹州知府?王通的腿脚够麻利的嘛,到哪了?”
“在县粮仓!”
得知曹州知府已经到了梅坞县粮仓,房遗爱脸色骤变,一心想着放粮赈济百姓的他,最怕的就是曹州府衙将粮仓中的粮食调走!可没成想怕什么来什么,而且来的还是房遗爱明面上的顶头上司!
第三百九十七章 忽悠神功()
得知曹州知府直奔粮仓落脚,房遗爱哪里还能坐得住,起身来回徘徊,喃喃道:“曹州知府怎么不来县衙落脚?去县粮仓做什么?莫非他也在意那满仓的税粮?”
范进颔首向前,小声道:“知府是来催粮的。”
“什么!”房遗爱冷哼一声,虚闭的星眸中闪过了一抹寒光,“这还不到交粮的时节,他来催的什么粮?”
“启禀县尊,往年多是八月中秋交粮,这次县尊一到却改成了五月中旬,怕是其中有些猫腻。”
范进的话儿,整合了房遗爱的疑虑,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此事绝非例行公事那么简单。
“范师爷,你先去粮仓盯着,本县去趟内衙,随后就到。”吩咐范进去探听虚实后,房遗爱疾步返回内衙,找到了正在文房翻阅账本的谢瑶环。
见房遗爱行色匆匆,谢瑶环放下手中账本,微微凝眉道:“怎么这般慌张?”
“曹州知府到了,催促着将县衙的税粮送往曹州府呢。”看着满桌的账本,房遗爱一阵头大,接着问:“这账本可有猫腻?”
“这些账本做的天衣无缝,四年来竟是一处纰漏都没有,真的有些让人怀疑。”谢瑶环站起身来,虽然被梅竹生看出了女儿身的身份,但想到在这内衙抛头露面,她倒也没换上女装,一袭青衫布衣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账本的事先放一放,跟着本县先去粮仓。”情急之下,房遗爱拉住谢瑶环的玉手,拉着这位谢女官匆忙从文房走了出去。
跟在房遗爱身后,谢瑶环脸颊闪过一抹桃红,美目蕴藏娇羞,轻咬朱唇,芳心更是砰砰乱跳。
“这冤家,明知道人家是女儿身,为何偏要这样动手动脚?莫非在他心里已经把我当做了”
想到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