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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仲举为何听闻我要与他结拜一事,便连连咳嗽还如此失态?莫非是不愿与我结为兄弟?”
思忖片刻,之前一心想着谢仲举才华渊博的房遗爱,突然想起了要紧大事,“坏了!谢仲举乃是长孙皇后的心腹,我提出与他结交岂不是成了意图结党营私的小人!”
想到要紧处,房遗爱暗骂自己愚蠢,正想开口将话兜回来,却被候霸林的欢喜声打断了思绪。
得知大哥要正式结拜,刚刚拜师秦琼的候霸林大喜过望,一把拉住房遗爱的手掌,欢呼:“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和大哥插香明誓了!”
说完,候霸林不等房遗爱反应过来,强拉着他走出席间,将身站在了谢仲举面前。
看着因气结咳嗽的谢仲举,候霸林朗笑一声,欢喜着说:“谢兄弟,我长听大哥夸赞你经纶满腹,眼下你我三人结拜之后,你就不用做什么小书童了,快来啊!”
见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谢仲举心中长叹一声,对白简赔礼过后,转而说道:“在下本是公子的伴读书童,怎敢与公子、少公爷高攀,此事万万不可。”
听闻谢仲举的搪塞话语,知晓其身份的房遗爱、秦琼、秦京娘轻轻点头,在他们看来这位“面瘫小太监”是奉命监视房遗爱前来,自然不会忘记使命与被监视的对象结拜。
虽然同在大明宫为臣,但白简却不曾见过谢仲举的真身,眼下见伴读小书童出言婉拒,在内心好奇和结交“何足道”的双重心理下,说道:“嗯?想普天之下哪有不愿意向上走的人?谢兄弟你年纪轻轻,莫非甘愿做一辈子的伴读书童?”
面对白简的询问,饶是谢仲举心思缜密,但当局者迷还是一阵语塞,言语支吾着不知该作何答复。
见谢仲举犹豫彷徨,生性坦荡的候霸林索性拉住她的手腕,左右拉着二人,将身来到了二堂中央处。
房遗爱、谢仲举被候霸林拉扯着走到中央,互相对望一眼,各自心思千差万别,但同样生出了些许难为之情。
“谢仲举连词三番提点与我,想来能与他结拜自然极好,但之后长孙国母那里该如何解释?”
“我若与房俊结为异性兄弟,今生岂不是要与他兄弟相称?若有朝一日我恢复女儿身,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就在二人怀揣心事,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时,突然感觉手臂一沉,处在二人中间的候霸林竟自跪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候霸林见房遗爱、谢仲举发呆愣神,不由催促道:“大哥,谢兄弟,怎么还不跪下?”
说话间,不明就里的白简离席向前,开始热心肠帮起了倒忙。
站在房遗爱身边,白简双手一捏他的后膝,笑嘻嘻的道:“何会元,刚刚结拜之事是你提出,怎地现在又犹豫不决了?你快些跪下吧!”
将房遗爱弄得跪在地上后,白简如法炮制,转而走到谢仲举身旁,将这位怀揣心事的女娇娥硬生生拉拽着跪了下来。
跪在地上,眼见船到江心,房遗爱索性开口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何足道。”
见大哥对天明誓,候霸林急忙接茬,“候霸林。”
二人念出各自名字后,谢仲举愣了半晌,这才在白简的催促下,念出了化名谢仲举。
“我三人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亲如同胞一母养,愿效桃园美名扬!”
依照前世在电视剧中学来的冗长的誓词后,房遗爱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头,这才将身站了起来。
等待候霸林、谢仲举起身后,房遗爱拱手轻笑一声,直到此时却忘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坏了!忘了排大小了!”想到没有通报年龄后,房遗爱清清嗓子,急忙说道:“啊,二位,你我各叙年根如何?”
此言一出,候霸林、谢仲举各自报出了自己的年龄。
“霸林今年一十八岁。”
“在下也是一十八岁。”
见候霸林、谢仲举年纪相同,房遗爱奸笑一声,坏笑道:“不才,学生虚度一十九春!”
最终,房遗爱以一岁的绝对优势成为大哥,而在说过生辰月份后,谢仲举则位居第二,候霸林倒成了小三儿。
互相称呼一声“大哥、二弟、三弟”后,三人在白简的催促下返回席间,开始了新一轮的畅饮。
推杯换盏间,候霸林、白简自然眉开眼笑,而受到心间莫名情愫影响的谢仲举,却十分落寞、彷徨,本就宛若秋霜般的面颊上,自然没了半点欢喜的眉眼。
见谢仲举面色阴沉,可吓坏了房遗爱三人,不明女儿心的秦琼、房遗爱暗自揣摩谢仲举心事,不约而同的以为谢仲举是出于长孙皇后的心腹,不愿与房俊结拜,这才表现出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倒是同为女儿身的秦京娘,在心怀忐忑间,见谢仲举眸子目光异样,竟自想起了当日她誓死表明芳心,受到房遗爱婉言拒绝时的境遇。
就这样,在众人互相猜想间,红日渐渐落入西山,候霸林、白简这才起身告辞了。
将候霸林、白简送出府门,房遗爱站在门前摇了摇头,嘟囔道:“做事怎地还是如此拉里拉忽的!万一触怒了面瘫小二弟!那把柄岂不是会被上奏给长孙皇后!”
说完,房遗爱惴惴不安的朝客房徐行,可就在转入客房廊道的瞬间,便看到了坐在朱栏上的谢仲举。
席间,谢仲举略微喝了几杯水酒,此刻正坐在房遗爱客房对过,脑海中尽是扰人的情愫。
“我要不要与房俊说明实情?他知道我是女儿身后会怎样?”
“不行!万一长孙皇后因此将我调回宫中,房俊的处境岂不是会更加危险?”
打定主意斩断情丝后,谢仲举深吸一口气,转头便看到了站立在廊道尽头处的房遗爱。
见房遗爱呆站在原地,谢仲举黛眉微皱,对其招了招手,接着起身自顾自的走入了房遗爱的客房之中。
跟随谢仲举走入客房,望着站立在窗边沉默不语的二弟,房遗爱暗叫一声不好,“他是不是要跟我摊牌了?他手里可有我的把柄啊!而且还是两桩!混元心经、醉骂国舅,随便一样让长孙皇后知道,也都够我喝一壶的了!”
越思越想,房遗爱心绪越发忐忑,就在他想要开口向谢仲举赔罪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佳人却先开口了。
斩断杂念后,谢仲举变得异常冷静,转而开口提醒起了房遗爱,之前与襄城约定会试结束后,去到长安酒肆履行承诺一事,“眼下会试已然放榜,不知会元想如何搪塞襄城公主?”
受到谢仲举的提醒,房遗爱忽的想起了之前在闹市与襄城相遇的前事,为难下一时忘记了与谢仲举结拜的无脑举动。
“皇后娘娘也曾提醒过学生,叫学生斟酌办理,不伤害襄城公主的性命也就是了。”
“下官之前观看混元心经,见那令人失忆的药酒配方需要几味佐药,不知驸马可曾凑齐?”
此言一出,房遗爱连连应是,唯恐谢仲举提起刚刚结拜一事的他,转而找借口跑出秦府采买药材去了。
房遗爱走后,谢仲举缓缓坐在书案前,望着房遗爱常用的文房四宝,呢喃道:“房俊两次夸赞谢瑶环,到底是何用意?是故意恭维与我,还是”
想到这里,深感彷徨的谢仲举暗咬银牙,索性提笔默写起了字帖,想要以此来压抑住心间蠢蠢欲动的莫名情愫。
第二百三十一章 草果落、狼烟起()
夜幕降临,赶在宵禁的最后一刻,房遗爱这才拎着一包药草,急急忙忙的回到了秦府。
回到客房,见谢仲举正在伏案挥毫,房遗爱微微一笑,将草纸包放在茶桌上后,转而反身关上了房门。
写下最后一笔,谢仲举放下狼毫,起身看向房遗爱,道:“回来了?”
“嗯,回来了。”点头应过一声,房遗爱打开纸包,从其中捡出几小包药材后,又从其中变戏法似得拿出了一瓶黄酒。
见药材与酒水放在一处,谢仲举眉头微皱,喃喃:“你也不怕将药材浸湿了。”
之前在酒意的作用下,房遗爱先去买来酒水,后有在药铺称过药材,情急下竟将二者包在了一起。
挠头苦笑一声后,房遗爱想到制作药酒需要温酒一事,开口说道:“不碍的,我这就去厨房取火炉,贵差稍等片刻。”
说完,房遗爱马不停蹄的打开房门,去到厨房取小火炉去了。
房遗爱走后,谢仲举嘟嘴轻叹一声,暗想,“房俊总是这样的大意,若是我被调回宫中,想来京娘应当不会时刻提醒他吧?”
思忖间,脚下生风的房遗爱火急火燎的端着火炉回到了客房。
将火炉放在茶桌上,房遗爱将灯亮拿到近前,转而从怀中取出了混元心经。
展开混元心经,房遗爱一边打开草药包,一边将黄酒倒进了药罐之中。
见房遗爱一心三用,谢仲举苦笑一声,转而接过混元心经,说:“我看来,你来放。”
察觉到谢仲举那罕见的笑意后,房遗爱微微愣神,接着点头应声,将一包黄芪拿在了手中。
“三片黄芪。”
“四片鹿茸。”
一连说过十几味药材后,谢仲举放下混元心经,对房遗爱说:“还有最后一位佐药,要等到放入灵珠草根茎才能放入。”
“好,我去将灵珠草根茎切下来。”
点头应声,房遗爱从枕边拿出秦琼送给他的匕首,转而朝着书案前的灵珠草走了过去。
将灵珠草从土中挖出,望着枝丫上硕果仅存的白色草果,房遗爱忽的想到了自己的便宜恩师——杜如晦。
“杜叔父久病缠身,想来过几日将草果送与他服下也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房遗爱稳准的将灵珠草主根茎一刀切下,接着小心翼翼的将灵草重新栽了回去。
“没了主根茎,单靠根须还能活上几日,可惜了这株灵珠草就这样被用完了。。。”
心疼的嘟囔一声,房遗爱拿着灵珠草根茎走到茶桌前,用净水洗过上面的泥土后,转而将其丢入了温热的黄酒之中。
昨晚这一切后,谢仲举站在拿起混元心经,说道:“将药材和黄酒装进酒壶,再放入七枚玉草果就大功告成了。”
确认无误后,二人通力合作,小心翼翼的将药材和黄酒倒入了宽口酒壶之中。
就在二人忙着制作药酒时,两位不速之客敲响了秦府的大门。
“快来开门啊,咱家奉万岁口谕”
话说一半,白简额头打了一个酒嗝,圆脸通红,显然是之前的酒意还未散去。
见白简这副模样,手持红灯的王有道轻笑一声,说:“老哥哥,你可得小心点,要是再吓到何兄弟,万岁少不得要你去雁门关挑大粪。”
“切,要去咱家也得拉上你!”
二人在打趣间,等来了前来开门的秦府小厮,说明来意后,便朝着房遗爱的客房走了过去。
客房中。
撤去无用的火炉,房遗爱瞪着眼睛开始数起了草纸包中的玉草果。
一番查看,房遗爱气的轻骂一声,“该死的奸商,我向他买了两钱的玉草果,怎地将将才有七枚?险些被这奸商误了大事!”
听闻房遗爱怄气的话语,谢仲举轻笑一声,“玉草果原产塞北之地,价格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