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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白简的辩解,李世民冷哼一声,“还敢狡辩!要不是你之前吓唬他,他怎么会在紫宸殿跪一夜?”
二人对话间,听过事情经过的长孙皇后轻笑一声,劝解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白简,万岁不要为难他了。”
听过劝慰,李世民长叹一声,若有所思的嘟囔道:“何足道可在紫宸殿跪了一夜啊!要是跪出什么毛病来,丽质还不得要了朕的命啊!”
“想那何足道少年气盛,叫他吃些苦头也并非什么坏事。”说着,长孙皇后对白简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快些离去。
被长孙皇后解围后,白简连连鞠躬回头,迈着小碎步急匆匆走出了立政殿。
李世民深知发妻温淑,对于她解围的举动倒也不拦着,起身点头道:“也对,何足道做事锋芒太盛,杀杀他的锐气也好。”
整理过衣衫后,眼见天色不早,李世民辞别长孙皇后,迈步走出立政殿,忙着去含元殿上朝会去了。
李世民走后,长孙皇后望向殿外天空,呢喃,“房俊,万岁有意提拔与你,想来眼下你的威胁也就只剩下化名欺君罪了,能否过的了这一关就全看你能不能得中状元了!”
之前长孙皇后出于高阳、李丽质以及为日后储君的辅助着想,这才会答应帮助房遗爱,可经过一些日子的了解,长孙皇后却对自己这位女婿升起了一丝爱护之心,当然这也完全是因为房遗爱所展现出来的才能所致的。
走在宫中廊道间,李世民不时责斥白简,心中的内疚也化作怒火,劈头盖脸的朝白简喷了过去。
来到紫宸殿下,望着台阶上跪立不起的房遗爱的背影,李世民长叹一声,嘟囔道:“这小子可在这跪了一夜啊!想来腿脚已经没了知觉了吧?”
想到这里,李世民瞥了摆件一眼,道:“去挑一张旧竹椅来,把何足道全须全尾的送回秦府。记住这件事若是再干办不好,你就等着去太医院倒药渣子吧!”
说完,李世民大袖一挥,独自朝着含元殿踱了过去,留下白简独自一人站在风中凌乱飘摇。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不如昨夜我替何榜首跪一晚上呢!倒药渣子?不能去,坚决不能去!”
摇头嘀咕一声,白简快步走上紫宸殿台阶,再对着值事小太监吩咐去找竹椅后,便将身站在了房遗爱面前。
经过一宿的担惊受怕,加上彻夜长跪不起,房遗爱心神俱疲,此刻跪在地上睡得正香,哪里会察觉到白简的到来。
低头朝房遗爱张望几眼,见他去找周公下棋,白简不由苦笑一声,“榜首倒听会苦中作乐,听说过站着能睡着的,跪着睡着的这还是头一次看见!”
夹带嗤笑的苦笑过后,白简蹲下身躯,轻声呼唤起了房遗爱。
“何榜首,天亮了,快醒醒吧。”
说着,见房遗爱睡得香甜,白简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这才将昏睡沉沉的房遗爱唤醒了过来。
饶是在睡梦中,房遗爱还在念叨着“三十六计”,此刻被白简叫醒,还没回来神来的他身躯一颤,接茬念出了心中所想。
“第一计瞒天过海,第二计围魏救赵”
见“何足道”嘴里念念有词,白简心里咯噔一下,嘀咕道:“坏了,何榜首莫非是被吓傻了不成?”
联想到何足道若是果真被吓傻,自己恐怕就该去倒夜香后,白简伸手轻拍了几下房遗爱的脸颊,大声说道:“何榜首,你看看我!还认不认得咱家是谁?”
被白简这么一捣鼓,房遗爱彻底回过了神来,抬眼看向身旁的白简,精神随即再次紧绷了起来。
“白总管,万岁要如何处置我?凌迟?枭首示众?该不会是腰斩吧!”
听过房遗爱言语紧张的嘀咕后,白简苦笑一声,转而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我的何兄弟,什么凌迟、枭首的,大清早净说丧话!”
说着,白简抖着袖子掸了掸房遗爱袍服上的尘土,笑嘻嘻的说道:“没事啦,万岁爷是跟你闹着玩的。这不清早起来就命咱家送榜首回去呢。”
见白简神色不似有假,房遗爱顿时云遮雾绕,不可置信的呆呆问道:“啊?总管说些什么?”
“咱家说,万岁爷是跟你闹着玩的!”说完,白简摇头苦笑,背地念叨,“才华再高终归还是年纪小啊,瞧瞧把孩子吓得,说来都怨咱家”
二次听闻白简的确认,房遗爱这才回过神来,满头雾水的点头应是过后,下意识想要迈步行走,可双腿刚一用力,只觉得膝盖酸麻难忍,猝不及防下竟自瘫坐在了地上。
见房遗爱无法行走,白简赶忙将他搀扶起来,轻声安慰道:“咱别急,咱家让人去抬竹椅去了。万岁命咱家将榜首抬回秦府。”
听闻白简的话语,房遗爱点头应是,接着暗自驱动真去保护双腿,以免日后留下什么风湿性关节炎的后遗症来。
等到两名小太监抬过竹椅,白简三人合力将房遗爱抬上竹椅,接着疾步朝大明宫们赶了过去。
路过含元殿时,恰逢文武群臣在丹墀下等候召见,众人见房遗爱被抬着出宫,不由暗自琢磨,除去秦琼、长孙无忌一干昨夜万花厅饮酒的大臣外,房玄龄、尉迟恭、程咬金等人尽都疑惑不解,望向房遗爱一行人的目光尽都是狐疑之色。
房玄龄,“怎地足道被抬着出宫?听说昨天傍晚白简带领羽林军将他押解入宫,莫不是挨了板子?”
尉迟恭,“嘎?竹椅上抬着的是房俊吗?看他那副惨败的小脸,难不成是矮了板子不成?”
程咬金,“房俊的身子骨十分硬朗,怎地连路都走不成了?莫非挨了八十大板?”
在众人的目送下,房遗爱被抬着走出大明宫,沿着闹市直奔秦府而去。
穿行在闹市街头,房遗爱再次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长安百姓清晨起来先来无事,正在街边闲逛散心吃早点,见“何足道”面色惨白的被抬着穿街而过,不由全都回想起了昨天黄昏时分,那场由白简一手导演的特大号下马威。
“何榜首怎地这般模样?莫非是在宫中受了责罚?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丢了半条命。”
“哎呦,真真可怜呦。一代才子竟然为了一张试卷落得如此下场,看来还是不读书的好。”
“何榜首被打成这般模样,显然是惹恼了万岁。想来这届会试别说会元,就是前十名都没有他的份了吧?”
“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商机。押何足道会试名次,得中会元一赔一百,想来一定能大赚一笔,反正看何足道这模样绝对是名落孙山了!”
看客怀揣心思,各自盘算时,布衣榜首何足道的名望同时一落千丈,大家不由全将房遗爱看做了遭受万岁责罚的落水狗,别说出言惋惜、奚落,没有当街出言嘲笑都是看在秦琼的面子上!
就这样,白简带着两名小太监抬着房遗爱大摇大摆从闹市穿行而过,不出半天“何足道受罚八十大板”的谣言便传遍了长安城,不明就里的众人在扼腕叹息“布衣榜首何足道”就此陨落的同时,也不由暗自猜测起了今科会元花落谁家,其中为数长孙无忌的十公子长孙津呼声最高。
得到“何足道受罚”的消息后,不明就里的长孙津心情大好,一口气在五凤楼摆了十桌酒席,席间对房遗爱大肆奚落贬低,但等着会试放榜时,痛痛快快的奚落仇人一场!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月杏榜()
被白简送回秦府后,不明真情的房遗爱,终日生活在“罚跪紫宸殿”的阴影中,心事萦怀的他索性闭门不出,每天与兵书战策做起了朋友。
见房遗爱饱受折磨,饶是秦琼、谢仲举心存同情,但没有李世民的旨意,谁又敢向外泄露半点天意?
就这样,房遗爱一连三十天,每日在客房攻读战策,想要借此锻炼磨砺心性,除去几次给谢仲举送交笑傲江湖文稿以外,就连每日三餐都是秦京娘给亲自送来的。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何足道受罚八十板”的谣传在坊间持续发酵,房遗爱闭门谢客更是为这桩传闻增添了几分猛料。
转眼间,已经到了会试放榜的时节,饱受心病煎熬的房遗爱勉强打起精神,简单梳洗过后,便独自走出秦府,忙着去到贡院门前查看“杏榜”去了。
一个月的沉淀,虽然让房遗爱变得有些消瘦,但海量的兵书战册通读过来,倒使他的心性真的沉稳了一些,走在路上面对路人的指指点点,也能够坦然接受应对了。
会试春闱选在四月时节放榜,因此会试放榜也被称之为“杏榜”,与乡试录取举人的“桂榜”、殿试录取进士的“金榜”合称三榜。
来到贡院门前,台阶下已经竖立好了两张木制的牌榜,一众举子围在榜前翘首以盼,全都期望着自己能杏榜提名,任由谁也不愿意想“何足道”那般名落孙山。
到了此时,长安城已经认定了“何足道”的仕途就此断绝,布衣榜首的名望也陡然落到了低谷,眼下再有人提起何榜首,只得不过是一个会作诗写字的普通举人而已。
遥望贡院前人山人海,心怀忐忑的房遗爱自认与会元擦肩而过,不过年轻气盛的他心底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毕竟这件事关乎着他和房、秦、杜三家之后的命运走向。
自觉失意的房遗爱不愿去与一众举子拥挤,见杏榜还未张贴,索性站在贡院前的石狮子旁楞起了神来,为了摒除心中杂念,转而默念起了三十六计。
有杏榜的吸引,举子们并没有看到之前被他们尊为榜首,此刻近在咫尺的房遗爱,纵然有个别试子看到,也不过是嗤笑一声草草了之而已。
正当房遗爱暗地愣神时,耳畔忽的想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哥!”
回头望去,见候霸林疾步前来,房遗爱轻笑一声,苦笑着说道:“霸林,怎么今天没有睡懒觉啊?”
走到房遗爱身前,见大哥脸颊瘦了一圈,候霸林大感心疼,心中更是打定了弃文从武的念头。
“想大哥经纶满腹,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一张小小的试卷,就被万岁责打八十大板,看来文臣也不是这样好做的,还是横刀立马来的痛快!”
心中感慨一声,专程来陪伴房遗爱看榜的候霸林,自然不会说出真正来意,笑着瞒哄道:“今天不是放榜吗,我来看看有没有咱的名次。万一主考大人喝了孟婆的迷魂汤呢。”
听着候霸林打趣的插科话,房遗爱苦笑一声,嘀咕道:“是啊,之前在考棚我就是喝了孟婆的迷魂汤。要死不死的写什么新奇的观点!”
正当二人交谈间,身着白色锦袍的长孙津,在萧敬明等一众小弟跟班的簇拥下,洋洋得意的来到了贡院门前。
见杏榜还没有开始张贴,长孙津无聊下四处打量,随即发现了仇人的身影。
望着石狮旁,衣着皂黑袍服的房遗爱,长孙津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由升起了痛打落水狗的念头。
几日来,长孙津在一帮小弟的吹捧下,虚荣心已经达到了顶峰,全忘记了古书上所讲过的“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
带领一帮小弟来到房遗爱面前,望着面容消瘦的仇人,长孙津无声嗤笑,拱手道:“何榜首,近来可好啊?”
听闻长孙津问好,房遗爱自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