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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大喜过望,连连对着关木通拱手道:“哦!那就有劳关先生了!”
面对长孙无忌谦逊的态度,关木通老脸一红,继续说:“国舅爷不必如此,老朽万万当不得啊。说来惭愧,此病老朽也并无良方”
见关木通说话颠三倒四,长孙无忌眉头攒簇,疑问,“那关先生怎说澹儿的病没有大碍?”
“国舅可曾听说房丞相卧床不起一事?”
“知道啊,房玄龄不就是被他那个废物二儿子气到了吗。这老东西气性真大!”
“额房丞相的病昨夜已然痊愈了。”
“啊!痊愈了?难不成房玄龄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关木通用言语将话题转移到房玄龄的病体上后,委婉的说道:“房丞相的病情之所以痊愈的如此迅速,完全是得到了名医高人的诊治,国舅若能请到此人为六公子医治,想来一定会药到病除的。”
得知房玄龄痊愈的前因后,长孙无忌急忙问道:“哦?那位名医高人?我这就亲自去请!”
“他就是”
关木通还未说出“何足道”的名字,眼见师哥即将背锅的陈御医心有不忍,不住的对着他挤眉弄眼想要提醒一二。
见陈御医表情丰富,关木通稍稍一愣,问道:“嗯?师弟你莫非得了面瘫不成?”
听到关木通的言语,长孙无忌转头朝陈御医看去,脸上已经显现出了些许温怒之色。
陈御医见关木通会错了意,无奈之下大袖一挥,不再去理会他。
打发过陈御医后,关木通面相长孙无忌,颇为得意的拱手道:“此为高人正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布衣榜首”何足道!”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变脸变色,暗咬钢牙恨声道:“何足道!”
接连听到两声“何足道”三字,躺在床榻上的长孙澹羞愤交加,霎时心血上涌,仰面喷出了一口鲜血!
怒极之下的长孙澹伸手扯住一旁的青萝幔帐,嘴角鲜血直流,血沫横飞的大声嚷道:“何足道我誓要手谈胜过你!”
说完,这位病体刚刚才有所缓和的六公子一口气没倒上来,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见亲子口吐鲜血昏厥过去,长孙无忌连连跺脚,毫不顾及众人在场,破口大骂道:“何足道,忘八端。你莫非真是我长孙家的克星不成!”
秦府中,房遗爱梳洗过后正坐在二堂用饭,刚刚用汤勺舀起一枚云吞,忽然感觉鼻子一痒大声打出了一个喷嚏。
“阿嚏!”
稳下身形,望着对坐满面汤渍、横眉竖目的谢仲举,房遗爱低头看了看手中只剩下一半羹汤瓷碗,一时大感窘迫,喃喃道:“嗯,这一定是有人在想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国舅进宫()
秦琼父女碍于谢仲举的身份,平日对他礼貌有加,不敢怠慢分毫。
此刻见不苟言笑的谢仲举满面汤渍,一副吃瘪、狼狈的样子,二人左看右看只觉十分滑稽,明面不好笑出声来,只得将脸埋到瓷碗中,哆哆嗦嗦的哼笑着。
察觉到秦琼父女二人的嘲笑后,谢仲举狠狠瞪了房遗爱一眼,取出怀中丝帕背身擦拭起了脸上的汤渍。
见谢仲举随身携带丝帕,房遗爱嗤笑一声,心想,“到底是个公公,身上竟是些女儿家的物什。”
自知得罪谢仲举后,房遗爱迅速将云吞吞下,起身道:“今日国子监休课,我去集市上转转。”
见心上人要去外出散心,秦京娘放下手中碗筷,轻笑着说:“我陪何郎一块”
秦京娘话还没说完,便被谢仲举冰冷的目光打断了。
谢仲举身受长孙皇后委派,自然不会让李漱、李丽质之外的女人与房遗爱太过亲近,细细打量过秦京娘后,冷声道:“小姐还是在家中练习女红吧,在下陪伴榜首就是。”
房遗爱早已得知谢仲举的心思,见秦京娘被冷眼相对,不由心生护花之意,走到秦京娘面前轻抚佳人秀发,私语道:“京娘,有贵差陪我大可放心。”
说完,对谢仲举的态度大为不爽的房遗爱,示威似的低头吻在了佳人的额头之上,接着朗笑走出了二堂。
见房遗爱举止这般轻浮,谢仲举冷哼一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待等谢仲举走后,秦琼抚髯嘟囔道:“房俊越来越大胆了!举止竟然如此轻浮不过想来我的女婿特殊一些也没什么”
听闻秦琼颇为得意的话语,秦京娘脸颊绯红一片,转而小跑着回闺房去了。
走出秦府,房遗爱在大街上任意乱转,心想,“眼下流言蜚语刚刚传扬,若此刻对襄城下手想来一定会引人耳目,此事关乎皇家脸面还得徐徐图之啊!”
见房遗爱低头缓步前行,谢仲举走到他身边,冷声道:“何榜首,我奉劝你不要玩火自焚。与秦京娘当断则断了吧!”
此言一出,房遗爱愉悦的心情瞬间全消,停步望向谢仲举,眸中登时闪过了一丝杀意。
察觉到房遗爱凛然的目光后,谢仲举心尖微颤,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京娘待我情深意切,雪夜不惜奔袭百里去至山村寻我,我若将她舍弃与东汉末年杀妻奉食的刘安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房遗爱大袖一挥,冷声道:“此事贵差可如实奏明长孙皇后,若有责罚学生领罪就是!”
话音落下,房遗爱瞪了谢仲举一眼,大步朝前走了过去。
遭到房遗爱冷声反驳,谢仲举呆在原地哑口无言。
谢仲举自幼进宫,饱受宫廷礼仪、观念的熏陶,以至于听到房俊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的观点,不由心生出了些许茫然,“房俊为了秦京娘甘愿遭受皇后娘娘的责罚?难道在他心中女儿家并不是换洗衣衫吗?”
“房俊虽然举止放荡不羁,但对秦京娘倒是一片真心。。。”
望着房遗爱的背影喃喃几语,谢仲举摇头缓定心神,快步跟上了这位大唐驸马爷。
行走在清晨的大街上,路上的行人还不算太多,除去早点铺外,余下的商铺也才刚刚揭板儿。
向前行走过片刻后,一心想着外出散心的房遗爱,被谢仲举之前的话语扰的心烦意乱,丝毫没了游玩的雅兴。
回头看了一眼如影相随的谢仲举,房遗爱顿时升起了要打道回府的念头。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身,耳畔突然想起了一阵“杀喊”声。
“老王,你的黑子就要被我吞下了!”
“哼,指不定谁赢谁!”
听耳边传来手谈下棋的声音,房遗爱的棋瘾顿时被勾了起来。
“眼下长安酒肆二楼正在研究呕血谱,倒不如去哪里散散心?”
一想到自己的光辉事迹正在被人研究、传颂,房遗爱心情大好,回身对谢仲举说道:“去长安酒肆。”
得知房遗爱的心思,谢仲举黛眉微颦,“长孙澹被你气得呕血三升,若榜首眼下招摇过市的出现在长安酒肆,恐怕会被长孙家认为是在扬威吧?”
房遗爱兴头刚刚升起,当头便被谢仲举泼了一盆凉水。
心中不悦,房遗爱冷声道:“长安酒肆都去不得了?那我还是回秦府吧!”
谢仲举只是奉命监视房遗爱,并没有职责左右他的去向,此刻见房遗爱面带不悦,这位女娇娥杏眸微转,轻声说道:“榜首若真想下棋的话,烂柯棋馆倒是绝佳的去处。”
听谢仲举提起“烂柯棋馆”,心中大呼扫兴的房遗爱升起了半分好奇,疑问道:“烂柯棋馆?什么去处?”
“烂柯棋馆是长安有名的棋馆之一,其中汇聚的都是些手谈高手,远要比长安酒肆中的文人才子强得多。”
听完谢仲举的描述,房遗爱微微点头,一番思忖后,便在谢仲举的带领下朝烂柯棋馆走了过去。
长孙府中。
长孙澹呕血后,虚弱的身体再次恶化,带着满腔羞愤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关木通、老御医等人虽然没办法彻底治愈长孙澹的气结心病,但还是凑在一起为他开了个顺气养肝的药方。
趁着府下小厮抓药、煎药的空隙,担心亲子安慰的长孙无忌将关木通请出卧房,二人站在廊道间轻声嘀咕了起来。
长孙家在何足道手中连番吃瘪,饶是长孙澹此时危在旦夕,但长孙无忌还是不愿拉下面子去请何足道,抱有侥幸的对关木通问道:“关先生,澹儿的病除去何足道那个黄口小儿以外,当真没人可以医治了吗?”
听闻询问,关木通抚髯轻吟,过了半晌这才开口,“陈博老祖已然归隐,孙思邈老先生行迹又飘忽不定,眼下长安城中唯有何榜首一人可医治六公子的病情。”
见关木通将何足道与陈博、孙思邈并列,长孙无忌不禁有些吃惊,呆站在原地一时没了主意。
他前番曾在进殿参奏秦琼,二人为此险些争吵起来,眼下若让他去到秦府请“何足道”为长孙澹医治,想来性情高傲的长孙无忌八成拉不下脸来。
一番思忖,长孙无忌轻搓手掌,对关木通嘀咕道:“关先生,你与何足道相熟吗?能不能请你去到秦府请他前来?”
经过长孙澹这一番折腾,关木通早已知晓了长孙家与“布衣榜首”之间结下梁子的事情,此刻见长孙无忌拿自己当枪使,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头儿不由生出了退却的心思。
“我若真像国舅说的那样,前去秦府请榜首前来,万一惹恼了榜首那就不妙了!”
暗自思考过后,关木通打定了要抽身事外、作壁上观的心思,转而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拱手对长孙无忌道:“不瞒国舅,老朽与何榜首并不相熟,也只不过匆匆见过几面而已。”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长叹一声,他既拉不下脸来去到秦府求“何足道”,又不忍心看着亲子就此病情恶化,无奈之下,只得呆站在原地摇头晃脑起来。
见长孙无忌十分为难,关木通不由升起了医者仁心,联想起“何足道”曾与长孙皇后诊病的事情,关木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张开了口。
“国舅,若是为此事为难,倒不如去到宫中请圣上降旨,想来何榜首为人豁达倒不至于见死不救。”
听闻关木通的提议,长孙无忌一拍大腿,心神豁然开朗,“对啊!若是圣上降旨,何足道必定遵旨前来为澹儿诊病。他要是敢不来就是抗旨不遵,到时非得砍了他不可!”
被关木通点醒后,长孙无忌大喜过望,辞别关木通后,连忙换上朝服,匆匆忙忙的去到大明宫求李世民降旨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杜翁()
长孙无忌匆忙进宫请旨的同时,房遗爱、谢仲举也踱步来到了烂柯棋馆前。
烂柯棋馆坐落在长安北城,棋馆前有一条不大的河流,两岸尽都是人为有意栽植的柳树,看起来颇有几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将身站立在小桥前,遥望对岸的烂柯棋馆,房遗爱忍不住文抄公附体,轻叹一声,低声吟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听闻“天净沙秋思”后,谢仲举黛眉微颦,不明就里的她误以为诗词是房遗爱原创,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惊奇。
细细品味过前两句的意境后,谢仲举冰霜般的面颊上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望向房遗爱饶有兴趣的问道:“接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