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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无视程广的话,宁蝾凤眸微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皇帝,“去嗜人沼泽不足为奇,前几日我也去了。只不过与程佐不同的,便是我受了重伤,若非得莫家宝药,早活不到今日。”
以宁蝾的功力,去嗜人沼泽都难以活着回来,更何况毫无功力的程佐!
没想到程族人,也耐不住性子,要攀魔宫的高枝!
冷沐真在嗜人沼泽生活了三年,从不曾见过程佐。他也不可能进了嗜人沼泽,却活着出来。
宁蝾虽爱睁眼说瞎话,但这话他说得胸有成竹,不像扯谎。
他身上的凝香丸作用,被他恰到好处地运用,不仅提高了功力,还在身上留下了永香。
嗜人沼泽里的猛兽毒虫,只有闻了凝香丸的味道,才不会主动攻击人。
凝香丸只有魔尊、她、宁蝾和莫殇身上有。莫殇在养伤,不可能给程佐用,魔尊更不可能,她昨晚也没出过宫门,不可能带程佐去。
如此一来,便只有宁蝾了。
昨晚处理完郎中令的事,他不知被安置在哪宫里,反正皇宫禁不了他的足。他完全可以出宫,以他的本事,引程佐去嗜人沼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原来他早有做了准备,势必要换掉程族。
冷沐真心下一安,死宁蝾,既然早有打算,干嘛这么迟再言语?白废了她的口舌!
不过这件换管家的小事,便可瞧出他们三人的心狠程度。
南宫墨只是保守进退,只要换了程族,不行再换回来也无不可。
冷沐真则步步逼近,势必要换了程族的人,叫他们封爵等死。
宁蝾行事干脆,直接引了程佐去嗜人沼泽,带出勾结魔宫一事。别说程族想再管家,或是退一步甘愿封爵,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他的行事风格,一向不给人留有后路。
当年莫家被指认与魔宫勾结,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莫家可以封爵。只要小心行事,就不会有杀身之祸。
这次程族被指认,指认者是宁蝾,自然不会给他们留下后路。
程广也了解他的行事风格,在他拿出证据之前,及时放弃辩驳,“启禀皇上,臣心觉疲惫,自请离职回乡!”
即便他求饶,宁蝾脸上也不见一分心软之色,“枫影,把证人带上来。”
证人则是程佐的侍从、还有几个居住在嗜人沼泽附近的百姓,既然宁蝾做好了准备,他们自然都按着他的意思来,一齐指认程佐进了嗜人沼泽。
其中一位百姓,长期居住在嗜人沼泽边上,并没有背井离乡,所以对嗜人沼泽颇为熟悉,“但凡进了嗜人沼泽,却没有受猛兽攻击者,身上都携有异香。”
那种异香便是凝香丸的气味,宁蝾有、冷沐真也有,但是她们都内力深厚,极好地隐藏起来。若非遇到同香者,是不被人察觉的。
“传程佐!”皇帝坐回了龙椅,依声吩咐道。
程佐被李佺传来,果然携有异香,那是从宁蝾身上沾来的,一晚上不至于挥散。不过此事只有宁蝾知,连他自己都迷迷糊糊的。
李佺亲自闻了闻,确认了几回才道,“禀皇上,确有异香,与普通花香、果香、焚香的气味皆不同。”
“大胆程佐!”皇帝一怒拍案,一下吓跪了程佐,“你昨晚前去嗜人沼泽,意欲何为?”
正惊讶皇帝知晓自己的行踪,程佐心里没底地看了父亲一眼,只见他打着自己看不懂的手势,思量着便回话一句,“为了寻美人。”
这是实话,程佐一向爱美,被宁蝾加以利用,便引去了嗜人沼泽。
他自然知道那个地方去不得,不过一听说有美人,又看了宁蝾亲手画的画,便忍不住想去看看。
宁蝾并不曾真正现身,所以他也抓不到宁蝾的把柄,只一心想着画中美人。
“荒唐!嗜人沼泽何来美人?”皇帝依旧是怒。
见皇帝一副不信的样子,程佐便拿出随身的画像,展开示人,“这是微臣从一个游历画者手中,买下的美人图。美人立于沼泽之上,婷婷玉立、美轮美奂,正是嗜人沼泽!”
程广彻底崩溃,这蠢儿子,好好的说什么美人?!
冷沐真则斜眼睨去,看了看那画中美人,正是自己用了魔灵之镜后的模样。
一眼便不由红了脸,冷沐真随即瞪了瞪宁蝾,不由小声骂他,“是你画的吧?混蛋,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什么肖像权?从没听说过!宁蝾故作未闻,自顾自地也把玩起桌上的茶杯,动作与她默契地同步。
皇帝也顾不得这两人的动作,只恼怒地看着画中美人,想着这大约是魔尊座下的圣女,一时震怒不可收拾,“来人,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拉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程广一惊,忙跪倒在圣前,近乎哭出声来。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若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今后的日子可怎么活?
皇帝却不听他的求饶,一心恼怒难以抑制,“程族叛国、勾结魔宫,罪无可恕!即日起,程族所有人贬为庶民,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四字一落,有惊异者、有惊惧者,更少不了安心者。
原本用来对付莫家的御林军,齐齐出动,矛头转向程族。一时间,洛商之间再没了这个姓氏!
冷沐真安心之际,更有一分不解。她做过什么让皇帝憎恨的事吗?皇帝为何一看她的画像,就下令满门抄斩?
惑地看了宁蝾一眼,只见他一摆手,像是在说:你做的事,我怎么知道?
只是这样一想,冷沐真便将此事抛于脑后。莫彦也在此时,收了所有催眠之术。
看着傻愣在一处,一下如平常一般的祁枭旭。皇帝不往赞许一句,“今日之事多亏祁爱卿。”
多亏他?多亏什么?祁枭旭虽疑惑,却不敢问出口,只能拜谢。
见他还是如此谦卑,皇帝佯装满意地一点头,“朕一向赏罚分明,祁爱卿立了功就要赏。李佺,传朕旨意,封祁枭旭为鑫侯,赐白银千两!”
本就迷糊,一听被封为鑫侯,祁枭旭更加迷糊。不过迷糊也抵不过封侯的喜悦,立马跪下谢恩,“小侯领旨,谢皇上隆恩!”
诸事皆罢,皇帝疲惫地起了身,伴随着众人的恭送声,回了寝殿休息。
冷沐真笑意浅浅,“恭喜鑫侯了!”
祁枭旭收起迷糊,神气地一笑,“同喜同喜!”
直到出了宫门,祁枭旭还是迷糊。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怎么就封侯了呢?
皇帝一走,其余人也都陆续离开。
见宁蝾也要回府,冷沐真出声唤住他,“皇宫护卫的事,你已经解决了?”
一向没将这事放在眼里,宁蝾无谓地一笑,“皇上革了廷尉丞的职,这下你满意了?”
原先自请廷尉丞一职,就是为了保她。现在保完了,就算皇帝不革职,他也会想法子撇掉这个麻烦的。
冷沐真“切”地一声,悠哉地折了一根树枝甩了甩,“原来只是革职,我还以为要牵出几条罪状来呢,便宜你了!”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这小子的心比皇帝黑,皇帝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
晨起出门时,太阳才露出一个小头,现在已经高照。
没想到已经正午了,冷沐真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困意与饿意同时席卷而来,“你吃过午饭了没?我饿了!”
这算是主动约他么?
宁蝾心下欣然,面上却是一脸平静,“你饿了,关我什么事?”说着,挑眉瞧了她身后一眼,“既然有人主动约你,大小姐就不要烦我了!”
居然用了“烦”这个字,说得好像她死缠烂打似的!
真是长了一张不讨喜的毒嘴,出口就让人不悦!
冷沐真没好气地一哼,“自作多情,本小姐哪里烦你了?你配吗?”说着,顺着他的眼神转头一看。
只见南宫墨步履缓缓,轻摇着折扇而来,满面春光地停在冷沐真身前,“真儿还没用午膳吧?一道去醉仙楼吃吧?”
醉仙楼是洛商国内最有名的酒楼,受南宫墨亲睐也不足为奇。
之前便与冷亦寒约好了,要去醉仙楼吃烤肉的,不巧生出这么多事端来,耽搁到现在还没去成。
想至此处,南宫墨的折扇一收,“我记得你最爱醉仙楼的菜色,现下外出三年,必定想念吧?”
他故意加重了“记得”二字,好似在炫耀自己的记性,又好似在展现自己对她的关心。不过在冷沐真听来,都那么虚假。
虽然耽搁到现在,但她也没想过跟这个道貌岸然的蠢货一起吃!
正想拒绝,南宫墨的眸子突然含情几分,言语之间更少不了几缕温柔,“真儿,有些话其实四年前我就想对你说。你深恋我的一年里,我对你总是置之不理,也做过很多错事。现在我只想弥补,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069:主动牵手()
瞧着宁蝾渐渐远去的身影,冷沐真缓缓收回视线一笑,故作未闻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热情一下被她的问话冲淡,南宫墨的演技一垮,不经意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常态,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亏欠你太多,我想弥补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冷沐真抓抓脑袋深思着,一脸为难无奈之色,久久才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亏欠是什么意思?”
反正外头都传她文武不通、废物一个,偶尔装傻充愣一下,也挺好玩!
三年过去,他倒忘了她即便回来、接管了冷族,还是废物一个!
南宫墨忍下心头的不耐烦,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款款深情,“亏欠就是我辜负了你,以前我对你不够好,让你伤心了。”
冷沐真明白似地一点头,继续装傻地嘟嘟嘴,“那弥补又是什么意思?”
连弥补都不懂?!南宫墨狐疑,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气他?
虽是这样想,南宫墨还是耐着性子,温柔向她解释道,“弥补就是补偿,我让你伤心了,所以要补偿你。”
正听着,冷沐真双眉纠结在一起,天真的双眼眨了眨,“补偿是什么?”
南宫墨勉强一笑,理所当然地转回话题,“补偿就是带你去醉仙楼,让你填饱肚子!”
“哦,我明白了。”冷沐真恍然大悟般笑了笑,随后又换作一脸为难,“对了,只顾着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一下给忘了!”
不管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在南宫墨看来,都与耍他无异!
每每面对她,心头便有一股莫名的怒意,伴随着杀意而来。南宫墨强忍下怒意,尽力扯出一丝微笑,自以为倾国倾城,“我问,你想尝尝醉仙楼的新菜色吗?”
“不是不是!”冷沐真忙摆了摆手,换作一脸较真,“你刚刚问的,明明是说什么亏欠、什么弥补的!现在又说什么新菜色,你是不是骗我?”
这废物,简直在挑战他的忍耐底线!
南宫墨不经意间将一手背于身后,像是发泄般,攥拳将力道灌注于那只手。
舒了一口气之后,南宫墨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笑容,“我岂会骗你?我刚刚说,我亏欠了你,想弥补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对对对,就是这句!”冷沐真激动地应和起来,继而又换作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