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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然不同意,没等老太君再说,便转移了话题,“朕过来,主要看看你们谈得顺利不顺利,也问问梨儿你,可满意慕容大使这个孙儿?”
老太君先看了千夜冥一眼,又看了看慕容绍,故作无声地一叹,“打从心底,我老人家还是喜欢千夜太子的,但千夜太子诸多亲人牵绊,不适合过继冷族。慕容大使既是皇上看中的人,我也就不挑剔了!”
见她开始演戏,慕容绍也跟着附和,“老太君放心,我一定不负众望,孝顺老太君、宠爱大小姐,将荣亲王府上下管理得有条不紊!”
老太君继续演戏,不屑地睨了慕容绍一眼,“有野心的人,我老人家最忌惮。只是过继,没说让你理家,不必抢着干!”
“是!”慕容绍故作尴尬地笑笑。
皇帝看得满意,最后的疑心也打消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也不急着博利,遂一笑,“沐丫头初学理家的事,若是有天赋能力,交给她也好,省得她以后嫁了,难为一个贤内助!”
老太君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先让沐丫头熟悉熟悉,省得以后嫁到另一个家,手足无措什么事都不会干。等到沐丫头嫁了,再交给慕容大使不迟!”
皇帝亦是点头,招手向李佺示意。
李佺会意,又转身向外头吩咐。
吩咐罢,便有一名太监快步而来,恭着身子向诸人行礼问安。
皇帝轻应了一声,指了指太监手中的托盘,向老太君一笑,“这是朕命内务府的人,细细甄选出的几个名儿,你看看,哪个最合适慕容大使?”
话落,众人才向托盘看去,只见上头放着三个木牌,牌上写着文豪、天琪、俊绍三个名字。
这三个名字,跟冷姓连起来,确实挺好听的。
只是慕容绍出生后,他父王、母妃一定给他取了名字,那是按照真实的生辰八字取的。
而皇帝的这些名字,则是用假生辰取的,真用了这些名字入族谱,只怕有灾运当头。
老太君只看了一眼,便心下否定了这三个名字,继而转向慕容绍,还故作无谓的表情,“既是过继,就不必动劳内务府取名了,慕容大使自己定吧!”
一个眼神传递给慕容绍,像是询问他的真名,慕容绍会意一笑,“伯谕二字不错!”
说着,接过毛笔,在白纸上写了“冷伯谕”三字。
看着白纸上的三字,老太君感慨万千,还是儿子和儿媳妇有心啊!
到了他们这一辈,男从伯字、女从沐字。
老太君专权,只许嫡系嫡长子、嫡长女从伯、沐二字,因此丫头取名为冷沐真。
至于冷亦寒,他并非真正的嫡长子,老太君自然不许他从伯。
对外也不必解释,因为到了他们这一代,不一定要按照族谱规定地取名。有时根据算命,也不能从字,都是正常的现象。
伯字是族谱规定,谕字既代表了父母的雄心,也表明了慕容绍如今的地位。
贵为北界太子,自然担得起“谕”这个字。
这个字并没有太多限制和讲究,皇帝亦没有多心,只点头一笑,“你倒是有心,取个名字正好从了伯字!”
慕容绍亦是一笑,“皇上有所不知,这个名字是北帝所赐,赐名前问了冷族的家谱,并非凑巧。”
自然了,这是假话,冷伯谕就是慕容绍的本名。
皇帝明白地一点头,“原来是北帝所赐,既然如此,也不算委屈了你,梨儿意下如何?”
老太君只在心里感慨,并没有表现出来,听了问话也点点头,“伯谕二字不错,就这么定了吧!”
看似随意、不重视慕容绍的过继,却除了皇帝,在座其他人都明白老太君的心。
谕儿,原来是谕儿,老太君忍不住低眸一笑,这么多年终于知晓孙儿的真名了!
千夜冥的本名,老太君还来不及取,原想着“伯”字是给千夜冥的,因为老太君以为千夜冥才是长子。
如今给了冷伯谕,千夜冥又该取什么名字?
苦恼着,皇帝已经吩咐下去,慕容绍过继的名字就定为冷伯谕。
三兄妹相视一笑,破损的一大家子,终于回来了一位!
只是千夜冥笑得不怎么开心,若换他过继,老太君执意娶一个女子进门,皇帝想来也拗不过吧?
不像现在,他心系姚瑶,却不能娶她,只能留她做府里的丫鬟。
离开这一日,也不知她有没有受委屈。
一整天,都没人问起姚瑶的事,千夜冥原还侥幸。
谁知晚膳过后,皇帝一走,冷沐真便说起了姚瑶。
慕容绍也跟着闲谈,“你说的是京兆丞的千金吧?按说禩吴太子不娶她了,她应该现身了,怎么到现在还音讯全无呢?”
说起姚瑶,千夜冥便有些心虚,故意避开妹妹的眼神,看向别处。
他的异样,冷沐真自然一眼看穿,“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皇帝被辇轿抬走,千夜冥便松了一口气、舒展了筋骨,原以为他有很多道别的话要说,没想到这般安静!
孪生兄弟总有心灵感应,见他如此,慕容绍便是灿灿一笑,“咱们说起京兆丞千金,他便这般安静,想来千金无处可藏,去他的太子府上避了一避吧?”
“你胡说什么?!”千夜冥马上激动。
428:千夜冥受骗()
连激动的神情都这么奇怪,冷沐真也很快看出端倪,狐疑地打量千夜冥一眼,“前些日子洛商上下大搜捕,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在洛商境内,就会被皇上的人发现。如今就算皇上撤了兵,京兆丞的人还在寻找,除非她躲去了凌晟,不然不可能至今无果。”
千夜冥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神,假咳几声正了正色,“什么京兆丞千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啊!”
这么一会儿,千夜冥的神情已经把握得游刃有余,冷沐真也辨不出真假,只沉着脸色,“我记得我跟她提过你,除了刘瑁和我,她没有其他朋友。你若收留了她,就告诉她如今没事了,刘瑁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已经大半个月了,让她快回来吧!”
千夜冥有私心,自然不会承认,“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京兆丞千金,更谈不上收留她了。要不这样,你将她的画像给我,我若见到了她,就让她回来!”
“真的没见过?”冷沐真依旧疑心。
这么一瞧,倒把千夜冥深藏的心虚,挖了一些出来。
千夜冥故意一个低眸,掩去了差点藏不住的演技,又很自然地抬眸,“她或许来找过我,但我在凌晟事忙,抽不出空来招待一位不认识的人,管家会替我推掉。再者这些天,拜访太子府的人多,应该就错过了!”
见他言语自然,冷沐真才勉强一点头,“她或许另有藏身之所吧!南界除了洛商,便是临川和凌晟,其他地方她也不认得路。临川与洛商的关系,实在不适合她藏身,也只有凌晟最安全。
我给你一幅画像,你回去之后,就差人找一找。一旦有线索,就传信告诉我,我和刘瑁亲自去凌晟一趟,将她护送回来!”
千夜冥点头而笑,由莫殇扶着站了起来,跟着冷沐真到了书案旁坐下,“那你快画,画完我便启程了!”
外人的爱恋之事,又不涉及冷族利益,老太君一向不管。
芷蕾举着托盘,将一碗参汤呈给老太君,是午后无事,冷沐真亲自给老太君调的。
她管理家事辛苦、身子有损,正好用参汤补一补。
冷伯谕默了许久,一直在观察千夜冥的神情。
听似简单的对话,很自然地转到画像,冷伯谕却暗暗疑心,很快猜到了千夜冥的小九九。
冷沐真刚刚动笔,冷伯谕也来到了书案边,凑近她耳边轻声一句,“画一个假千金!”
他本可以用秘密传音,但他们的内功相同,千夜冥的警觉又高,偷偷摸摸地反而叫他疑心,还不如正大光明地窃窃私语。
到书案边时,千夜冥便是一个狐疑的眼神,深怕冷伯谕看出什么了端倪。
听到冷伯谕的话,冷沐真手上的笔一顿,目光流转看了千夜冥一眼。
三人尽是深眸,像都藏着什么秘密,却一时叫人看不透。
千夜冥耐不住好奇,首先一笑发问,“你们悄悄说什么?”
问罢,便是一阵喜笑,冷伯谕伸手在冷沐真面前晃了晃,“我就说他顶不住好奇,我赢了,二十两银子!”
冷沐真有一刹那的愣神,没等千夜冥发觉,便跟着演戏,嘟囔着嘴埋怨千夜冥,“我还以为你云淡风轻,不会过问悄悄话呢,害我输了二十两,你帮我付吧!”
原来在打赌。。。。。。。千夜冥半信半疑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出门得急,只带了银票,一百两。”
冷伯谕笑着,伸手接过银票一看,立马嫌弃地撇撇嘴,“凌晟钱庄的?!我花个钱,还要去凌晟典换么?”说着,将银票递还,“还是改日再给吧!”
另一边老太君听着,亦是一笑,“又不是孩童的年纪了,还打这么稚气的赌!”
洛商能典换凌晟银票的地方不多,难怪冷伯谕嫌弃。
千夜冥依旧半信半疑,接回了银票,也没有理会老太君的笑语。
再看冷沐真的画,已经画好了姚瑶的脸型和身子轮廓。
就算冷沐真不提画像,千夜冥也要弄一张姚瑶画像的。
毕竟没见过真正的姚瑶,未免府上的那位,是仇家派来冒充的,以防万一必须确认一下。
而姚瑶是闺秀千金,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民家并没有她的画像,只能问熟悉她的人要。
依冷沐真所言,熟悉姚瑶的只有刘瑁和她,千夜冥与刘瑁不熟,就只能靠妹妹画了!
一整天,他都不敢冒然提起姚瑶,就怕惹得他们疑心。
幸而临走前,老天爷还是帮了他,让他如愿以偿地确认一遍。
看她画出的身量,倒与姚瑶极其相似,千夜冥轻轻点头,姚瑶就是这般似飞燕的身量!
故意画好了轮廓,才开始画姚瑶的五官,发式倒看不出什么,眉毛也是标准的柳叶眉。
一直画到现在,千夜冥都没有什么神色变化,直到画出双眼,千夜冥脸色才微微一变。
这一双丹凤眼,与姚瑶的杏眼完全不同,少了几分美好机灵,倒多了几分算计的丑陋。
女大十八变,冷沐真也有三年不见姚瑶了,或许三年时间,可以让丹凤眼变成杏眼?
虽然这么想,千夜冥却开始疑心了,府上那位姚瑶究竟是不是真的?
紧接着鼻子、耳朵、嘴唇,形状与姚瑶截然不同。
最后连穿衣风格,都与姚瑶完全相反。
岂有此理!
千夜冥心里已经炸了锅,表面上却故作镇定,笑容间暗暗咬牙。
他原以为,就算是仇家派来的线人,也不该冒充姚瑶,更不会与他透露那么多“秘密”。
住了这么多天,他居然丝毫不觉,只是凭空疑心。
若非今日确认,他还要受骗多久?
可恶,居然欺骗他的感情?!她究竟是谁派来的线人?!
“画好了!”冷沐真收了尾,将笔搁回了笔架,又吩咐芷蕾,“把画烘烘干,然后给千夜太子收起来!”
芷蕾应了一声,向书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