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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三岁的娃儿,能有多大力气?
木剑相击,三招下来,没想到虎口竟被震得发麻,他只得两手握剑,不敢再轻敌。
小人儿小脸紧绷,冷酷慑人,招式很简单,一劈一砍,不攻身上,直朝着木剑用力,害得他连出招的余地都没有。
到最后,百里珣半举着剑,狼狈骇笑着,招架不住,频频后退,竟是防守都防备不好了。
那小家伙两只白嫩的小手握着剑,生龙活虎,攻势飞快,却似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剑势如雨,啪——啪——啪啪啪啪……啪——太上皇手上的剑,竟碎了!
有个小人儿很突兀地拍起手来,“惊宸,好厉害呀!爹爹说,这剑是最坚硬的木头做的,剑刃都是粗楞的,能砍断东西,可不容易呢!”
众人不约而同,循声诧异看去,竟是那位小丫头郑初心。
惊宸对她笑了笑,朝百里珣一拜,似高手对决的结束般凝重说道,“皇祖父承让!”
“哈哈哈……朕甘拜下风!”百里珣看着孙儿的姿态,气魄,满心感喟激赏,把小人儿抱了起来,“明儿,皇祖父带你去马场看马。”
“谢皇祖父。”
“慢着!”凤椅上的老妇人突然威严开口。
因前一刻看歌舞看得小眯了一会儿,她老人家完全错过了精彩,只见到惊宸把儿子的剑打碎了,却也注意到,众人脸上的不屑与嘲讽。
“哀家还没看真切呢,老八……”
百里祺忙起身,俊颜已然醉得酡红,只勉强稳住了脚跟。
“皇祖母,您吩咐。”
“你和惊宸比试,哀家怀疑,你父皇刚才那是故意输的。”
百里玹夜忙道,“皇祖母,您老就别较真了,老八喝了酒,已经醉了。”
“皇兄,臣弟没醉!”百里祺这就起身,绕过桌案。
百里珣担心地看他一眼,见母亲坚持,只得返回龙椅去坐下,却忍不住叮嘱,“惊宸,你皇叔醉了,别伤了他。”
“父皇,您太小瞧儿臣了!”百里祺打了个酒嗝,一眼不看百里玹夜与陌影。
宫人递上木剑,他握住剑柄,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到了惊宸面前。
“来……小子,出招吧!”
惊宸挥剑就砍向他手上的剑,看似醉醺醺的男子,却手一落,那剑巧妙向下,躲开了惊宸的进攻。
“没砍着。”他换另一只手握剑。
惊宸深吸一口气,瞄准那剑,挥手下去,中气十足地一呵。
“又没砍着!”
“呵!”
“小子,剑在这里,别像个小姑娘似地……”
“呵!”
“没吃饭是吧?看好了再砍!”
陌影见儿子有些恼怒,担心地要起身,腰际被一只大手握住。
百里玹夜安慰道,“没事。”
“他喝醉了,惊宸向来较真又敏感,经不住戏耍。”
凤椅上的太皇太后却笑了笑,“哀家就知道,珣,你是有意偏宠孙儿呢!这样可不成,他还小,别把他宠坏了,也该防着有心人妒忌。毕竟,你外孙和孙儿都不少呢!”
百里珣无奈地叹了口气,“母后,儿子就想给惊宸一份见面礼,这有什么过分的?”
太皇太后道,“惊宸,打败了你八叔,你皇祖父的见面礼才是你的!”
阶下,小娃儿被不羁的醉汉戏耍地抓狂,一剑一剑落空,左一下,右一下,又是落空,顿时耐心全失,也累得满头大汗,于是不再客气。
他猛然大呵一声,雏鹰般羽翼飞展,凶悍腾空,一脚踹在了百里祺的胸膛上。
在他仰摔在地上之后,小家伙便迅疾落下,骑在了他的胸膛上,小狼爪举剑便抵在了百里祺的咽喉……森绿的眼眸,凶戾阴沉,像极一只小兽,丝毫不像一个三岁的娃儿。
百里玹夜骄傲地俯视着儿子,这才松了环在陌影腰间的手。
陌影瞬间飞冲下去,夺了儿子手上的木剑,把杀气爆发的小身体从百里祺身上抱起来,紧紧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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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殿下的隐秘暗恋()
“没事,没事了,娘亲在这里……皇叔不是故意的,皇叔醉了,和你闹着玩呢!”
严如皓的死至今成了陌影最无法逾越的阴影,想起百里玹夜为她顶罪,严家视他毒蛇猛兽,她就恨不能剁了自己。
她虽不怕见血,也不怕杀人,却怕杀了不该杀的恶人,更怕错杀好人蠹。
她死也不愿年幼的儿子,经历这种碾碎心肺的事。
惊宸搂紧娘亲的脖子,纵然心里恼怒委屈,红了眼眶,亦是咬着牙一滴泪不落。
陌影知道小家伙爱面子,把他的头按在自己颈侧,帮他挡住脸儿。
百里祺因这一摔,酒醒了大半。
见陌影抱着孩子弯下腰来赔礼,他眉心微皱,忙站起身来,伸手要扶她的手肘,惊觉举止不妥,忙又退开。
“八王爷恕罪!小孩出手没分寸,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髹”
“你……你不必如此,是我输了。”
百里玹夜在龙椅上端起酒盅,波澜无惊地俯视那一幕,不着痕迹环视众人的反应。
堂堂帝妃,实在没有必要给一个没有封号没有功业的闲王赔罪,在众人眼里,这份小心,恐怕也会成了别有用心。
但是,他太清楚,陌影还是从前的陌影,做错了事,不说句道歉,她心里过意不去。
百里祺看着她绝美的面容,心头窒痛,有些僵硬地从她脸上别开视线。
陌影忙对怀中的小家伙道,“宸儿听到了?皇叔认输喽,快叫皇叔!”
惊宸老不情愿地撅着嘴,转头看了百里祺一眼,这个皇叔长得还挺好看的,瞧着不像坏人,就是刚才太气人啦!
“皇叔!”
“乖!”百里祺浅扬唇角,呼出一口气,伸手摸了下小家伙的脊背,“宸儿别生皇叔的气,皇叔不是故意的,嗯?”
百里祺此话一出,小家伙眼泪顿时涌出来,红着眼睛含混地嚷,“皇叔刚才说我像小姑娘……呜呜……”这可是奇耻大辱呀,他明明是很帅很帅的男子汉好不好哇。
他这一哭,所有人却都笑了。
百里祺却顿时手足无措,窘迫地看陌影,又看似笑非笑的百里玹夜,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平日就不知和小孩如何相处,更不懂如何哄孩子,尤其恐惧孩子哭。
陌影忙道,“宸儿,你看,你一哭,皇叔都不好意思了。皇叔不是故意的,皇叔是要激发你的真本事才这样说的……高手对决,都是这样的呀。你是高手,对不对?”说着,她对百里祺递眼色。
百里祺望着那双温柔的凤眸,一颗心就起了涟漪,恍然微怔,他忙道,“是,是,是这样的。惊宸你千万不要怪皇叔。”
小家伙呜呜闷声响着,不理会他。
百里祺尴尬地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陌影却知道,儿子这会儿已然是在装哭,故意让百里祺下不了台。
“宸儿再哭鼻子就不俊喽,鼻涕牛牛都出来了,你看,初心和袭儿都在笑你呢!”
要面子的小家伙当即止了哭声,抽抽噎噎地忙自己从怀里取出小手帕擦眼泪鼻涕,不忘对娘亲说,“宸儿没有鼻涕牛牛啦!宸儿好俊……好俊!”
那眼睛鼻子都红了,小胸膛因为抽抽噎噎,一颤一颤的,好不惹人怜爱。
陌影打趣道,“呐,皇叔说,宸儿俊不俊?皇叔说俊,就是真的俊了。”
“俊!俊!”百里祺强自保持着理智笑了笑,摸了摸小家伙柔润的小脸儿,呼吸着女子近在咫尺的馨香,胃里的酒烧灼成烈烈的思恋,怕自己失态,他忙朝着龙椅上说道,“皇兄,臣弟醉酒失态,罪该万死,先告退回去醒酒。”
百里玹夜允了,叫了栾毅进来,“派人去送八王爷。”
“皇兄不必麻烦,臣弟自己回去即可。”
栾毅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百里玹夜不想百里祺为难,便摆手示意他退下。
百里祺行了礼,又眸光复杂地看了眼陌影,逃似的出了大殿,带了自己的随侍迅速走下长阶,上了马车。
他一再地催促,车夫挥打着马鞭,返家比入宫时,少用了半个时辰。
他回到府中,一入院子就扶着假山吐出来,心里却愈加痛苦。
脑海中,最美好的那一幕,也愈加清晰。
那一年,母妃重病,他跑去御医院请御医,御医院却被皇后和德妃的人给封堵,他一个都没请到。
他转而去求皇祖母和父皇,御书房,和太后寝宫的路,也都被皇后的人阻拦住。
自幼见惯后宫争斗,他顿时看明白,皇后和德妃是要除掉母妃。不少有皇子的妃嫔,都是被这样害死的。
他要出门去请郎中,也被皇后下令,封堵了宫门。
走投无路,十四岁的他,急得一路上没骨气地大哭。
经过一处宫道拐角,却撞上一个衣装奇怪的女孩。
她头发梳理地毛躁,裙摆都皱皱巴巴,小脸儿掩在一团凌乱的刘海下,乍一看蜡黄消瘦,仔细瞧,那双澄澈剔透的眼睛,那花瓣似地唇,却美得惊心。
她不住地说着道歉的话,有些紧张地忙捡拾落在地上的食盒,似生怕被人抢了。
他认得她,是严陌影。
所有人都说,她娘亲难产而死,她是低贱的庶女,在府里丫鬟也不如。
不管在皇宫,还是王府深宅,没有母亲依傍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
从她的境遇,他看到了自己的将来,不禁愈加难过。
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便没有训斥她的莽撞。
她平日很少进宫,却进宫就去四哥的寝宫里呆着。
很多人都说,四哥和她注定是要成婚的。
可是,大哥二哥四哥六哥平日时常去花楼,他也跟着去过一次,却没胆子碰,还惹了几个哥哥笑话。
四哥喜欢那些艳美妖娆衣袍奢华的女子,有时一次要两三个陪着。
任傻子都看得出,四哥眼里心里都没有严陌影这未婚妻。
因此,看着她在面前无限珍惜地捡地上的糕点,他便愈加难过,也不禁气恼她的无能。
但是,若真要一个不谙世事,没有权势的庶女,拢住一个精于算计的皇子的心,又谈何容易?
她把糕点全部捡起来,在食盒里摆成好看的花朵形状,又跪在地上。
“八皇子恕罪,陌影不是故意的,陌影想要趁热给羿哥哥送糕点过去,走得急了,没注意。”
“起来吧!”
她站起身来,就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眼,视线相对的一瞬,她忙又惶恐低下头。
“八皇子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那些***才不让我找御医给母妃治病。”
“陌影略懂医理,若八皇子不介意,带陌影去给娘娘瞧瞧吧。”
“你真的可以?”
“我若是医治不了,可以记下病症,出宫的时候求教医馆的大夫,他们都比宫里的御医和气。”
然后,他带着她入了母妃的寝宫。
她并非略懂医术这样简单,母妃虚弱地询问时,她说从七八岁,就随王府的一位女医研习医术,医书古籍都读遍了,只是无人知晓而已。
不过片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