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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几个裹着黑披风的暗人瞧着那一幕,相视一眼,转身便消失在人群里。
百里玹夜瞧着那微妙的几个影子,威严地打着官腔,对小家伙开口,“小王子殿下,有何指教?”
“我不准你娶凤荷!”
“我和凤荷早有交易,她要了北寒王世子为男宠,避免你娘亲和一只色*鬼在一起,我便纳她为妃。还有,朕对血魔王朝有恩,此次,势必要带一位公主回去。”
小家伙哑然,北寒王执意把世子送给娘亲,他是知道的。
凤纯爹爹和幽王都为此苦恼烦闷,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外公外婆若是拒绝,便被那群亲王指责,一碗水端不平。
百里玹夜见他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目视前方的陌影。
“宸儿,婚事这事儿,是两国长辈决定的。就如你和明月的婚事,父皇册封她为公主,便能帮你挡下了。父皇的婚事,你外公外婆若是不同意,朕也娶不走凤荷。不过,他们若能听你的话……这事儿也不是很难办。”
小家伙灵机一动,顿时明白父皇的暗示。
陌影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侧眸颦眉冷斥。
“百里玹夜,你不要利用儿子做文章。”
“儿子,我们一家的幸福,就靠你了!此任之重,非同小可,父皇会帮你的。”
“哼!假惺惺的,不要你帮!”
百里玹夜耸肩,伸手把儿子抱入怀中来,父子俩开始咬着耳朵商议大计。
陌影无可奈何,策马去前面,干脆不理会他们。
路旁的楼阁上传来大叫“殿下”的声音,爽朗悦耳的男子声音,夹杂在百姓杂乱的欢呼里,似百花丛里开出的牡丹。
她疑惑看过去,无奈地扬起唇角,朝他们招手。
那楼阁上挂着“陌影医馆”的牌匾,露台上,摆放着大束梅花枝,宝蓝罩顶辉映着白墙,分外清新雅致。
罩顶的白玉垂帘下,是三位英俊的吸血鬼男子,一个银纹紫袍,一个金纹青袍,一个橙纹褐袍,皆是容颜如月,眉目温静如画。
百里玹夜见陌影朝他们回应招手,横眉乍一看,只觉得他们像极了绚烂开屏的孔雀。
他怀中的小家伙忍不住道,“他们怎么出来了?”
“宸儿你认识他们?”
“他们是小八,小九,小十。”
“小八,小九,小十?”有人叫这样的名字吗?
“娘亲是这样唤他们的。”
百里玹夜恍然失笑。凤纯失宠,这几位,竟是来争宠的。
小家伙抬头看他一眼,“你别恨娘亲,这些都是外公外婆给找的,也不是娘亲乐意要的。”
“我知道。”
“三年,你都不知娘亲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些个男宠的家人无一不是朝中贵胄,个个盯着娘亲的肚皮。”
百里玹夜视线盯在那露台上,心底百味杂陈。
*
皇宫大门前,金甲护卫五步一个,十步一行,远远隔了百姓,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队伍。
百官臣列中,在最边沿处的一个人,接了黑衣人的字条,看过之后,便一一传阅。
大队人马渐近,陌影握着马缰绳远眺望去,但见宫门城楼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金光璀璨,檐牙上两条金鳞腾龙似要腾飞而起。
阳光暖热,清风徐来,锦袍拂动,铠甲被晒得暖热。
明明是到了家门前,却反而越觉得疲惫。
巍峨的朱红金钉大门前,礼乐吉祥隆重,是为将士们特备的凯旋之曲。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皇子公主们早已久等多时,神情各异地望着队伍前银甲红袍的倩影。
北寒王上前说道,“女王陛下,百里玹夜既在其中?必然是要带走储君殿下和小王子的,我们势必得接回凤隐陛下了,当然,您也可以从众多侄子里择选一位储君……”
凤荷站在公主队列中悄悄挪动,直到了凤迤逦背后,点着脚尖,瞧见百里玹夜怀中凤惊宸,忍不住得意的扬起唇角。
凤迤逦抱着凤晶珝,没有理会北寒王的话。
她和严怀景在前,嗅到背后散发的浓重香气,转头看了一眼,“凤荷,回你的位置上去。”
“姑母,人家是看百里玹夜呢!他此番可以特意来迎娶我为妃的。”说话间,她挑衅看了眼北寒王。
北寒王窘迫轻咳两声,默然退后。
凤迤逦一语双关地冷斥,“瞧你这点出息!”
凤荷悻悻哼了一声,便返回公主队列中。
百里尺素撑着龙首拐杖在严怀景左侧,冷冷看了眼凤荷,又看北寒王,以及他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臣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纱依扶着严怀岐的手臂,小鸟依人。察觉婆婆的神情异样,她忍不住问凤迤逦,“女王陛下,那百里玹夜真的是来与凤荷和亲的?”
凤迤逦注意到陌影换了坐骑,脸色微僵,却还是对纱依道了一声,“是。”
“陛下和王兄都答应了?”
“也只有凤荷配得上那种人。”
听出凤迤逦口气鄙夷,纱依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怜惊宸和晶珝,不能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团聚。”
“是他不要他们在先!怪不得别人。”
纱依还想争辩,严怀岐扣住她的手,温柔摇头,“这几年,多亏了影儿帮你悉心医治我,她若远嫁,怕是我连康复的机会都没有了。”
凤迤逦不想再听人唠叨,抱着晶珝迎上女儿。
她没有让她失望,那一举一动,都有她当年的气魄与风范,只是那股冷艳的霸气,也愈加明显,愈加拒人千里。
陌影下马,英姿飒爽,单膝跪下,带诸将整齐行礼。
身后是将士们震耳欲聋的山呼万岁声,她眼望着母亲明黄地黑纹龙袍,绝美的玉颜,无半分笑意。
不出她所料,晶珝被抱到近前,便欢快地伸出小手,大叫,“爹爹,娘亲……”
凤迤逦俯视着女儿片刻,说道,“起来吧。”
“谢母亲!”陌影得了允许,忙起身上前抱过女儿,在她娇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亲,这才有了笑。
怕她注意到凤纯,她忙抱着她经过母亲,走向父王和祖母面前行礼问安,又朝纱依和严怀岐打招呼。
小丫头却眼尖地突然就朝着一群男子大叫,“爹爹……爹爹抱!”
陌影身子微僵,不必回头,也可以想见百里玹夜欢喜的笑颜。
百里玹夜忙牵着儿子的小手上前,“来,女儿,父皇抱抱!”
小丫头看向爹爹的视线,被明晃晃地金甲挡住,顿时不悦地嘟起嘴儿。
她打量着来人绝美的容貌,赫然想起,那天晚上,就是这坏人,要把自己带走,还踢她的狗狗。
轰!一团怒火染红了粉润剔透的小脸儿。
这梁子可是结大了!
那圆胖的小身体拗过去,避开他的手,白嫩的小指头,直指他的鼻尖。
“坏……坏人,踢我雪儿的坏人!”
陌影狐疑看向百里玹夜,忙严苛地呵斥女儿。“晶珝,不得无礼!”
小丫头不服气娘亲的训斥,“他就坏!捂我的嘴,还踢雪儿……”
百里玹夜本能地又想去捂女儿的嘴,见那些听力敏锐的吸血鬼皆是哗然失笑,转而波澜无惊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女儿,父皇只是和你玩游戏呢!父皇没有伤害你的雪儿。”
“是不是伤害,珝儿自会判断!”凤迤逦说着,别有深意地警告看了眼女儿,“凤纯,你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珝儿唤你吗?”
凤纯匆忙上前,对凤迤逦俯首行礼,又对百里玹夜歉然笑了笑,忙上前从陌影怀里抱过小丫头,“珝儿,想爹爹了?”
小丫头搂住他的脖颈,甜腻地在他俊美的脸上么了一下,“想!珝儿最想爹爹!”
陌影担心地看百里玹夜,见他隐忍凝眉别开视线,难过地伸手握了下他的手肘,注意到母亲冷怒的眼神,她忙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凤纯温柔托住晶珝的后背,转身便退到陌影右侧,“告诉爹爹,有没有听外公外婆的话?”
小丫头脸儿贴在他脸上,清甜笑道,“有,珝儿乖乖哒!”
“有没有习字?”
“有,珝儿会写好多字哩!”
“一会儿回去,写给爹爹看好不好?”
“好!”
百里玹夜瞧着那父女俩欢快热聊的样子,妒忌地濒临抓狂。
他大手突然被一只小手握住晃了晃,侧首低头,却对上儿子宽慰的笑脸。
他明白,这一切,不怪晶珝,不怪凤纯,不怪陌影,只怪他自己。
做人是该知恩图报的,凤纯到底是对晶珝有养育之恩。
偏在这时,一抹妖娆火红的倩影,突然冲到眼前,撞了他满怀。
他忙稳住身躯,被浓烈的脂粉香呛得打了个喷嚏,俊颜便被一双冰冷的手捧住。
他瞪大绿眸,正看到陌影从旁别开了脸,而眼前这女子,是——凤荷。
众人皆是玩味瞧着眼前这一幕。
握在他大手上的小手,气恼地松开。
小家伙怒气横冲地飞起来,扑棱扑棱地撞过了女王陛下的龙冠,飞过了百官的队列,飞过了大堆宫人,直入了宫门里面。
凤迤逦忙扶住被撞歪的龙冠,错愕看向宫门。
她可以笃定陌影不会跟百里玹夜离开,笃定晶珝依赖凤纯,却惟独漏算了这小子。
那双羽翼短小的翅膀,平时可飞不得这样远。
毅力和倔强,是最顽固最无法打败的东西。
严怀景也转头,遥遥眺望着外孙的小背影,皱起了浓眉。
百里玹夜迟疑片刻,还是拥住了怀中的女子。“凤荷,可是想念朕了?”
凤荷顿时心花怒放,手臂环住他的腰际,“庆功宴没我们什么事儿,去我寝宫里聊。”
“好。”百里玹夜对凤迤逦和严怀景歉然俯首,便堂而皇之,拥着凤荷经过他们。
陌影转身示意护卫把白羽牵过来,把挂在马背上的雕花木盒取下,呈到凤迤逦面前。
“这是莎车国国君的首级。”
凤迤逦打开手上的盒子看过,才道,“羿,陪影儿去换礼服,别忘了命人给萨尔沐浴,也给他准备一套礼服。”
百里羿忙俯首应下,“是。”
王太妃百里尺素,见境况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顺利,龙首拐杖戳在地上,当即便训斥,“陌影,你过来,扶祖母上肩辇。祖母有话对你说!”
陌影早已猜到她尽说些没用的,俯首道,“祖母,孙儿累了,想先回寝宫更衣。”
百官队列默然分开,众人依尊卑次序,入宫门。
凤之珺忙趁机到陌影身侧,屏退所有的随侍,提着袍服小跑跟上她的脚步,满头珠翠在披风帽下叮咚作响。
“影儿,多谢你手下留情,否则……”
陌影不想她太难看,刚上了马背,又跃下,歉疚她沉重华贵的行头,放慢脚步。
“幽王带回的那几个莎车国公主,您瞧瞧,给凤纯选一个吧!您是母亲最好的姐妹,当年也一起打过天下的,风风雨雨都熬过来了,犯不着太平盛世下拼个你死我活。”
凤之珺忙不迭的点头,看了眼后面抱着晶珝的儿子,痛心地说道,“我记住教训了。可……影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三年,纯儿对你如何,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