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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快的,一道身影冲到自己跟前,将她手腕往后一拽,侧脸间,飞快的看了一眼,便径直跳进了水中。
黑色玄袍沉落的刹那,她犹如被寒冰冻结,再也无法挪动半分……瑚。
……
北宫晟将宁羽然拽上来的时候,一句破口大骂还没吼出,气氛就彻底冰封原地……铄。
她的腿间开始渗出血迹,开始是一丝丝浅淡的粉红,慢慢转成猩红色……,越来越多,直至滴滴答答的落在白雪上沁出朵朵红梅。
一时间,北宫晟想推开的手又只能僵持在原地。
宁羽然大口大口的吐着池水,寒冷将她的脸冻了个煞白,腹部的疼痛更是让她全身都在发抖。
她拼尽全力拽着北宫晟的衣襟,似乎只有这样才是她最后活下去的勇气。
她颤抖着唇,细弱蚊鸣道:“晟,没了你我会死,我真会死的……。”
北宫晟答不上话,只能看向纳兰芮雪。
而纳兰芮雪的眸光只定定的锁着宁羽然的肚子,刚刚失去孩子的她犹如回放了曾经的痛苦一样,看着此刻的宁羽然,她甚至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快……去救她!”只微顿,她就开口做了决定。
“雪儿……。”北宫晟无助的看着她,又扫了眼身后的小屋……,这一瞬间,他心乱如麻,不知该先解释什么。千万句苦水在唇间,却一句话也吐不出。
“快去救她!听到没有!”纳兰芮雪怒吼出声,眼泪在眼底氤氲。
她不要再看到孩子在她的面前出事……,她会精神崩溃……。
宁羽然开始捂着肚子痛呼出声,喘息一声比一声大。
北宫晟扫了身侧紧靠在他怀中的宁羽然一眼,最后眸光深邃的看向纳兰芮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等我!就在这里等我!一定要等我!我给你解释!”
纳兰芮雪静静的看着他眼底的祈求,点了点头,憋住眼泪淡淡道:“快去救她,迟了会出事。”
北宫晟深叹一口气,袖袍中,手臂微微颤了颤,终究将宁羽然一把抱起,往梅园外走去。
梅园除了一打扫的老妪,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走到梅园外,北宫晟想将宁羽然丢给侍卫转身回去。
宁羽然却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笑的异常惨烈。“北宫晟!今天只要你敢走,我就咬舌自尽!”
“你咬吧!”北宫晟奋力的甩开她的手,疲惫的黑瞳里尽数是冷煞。
他不想跟她说话,不管她是为了什么目的带雪儿来到这个地方,他都不希望是用这种方式跟雪儿坦白,如果雪儿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不用她自尽,他会率先结果了她。
“肚子里是你的孩子,只要我死了,不一会儿她也会死!北宫晟,如果让纳兰芮雪知道你如此残害孩子,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宁羽然喘息着气,一口接着一口,越来越吃力。
北宫晟微微一怔,眸光更是冰冷,看向宁羽然的眸光带着不可解恨意。“不论我对她做过什么,她都会原谅我的。”
说罢,他错身而过。
宁羽然冷笑。“我知道最后一卷羊皮卷在哪!”
北宫晟顿下脚步,转眸看向她……。
……
梅园内,纳兰芮雪怔怔的站在风雪中,感觉着他指尖曾捏过的温度……。
慢慢侧头,看向那紧扣的锁门……。
北宫晟眼底的慌乱,他带着无措的凝视……,还有宁羽然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
“你我并无不同,他永远不会对你说‘我爱你’,他爱的人永远不是我们其中的哪一个……。”
“那个女人的画像……,就在里面……。”
她一步步走到门前,心好似被揪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空洞。
指尖摸上冰冷扶手的瞬间,一个理性声音又在脑海响起,她快速缩回指尖。
纳兰芮雪!不要相信宁羽然!那个女人的话不能信!一句都不能信!
可感性的泪却潺潺而流,宁羽然绝望的眼,宁羽然苦笑的缘由,还有那天衣无缝的北宫晟过去的故事……。
她又再次将手放到了扶手上……,微开启一条缝。
心底又窜出警告,不要相信疯狂的女人做的事情!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她连跳湖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去赌的?
合上缝,另一个嘲讽的声音又窜进脑海。可是她赌赢了!她拿命告诉了你,北宫晟不会弃她不顾!她是特殊的……,哪怕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不再特殊,可她曾经特殊过……。或许今日的她只是明日的你罢了!
怎么办?她凝视着眼前的这道门,泪水越来越多,小产过后虚弱的身子让她似乎要用尽全身力量才能站在这里。
无数个声音斗响,她终于一把推开了门。
踏入一只脚的时候,眼前的黑暗让她一瞬间想到了一双眸子,入子夜般深邃的眼眸。
他眼底的无助与难过,那种无以言表的深望一记……。
她一把合上了门,决绝转身。
大雪落下的时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孤零零站在硕大的梅园,望着曲径绵延外的木门。
只做了一件事情,等他……。
……
南苑。
宁羽然早产了!匆匆赶来的稳婆一检查宫口就说出了这个消息。
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只有北宫晟面不改色的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窗口负手站在窗外。
本想让袭夜去传个话,说他这边有突发情况……,可想到最后,又觉得不好,他已经无力再去忍受任何人在她面前说他们的事情……。他觉得谁说都是错的!
这件事必须他亲口来解释才行。最后就只让袭夜他们去轮流看她还在不在。
当得到消息,她一直在原地等他时,他烦躁的心才终于安稳下来……。
可最终还是乏力的闭了眼,眼眸中出现的另外一张面孔……,她对雪儿温柔的慈笑以及曾经对自己那无情的抛弃……。
他也知道让雪儿明白他们的爱情起始固然好,但……这势必要揭开这么多年的伤疤,他的娘还真真实实的活在这个世上,生活在雪儿的身边,一旦承认……,他该如何面对?
他一直都没想好……。
他不知道该如何从那十八年的思念与怨恨中解脱,只要想到娘离开时候的步伐,想到父皇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爱。想到父皇临终前任其手中一根玉簪滑落,在死不瞑目中滚落眼角的最后一滴泪……。
想到父亲的那句“碧落黄泉,惟愿生生不见,这一世,就让他抱着遗憾离开,来世,只求不再相遇。”
那样浓郁的恨……,如峭壁上的野草般生根发芽许多年,他无法去做到释怀相认。
可如今……。
自嘲低笑,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吗?生活打算逼你了,你不愿也得上前!
闭眼朝上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斩雷小声吩咐道:“你跑趟军营,让方少坤去南通接个人……。”
斩雷凑头,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承诺道:“放心吧,王爷,最多两天!我必定回来。”末了扫视一圈屋子,警戒道:“这宁羽然心思太重了,王爷可防着她点,你刚救了皇上,这一次可不比往常!!!自己注意点身子。”
“放心吧!”北宫晟淡笑了笑,拍了拍斩雷的肩。“没人能伤到我,你快去快回就好。”
“是!”
……
景南与景辰过来的时候,双双对视一眼,小声道:“王爷……,那件事,还做不做?”
北宫晟半眯了眸色,微微颔首。“原计划行事!”
周身的冷煞让两人意识到王爷真的动怒了……,这一次,只怕宁羽然生完孩子就是死期!敢威胁王爷到这个份上……,而且能连王爷最后一直寻找的东西能隐瞒到这种份上……,而且没有任何人跟她说,她居然能猜到这个份上……。
于情于理,王爷都不会再留她了。
颔首后两人离开,同斩雷一样的是,都嘱咐了一句小心,如今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在一步步朝王爷伸手,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几乎不让王爷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却件件直掐他的喉管……。
等宁羽然真的开始生产的时候,所有男子全部退出了阁外,只有北宫晟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远不近的背对站着。
宁羽然不让他出去,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挣扎在生产之间。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会再在意她的性命,如果她咬舌自尽,他大不了就破腹取婴,他真不认为这样的女人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而且,他太懂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不是最后一卷……,袖袍中,他紧攥手指。
宁羽然在剧痛间眼眶微沁红一瞬,末了泛起阴鸷的冷光,自嘲的看了眼背对着自己,可能现在已经倒计时开她的死期的男人,她紧咬了嘴唇。
北宫晟!这是你逼我的!想甩脱我?做梦!从我看上你的那一刻,这辈子就算死,我也要在你生命中插一脚!
生产是痛苦的,或许她在水中孤注一掷的将肚子狠命往池底山石上一撞太过绝情,此刻孩子疯狂的折磨着她,她痛到了极致……。
……
纳兰芮雪不知道在梅园里立了多久,四肢的冰凉让她在原地塑成了一座冰雕。
看着天空由灰白变成烟灰,再转为黑暗。
她就这么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一个男人来对她解释,他说让她别走,他说让她一直等着他!
可天黑了……,北宫晟,你的消息在哪里?
四肢已经麻木,她微微动了动,从肩头落下厚厚的积雪……。
她微沁红了眼眶,想了想,一步步朝前走去。
南苑内,经历了三个多时辰,宁羽然终于生出了一个女婴,她吃力的颤声道:“让……,让我看看。”
稳婆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她指尖一寸寸摸过孩子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唇角挤出一丝笑意。“抱去给王爷看看吧。”
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北宫晟抬手接过,却没看,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冷声道:“你答应本王的呢?”
宁羽然点点头,自嘲的一笑。“其实你若不那么绝情,我早就告诉你了。”
“宁羽然,你认为事到如今,本王还会相信你半句话?”北宫晟冷鸷着眼,只差没出手将榻上的女人掐死。
她微微一怔,末了苦笑的又点点头。“是……,事到如今,你我都不能回头了……。”
末了……,她对周围的人都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她是顺产,精神还算好……,除了有微微虚弱,并没憔悴到崩溃的地步。
屏退左右后,她抬眸熠熠的看向他,道:“相信我,这句话没骗你。你闯宁祥宫的事情让萧钰起了警觉,她点查了所有物件,很快就知道了你去的原因,虽然宁祥宫那卷到了你的手中,可她们抓了东奴的布努格,就是赫连长恭身边的那名上尉勇士!布努格在王府门口徘徊几日,引起了她的怀疑。抓去后,发觉他身上有一卷羊皮卷,是寒疾古方。”
北宫晟半眯眸色。“你的意思是,现在那卷又到了萧钰手中?”
“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布努格的下场?”宁羽然心头一颤,他到这种情况下,心里第一优先还是纳兰芮雪吗?
“不就是边境暗动吗?赫连长恭来就来是了!”北宫晟嗤之以鼻,战争怎么开始他从来不管,反正跟赫连长恭一战迟早要打,早晚都一样!
宁羽然点点头。“那卷已经烧了!”
什么!
北宫晟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冷冽道:“你说什么!”
疼痛让她眼角沁出泪光。“烧了!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烧掉了!我没骗你!”
他正视着她眼中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