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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小的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可恨,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该如何教训,还请阿郎示下。”
仆人听了也感觉很是愤怒,开口说道。
杨国忠冷着脸,思考了半天,开口道“你待在外面就可以了,我进去会会这个家伙。”
说完大步走了进去。
“御史什么时候见我?”
听到脚步声,陈小二就急的大喊了,转身一看,居然是比刚才的管家,还要气派的男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犯错了,他觉得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杨国忠了。
“请问您是?”
陈小二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在我家,你却问我是谁。”
杨国忠冷冷的说道。
陈小二顿时被吓了一跳,双腿不自觉的就软了,连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请罪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御史恕罪。”
“一个从九品的小吏,气势比当今陛下还要大,你威风的很啊!何罪之有啊!”
杨国忠语气怪异的讽刺。
“御史恕罪,下官实在是因为心里着急,所以,才有所冒犯,都是下官的错,御史大人有大量,不必跟下官一般见识。”
陈小二急急忙忙的道歉,就差没诅咒发誓了。
该教训的也教训了,杨国忠见对方老老实实的跪着,心里的怒气顿时平息了不少,脸色也好转了。
“陈小二,洛阳火车站副站长,你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杨国忠开口问道。
陈小二见状,连忙激动的在地面上屈膝而行,开口说道“杨御史,我要举报,我要举报,我要举报洛阳铁路分局郎中王贵,员外郎王虎,崔豹,还有火车站站长郑全,还有七八个管财务的小吏,他们贪赃枉法,把本该属于朝廷的钱财全都装入了自己的腰包,他们罪该万死,应该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一阵急促的告状之后,陈小二累的大声喘气,可见他的心情是颇为激动的。
杨国忠静静地看着陈小二,想了一下,开口问道“陈小二,这些人可都是你的长官,若没有真凭实据,诋毁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小罪。”
说完冷冷的看着他。
陈小二眉头微皱,激动的说道“杨御史,我有证据,我真的有证据,我能证明他们欺上瞒下,贪墨朝廷的钱财,这个我能证明。”
“你能证明?如何证明,就凭你的一张嘴么?”
杨国忠自然不会听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否则,这几年的官场岂不是白混了。
陈小二嘴角一抹冷笑,开口说道“不敢瞒杨御史,下官忙活了一年,把货运账目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尤其是洛阳火车站,一天发几次车,每车入账多少,被隐瞒多少,下官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没有丝毫的遗漏,前几日,下官甚至把财务的账本给偷了。”
。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分配不均()
自古以来,查账的时候都需要账本,有很多不正确的账目信息,都是从账本之中发现的,所以说,只要找到了真实的账本,洛阳城火车站到底贪墨了多少,那就是清清楚楚的了。
此刻,眼前这个不起眼的陈小二,居然说自己偷了洛阳城火车站的账本,这可不是小事儿,此刻想必洛阳城那里早就发现了,甚至,追杀陈小二的人,都很有可能抵达了京城。
想到这里,杨国忠恍然大悟的笑了,也难怪陈小二刚才的情绪如此焦急,原来是因为他偷了车站的账本,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不能迅速找到杨国忠这样的靠山,等待他的一定是被乱刀砍死的命运,这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陈小二岂能不心急火燎。
陈小二是心急火燎的,但杨国忠却不必心急,这一切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问,也没人能够奈何他,而只要他不管不问,陈小二就死路一条了。
在这种情况下,杨国忠是完全掌握主动的,而陈小二则处于非常被动的位置,他有求于杨国忠,所以,必须尽可能的放低姿态,乞求杨国忠能够帮他。
“账本?你居然把账本偷了,看来你还挺有能耐的,说吧!账本在哪里?”
杨国忠淡淡的问道。
陈小二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岂能把如此重要的物件带在身上,这万一要是杨国忠翻脸了,他就死路一条了。
这也是很多文学作品常见的戏码,某人掌握一项把柄,但并不会把这个把柄带在身上,而是藏在某个地方,这样一来,就算他被抓住了,对方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从而让他躲过一劫。
此刻,陈小二还不能完全信任杨国忠,所以,也是不敢轻易冒险的,他在进入京城之后,就悄悄的把账本给藏起来了,此刻,他来见也杨国忠,身上什么都没有带。
“御史恕罪,账本被下官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安全,而且,只有下官一个人知晓,绝对不会有意外的。”
陈小二转了转眼珠子,狡猾的说道。
听了陈小二的话,杨国忠不是很满意,对方是摆明了不相信自己,对自己还留了一手,这自然会让他很不高兴了。
而且,陈小二可以不相信他,但他又为何要完全相信陈小二呢?万一陈小二根本就没有账本,他掺和这件事情的话,岂不是要被坑死了。
“好你个陈小二,对本官还留了一手,不过,就凭你一张嘴,我就要相信你有账本吗?万一你没有账本,本官岂不是被你骗了。”
杨国忠严厉的说道。
陈小二急忙回答“御史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下官只是一个小吏,就算借下官十个胆,也不敢欺瞒御史啊!下官确实有确凿的证据,只要能让下官见到陛下,下官一定感激不尽,日后,下官就是御史的人了。”
“还挺会见风使陀,不过,本官倒是挺好奇的,你要状告自己的上司,为的是什么,真的是因为他们贪墨朝廷的钱财,你真的会有这么正直。”
杨国忠笑着问道。
陈小二索性也不隐瞒了,开口道“实在不敢隐瞒御史,下官倒是觉得做官也有难处,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偶尔贪墨一些贴补家用也是人之常情,可他们这些人都是屁大点的官儿,却贪的如此之多,如此之巨,把大头装入自己的腰包,却随便拿出剩下的一点给朝廷,实在是有些太过头了,御史只怕都想不到他们能贪多少,另外,他们这些人一点也不体恤下属,只会让下面的人干更多更累的活儿,却不肯多发一文钱,下官家中尚有八十老母,前些日子得了病,都没钱医治啊!下面的小员工就更惨了,家中无病无灾的,倒也还能支撑,可稍微有些变故的,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说完装出一脸无奈的神情,其实,陈小二说的太夸张了,就算是小员工,那收入也是比一般行业要高出不少的,而他这个副站长的收入就更高了,基本工资是小员工的好几倍,养活一家人绝对不是什么问题,而对于他所说的老母亲,是因为他舍不得花钱买药,而不是真的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他真正冒险走出这一步的原因,是因为洛阳铁路分局的一群领导在瓜分利益的时候,并没有把他考虑在内,他只是领死工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灰色收入,而死工资与灰色收入之间,差距往往都是十倍,一百倍,甚至是一千倍的。
看着别人大口吃肉,而他自己却只能喝白开水,他的心情自然是越来越失衡了,甚至时不时的愤怒异常,他也曾想过要分一杯羹,曾多次试探自己的顶头上司,洛阳火车站的站长郑全,但这个郑全也是个贪心不足的家伙,为了能够多分一些好处,居然每次都把陈小二给巧妙的顶了回去,让陈小二无可奈何。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看着上面的人大把的捞好处,而自己却不能分一杯羹,陈小二彻底的失控了,他孤注一掷的偷走了车站的重要账本,准备与这些上司来个鱼死网破,失败了大不了一死,而若是成功了的话,那他就会因为举报有功,而获得皇帝的赏识。
在最终下决心干一票的时候,陈小二喝了点小酒,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利用自己副站长的身份,成功的进入了财务的住处,一横心把账本给偷了,然后,他不敢有片刻的停留,立即乔装上车,连夜赶往京城长安,并在抵达长安城之后,把账本等一系列重要的物证给藏了起来,以防止被对方抓住,让自己有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
听完陈小二的实话,杨国忠心里颇为感概,这要是也能算得上是实话的话,那天下就没有什么话不是实话了,他自然知道铁路工作是很不错的单位,很多老百姓想挤都进不去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吃不上饭,这里面夸张的成分太大,一听就能听出来。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把洛阳火车站的账本给偷了,他们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一个人跑了,就不担心他们抓住你的家人?”
杨国忠又不着急,随便问道。
“不瞒御史,下官拿完账本就急着来京城了,家里是真的顾不了了,我那八十老母,还有我的结发之妻,只怕都落入这些蛀虫的手里了,还望御史救我一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陈小二声泪俱下的说道,不过,酝酿了半天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看着确实是挺假的。
“家里就老母亲和结发之妻,就没有子嗣?”
杨国忠开口问道。
“回御史,半个月前,贱妾带着两个孩子去蜀中走娘家了,还没有回来,家中只有老母和发妻。”
陈小二回答道。
杨国忠顿时明白了,这小子是半个月前,就做好干这事的准备了,要不也不会让小妾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家,至于自己的发妻和老母亲,则非常不方便,若是把她们全部送走,很难不引起旁人的怀疑,自己的老母亲也会起疑心的,从而会干扰他的行动,而且,老年人都八十多岁了,根本就经不起长途跋涉的辛苦,至于发妻,估计这陈小二根本就是厌烦了,完全不担心发妻的生死,或许发妻死了才让他高兴,这样,他就可以与小妾更自在的生活了。
从这些就可以看出,这个陈小二不是一个好人,是一个不顾发妻和老母亲生死的人,不过,是坏人不要紧,只要能拿捏的住就行。
“到底还是偏爱小妾和孩子啊!说说吧!本官若是帮你,能有什么好处,本官与铁路局的鱼朝恩等人,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若是帮你把洛阳铁路分局的事情给捅出来,这是要得罪不少人的。”
杨国忠直截了当的说道,说完不急不慢的看着陈小二。
陈小二连忙回答道“杨御史,洛阳铁路分局贪墨太大,被朝廷发现那是迟早的事儿,尤其是这半年以来,贪墨越来越过分,新增的收入,基本上全被他们贪了,而支出却是越来越高,收支都快要平衡了,陛下和朝廷知道此事必然是不满的,只是没有人站出来弹劾他们,所以,暂时没人追究,但下官愿意站出来做那个恶人,若成功了,下官便会把大部分功劳都拉到御史的身上,御史将是揭发此事,拔除朝廷蛀虫的头功,就算是搞砸了,罪责下官一个人担着,此事与御史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此,不论失态发展如何,御史只会得到好处,而不会有丝毫的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