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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喝了口茶,转眼瞧见坐得端端正正的赵正志,只觉他最近真是改变了不少,好几天没见,就连坐姿都变得端正起来,一本正经的模样可爱又引人发笑。
最近赵振翼替他请来夫子开蒙,想来他虽然顽皮,在严厉的夫子面前大概也是不敢造次的,便笑着问他:“这几天有没有用功读书?没有躲懒吧?”
赵正志嘟着嘴抱怨道:“姐姐你们一起嫁人后,就没人陪我玩了,只有夫子天天要我背书,好不容易你们回来一次,却还要问我功课!”
众人都被他逗乐了。
正说笑间,就见雨琴从外面进来,传话说老夫人要两姐妹过去叙叙。
出了门赵采嫣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路上也不与赵晗说话,带着丫鬟径直走在前面。
赵晗本来就没兴趣和她说什么,只管自己在后面慢慢走。
从露跟在赵晗后面,心神不定,眼神飘忽,忽然被她瞧见了什么,眼睛一亮,便向赵晗道:“少夫人,婢子难得回来,可否告假离开一会儿……”
赵晗点头允了。她便面露喜色,道谢后快步离开。
赵晗回头对从霜道:“你也去吧,难得回来一次,有熟识的姐妹也可以说说话。”
从霜也喜滋滋答谢走了,剩下妙竹心香跟着她。
到了尚福园,赵采嫣也不等赵晗,自己先进去了。雨琴立在门外等着,见到赵晗后,悄声提醒道:“昨儿大夫人收到封大小姐的信后就来找过老夫人,您小心着点。”
雨琴虽是老夫人的丫鬟,却被老夫人调到赵晗身边服侍过一段时间,赵晗待下人颇为宽善,雨琴虽服侍她时间不长,也有所感。如今大小姐寄回的信明显对她不利,雨琴便忍不住提醒一句,好让她有所准备。
赵晗朝雨琴轻轻点头,以示谢意,她不用想就知道,赵采嫣写的信会是什么内容。
老夫人果然一脸阴云,开口就问起方萱之事:“晗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祖母要让这事儿烂在肚里么?怎么你们嫁过去没几天方家人就都知道了呢?”
虽然明知道这事就像纸包不住火,迟早要破,自己人捅破与被别人捅破比起来,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赵采嫣在旁边冷冷哼了一声。
其实自从前几天真相揭穿后,赵晗就考虑过这种情况了,赵采嫣不告黑状就像牛不吃草猫不偷腥一样,根本不可能。
老夫人本来就宠赵采嫣,李氏收到信后第一时间来找老夫人说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赵晗看了眼满脸得意之色的赵采嫣,再望向老夫人,不急不慢地说道:“祖母,您还记得绥靖公府门口遇着方家人的时候,萱姐儿一见着孙女就叫姐姐的事吗?后来宴席中,萱姐儿又拖着她姐姐来找孙女,你们都说那孩子和孙女特别投缘。”
老夫人微微皱眉,回忆起当时情景,缓缓点头。
赵晗又道:“孙女嫁到方家后,萱姐儿仍是不肯改口,一见我就叫姐姐,见着采嫣姐,却是肯改口叫嫂嫂的。就是这样,才引起方家人的怀疑,追问萱姐儿为何始终叫我姐姐。萱姐儿才说出有坏人抓她时,是我救了她。后来公婆又叫来采嫣姐让萱姐儿相认,萱姐儿亲口说采嫣姐不是救她之人。”
老夫人看向赵采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采嫣,这事真是方家六妹亲口说出来的?”
赵采嫣没法否认,只能恨恨道:“事情过去那么久,方萱一直都没说过,偏偏晗妹嫁过去没几天她就说出来了,还不是晗妹故意诱使她说出来的?”
赵晗对她这强词夺理的腔调已经习惯了:“祖母,孙女若是有心坑害采嫣姐,之前有许多次机会揭穿这件事,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说。当天事情败露,是公公婆婆要萱姐儿向采嫣姐道谢,萱姐儿却拒绝了,亲口说不是采嫣姐救了她,孙女即使再帮着采嫣姐隐瞒也没用啊,公公婆婆精明多智,如何会信?”
赵老夫人也不是傻的,赵采嫣刚才已经承认是方萱说出真相的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怪不到赵晗头上。她再是偏爱,对采嫣这些举动还是没法偏袒,她既然问明白了,便对赵晗道:“这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先回去吧。”
赵晗起身,轻声问道:“祖母,你会不会怪我?”
赵老夫人长叹口气,摇头道:“不能怪你,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采嫣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的周末比平时更忙!
哎~~长叹一声,好想有多点时间码字,
结果还是只能放到三更半夜 t^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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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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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起身告辞离开。
老夫人也没说话,只看着采嫣叹气。昨天李氏拿着信来找她时,她是真的生气。可经过昨日一个晚上,怒气是渐渐消了,心头反而还有种莫名轻快,就像是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得不承认,这事儿从一开始就错了,将错就错拖到现在,如今只是真相大白而已。
赵采嫣却只觉得祖母的心偏向了赵晗,对自己不像以前那样好了。
她恨恨盯着赵晗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回头对老夫人愤懑地说道:“祖母,你怎么说不怪她?要不是她……”
赵老夫人摆摆手,阻止采嫣继续说下去:“嫣姐儿,做人不能光想着别人的错处坏处,自己要是没毛病,还会怕别人挑刺么?你刚嫁过去,就出这么件事,你让公婆怎么看你?回去以后千万别再和晗姐儿针锋相对了,也别哭哭闹闹弄什么下跪求饶了。韬光隐晦,本本分分地做人家儿媳才是正理。日久见人心,你公婆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时间长了,见你诚恳改错,自然会原谅你。泓砚既然是个上进的,你就好好帮衬他,把他伺候好了,他要是好了,你还怕没好日子过吗?记住祖母的话,女人终究是要依靠丈夫的,晗姐儿再能干,她丈夫不肖,她以后又能好到哪里去?”
赵采嫣这才气平了些,但老夫人说的这些话,也只有最后两句她听得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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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回到嘉沛居,李氏见她一个人回来了,看她脸上神情又看不出什么,与她客气了几句就离开,往尚福园找采嫣打听结果去了。
赵正志今天仍是要读书的,因为姐姐回家,赵振翼与夫子打过招呼后,夫子便答应让他晚一个时辰再去,这会儿他已经回去上学了。
赵振翼今日也是特意告了假回来的,一方面今日是个大日子,他也想看看两个女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氏把采嫣的信给他看过了。
两个个女儿各是何种性子他还不知道么,自然不会信晗姐儿是背后告密之人,只是单看采嫣的一面之词,对整件事情了解不全,这会儿见李氏离开,便正好向赵晗问个清楚。
赵晗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把泓墨告诉她的在四宜居里发生的事情也都讲得细致明白,一直讲到赵采嫣跪地求饶为止。
赵振翼听来,与采嫣的信两相对照,采嫣的信完全没提四宜居内发生的具体事情,只说赵晗借方泓墨之口向公婆告状,害她不得不在公婆面前下跪,哭到晕过去了也没人理。
一个条理清晰,事实细节俱在,一个充满臆测,通篇愤懑抱怨。
哪一个更可信,不言而喻。
赵振翼浓眉不由皱起,想着要与采嫣好好谈谈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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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与父亲说了会儿话,再去看望二叔二婶。路遇从霜回来,赵晗见她一个人回来的,顺口问了句:“从露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从霜摇头:“婢子一直没见着她,也不知去哪儿了。”
赵晗不由纳闷,这丫头没去见旧姐妹一个人跑去干嘛了,想了想便问从霜:“你和从露在一起时间最久,你觉得她最近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那丫头在她面前一点不露,但在从霜面前就不同了,毕竟吃住都在一起,又是同龄同地位,同进同出的,若真有异常,多少会在从霜面前流露出些端倪。
从霜的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的,听赵晗这么问,再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还真有点不一样,她这几天都喜欢一个人呆着,话也说得少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对了,有天夜里婢子醒过来时,好像听见她哭,问她她又说没有。”
妙竹听见赵晗问,犹豫着要不要说,听从霜说完后这些事后,终究还是跟着补充道:“前一日婢子见她从主屋出来,低着头也不看路就往外冲,婢子没防备,和她撞到一起,见她一付要哭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撞疼了,可刚问她要不要紧,她推开婢子就跑出去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嘉源居外面,赵晗便把这事先搁一边,进去与二叔二婶叙话。
这是她回到赵家来后,最放松最具温暖亲情一次谈话了,二叔二婶不会问采嫣的事情,只问她在婆家过得好不好,是否习惯。
她微笑着说:“起初不习惯自然是有点,毕竟是完全陌生地方,好在公公十分明理,婆婆也很贴心,二叔父一家都知书达理,小姑娴静温柔,萱姐儿与侄女颇为亲近……”
阮氏见她把婆家人几乎夸了个遍,却完全不提丈夫,拉着她手小声问:“你和婶娘说说,泓墨待你如何?到底好不好?”
回门那天方泓墨的表现实在不能让人放心,看上去他对这桩婚事十分不满,她和振羽私下几次谈起此事,都觉得晗姐儿在婆家的日子实在让人忧心。
听见泓墨的名字,赵晗不由得笑容加深,满脸幸福,连眼睛里都是笑意:“他待侄女非常好。”
阮氏不太敢相信,但看她神情,这份喜悦与甜蜜确是发自内心,伪装不出来的。又听她说了几件事,都是方泓墨如何温柔体贴待她的,才终于相信了。
阮氏回头看了赵振羽一眼,两人都是笑容满面,连声说道:“好好,那就好。”
一番叙话,赵晗终于能毫无压力地开心地笑一回,只想留在二叔二婶这里直到回方家为止,不过今日并非寻常省亲,没法那么随意,老夫人在尚福园设了家宴,中午赵家众人还是要聚在那里用午饭。
家宴结束后,老夫人要休息了,各房便告辞回各处。
赵晗与赵采嫣走在赵振翼夫妇后面,赵采嫣忽然轻声对她道:“晗妹,我有话对你说。”
赵晗瞥她一眼,冷冷道:“讲吧。”
赵采嫣却不说话,只放缓了脚步。赵晗也只好跟着放慢脚步。直到前面赵振翼夫妇转过一个弯看不见了,赵采嫣挥手让自己的丫鬟都走远,又看看赵晗身后的几个丫鬟,示意她们也走远点。
赵晗不由凝眉,因为不知赵采嫣安的什么心,便只让妙竹心香走远些,仍然留下从露从霜在身边以防万一:“姐姐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妙竹心香知道从露从霜是赵晗娘家带过来的,一直贴身服侍着,亲疏到底有别,且二少夫人想要说的话,她们恐怕不听见更好,因此走得远远的,才站定了望着这边。
赵采嫣见她对自己戒心十足,忽然充满嘲讽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