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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醒后并没有如杀阿红那般轻易取了老陈的命,而是特意等到一个最合适的时间,将另半块没被老陈带走的玉玦卖给了老陈,以此,令好奇心大盛的老陈修复了玉玦,以此唤出了依附在玉玦上舒王妃的魂魄。
魂魄因玉玦的破损而变得残缺混沌,李谊借此控制了她,利用她对老陈步步纠缠,并诱使他在混乱之际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原来亲手杀死仇人并不解恨,最为解恨的是,如何看着自己的仇人借着别人的手一点一点被折磨,再一点一点被逼到生不如死。所以后来,老陈那一系列走投无路的遭遇,对于李谊来说已变成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乐趣。
唯一不同的是,那用来□□老鼠的工具,是他最为心爱的女人。
因此当冥公子插手此事,并亲手制住了舒王妃的魂魄后,他残存在体内所仅剩的那点情感,突然间被催醒,令他终于忍不住出现在冥公子面前,不惜放弃一切,去换得梁婉华魂魄的自由。
大约冥公子早已料到这样一个结果。
所以那看来像是想以手中金链穿透李谊身躯的举动,其实只是虚晃一招,然后在梁婉华两眼一睁再次试图往车里钻入,而李谊不顾金链穿身疾步上前将她拉住时,他将那链子轻轻一甩,重新收拢回手中。
“回去吧……”手指碰到梁婉华身体的一刹那,李谊怔了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却又因此轻轻松了口气。随后看向冥公子,手一挥将掌心中某样东西径直朝他抛了过去。
紧跟着低头将那一味朝车内探着手的女鬼一把扯向自己怀中。
这举动无疑让梁婉华更加愤怒,
她的魂早已迷失在玉玦的碎裂中,折磨和捕杀老陈是她行走于世间唯一的目的。因此,在无法达成此目的时,巨大的痛苦令她尖叫起来,说着些没人能听得清楚的话,手指像刀一样扎进李谊的胸膛,一次又一次试图摆脱他的阻止。
直到最后一次时,当她将手指拔出,正要再次往那胸膛上狠狠扎去,却不知怎的一双眼紧盯着胸口处那片毫无血迹的伤口,她突然看得呆了呆。
随后仿若大梦初醒,抬头怔怔望向他。
望了许久。
继而身子一颤,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了下来:“王爷……”
第63章 天光墟十六()
那之后不多久,两人身影便双双消失在窗外逐渐散开的雾气中。
我不知李谊最后交给冥公子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不知冥公子后来究竟做了些什么,会让李谊将那东西交给他。
但很显然,李谊原本是无法碰触到那女鬼的,可是冥公子让这变成了可能。
于是两人很快离开,从头至尾,未曾朝车内缩成一团的老陈看上一眼。
尽管如此,好长一段时间,老陈始终没能抬头,也没能缓过劲来。只一边抱着自己仍在发抖的肩膀,一边狠狠吸着烟,似乎无法相信眼前所见都是真的。
直到我仍不住咳嗽起来,他才一个激灵抬起头,喃喃问我:“他们……走……走了?”
“走了。”我点点头。
于是他立刻推门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我问。
“尿急。”
人经过大起大落,一旦松懈下来,头一个反应果然是三急。
他离开后,车里空气登时清新了不少,我松弛了下僵硬的手臂小心靠回到没被碎玻璃扎到的椅背上,看着冥公子旁若无人地低垂着头,慢条斯理脱下外衣,慢条斯理将手臂上那些玻璃一片片拔出。
“要我帮忙么?”看了片刻我问他。
他瞥了我一眼,遂转过身,背对着我点了下头:“你可以帮我把这地方清理干净。”
一眼看到他的背,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他背上都是碎玻璃,脖子上也是。这么看来,他刚才真的是替我挡了一把,而且不仅用手,还用了身体。
也难怪那么一大块玻璃得爆裂,我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
“怎么,下不了手?”久等我不动,他回头再次瞥了我一眼。
“不是,我只是觉得……”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他再问。
我没吭声。
其实是想对他说,我觉得自己已不知道该怎么去谢他,谢他又一次救了我的命。
但这句话听着着实无力也无趣得很,所以没有说出口,我靠近过去,将他肩膀处那块玻璃小心翼翼往外拔了一下。
玻璃卡在骨头里,卡得很紧,因此非但没被我顺利拔出,反因那清晰的摩擦感令我手指不由抖了抖。
他觉察到了,透过窗玻璃看了看我,道:“用些力气。”
“那样会不会很疼。”
“这个么……”没等他回答,我牙一咬使劲往外一扯,将那块玻璃咔的声扯了出来。
“你可真见鬼。”迅速捂住了肩胛骨上那道缝隙,他映在窗玻璃上那半张脸不知是有些愠怒,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骷髅的表情实在是很难揣测的不是么。
然而终究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无法知道他究竟疼不疼。
“还要我帮你么?”
“继续。”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问你些问题的。”凑过去继续替他拔除背上的碎玻璃时,我轻轻叹了口气。“结果倒先发掘出了我的医护天赋。”
“你想问我什么事。”
我沉默片刻,道:“我想知道,是不是只要拿钱出去捐款,或者办些慈善机构之类,真的可以把杀人造的孽也抵消掉么?”
闻言冥公子朝我看了一眼:“你是说老陈?”
“是的。”我点点头,“无论是阿红的爷爷,还是老陈的妻子,他们都是死于老陈之手。就算老陈妻子的死是因为当时老陈受了鬼魂的影响,但阿红的爷爷绝对是被他蓄意杀害,所以,既然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为什么那两人无辜被杀后的报应,却并没有施加到老陈的身上?在我看来,他即使用他的钱做了再多善事,仍还是个有罪之人。”
“我似乎从没说起过,那让他被赦免的善事,是他花钱办来的廉价之物。”
“那他是做了什么事给赦免的?”
“但凡刻意行善,虽也是善,却完全不足以抵消他那许多罪孽。因此,如果只是做了那些所谓的善事,我必然不会冒险去干涉舒李谊对他的索命。”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你后来出手干涉?”
“三年前的夏天,他在河南时无心做了件事,给他换来一个契机。”
“什么事……”
“那天,他在一家商场的停车场内发觉一个不足三岁大的孩子,被锁在一辆门窗紧闭的车内。哭得已精疲力竭,如果迟了几分钟,只怕这孩子就会昏厥过去,然后因炎热的车温而窒息死亡。所幸那时,他刚好经过,并刚好听见了这几乎细若游丝的哭声。于是不顾一切砸了车窗救出小孩,并在这孩子的家人赶到时,凭着他多年看人的经验,判断出那些所谓的家人极有问题。因此不顾那些人的威胁,坚持抱着孩子,直到警察赶到。”
“那……后来呢?”
“后来,事实证明,他当时的判断毫无差错,这所谓的家人并不是孩子的真正亲人,而是将他从真正的亲人处偷来,预备将他贩卖给别人的人贩子。因此那天老陈的无心之举,不单是救了那孩子的命,同时也救了一个深陷绝望,几乎面临崩溃的家庭。这样一个因果,你觉得如何?”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抵消了他的罪孽,那样一场善举,倒真的叫我一时再无法对他的罪孽说出些什么来。
“但尽管如此,他那条被我顺手救来的命,却也是有时限的。”
“时限?”
“就是说,”抬眼望向窗外正慢慢走回来的老陈,他淡淡道:“好似死刑犯缓期执行,眼下他性命暂且无事,但若干年后,他却会因为另外的原因,而再度面临不可避免的死。例如某种无法医治的疾病。”
“是么……”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用力吸了口气,我抬头呆呆望住眼前这个一半人面,一半骷髅脸的男人:“那能再问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我前世又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换来这辈子这么短的命,你能从我身上看得出来么……”
“你?”他眉梢一扬。
就在我以为他将要对我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车窗外脚步声一阵急响。
就见那老陈原本是在朝车子方向慢腾腾过来,但突然间朝着冥公子呆呆看了一阵后,身子一转,拔腿就朝远处狂奔而去。
速度快得几乎像是在落荒而逃。
哦,不,应该说,速度快得正是在落荒而逃。
于是原本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冥公子望着着窗外那迅速跑远的身影轻轻一笑。
随后若有所思望着窗玻璃反光上自己那半边骷髅脸,沉默片刻,瞥向我道:“画家,鉴于我今晚也顺便替你延续了一下命,你是否该给我动动笔了?”
(本卷完结)
第64章 血棺一()
一。
雨天让床铺变得潮湿,每次翻个身,能明显感到一片冰冷透过床单渗透到我背上,还有一些小虫子飞速爬过时细细的瘙痒。
我想那可能是些蚂蚁或者虱子。
没有空调并连窗户也没有,这些虫子在如此潮湿的房间里繁殖得一定很惬意,或许床单之下就是它们的巢穴,尽管如此,我仍是没能强迫自己睁开眼,去设法为自己改善下环境,因为身上那些越发恶化的黑色疱疹给我带来的疼痛,以及整整一天一夜几乎没有合过眼的困顿,让我精疲力竭。
所以几乎是刚倒在床上,我就连做了两场梦,梦见自己在水里不停地朝前滑行,但水的阻力很大,里面充斥着大团泥沙,将我裹得刺痒难耐,甚至有点窒息。
第三次入梦时,我迷迷糊糊听见耳朵边似乎有人在叫我:
“妞,小妞,给我醒醒小妞。”
起先我以为是梦里的幻觉,但后来那声音越来越频繁,就像有个人一直不停在我耳边念叨,这让我头痛欲裂。于是不得不硬撑着把那两片沉重不堪的眼皮子睁开,我摸索着想开灯让自己清醒一下,岂料还没摸到电灯开关,就听见自己右眼里发出轻轻一声叹息:
“唉,憋得够呛,你是做什么梦了眼珠子转得这么厉害,北棠?”
我一激灵从床上直坐了起来。
是雪菩萨。那个在我耳朵里不停念叨着的声音,竟然是雪菩萨。
在这之前我以为他已经完蛋了,因为自从冥公子将他封印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见过他的说话声,残留在右眼里的不适感也几乎完全消失了,甚至连一根红血丝都没出现过。
可是没想到连一天都还没有过去,他竟又开始作怪了,并且完全看不出受到封印影响的样子,依旧带着他一如既往似笑非笑又漫不经心的声音,精神烁烁对着我耳朵咕哝个不停。
为什么这个妖怪还能再度兴风作浪,难道冥公子对他的封印已失效了么……
脑子里刚闪出这个念头,右眼球突然闷闷一阵痛,紧跟着听见里头那人笑道:“别跟活见了鬼似的,好久不见,难道一丁点惊喜都没有么?”
几小时也叫好久不见?没心情纠结这个问题,我捂住眼睛咬牙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