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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哥儿心地好。”吉牡丹赞到。
“唉,心地好,也帮不了所有人啊。我身上银钱不多,和新来的县令大人商议,县衙也没有经费,他也只能私人捐点,我又联系了城中富户,总共酬到了纹银五百两。这笔银钱,给薛家集修了学堂,请了一位老秀才做馆,剩下的银子只能支持,每家每户一个孩子上学。”
“能上学就是好事。孩子上学又不要钱,怎么说不能全都去呢?”吉牡丹问。
“牡丹,你不知道,穷人家里必须劳力本就少,人口多的人家还好,人口少的人家,若是适龄的男孩子都去上学了,那家里的农活儿谁来干?再说了,上学不用交束脩,笔墨也有免费的,但吃饭总要钱吧,所以每家每户只能有一个孩子上学。还有就是,我酬的银子也不够,只够一家一人。”
“是这样啊,那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听你口气不大对。”
“是遇到了难题。薛家集有一户人家,寡母拉扯两个男孩儿,日子清贫,只靠家里几分薄田过活,哥哥十岁,左脚略有不便,弟弟八岁,身体健全,一家只能有一个孩子上学,我和几位师傅正在争论该让谁去呢?”史仲竹用手捏了捏眉心,把事情告诉了吉牡丹,也许女性的思维不同,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还用争论什么,当然是让弟弟去读了。”吉牡丹睁大眼睛问,“是哪位师傅说要让哥哥去的,他怎么想的,这么明显理所当然该让弟弟去。”
史仲竹不可思议的看着吉牡丹,不知道她是怎样“理所当然”得出的结论,沉声到,“是我,我认为该让哥哥去。”
“啊,我不是……我是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吉牡丹支支吾吾的解释到,她刚才语气明显轻蔑嘲笑。
“牡丹,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应该让弟弟去呢?”史仲竹不在乎她刚才的失礼,轻声问到。
吉牡丹见他没有生气,也镇定下来了,“哥哥身有残疾,读了书也不能参加科举做官,那他读书还有什么用,不如把机会让给弟弟,弟弟以后出息了自然会照顾哥哥的。”
“我给薛家集修学堂请夫子,但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不会参加科举的,只是为了识字,日后能做个账房之类的轻松工作。”
“就算是不科举,读了书以后,弟弟的出路比哥哥的出路广,对家里好处更大,还是该让弟弟去。”
“我帮助他们,并不是为了‘好处’,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好了,说以后都扯远了,不管他们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现在的难题是,我该把机会给谁。”
“那位寡母,也想让小儿子去吧。”吉牡丹虽是问句,心里却很笃定。
“是啊,当娘的也想让小儿子去。”史仲竹无奈到。
“既然人家自己做了决定,你又何必烦恼。”吉牡丹不解。
“他们是做了决定,可这是不对的,这并不是我帮他们的初衷。”史仲竹解释到。
“嗯,初衷?”
史仲竹帮助他们的初衷是什么?是助人自助,他认为百年大计、教育为先,所以他在所有能帮的事项中选择了教育,他在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中间选择了孩子。这是他受到的人道主义教育的选择,泰坦尼克号沉船的时候,一句“让妇女和儿童先上船”是人道主义、弱势优先的最好标注,无数人为此感动落泪。
帮助的原则是什么?帮助最需要的人。现在两个孩子中,谁最需要,显然是哥哥。哥哥已经残疾,若是剥夺他读书的机会,他的一生就再也看不到希望了。人最终只有两种途径可以获得生存发展机会:身体和头脑,哥哥已经失去了身体,再失去发展头脑的机会他就毁了。
若是把这个机会给哥哥,弟弟还可以通过体力劳动来生存,在分配资源的时候,照顾弱势群体是符合史仲竹价值观的。
人活在世上,对资源分配是奉行“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还是奉行“弱势优先”,这是史仲竹前世的时候都还有争论的话题,但他所处的位置,他已经是一个“成功者”了,他做善事,实际上进行的是“救济”,做这样的事,“弱势优先”才是原则。
这样的话,能对吉牡丹说吗?这样抽象的理论,说了她听得懂吗?这不是观点的不同,是价值观的差异。
一个问题一旦上升到价值观、意识形态,就不能简单了结。
第35章 不同的观念()
史仲竹没有给吉牡丹解释,吉牡丹看到的是利益、好处,史仲竹追求的是精神、道义,吉牡丹讲价值,史仲竹讲的是价值观。
史仲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没有告诉吉牡丹,他决定救助哪个孩子,他另起一个话题。“好了,牡丹,不说这些烦心的事儿了,说个笑话吧。”
吉牡丹也不想过多参与男人在外的事情,配合做倾听状。
“话说有一个官员家车夫,他赶着一辆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突然,发现官道上有五个孩子在玩耍,他赶忙勒住马缰,可马跑的太快,拉不住。官道旁有一条小路,早已废弃,有一个小孩儿在那儿玩耍。现在车夫停不下来,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撞那个小孩儿,要么撞那五个小孩儿,你猜,他撞哪个?”史仲竹把故事缓缓道来。
“好像撞哪个都不对,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是个笑话吗?怎么一点都不好笑,还要我答问题。”吉牡丹不干了,那儿有这样不好笑的笑话。
“你别急啊,先回答我的问题,好笑的在后面呢,你先回答撞哪个?”
“车夫可以大声喊啊,让小孩儿跑开,就哪个都不用撞了。”
“不行,现在喊已经来不及了,车夫只能选一边撞,他也不能停住马车,必须选一边撞。”史仲竹又限定了条件,一定让吉牡丹选一个。
“必选撞啊……”吉牡丹沉吟,想了许久,才到,“那就撞一个小孩儿吧。”
“为什么呢?”史仲竹问。
“五条人命和一条人命比,当然选五条人命了。”吉牡丹到。
“你刚听清楚我刚才的故事了吗?五个小孩儿在官道上玩耍,一个小孩儿在废弃的荒路上玩耍,你选择撞一个小孩儿是吗?”史仲竹再次确认。
“是啊,让五家人家破人亡不如让一个孩子受罪。哎呀,这是什么鬼问题,我就想两边都不撞的。”
“世事哪有两全的,只是牡丹,你有没有想过,官道上平民是不许走的,更不许有孩子在上面玩耍,也就是说这五个小孩儿是有错的,难道就因为他们人数多,就要让无辜的人替他们承担责任?”
也许是史仲竹的眼神太过严肃,吉牡丹呐呐的说,“我也是没办法啊,只能选伤害最小的。”
“噗……”史仲竹笑到,“傻瓜,我说笑的,这是个笑话啊,车夫最后哪边都没撞,因为他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是啊,晕过去了,他的马很有灵性,看主人都晕过去了,所以就停了下来。”史仲竹解释到。
“哈哈哈哈,倒是一匹好马!”
“是啊,一匹好马。牡丹,你把姚黄搬到你房里去吧,别放在窗台上,太阳直照的地方不行。”
“好啊。”心情大起大落后的吉牡丹,愉快的抱着姚黄往房里去了。
史仲竹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还有一个选择不撞一个小孩儿的理由没有说:人人平等。平等的不只是指身份、地位,还包括数量。五个小孩儿和一个小孩儿一样重要,所以不能因为数量,去伤害一个没有犯错的无辜者,所以才有《拯救大兵瑞恩》,用八个人的生命去换一个人的生命,衡量生命不是用数量的。
史仲竹踹着一脑子的主义、精神、理论,出了吉家,来到自己的院子,吩咐不可打扰,静静的坐在窗便思考。
在这样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世界里,讲“平等”、讲“人道”,简直就是个笑话,要知道史仲竹现在就是“剥削阶级”的一员,你要讲平等,是要把自己的家财散尽,做一个平等的穷人吗?
现在才来想这个问题,早十几年干什么去了,在皇宫觐见圣人的时候,跪得毫无滞涨,享受侯府荣华富贵的时候,乐在其中,现在才来想什么主义、精神,矫情!
史仲竹现在才真正明白穿越的坏处在哪里,观念、价值观、意识形态的不同,在生活中也许一时不查,一旦出了问题,就是跨越不过的鸿沟。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史仲竹反复念着这句话,在屋子里转圈,已经到了这样一个世界,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就是前世的时候,史仲竹也不必思考这样的国家大事,有无数专家献言献策,他一个小屁民,就别贻笑大方了。史仲竹把兴起的念头按在心里,整理好情绪,唤南山进来,关心刺客一事进展。
事情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在王泰师傅的主导下,事情又有了新进展。
“主子,王泰师傅去保宁府了,我去门口等着,他一回来就让他来给主子回话?”南山建议到。
“不用了,等他回来再说,我就想问问能不能确定是哪方势力指使的,雷骥是周将军的爱徒,周将军是三皇子的岳父,可他又让自己孙子娶了甄家的女儿,甄家有四皇子,甄贵妃又圣宠在身,雷骥这是脚踩两只船,结果掉水里了啊。那几个人虽是雷骥的手下,我总想着不太可能是雷骥做的,就怕被人借刀杀人了。”那些被柯南附体的主角,总是根据一点儿微小的线索,就神奇的推测出了凶手,史仲竹手中线索不足,陆小凤、楚留香亲至都没用,只能小心翼翼的求证。
“按主子说的,现在就有四种可能,一是雷骥指使的,二是三皇子一派指使的,三是四皇子一派指使的,四是其他势力接到杀人。”
“借刀杀人,借刀杀人……”史仲竹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沉吟。突然灵光一闪,到,“南山,你再和我说说雷骥罢官后的情况。”
“是。主子,雷骥罢官后,收拾细软回了西北老家,他到底做了多年的官,积蓄也有,在家做个富家翁。”南山又把雷骥的行踪报了一遍。
“西北老家,雷骥的老家在西宁府吧。”
“是的,西宁府。”
“西宁府,西宁府就对了。”史仲竹肯定到,“许阁老的三儿子不就在西宁府任巡抚吗?”
“啊?”南山很是吃惊,反应过来到,“主子的意思是,这是七王一派人指使的,许家是七王爷的妻族,自然为他出力。”
“很有可能,让王泰师傅往这个方向查查,注意保密,切勿打草惊蛇。我修书一封给盖宽,他是地头蛇,常年贩马,和武将也有打交道,他做商人的秘密查,总比我们容易些,你让王泰师傅和盖宽联系,切记保密。”史仲竹给手下提供了一条思路,不管后续。
史仲竹安排了正事,又想起今天给吉牡丹讲的两件事,说是吉牡丹的回答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可这又怪不了她。吉牡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教育,凭借生活经验给的答案,其实是大多数人的答案,史仲竹前世的时候,这个问题很多大学生都答不对。
意识到自己对吉牡丹太过苛求,再想想今天自己的语气,史仲竹想还是太粗暴了,明天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