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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惊得站了起来:“这,这是?”
好漂亮啊!过年时的烟火也没有这个好看!
宫女们一个个吓得手软脚软,跪在地上扣头如捣蒜。
焰光又发生变化,犹如金灯冲散碧天星、好似骊珠倒挂水晶帘、琼盏玉台,端的旋转得好看;银蛾金弹,施逞巧妙难移。黄烟儿,绿烟儿,氤氲笼罩万堆霞;紧吐莲,慢吐莲,灿烂争开十段锦。一丈菊与烟兰相对,火梨花共落地桃争春。
黛玉又后退了几步,静静的欣赏着美丽的情境,抿着嘴盈盈的笑了。待到这绚烂夺目如同烟花一样变幻莫测的焰光猛一瞬间收摄全无,只留下空中一片清寂,水盆中一点纸灰。
她淡淡的吩咐:“取盆中的水,没人饮一杯,自见神效,无罪的喝下去身轻体健,有罪的喝下去,呵呵。嫂嫂,你我回屋静等结果就是了,不必在此看着。”
皇后满心好奇,拉着她的手快步进屋:“关门,你们都在外头盯着,谁要是敢不喝,直接送去刑部候审。”好好看!好想要!
“是!”
“遵旨!”
女官们站在只留下半盆核桃、半盆核桃皮、一件披风的两把宝座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宫女们。
自认为无辜的宫女们争先抢后的爬起来,凑到香案旁边:“给我喝!”
“我先来!”
“我真无辜我先来!”
“你们走开!”
女官严厉的呵斥她们:“肃静!不得吵嚷!”
皇后拉着她坐下,急切的问:“那是什么符咒?太好看了。”灵验与否且不管它,真好看!
黛玉笑的花枝乱颤,忙着摘去头上的昭君帽:“哪里是什么神异的符咒,就是烟花。”我选择说实话,这样灵了算是我聪明,不灵是我没算准。我若不说实话,符水不灵那就是他不灵,好好的何必给他这无妄之灾呢!
“哈?”皇后露出了食铁兽(滚滚)一样呆萌的表情。
黛玉近乎天真烂漫的笑着:“前些天我(有点想家,想的都哭粗来了)跟三郎哥哥说起糖葫芦,说起我小时候去看元宵节的花灯和烟花,他”
她笑了起来,笑的甜如蜜糖:“他不会做烟花,就用符咒模仿了烟花的幻象,掷在水里就能看到。我想以这些宫女的眼界见识,一定很相信鬼神、符咒一类的东西,因此用计诈她们。”
皇后愣了一会,抚掌大笑:“妙计!大妙!陈述古使人以墨涂钟良久,引囚逐一以手入帷摸之。你与他一样,都足以担当一方父母呀!”
姚三郎对你还算用心呐,只是他的生活习惯太差了。
黛玉喜欢这个典故,暗自得意的笑了。刚刚吃了太多核桃,有些口渴,左右没有侍女,她只要亲自起来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娘娘面前:“只是不知灵验与否。”
“能灵,一定能灵!你看她们害怕成那样,又叩头又抢着喝,心里有鬼的那个人必然不敢喝,就算被逼着喝了,也要杯弓蛇影,立刻吓出病来!”皇后喝了口茶。
黛玉也喝了一口热茶:“嗝儿”
皇后放下杯子:“在冷风里吃东西不好,方才我跟你说,你还不听,随着吃核桃你吃了多少冷风进去。多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要不要叫太医来开方子?”
黛玉连忙摆手:“嫂嫂饶了我吧,我不要喝药。叫御膳房送一碗羊肉汤来驱寒就是了。”
皇后一向不爱吃羊肉:“御膳房做的羊肉都有股膻气,不如我娘家厨子的手艺,别叫御膳房做,让文氏给你煮。”
黛玉道:“我师父怀着身孕呢,现在不大敢劳动她。今年冬天大概吃不到她做的糖葫芦啦。”
皇后咽了咽口水,慌忙摆手:“别提糖葫芦!我这两天特想吃山楂糕,哎,原先也不想吃,现在不能吃什么偏想吃什么!”
眼瞅着话题就要歪到羊肉汤和羊肉泡馍的差距,屋外一阵惊呼喧哗,嘈杂不安。
二人又携手来到门口,看见香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声呼痛,痛的打滚,而翠浓面若死灰的瘫坐在地上。
香兰大声嚷着:“疼死我了,救命啊,娘娘饶命,公主饶命,我不知道是这样”
其他喝了水的宫女脸色红润精神愉快,一扫之前的狼狈、恐惧和害怕。“该,疼死你算了!”
“小蹄子猪油蒙了心,连累我们!”
“敢干你怎么不敢说,现在还有脸求饶,你死了算了!”
皇后点手:“把他俩带进来审,其余人都散了。”太冷了,不出去!
黛玉迷惑不解的走回去,和皇后肩并肩的坐在宝座上,一直盯着这两个人不住的看。香兰脸上的惊恐,翠浓脸上的绝望都很清楚,问题是,翠浓是否涉及蜘蛛一案?如果涉及了她为什么没有自己把自己吓得肚子疼?如果不涉及,她又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杀人灭口’的样子。
香兰被人拖进来,翠浓跪了下来,都跪在门口。香兰捂着肚子啜泣,翠浓面若死灰。
黛玉又在心里把事情脉络捋了一遍,忽然想起莲蓉师姐和芸儿师姐的关系,想起红桃和一大群女人的关系。她眼前一亮,试探着说:“你两人到是情真意切。”
皇后答应把事情教给她来处理,就不说话,她本来觉得奇怪,听了黛玉这一句话,又想起后宫中那些虚凰假凤的事,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女官再三催促呵斥,香兰哭着拜倒在地:“娘娘,是王婕妤收买了奴婢,让奴婢放一个人进内库,她说是要偷一件东西。”
皇后不得不开口:“什么东西?”
“一幅画,王婕妤不让奴婢多问,她给了奴婢二百两银子,让奴婢放她进内库。”
黛玉小声问:“嫂嫂,内库不在永福宫里?能这么轻易出入?”
皇后低声道:“我的内库是永福宫旁边的那栋院子,永福宫里放不下或是暂时不用的东西都在那儿。”
香兰哭着匍匐在地:“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翠浓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时糊涂,听了别人的话,说要把我们都下到刑部拷打至死,才铤而走险想先求一死。”
黛玉问:“你二人关系如此亲密?”
皇后反应过来了,立刻撵她走:“黛玉,剩下的肮脏事儿你不要听,回去做功课去。”小孩子不能听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听了会长不高!
黛玉不肯走:“我的功课都做完了。嫂嫂,这事情还没头没尾的,怎么就要赶我走?”
皇后红着脸推她:“功课还有做完的时候?回去练字、读诗、绣荷包去。她们俩送入慎刑司等候处理就是了,你不用在听这些扰乱心性的事。”
黛玉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可是我想知道翠浓到底是要杀香兰,还是故作姿态帮她脱罪。”忽然想起来,她很有可能是做出那么一副样子来,故意嚷着那些话,让人以为香兰要告发她。
翠浓猛地抬起头来,拖着断了的胳膊:“长公主,我和香兰姐姐协同鸾凤,发誓要同生共死。她一时糊涂是她不对,我不能背弃前言。本想为她顶罪,不料被长公主识破了,可惜。”
黛玉看她断了一个胳膊还能这样镇定自若,有些好奇的歪着头:“翠浓,,你胳膊不疼吗?”
翠浓低下头:“疼。”
黛玉托着腮靠在扶手上,兴致勃勃的问:“疼?你看起来不像疼,你旁边的香兰才像疼。”
香兰软成一团,涕泪横流。
翠浓淡淡的说:“长公主,生死离别的关头,区区一条胳膊又算什么?香兰姐姐怕死,我不怕,她若死了,我亦随之而去,岂不快哉?”
香兰抬起头看着她,一脸复杂。
黛玉愣住了,点点头:“说得好。嫂嫂,我告退了。”
这是不是三郎哥哥替我挡了一剑的原因?我不明白。
皇后看她一脸似有所悟的样子,心中止不住的担忧:“你干什么去?”
不会听了这两个丫头这几句胡说八道,要去找三郎哥哥表白吧?一时激动要不得呀!
难道他也在生死关头救过你?呸,你养尊处优,能有什么生死关头。
黛玉眼圈微红,低声道:“我回去做功课呀。”
皇后更担心了,仔细打量她的神情:“你的功课,不是做完了吗?”
“我回去练字、读诗、绣荷包去。”
“把这两个丫头拉下去,听候发落。”王婕妤,唉,真是牵连的越来越多了,到时候别人要说了有了身孕就容不得别的嫔妃,那可不好。
皇后拉住她的手,细细的摩挲:“黛玉,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两个粗使宫女在一处搭伙过日子,一个为了钱财以身犯险,另一个有些痴傻,胳膊折了都不觉得疼,说的话也都是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黛玉脸上红的很,只是自己不觉得,咽了咽口水,很没底气的说:“嫂嫂,我跟您说实话。”
“哎!”
“其实我要回屋练功去。今天那核桃我没想打断她的胳膊,用力不精准,还得再学习。”
皇后不解:“打得准,又有力气,还要什么呢?”
黛玉仔细的举例,解释道:“我师父能把整个核桃皮捏碎,不伤核桃仁分毫,我做不到。我师丈能用甩头一子打中人的穴道,而不伤皮肉,我更做不到。对力度的把握还需要不断精研、修炼。”
皇后顶着一脑袋问号放她走了。压根就没听懂,黛玉走了之后她还想了半天,把核桃皮捏碎,不伤核桃仁,难道黛玉做不到?嗯?好像她捏碎的核桃,核桃仁会变成两半。
这练武又不是绣花,不抡着大锤砸人就够精细了,还要怎么样?
黛玉回到书房,心中惶惶,提笔写下刚刚心头猛然出现的那句金元诗人的诗: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然后才看见有一只纸鹤停在桌子上。拿起来三把两把拆开抚平,上面是姚三郎的字迹:林妹妹,见字如面,我在竹林你有空来找我呀我刚给四姐支了个高招,她心情好多了,也知道郁闷从何而来啦。你猜她为什么不开心?云旗拜上,
黛玉是个好奇宝宝,立刻出屋去竹林,推门而入,却看见皇帝和太上皇也在这儿。
三人神情肃穆,争的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
第102章 玩笑+畅快()
“三郎跟我走!”
“小神仙要给我讲道!”
“三郎要去太庙为国祚祈福!”
“小神仙要教我延年益寿、吐纳呼吸、修炼成仙之道。om”
“三郎要为我做法送青词符表上达天听,省的去泰山封禅。这些天三郎给您讲的不少了,该为了遭受蝗灾的天下苍生,那个,那个拯救一下,是吧?”
“天下苍生固然重要,难道你爹我的性命就不重要吗?我可一日都离不得姚三郎!”
皇帝眼看着太上皇要急眼,要骂自己的‘不孝子’,赶紧问在旁边一脸平静闭目装睡的姚三郎:“三郎,三郎贤弟,你说,你打算留下来给太上皇讲道,还是本着仙道贵生的原则?”
姚三郎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二位,能让我睡觉吗?”
“说完就让你睡!”
“小神仙,你说你要是去太庙一呆好几天,太庙里冷,而且得吃素。”
姚三郎一听到吃素就不开心了,犹豫了一瞬,还是觉得皇帝所说的才是正经事。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