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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长公主看了宝钗的样貌,到不觉得如何,只是忽然看出宝钗的步伐铿锵有力,与旁边那娇弱绵软的小公子不同,好似练过武一样。黛玉仔细观察,才发现此女举手投足都与别人有些不同,似是略通拳脚,便有心试她一试。
长公主高踞宝座,两旁的女官端庄大方,有个黑胖的女官不怒自威。
三人欲行国礼;亦命免过。
宝钗抬头一看,便觉心惊胆颤,那端身立在长公主身边的,不是文四姐还是谁?
黛玉微微一笑,对宝钗道:“薛姑娘,你过来。”
薛宝钗走上前去:“公主有甚么吩咐。”
不料想宝玉也凑过去,虽然被父亲耳提面命了几句,不敢乱叫公主妹妹,却还是忍不住亲近之意,盯着黛玉目不转睛。
文四姐有心说她一句,又想起此时此刻是黛玉的主场,自己应当乖乖闭嘴。
黛玉拉起宝钗的手,仔细看她手上的薄茧,不是练字留下的,又暗暗扣住她的脉门,微笑道:“你今年几岁?”
不是我吹,黛玉如今已经练至返璞归真的境地,又端坐不动,宝钗真看不出她也会武功。
薛宝钗恭顺的回答:“回公主的话,小女年方九岁。”
黛玉点点头,轻声道:“合字。”(你也是道上的)
薛宝钗惊的手一抖,答道:“合字,攒儿亮。”(是,您真有本事。)
众人:啥?(o)!
黛玉惊讶的笑了:“太岁减着,半开眼罢了。尖斗使的好亮青子。”
(我年岁小,一知半解罢了。姑娘,你用的什么兵器?)
薛宝钗躬身,答道:“银青,磨头拉挂子。太岁海了不过是空子。”
(我用刀,师父是个镖师。我痴长几岁,却什么都不懂。)
文四姐直翻白眼,这俩货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说唇典算了,旁边这几个傻娘们听不懂。
但是,如果有人问你俩说的什么话,什么意思,你怎么解释啊我勒个去!
你们才学了几天唇典,怎么用的这么顺口?
贾母经的多见的广,很好的保持了一个——假装平静的状态。实际上惊呆中。
邢王二夫人、薛姨妈真正惊呆中,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宝玉嚷了出来:“宝姐姐,你和,和公主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黛玉懒懒的瞥了他一眼:“江南土话罢了。”
宝钗赔笑道:“长公主说的很是。这原是古书中所记,现今已失传的古话,长公主真是博览群书。”
救命,我娘就在旁边坐着呢,她嫁去江南了!她知道这不是江南土话啊!
文四姐心里给她鼓掌:真能胡扯!她道:“尖斗响儿,磨头若知吾攻。”
(姑娘你真叫人佩服,你师父知道了肯定会恼恨,呵呵哒)
宝玉心中起疑,自己看遍杂书怎么没听说过这种话?转念一想,自己也不算看遍杂书。
薛宝钗答道:“戗儿的戗,末升点。多早晚碰盘。”
(师爷,别说出去,过两天我就去见她们。)
黛玉心里头记着她的名姓,又奇怪她是哪位师姐的徒弟,回去问师父就知道了,不再多说什么。问宝玉:“你素日读什么书?”
宝玉当即红了脸,他不过只有学庸二论是带注背得出的。至上本孟子,就有一半是夹生的,若凭空提一句,断不能接背的,至下孟,就有一大半忘了。
道:“只是家常的课业,四书左传国策庄子,罢了。”
黛玉瞧了瞧师父,当即笑了:“你才几岁,能学到这些已然不错。素日里信佛还是信道?”
这话是师丈要她问的,大人通常机敏狡诈,小心谨慎,不好问出实话来,只有小孩子才好下手,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防备,兴许随便一问就能探听出大事。
宝玉果然说道:“我偶尔跟我娘拜拜佛,看佛经,也看道经。”
黛玉又从老庄入手,跟他闲谈几句。
第84章 动怒()
宝玉‘自我感觉’和黛玉说的投机,凑过来要拉她的手。om
文四姐一直站在徒弟身边,见状默默的挪过来挡住:“不得放肆!”
屋内是这样的,她高踞宝座,文四姐和昭容两个女官一左一右站在身侧,左右两排坐的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年青一代只有站着的份儿。
宝玉瞥了一眼这黑胖的丑婆子(丫认为所有已婚妇人都是死鱼眼珠):“你这婆子真讨厌。”
文四姐当即大怒,心说老娘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说我讨厌无所谓,你居然敢叫我‘婆子’!我去你大爷!
黛玉都惊呆了,我屮艸芔茻你这小子是真善于作死啊,我一直以为我师父是最善于作死的人,没先到你要跟她一较高下!赶紧站起来拉住师父:“别动手!”
贾母和王夫人虽然不知道这个比别人黑出一截的女官是怎么个身份,但是看穿着也知道是一位有地位的女官。她不仅穿着绣花的深蓝色制服,还戴着价值千金的玉佩、腰间束着犀角带,这都是卓哥给的,但旁人不知道,还当是皇后娘娘赏赐之物。
贾母连忙呵斥道:“宝玉,不许胡说!”又笑道:“(女官)大人,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您的身份,老身代他赔礼了。”
文四姐森森的冷笑一声,心中越发支持卓哥的好提议,弄死这小子算了!
不光是在原著里坑死了我的黛玉宝宝,真是个没礼貌的熊孩子!
宝钗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怕溅自己一身血。
就仅有的影响来看,师爷是个性如烈火、不爱动脑子、脾气极不好,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旁边女官昭容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就担心她一言不合就动手,赶紧拉住脸色发黑散发杀气的文四姐:“好姐姐,你别生气,我说他。”
又呵斥她们:“这位卓夫人是长公主的先生,皇后娘娘钦点的三品女官,宫里宫外谁不敬她三份。贾宝玉,你也不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敢口出无礼之言。看着卓夫人不打眼,你岂不知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能站在长公主身旁的,哪有等闲之辈。就算你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她,也该认得这身衣服!公主驾前的女官教授,不是你家粗使婆子,容不得你来挑剔。你失礼在先,卓夫人尚未斥你举止无礼,你到敢说她讨厌!”
贾母连忙佯装作态的拍了宝玉两下,又赔笑道:“卓夫人,宝玉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计较。宝玉,快给卓夫人赔罪。”
人家可是女官,又是长公主的先生,没有比她更适合上眼药的身份了。况且看她那面相就不是好相处的,,,哎,三品女官啊,内廷的人最不好得罪,什么时候我外孙女才能当上三品女官呢。女史一类女官,乃是流外之官,无定员数。
文四姐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我算什么,他可不该在公主驾前无礼。出去!”
妈的,真想一只手抓住你的衣领把你拎起来,拎到帘子外面一甩,(゜w゜)=☞;
宝玉也有点吓着了,扭股糖似得躲在贾母身边,叫道:“老祖宗”
又眼巴巴的看着黛玉道:“妹妹,我一看你就觉得面善,想要亲近亲近,她却拦着我。”
黛玉本来想,你给我师父赔礼道歉,也就罢了,我师父最心软,你本来犯的也不是大错,认真的道歉也就算了。小孩大概只见过家里头的婆子,不知道外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有个很厉害的师父虽然她不好看,但她很厉害你知道什么,井底之蛙!但贾宝玉居然死不认错,还说这话,看我面善怎么了?看我面善你就能说我师父是个‘婆子’、还很讨厌?
黛玉把脸一沉,冷笑道:“我听说小马乍行嫌路窄,看来你也是一样!我师父拦着你是她分内之事,本来好好的坐着说话,你偏要凑过来干什么,难道听不清我说话吗?”
她一发话,众人都站了起来。
贾母拍了宝玉一巴掌,不轻不重的那种,沉下脸来呵斥:“宝玉,还不快跟长公主,跟卓夫人赔罪。忘了你老子怎么说的?你等他来抽你呐!”
宝玉委委屈屈的作揖:“宝玉一时糊涂,请卓夫人宽恕则个。公主,我赔罪了,你别生气。”
他一道歉,贾母、三位夫人和宝钗一起松了一口气,就怕宝玉犯拧死不认错啊。
黛玉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也在看自己,双方都在征询对方意见。
互相使眼色:'您消气了吗?'
'还行吧,还是很想揍他,说我讨厌无所谓,居然敢叫我是‘婆子’!'
'师父!其实您很好看的,只是他不懂欣赏!先别动手啊!等晚上您有空了再来收拾他!'
'嗯,好吧。'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文四姐先高冷的开口:“罢了。”
黛玉也懒懒的摆摆手:“既然我师父不生气,那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旁边几个夫人都放下心来,互相看了看,既有些后怕,又觉得这女官无理取闹。
宝玉这孩子一项胡闹,见到周瑞家的,有时候叫一声周姐姐,有时候也叫婆子,那又怎么样。
伺候公主的,不还是个伺候人的嘛,摆这么大架子,好像是伺候皇上的大太监似得!
旁边的昭容女官也冷冷的看着贾宝玉,她和文四姐认识,因为她是皇后指给长公主的女官,但常驻在永福宫偏殿内,不跟着长公主去竹林住,有时候和文四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顺便借着她掌管御膳房的机会,点几样刁钻古怪的民间吃食,臭干子、胡辣汤、梅干菜扣肉,这些都是她入宫前爱吃的,原先的御膳房里嫌不上档次,不会做。
文四姐也叫人给她做,御厨不会的就派人出去买来。她是为了让她用心照顾黛玉,特意与她交好,结一份善缘。
昭容知道文四姐还比自己年轻五岁,只是自己精心保养又长得白,所以看起来年纪相当。现在这小崽子管文四姐叫了一声‘婆子’,她也暗中动怒,觉得这话把自己也捎带进去了。
文四姐比我小五岁是个‘讨厌的婆子’,那我是什么,老婆子吗?
黛玉在这之后就不跟宝玉说话了,与迎春、探春、惜春聊了几句,三个姑娘都还不错,又含笑听王熙凤艳羡的奉承玄真长公主,旁边邢、王二夫人也是满面堆笑,阿谀奉承。
黛玉只觉得无趣,又越发相信师丈的话,果然是‘敬势力、敬身份’,与我这个人到没有多少想干。她淡淡的问贾母:“我娘原先在家的时候,爱看什么书?”
贾母哪里想的起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敏儿广览多读,最喜欢读史书和诗集,诗集中又最喜欢毛诗。”
(毛诗,指西汉时,鲁国毛亨和赵国毛苌所辑和注的古文诗,也就是现在流行于世的诗经。)
黛玉点点头:“一本毛诗,我娘她喜欢了四十多年还爱不释手,真有趣。”
宝玉道:“我也爱看毛诗。”
昭容轻轻哼了一声,看站在自己对面的文四姐,看她那脸上很糟糕。
贾母又问:“你娘身体可好些了?”
黛玉想到母亲的身体,心情好了许多,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好多了,我离家的时候,她已经不用吃药了。”
贾母大喜:“阿弥陀佛